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下午再到教室時高湛已經到了,看他面前依舊如新的寒假作業就猜到他肯定沒寫。他似乎一點兒也不着急,還掛着耳機。我環顧全班,幾乎都是補作業的,瞬間覺得自己好偉大,恐怕除了那幾個聽話的學生就只有我完成了作業,成就感尤然而生。

我剛剛坐下就感覺不對勁,往抽屜裡一看,裡面放滿了各種甜點,不知情的還以爲我在賣東西呢。

“這是你放的?”現在我只能想到是高湛放的。

“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但家裡人非要我帶,沒辦法就想到姐你幫我解決了。”他也沒打算瞞着,依舊帶着耳機,我現在只想說,他的家人把他當做豬來養嗎?

“這些未免太多了?吃太多甜食我會長胖的。”我摸摸自己已經長肥的臉蛋,雖然我不在乎自己的外表,但是也沒有到可以破壞的地步啊,這些東西吃下去,臉會不會像是被人打了。

“這麼注意身材幹嘛,胖了纔好看呢。”

“。。。。。。”因爲他是男生,所以纔會這麼說,不知道對女生來說好身材代表了一切嗎,在這個喜歡看人外表的社會,我還是要滿足大衆眼光的,算了,反正跟他說他也不一定懂。

“姐,給你聽首歌。”說着高湛就把其中一隻耳機拿下一個遞給了我,當時我正在掏出寒假作業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我帶上耳機時看到吳少帥正走進教室,本要打招呼,卻發現他好像並未往這邊看就放棄了,新年到了,怎麼大家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興奮。

“好聽嗎?”一直在寫寫畫畫的高湛停了下了問我。

怎麼回答呢,這個是偶他聽這種傷感的歌曲,是發生了什麼事了,還有過年那天雖然他的語氣很輕快自然,但是我就是聽出了其中的異樣,如果沒有記錯他當時還帶着鼻音,是感冒了,還是他當時在外面太冷了,看他的表情,是不願意說的應該,我能在這個時候問他嗎?

“有點感傷,你怎麼突然聽這麼悲的歌?”摘下耳機,去年他也給我聽了一些曲子,都是激情萬丈或者清新自然的,傷感歌曲一直被他譽爲無病**。

“就是想聽了。”他拿着筆轉着,一邊聽歌,一邊跟我說話,一邊還看作業,真不知道他怎樣做到一心幾用的。

“你的作業還沒寫完啊?”我拿起其中一本,果不其然,一個字都沒寫,“不知道剛放假是誰說的會比我提前寫完。”我可是沒有忘記放假那天他跟我說要比賽誰的寒假作業先完成,寒假裡他沒有發信息說自己寫完了,我就自然而然的認爲他和我一樣正在瘋狂補救或者拿到學校來寫。

“這個。。。。。。”高湛也拿着自己正在寫的作業本,翻了翻幾頁,解釋道,“這是有原因的。”

“沒寫就是沒寫,還要什麼原因,我可是在昨天花了一整天時間把最後一本補完。”一想到昨天晚上還熬夜了就更加覺得自己偉大了,班裡有幾個人能做到在關鍵時刻不眠不休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這樣啊。。。。。。”高湛看着我得意的面容,往後面叫道,“程詠,我的作業抄完了沒?”然後那個叫程詠頭也沒有擡的的比了個快做完的姿勢。

“這個不是你的?”我能聽到自己再一次心碎的聲音。

“我又沒說是我的,我的在剛放假的兩天寫完了,這個幫一哥們寫的,他今天沒法到學校。”高湛聳聳肩,好笑的看着我漸漸變色的臉。

又一次被耍。

放假的放鬆並沒有影響我們迴歸到備考狀態,在開學那一天班主任說了一大篇不知重複過多少遍的話語時,我們又一次深感時間的緊迫。所以,日復一日的學習又開始了。

本來以爲日子會這麼平淡過着,我依舊可以每天下課和高湛吵鬧,依舊可以被他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言荼毒。但一切只是我以爲,我知道早晚會打破這種平靜,或許別人沒什麼感覺,我卻是一直擔心老師會提調位的事。

果然,上帝不會體會到我們的擔心,他只會按照自己原定的計劃,一步步的進行下去,來詮釋他作爲領導者的權威。

在班主任說即將調位的當天晚上,高湛就去辦公室找班主任了,說想讓我繼續和他同桌,坐原來的位置。班主任同意了不會調他,但是對於我,班主任拿出了她一貫的說辭:班裡是不準男女同桌,上次把我們倆調在一起確實是沒有辦法的,所以這一次必須把我調回原位。

