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江慕水正在陽臺上洗了衣服,正在晾。
殷千城用那塊小白色毛巾擦着頭髮,轉眸看到了沙發上丟着的一份裝訂好的文件,拿起來看了一下,新鮮的紙墨味撲面而來,上面寫着四個大字,“離婚協議”。
下面是離婚訴訟的案底。都裝訂好了,一式三份地疊在那裡。
殷千城的動作慢慢僵住,他並沒有興趣看江慕水離婚協議的具體內容,他只是眸色深邃了些,並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開始動手離婚了。
律師的名字沒有寫,難道她真的要自己開打?
代表自己跟自己曾經的丈夫婆家對簿公堂嗎?
江慕水晾完了衣服,放下晾衣杆走進來,一眼就瞧見了穿着她買的睡衣的殷千城,果然是衣服架子身材的男人,穿什麼都透着一股爆好看的味道,她臉紅了一下。
與此同時也發現了,好像袖口褲管短了一些,果然他她掂量錯型號了。
殷千城丟下文件,在沙發旁看到了她,眼睛微微眯起,低啞沉聲道:“過來。”
這人。
怎麼一副皇帝的口吻?
江慕水咬脣,纖長的睫毛輕輕垂下去,想了想還是有點沒底氣地走過去,裹着棉服坐在沙發上,看到那幾份協議,不明原因地問:“怎麼了?你有事?”
殷千城頭髮還在滴水,他將文件拿開,自己走過去,將毛巾放在她手裡,理所當然道:“給我擦一下頭髮,嗯?”
江慕水一時都呆了。
爲什麼?憑什麼啊?
他的頭髮如果有一尺長,是女生這種濃密的頭髮,也就罷了,她來幫忙。
他一個短髮的男人湊什麼熱鬧,她擦出來的頭髮難道還會變香不成?這什麼要求啊?
“……”江慕水都沒來得及反抗,殷千城就已經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頭很乖地伸了過來,胳膊擔在膝蓋上,很萌又很帥氣的樣子。
江慕水一下子就臉紅了。
她囁嚅一下,沒有說什麼,還是拿起毛巾搭在了他的頭上,就這樣輕輕給他搓揉着。
殷千城越來越過分了,她的手揉上去之後他就越擡越高,最後直起腰正對着她,一雙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江慕水被他盯得臉紅。
殷千城屏息,這下抱住她的腰,將她抱到了自己腿上來,然後沉聲沙啞道:“夠不着我是嗎?現在這樣,夠得着了嗎?”
說得好像他有多體貼一樣。
江慕水臉紅到快要燒起來了,這樣坐在他腿上,很明顯能感受他某個不該起來的地方很明顯地堅硬了起來,她即便僵硬着一動不動,都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變化。
小手繼續抓揉着,擦拭着,稍微一個坐不穩,快要摔倒,殷千城就猛地摟住她!
江慕水一下跌在他的肩膀上,柔嫩的紅脣擦過他的臉頰,他緊緊收住她的腰,她某個私密的地帶就端端正正對上他的……
好在,殷千城深沉地呼吸兩下,仰頭,強力壓抑着渴望親吻了一下她的下顎,道:“好了,下來吧,嗯?已經擦乾淨了。”
江慕水臉蛋紅地已經快滲出血來了,她坐下來,就坐在他旁邊,卻再不敢看他一眼。
熟料,殷千城也沒再盯着她看爲難她,而是神色疲憊地倒下來,就這麼躺在了她的腿上,頭陷入了她的腿之間。
“……”
江慕水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這下錯愕地輕輕放下了毛巾,下意識地輕輕抱住他的頭,輕柔小聲問:“你怎麼了?”
他很少在她面前露出這種疲憊的模樣。
雖然一進門的時候江慕水就已經注意到了,但他這副模樣,透着一股從未見過的性感的魅力,尤其是躺下後,緊閉着的濃密長睫覆蓋的眼睛,幾乎是把他的所有都暴露在了她眼皮底下。
江慕水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微微沸騰,像被什麼點燃了。
“……”他一開始並沒有說話,半晌才舒出一口氣低啞道,“沒有什麼,我爺爺那邊,病情來得緊急突然,又很嚴重,我纔在那裡連續呆了幾天都沒有聯繫你。”
江慕水有點找不着自己的聲音:“……嗯。”
他睜開眼睛,眸色有些迷離,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臉,低啞道:“怪我了嗎?這期間有沒有想我呢?”
江慕水閉眼,歪過臉後輕輕抓下他手來,沙啞道:“殷老先生那邊怎麼樣了?他病情好一點沒有?你就過來了。”
他頓了頓後回答:“嗯。已經好一些了。常遠過去那邊頂替我,才叫我有空過來一下,明早四點多我開車走,你記得叫我一下。”
江慕水有點賭氣:“我也很累的,律所上班也很累啊,我怕我爬不起來,叫不醒你的。”
他眼神溫柔:“鬧鐘。”
江慕水垂下眼簾依舊不看他:“那你也好自私,明明可以只吵醒一個人,你卻偏要連我也一起吵醒,不明白你想做什麼,我不想叫的。”
他眸色愈發深邃了,手輕輕撫摸上她的臉,低啞道:“還是怪我了是不是?怪我不能陪你到天亮?嗯?”
