不過, 他倒可以討要些東西。
“阿離答應我一個請求，我就答應你所說的。”
密語傳到墨子月腦海，她偏頭看了姬華一眼, 男人淡淡地看着自己, 卻透着一股誓不罷休, 她在保他, 他竟然還提要求, 墨子月微惱。
“什麼要求？”
“這個嗎？等我想好了再說。”
“你...”這人的行爲愈發放肆，這種無厘頭的事情，她若答應, 不知男人要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屆時...墨子月猶豫地沒有迴應, 而慕容紫玉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看到的便是男人不願做出保證的模樣, 漸漸失了溫度。
“月兒，你看到了吧, 這人根本沒有絲毫誠心，你還如此袒護他，小心被這魔物算計，況且他答應又如何？魔界來的怎會守半分信用？”
看到她一向敬重的慕容紫玉對魔界的偏見如此大，墨子月眉間的摺痕愈發明顯。她不願應姬華這種要求, 也不喜...
“阿離, 我保證我個人不會與仙界作對, 可以了吧。”姬華突然開口, 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了, 不願讓她爲難。
兩人看向姬華，墨子月眉間的摺痕也因此消失, 姬華微微笑道，“慕容紫玉是吧，這樣可以了吧。”
“起毒誓。”慕容紫玉並不相信這個僅有一面之緣卻聲名遠播的魔界少主，更確切的說，他不相信魔界的人會有誠信可言。
姬華聽言，竟真的舉起了手似要按他所說起毒誓。
“紫玉哥哥！”墨子月一把握住姬華的手掌，語氣已經冰冷，她沒想到一向溫潤的慕容紫玉竟然也逼人至此。
“以前，我交的朋友來仙界你也從未管過，爲何這次這般”
“這個人太危險了，又是魔界之少主，我是爲了仙界的安全...”慕容紫玉耐着性子解釋，他對墨子月一向縱容，因爲他以爲她不會對任何人動心，可這次，竟如此袒護...
“阿離，放手，不過是個毒誓罷了，我發了便是，免得你的紫玉哥哥懷疑。”男人示弱的樣子，讓慕容紫玉皺了眉，直覺這男人不該這般。
“不行。”墨子月將他擡起的手略帶強硬的拉下來，姬華很是順從。六界之中，發毒誓若是違背是真的會被懲處的。
“好，我聽阿離的。”男人暗中勾了下脣，果然，阿離是會心疼自己的。
“紫玉哥哥，這是我的朋友，我會保證的，你放心，而且，魔界的人又如何，我們仙界有些人也沒有比他們高尚幾分，不是嗎，這是要看人的。”
“你懂什麼？！月兒，你若不將他驅離，我便親自動手解決這魔物！”慕容紫玉突然變得有些暴躁，對着墨子月吼出來。
“紫玉...哥哥”墨子月愣住，慕容紫玉從未對她發過一絲脾氣，也從來溫和如玉，今日這般，像是打破了她一直的看法。
姬華也微眯了眼，身上戾氣作祟，卻剋制住了。
慕容紫玉被這猶豫的聲音拉回神志，身子一晃，竟有些站不穩。看着墨子月有些受傷的眼神，有些後悔。
“罷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他不能容忍姬華，卻也不願她受傷，只得背過身去，說罷離開。
墨子月微張了嘴，卻被哽着說不出話來，看着那如春風般的身影有些落寞的離開，似乎有些東西變得遙遠，她卻做不出挽回的動作。
鬧劇這樣結束，墨子月後來回想，這是她和慕容紫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爭吵，表面上是爲了姬華，但實際上，卻早有苗頭。慕容紫玉一心爲仙界，是仙界法則的忠誠守護者，而這樣一個人，終究不能與自己相合。
而此時，女子看着眼前凌亂的一切，蹲下了身子。姬華跟着蹲下來。
良久的沉默，姬華從身後攬住她，有種無聲的安慰。
墨子月顫了下，面容埋在衣袍中，避免了他的窺視，“滿意了嗎？姬華。”
男人抿脣。
“似乎有你在，我總是很糟糕啊。”
“厭倦了？”
女子不言，姬華有些氣惱地掰起她的腦袋，卻在看清她的面容後心中一痛。
這個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在哭，無聲無息，只是淚水一顆一顆地滾落下來，安靜的有些脆弱。
