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菅人命2

說着就要拉蘭雪起來,他剛剛可是把什麼都看在眼裡,在他看來,他們來這一趟,就是自取其辱來了,但是蘭雪不來不甘心,他只能陪着跑一趟。

楊伯伯拽了蘭雪兩次都沒有拽起來,便低頭看着她。只見蘭雪緩緩擡起頭,勉強壓出顫抖的聲音。

“雍禮,就是要定罪了?”

大隊長擺擺手道:“定不定罪我們說不清,這樣聯繫中國方面,看中國方面怎麼說,況且這件事我們還需要調查,交通事故有些並不像錄像上表現的那樣,所以蘭小姐還是耐心的回去等待調查結果。”

蘭雪擡眼直直的看着他:“要等多久?”

大隊長在她眼中明顯看到了不信任,輕笑一聲道:“這個是我們新加坡警方的事情,有消息了我會通知你。”

蘭雪已經無話可說,大隊長不斷的在提醒她,這裡是新加坡,不是中國,就算他們有錢有勢,就算蘭氏和雍氏在國內氣吞山河翻雲覆雨,在新加坡也無濟於事。

坐在回去的車裡,蘭雪一言不發,呆呆的看着窗外,楊伯伯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她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不動,眼神也不動,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小雪啊。”他叫了一聲。

蘭雪像是吃了一驚,忽然轉頭:“哦,在呢。”

楊伯伯想了想,打轉了一圈方向盤,慢條斯理的道:“小雪,我知道你心裡有桿秤,你自己會衡量誰對誰錯,但是你還年輕,一杆剛剛打磨出來的稱還有失準的時候,你心裡這桿秤到底偏向誰,你應該捫心問一問。”

蘭雪有些糊塗,皺了皺眉問:“我不太明白。”

“伯伯是想提醒你,當一個人帶着有色眼鏡去看世界,她看到的世界就是這個顏色的,就算不是這個顏色,潛意識裡也會去靠近這個顏色,你剛剛走進監控室的時候就抱着一定是謀殺事件的心理,如果跳出這個心理,你又看到了什麼?”

蘭雪終於聽明白了,將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似乎不太想談論這個問題。

“一切等最終的調查結果吧。”

楊伯伯無聲嘆口氣,蘭雪像是着了魔一樣一定要將罪名按在慕容瑾上,真的是出於想還雍禮公道麼?想必是給她自己一個選擇雍禮的理由吧,人往往都是怯懦的,當沒有勇氣去做決定的時候,就會企圖利用外力,讓她自己對那個男人徹底失望,鐵了心的認定他不是個好人,那麼一切也都死心了。

楊伯伯將車開到醫院樓下,轉頭看蘭雪已經睡着了,他看了看腕錶,已經晚上九點,還不着急回去。

蘭雪這一覺睡的狠實,就像掉進了無盡的深淵一般,深淵吸走了她的大腦和思想,她像是空靈的,不存在的,連她是否存在都沒有意識不到,果然是一個好覺。

她猛然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車裡,身邊的楊伯伯已經開門坐在引擎蓋上抽菸,她緩了緩神,看到車上顯示的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她竟然睡了一個多小時!

她趕緊整理了一下頭髮,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楊伯伯聽到聲音轉過頭來,掐滅了菸頭:“睡醒了?”

“楊伯伯,實在不好意思,你應該叫醒我的啊。”

“哎,不礙事不礙事,看你睡得香就讓你多睡會,你上去吧,我先回去,有事來找我。”

蘭雪抱着歉意微笑點了點頭,看着楊伯伯的車子開走,她晃了晃腦袋,確實有點累。

當她走回到病房的時候發現雍禮還在睡,牀邊的椅子上睡着一個人,蘭雪自己一看纔看清是跑了一天的助理,助理的睡眠很淺,聽到動靜立馬驚醒過來。

“是我。”蘭雪安撫他。

助理低聲叫了一聲蘭小姐,蘭雪點點頭,然後坐在牀邊看着雍禮,輕聲問。

“沒有醒過嗎?”

助理搖頭,蘭雪的心揪了揪,點頭。助理勸蘭雪去沙發上睡,他來守着,蘭雪幾番退讓,最後拗不過助理的堅持,囑咐了幾句就去睡了。

她一定要養精蓄銳,從明天開始應該會很累。

果然,從第二天開始,蘭雪就

兩天跑,跑醫院,跑交警大隊,跑傷者的病房,折騰的她心力憔悴,助理還要打點雍禮留下來的一攤子工作,兩人漸漸也就分工明確。

助理瞧着蘭雪辛苦,幾次勸她在國內調人過來幫忙,而蘭雪只是歪頭笑着問他。

“你怎麼不調人過來?”

助理摸了摸腦門上的汗,無奈道:“不能讓這個消息傳到國內。”

蘭雪拿起整理的資料,一邊朝門口走一邊道:“這不就得了。”

蘭雪手裡捏着錢包,站在傷者的病房前,她承認,她有點打退堂鼓,她早先來過,被雍禮撞傷的人正好被癟下去的車頭壓住了腰腹,現在已經下半身癱瘓,整個人這輩子都完了,一個家庭也要完了。

他們會接受她的道歉麼?

蘭雪氣餒又撓頭,她當二小姐當慣了,冷不丁真的幹不來這種事。

她還在猶豫,面前的門卻忽然被人從裡面拉開了。猛然見到門口有人,拉門往出走的人也嚇了一跳。

“你好,我是雍禮的朋友,我想跟你們談談……”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裡面的人就開始嘰裡哇啦的哭喊開了,嚇的蘭雪頓時說不出話來,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面?

她也聽不懂裡面人哭喊的馬來語,只見牀上半躺着一個男人,用惡毒的眼神盯着她,雙眼通紅,就要滴出憤恨的淚來,坐在牀邊的婦女只是低頭垂淚,她懷裡還抱着吃奶的嬰兒,剩下的幾個女人不斷上手推她,還在滿嘴哭喊她聽不懂的語言。

蘭雪不堪這種場面,將手裡的手包趕緊塞進門邊的桌子上,就連連鞠躬退了出來,關上門的時候,裡面的哭喊聲更是委屈又撕心裂肺。

蘭雪的心情很沉重,她雖然聽不懂那些人哭喊的是什麼,但是她能感覺到那個家庭的氣氛,就像一年前她的家,天,塌了。

可能是因爲剛剛受了刺激,她有些頭暈,出了醫院大門,頭頂的太陽又炙熱的厲害,算算時間,已經將近6月,正是熱帶悶熱的時候了,她還有些適應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