江慕水的臉歪過去了。
“殷千城,你真的是……”
他突然雙手都移動上來,捧住她,接着挺身坐起來,性感的薄脣一下子吻上她嫣紅的脣瓣,讓這小東西嘴硬,明明就是捨不得他,都捨不得成這樣了還不承認,他坐起來,捧着她的臉深深狂吻着,將她壓在了沙發上。
“真想就這麼弄死你……你呢?”他含恨低啞道,咆哮聲在喉嚨間起伏。
滾燙的氣息幾乎燙暈了她的理智,江慕水恨不得此刻自己徹底地眩暈過去算了,這樣就不必招架他根本令人無法招架住的話。
……
殷千城去了洗手間用熱水洗手,又輕輕碰了碰她的牙膏牙杯,竟然都是少女風格的,江慕水真的很有出息。
兩個人的距離好像感覺越來越近了。
殷千城將手上的東西洗掉,在考慮今晚自己有沒有可能去到臥室裡睡。
他很想。
但是。
又害怕自己會失控。
不。
是絕對會失控的。
還在想着,江慕水就已經拿了被子,將側臥鋪好了,抱着一個枕頭敲了敲浴室的門,然後紅着臉道:“洗個手那麼久嗎?快一點,鋪好牀我要用浴室了,你洗漱趕緊。”
他深邃的眸子轉過去,繼續用皁液揉搓,低啞道:“是需要很久,水流的太多,我也不太捨得洗掉。”
這個流氓。
江慕水臉紅到爆,如果不是浴室的地面是溼的,她現在絕對一個枕頭已經砸到他背上去了。
太……簡直太,不要臉了!!
夜色寧謐。
殷千城並沒有告訴江慕水,這幾天的殷氏有多不平靜,殷老爺子生病的這兩天,他的二叔和姑姑那邊亂套成什麼樣。病房那裡不是病房,好像都變成了戰場,沒有硝煙的戰場。
他曾經連續幾天幾夜工作都沒有事,沒有疲憊那一說,所謂疲憊不過是這些利益驅使下變得扭曲的親情導致的,他這才應付得身心俱疲。
江慕水說歸說,還是定了四點的鬧鐘,還定了好幾個,放在自己牀頭。
她住進這個房子以來,好像第一次過日子有了盼頭,她開始期待明天的到來。
哦不。
也有一點點不捨得,明天的到來。
***
凌晨四點鐘,又在側臥的大牀.上翻滾了一個小時,兩個人才起身。
殷千城換了衣服,在江慕水的勒令下,答應了下一次一定在裡面加一件暖襯。
江慕水覺得他也不會聽,索性小手伸過去,直接扒開了他襯衫後的尺碼和牌子看了一眼,決定回頭自己去買。
殷千城抱着她出了門,給她感受了一下外面的寒冷,不出一秒,又放了她回去。
“關門繼續睡。我不在的時候,關好門窗,知道嗎?”
“知道了,你放心。”
“過來,親我一下。”
江慕水看着隔在兩個人之間的防盜門,哭笑不得,蹙眉吐着寒氣道:“殷千城你神經病啊!”
殷千城眸色深邃,直接用自己的指紋刷開了防盜門,進去,捧着她的臉壓在鞋櫃上放肆地親吻了起來。
江慕水震驚無比。
“你……混蛋……你加我的指紋之前就先加進自己的了……殷千城……你不要臉……”
“嗯……又能怎麼樣呢?想咬我嗎?給我老實一點。”
在她嬌俏的臀上猛地打了一下,又摟緊突然變老實了的小女人的腰,將這個吻變得更加入骨綿長。
……
小區樓下。
凌晨五點多,一輛車從地下車庫裡開出來,刷了卡離開。
而與此同時——
另外一輛車的車燈,在那輛卡宴過去之後就猛地亮起來,裡面的人突然被驚醒了,陸霖晟恍惚一下,然後抹了一把臉之後醒過來,看着自己的車燈。然後驀地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下掰過自己的行車記錄儀來,仔細盯着上面的影像看!!
他蒼白着臉,將行車記錄儀的時間往後推,果然,就看到了剛剛的影像。
一輛車開過去了。
那輛車陸霖晟熟悉得很。
昨晚,他就是聽人說在某個服務站看到了殷千城,說他在殷老爺子病重的第三天突然回了銘城。
這大晚上的,陸霖晟猜想不到他爲什麼突然回來。
不可能是爲了公司的事。
那麼還可能是爲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