高湛把班主任的話說給我聽時我就想到,吳少帥果然還是找老師了。

“姐,班主任爲什麼一定要把你調走,你去跟她說你不想走也許她就不會調你了。”高湛肯定不會想到這其中的曲折。

“我的話也不管用啊,你成績那麼好老師都不同意更何況我一個無名小卒。”我苦笑着,班主任肯定是下定決心了,堅決不讓我和高湛坐在一起。其實剛開學我就給班主任打過電話,聽班主任的語氣就知道我肯定是要被調的。

“那你走了,我就沒有學習的動力了,也不知道老師會把你調到哪裡。”看得出,高湛是真的不想讓我離開那個位置,如果,只是如果,在吳少帥要我坐到原來位置的時候就堅決拒絕會不會改變現在這一切。

“說什麼話呢,高考快到了。”他的意思是說,自己還會回到以前那樣什麼也不努力的狀態嗎。

“那又怎麼樣?”他滿不在乎。

“別忘了我說過要超過你,難道你現在就認輸。”

“那。。。。。。姐你還會關心我吧?”

“你還是我弟不?”

“嗯嗯!”他用力的點點頭,“姐,我現在好好學習,等我考到第一名時,班主任就會聽我的了。”

“好,你超過我們班的第一名,而我呢,要超過你。”

“說定了哈!”

晚上我一個人在路上走着,高湛在學校有些事就我先走了。多久了沒有一個人回家,之前要麼媽媽來接我,要麼和高湛一起走,再或者和吳少帥也一起走過。

我依舊在路的最邊緣走着,享受着風吹,那些不開心的情緒都漸漸的消失了,這樣也許對高湛來說是件好事,至少他知道去學習了,我每天都問他的問題對他來說太過簡單,也不會有什麼提高,他一個人學習會有很大的突破吧。

回到家就收到吳少帥發來的短信,說什麼從開學到現在我都沒理過他。這是惡人先告狀呢,我怎麼記得每次要跟他打招呼時他總彷彿沒看見,當我是透明人還說我不理。

——沒啊,你想多了——我想想只發這句話過去。

——是嗎——

——不相信算了——

——下週一老師還是會把你調到我前面——

——你跟老師說的?我記得我好像說過不想被調了——

——我想你坐到我前面。你還和元儀同桌了不開心嗎?——

——我只能說你的目的達到了——

發完這句話時我就跟他說了拜拜,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我也知道吳少帥看了之後肯定會不開心,但是這次真的不想再顧及別人的感受了。

調位時高湛很開心,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他沒想到我只是從他的同桌調到了後面僅僅一排,他和自己現任同桌換了位就坐到了我的前面。所以現在的位置是,我前面是高湛,後面是吳少帥,想想也是不錯的。

和以前一樣,中午高湛會睡上一個小時,睡覺前讓我定時叫他,當我準備睡覺開始叫他的時候他總會不情願的再趴一會兒,直到我拿書無數次敲醒他之後,他才揉揉朦朧的睡眼,然後憤怒的看着我,最後跑到樓下洗洗臉開始做資料題。我把這不大不小的事當作每天的必修課,爲枯燥無聊的備考生活添一道調味劑。

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在那個位置坐的時候有時會感覺不自在,可又說不出不自在來自何處,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很多次我跟元儀提出換一下位置,她總是用一種淡淡的目光看着我:“我可不想被某個人的目光殺死。”當我追問時她又不肯解釋,只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嘆息。

直到第三次大考前的晚上——

我雄心勃勃的準備着第二天的考試,面前有一堆資料都是我晚上的任務,當然是挑着看的,我打算,就要在這次考試中超過高湛,儘管希望很渺茫。

一張紙條從後面傳了過來,是吳少帥的,他的字別人模仿不了。

學習好就是好,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也不用準備就能考得很好。這不,別人都在看書他卻有心情傳紙條。心裡這樣想着我打開了紙條。

——你爲什麼對他這麼好?——

就一句話,很奇怪的問題,我知道他說的那個“他”是誰,現在這個時間問這種問題,吳少帥不像是這麼不理智的人。

——我對誰都一樣啊!——

本來不想犧牲我寶貴的時間不過還是寫了。

——不一樣,你對他特別好,對我就沒這麼好。——

他竟然在糾結這個問題,我不禁失笑,做資料書的激情都沒了。反正功在平時,臨時抱佛腳也沒多大用處,再說明天肯定不會出到我看的題,不然出題人就是傻子了。

想到這裡,我乾脆就不再做題,很有耐心的跟吳少帥用紙條交流着,這個小孩估計又是哪裡想不通了需要我的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