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底線交易

薩鷗坐了起來,略顯尷尬的輕咳了兩聲,走到帕米拉的牀前,低聲的問,“你好點了嗎?”

帕米拉羞澀的躲閉着薩鷗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

薩鷗也點了點頭,稍作思索後,好像有什麼話不便說出口,但又不得不說,“如果。。。如果你傷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該走了。。。”

“我還沒好!”沒等薩鷗說完,帕米拉就迫不及待的解釋,可又覺得這樣說好像不太合適,便補充道,“能不能多陪我兩天。”

“爲什麼?”薩鷗明知故問,因爲此時除了這句話,他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帕米拉糾結了好久,才喃喃的說,“我還沒完全好,身邊也沒個人,你就不能多留兩天嗎。實在不行。。。實在不行就當這是一次任務,我花錢僱你還不行嗎?”

原本氣氛有些尷尬,卻因爲這句話,讓薩鷗頓時覺得莫名其妙,“我是公會戰士,又不是護工,你這要求好像不在和評議會的任務範圍之內吧?”

帕米拉自然知道這個理由有點牽強,“可。。。可我現在真的沒全好,你走了,誰照顧我。”

“哦,這個你放心,我會交代客棧裡的服務生,你只要吩咐他就好了。”

“服務生我又不熟,很不便,萬一他趁我受傷欺負我怎麼辦?”帕米拉繼續糾纏着。

“你別開玩笑了,就算有傷,你也是鼎鼎大名的龍騎士,還能讓一個服務生欺負了?”薩鷗無奈笑道。

帕米拉見還是說服不了薩鷗,乾脆拿出女孩特有的本事,“讓你留下來多陪我兩天,就那麼難嗎?我就是不想讓你走,你就是不能走,留下來陪我兩天,就兩天!”

面對這樣的招數,雖然薩鷗無言以對,卻總結出了一個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辦法,當即便要轉身離去。

“你等等,我們談個條件。”帕米拉使出了最後的絕招。

薩鷗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頭也沒回,“我真有重要的事要辦,實在恕難從命。”

“你不是想知道怎麼加入刺影嗎?只要你留下來陪我,等我傷好了,我就告訴你。”就在薩鷗邁出門口的一瞬間,帕米拉終於說出了能讓薩鷗回心轉意的話。

原本這次到哈爾克聯邦,是爲白骷髏而來,但其實薩鷗並不知道該從何處着手。

哪知機緣巧合,發現了刺影和白骷髏之間竟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已經在心裡暗下了決心,既然白骷髏無法找出突破口,又不能打草驚蛇,何不從刺影下手,不但可以爲民除害,完成一件多年來沒人完成的任務,沒準還能讓白骷髏也受到牽連。

就這樣,已經邁出去的一隻腳又縮了回來,回頭問道,“真的?你真的有辦法讓我混進刺影?”

帕米拉得意又有些生氣的樣子,噘着嘴說道,“讓你留下來照顧我幾天,還要拿條件來交換。”

薩鷗好像一下子來了精神,緊走兩步來到牀前,再次問道,“你真的有辦法讓我混進刺影?”

帕米拉嘆了口氣,好像很不願意,又不得不說,“我只能把我對刺影的瞭解告訴你,至於能不能混進去,就看你的運氣了。”

“好,一言爲定。”薩鷗想也沒想,當即便答應下來。因爲在他看來,即便最後還是無法混入刺影內部,但多知道些內情,還是很有必要的,反正自己現在也很盲目,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多陪帕米拉幾天不會有什麼影響。

帕米拉沉默了好久,纔開始講述起關於刺影的事。

“刺影的組織架構非常嚴謹,爲了避免樹大招風,在人數上有嚴格限制。一共一百名殺手,多一個也不會收,只有在有人戰死後,纔會補充。總之,他們始終都會保持一百人的編制。當然,這只是負責執行任務的殺手,至於他們背後有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這一百人每二十人爲一組,共分五組,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每一組有一個聯絡人,也就是組長,我就是朱雀的組長。”

“這五組人的任務有區分嗎?”薩鷗問道。

“青龍組的人由騎士和實力強悍的戰士組成,一般負責強度較大的正面作戰,白虎和朱雀以刺客爲主,負責暗殺,玄武的人都是魔法師,這四組人平時的任務較多,也會聯合行動。至於麒麟,這組人很神秘,我也沒見過他們參與過什麼任務。”帕米拉認認真真的將自己對刺影的瞭解,毫無保留的講述給薩鷗。

薩鷗不禁回想起在靜幽島第一次與刺影的人交手,五人中,的確有魔法師、狂甲戰士、刺客,這樣看來,帕米拉所言無虛。

“還有作爲組長,你的任務是什麼?”薩鷗又問道。

“我上面的聯絡人會找到我,用魔法符文的方式,把任務同時派發給我和我的組員,任務發佈後,我的組員負責執行任務,而我,負責另外的任務!”

“你還有另外的任務?”薩鷗顯得很好奇。

帕米拉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凝重,好像這個問題,纔是她最不想提及的。

遲疑了片刻,帕米拉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的任務,一是在他們失手後,負責完成組員未完成的任務,二是除掉那些身份已經暴露的殺手和察覺到我們身份的外人。也就是這樣層層把關,才能讓刺影多年來始終保持着神秘的面紗。我讓你留下來,其實也是希望你能保護我,因爲我不知道在我背後,是不是也有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正準備對我下手。”

薩鷗聽後長出了口氣,看來沒有拋下帕米拉而去,還是明智的,不過同時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按你的說法,你的下一個任務,是不是除掉我?”