“阿離”姬華撫上她的眉眼，輕輕擦拭去那晶瑩的淚珠，立刻又有溫熱滾落。
他將女子埋進他的懷中，手掌從她的腿彎穿過，將她抱起來，女子蜷在他懷中，沒有抵抗。正如那些她沉睡的日子裡，他抱着她的情形。
“我以爲，你不會哭的。”
女子不動，他卻感覺溫熱浸溼了他的胸襟，此刻，這個女子明明爲了別的男子在哭，明明如此悲傷，他卻莫名的安心，因爲，這個女子，將最脆弱的一面展現在了他的面前，或許，那些話也不必再問了。
“嘶。”姬華突然倒吸了口氣，他沒有停下步伐，卻低頭看她，女子在他的胸口咬了一下，不留情面，他的皮膚怕是要出血了。
“阿離幹什麼？”
“姬華，你是個無賴，混蛋。”女子悶悶的聲音響起，用光了她所能說出的髒話。
男人卻笑出聲，垂頭吻了下她的發。
將她抱回仙界的寢宮時，墨子月已經睡着了，額間蹙起的眉顯示着這人沉重的心思。姬華嘆了口氣，看來那所謂的慕容紫玉對她來說應該是重要之人，他剛纔還那樣逼她，而她竟也最後選擇了自己。
好像一開始她就在容忍自己，容忍他的傷害，容忍他的要求，容忍他的親密，甚至是輕薄，若是他現在依舊排斥她，她是不是依舊，又或者被自己折磨到...
姬華沒能再想下去，他無法接受那種可能。
“你對我的心思也和我是一般的吧，爲何不承認卻，做那麼多呢。”
魔息與那冷梅之氣融合，姬華在她的脣角落下一個吻，隨即離開。
縈繞的魔息漸漸散去，墨子月緩緩睜眼，撫上自己的脣，眼神飄遠。
“你對我是哪般情感呢？”
男人已離開宮殿，她自是得不到迴應。
姬華並沒有離開仙界，而是繞了仙界一圈，找到了慕容紫玉的住處，巍峨的建築，帶着星辰般的神秘，“星月殿”，正如司命一職給人的感覺。
“你怎麼來了？”彷彿自帶的敵意，慕容紫玉剛回來沒多久，就見這魔物竟然出現在他的星月殿，皺眉。
“相傳仙界司命神君君子如玉，怎麼今日一見脾氣這般火爆呢？”姬華輕笑，蠱惑人心的容貌在慕容紫玉眼中卻是無比礙眼。
但他這樣一說，他倒是稍稍收回了些理智，但依舊不耐，“你有何事？月兒呢？”
“怎麼說我也是仙界的客人，雖然沒有明面上讓仙界知曉，但司命神君也不必如此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離被你傷了，她還喚你爲紫玉哥哥，你就一點不愧疚嗎？”說出這話來，姬華不自覺泛起一股酸氣。
“...這事雖是我做的過了，但月兒交友一向沒有顧忌，也沒人管她，竟交上了你這種魔物，確實不該。”
姬華眼中浮現一抹不明和戲謔，“我這種魔物爲何不能相交了？”
“魔族哪有什麼善類，月兒也是糊塗。”
“哈哈”姬華笑出聲，卻不打算反駁這人，“你這樣認爲我也無法，因爲我也的確不是什麼善類。”
這話讓慕容紫玉抿了下脣。
“但，”姬華語氣一轉，“阿離就喜歡我這樣的惡人呢。”
“你說什麼？！”慕容紫玉驚覺自己被他牽着走了，又冷靜下來，“你怎知月兒喜歡你？”
“我不知，但是，我知道，她的個性，會敬重你，卻不會喜歡上你，我說的對不對？”
“...”慕容紫玉被戳中心思，臉色白了下去，他扶住一旁的扶手。他一直不明白，月兒自出生相處最久的便是自己，他也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不同，可那偏偏不是男女之情。
姬華見此，也明瞭這人確實對他的阿離存了那般心思，酸意更加濃烈，他的阿離，到底被多少人覬覦着。他要一個一個絕了他們的心思。
“你來就想說這些？”慕容紫玉慘白着臉，問道。
“自然不只這些，我也無意做這些無聊的事，只不過你非要一步步讓我說出來而已。”暗紫衣袍輕輕浮動，慕容紫玉第一次直觀感受到男人的危險，不僅是實力上，還有對人心理的揣測，他在他面前，像是什麼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這感覺，像...月兒。
慕容紫玉驚住。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