帕米拉盯着薩鷗的雙眸裡,有着無數剪不斷的情愫和難以言表的掙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薩鷗不禁打了個寒顫,回想起這些天,對帕米拉毫無防備,如果趁機對自己下殺手,還真是猝不及防。可帕米拉並沒有這樣做,也讓薩鷗不免一陣感動。

“你。。。你不打算殺我了?”又是一句明知故問的話。

帕米拉此時還有些虛弱,看起來面容也很憔悴,始終用如水的雙眸盯着薩鷗,有種嬌豔欲滴,楚楚可人的美。

“要殺你我早就動手了。”

這些話,聽得薩鷗又感動又溫暖。就這樣讓時間靜止了好一會兒,薩鷗纔回過神,“你現在手下有兩個人死了,是不是說明我的機會來了?”

“不”。帕米拉很肯定的搖了搖頭,“第一,招誰加入組織,我無權干涉,第二,這次的行動也不是組織的安排,是我個人的行爲,我之前也跟你講過,我的目的是試探圖布和到底有沒有能力保護貨物。如果是動真的,就算圖布和有本事,刺影的人也沒那麼好對付。”

薩鷗不由得嘆了口氣,她說的一點沒錯,刺影殺手的實力他不止一次見識過,幾個人聯手,別說是圖布和,就是自己,在沒有小白的幫助下,恐怕也很難對付。

可轉念,薩鷗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既然只是試探,你爲什麼還要讓他們殺掉那幾個無辜的人?”薩鷗突然擡高了聲音,顯得也很激動,因爲他始終對生命保有一份敬畏,從不錯殺一個好人。

帕米拉的反應跟薩鷗截然不同,反倒覺得薩鷗有些小題大做,“我不殺幾個人,怎麼讓圖布和真正重視起來!”

“你。。。”看着帕米拉對生命的冷漠與無視,之前對她泛起的一絲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帕米拉理直氣壯的爭辯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舍小我爲大我,做大事哪有不犧牲的道理?”

薩鷗表情嚴肅,甚至透着一絲冷酷,良久才淡淡的說道,“這個世界就是有了你們這些美其名曰做大事的人,纔不斷的陷入戰火,我們不是神,無權決定任何人的生死。”

兩個人沒有再爭論,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因爲知道誰也無法說服誰。

“好了,你到底還要不要聽我繼續說了?”帕米拉首先打破了沉寂。

沒想到薩鷗居然站起身,“我不想跟你這樣的人做交易。” 留下了一句話便往外走。

“薩鷗!你給我站住!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你非要離我而去?”帕米拉強忍着虛弱的身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幾乎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

“如果我選擇跟你做交易,就等於認同你輕視其他生命的做法,對不起,我實在沒法說服自己。”薩鷗沒有轉身,語氣冰冷。

沒想到帕米拉的聲音竟然顫抖起來,一瞬間充滿了無盡的悲傷。“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的生命都可以被你重視,只有我沒資格,因爲我是帕託的女兒,是個惡毒的女人,是個視生命如草芥的劊子手,我就該死,不配活着。”

女人的眼淚,永遠是最好的武器,薩鷗心裡一軟,語氣也變得溫和了些,“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應該被重視,我只是不想跟你做交易。”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死活,就不該現在離開,我剛纔就告訴過你,我背後很可能有一個人,正準備隨時殺我滅口,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帕米拉流出了眼淚,抽啼着說道。

這次,薩鷗真的遲疑了。打心眼裡,他不想讓帕米拉死,也想通過帕米拉得知刺影的更多消息,這樣兩全其美何樂不爲。可如果選擇留下,就等於違背了自己始終堅守的底線,認同她濫用別人生命爲達自己目的的事實。究竟如何選擇,薩鷗陷入了苦思。

“好了,我答應你以後我會盡量珍惜每一個生命,反正這次幫你以後,我也不知道會落得怎樣的下場。”帕米拉很聰明,在薩鷗糾結的時候,止住了淚水,給了薩鷗一個臺階。

薩鷗自然見好就收,轉回身,回到帕米拉牀邊,表情依舊冷漠,“說說刺影吧。”

剛纔臉上的梨花帶雨,因薩鷗改變了主意,立刻破涕爲笑,擦掉眼角的淚水問道,“你不走,是不是說明你也珍惜我的生命?”

薩鷗臉一紅,又站了起來,“你說不說,不說我現在馬上就走?”

帕米拉一把拉住薩鷗的手,“你別走!”連忙又縮了回來,羞澀的低下了頭,喃喃的說道,“刺影招人必須滿足兩個條件,第一,一定要是地下公會的僱傭兵,第二,一定是在戰鬥中擊殺過刺影的人。”

這個答案,讓薩鷗有些費解。第一個條件不難想通,可第二個卻越想越糊塗,便問道,“什麼叫殺過刺影的人?”

“刺影在執行任務中,也會遇到目標人物被保護的情況,如果目標人物僱傭地下公會保護他,並且在戰鬥中擊殺了我們的人,我們就會想辦法先嚐試讓那個人加入刺影,如果對方不願意加入,再順手殺了他。”說起殺人,帕米拉還是無比輕鬆隨意的樣子。

薩鷗眉頭緊鎖,用手拄着頭,腦海裡飛速閃過所有對刺影已知的畫面,再加上帕米拉剛纔的描述,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可一時間又無法將他們聯繫在一起。

苦思冥想了好久,突然恍然大悟,用力一拍頭頂,大聲說出了一句讓帕米拉感到極爲震驚的話。“我知道了,是帕託,白骷髏、刺影、地下公會,這一切的幕後操控者都是帕託!”

帕米拉之所以震驚,並不是薩鷗單純猜到了帕託和刺影的關係,因爲在自己暴露刺影身份的時候,只要薩鷗不傻,就肯定會懷疑到帕託身上。而讓帕米拉震驚的是,薩鷗竟然能將這一切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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