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又坐在地上?起來吧,這有什麼好看的。”我們最後在屋子裡開零食Patty,地上沙發上,扔的到處都是垃圾袋,和零食。送他們走了,回來我也就沒有收拾。
楊帆拉我的胳膊,他應該是看到他們走了纔過來的。滿屋子的煙味嗆的他直咳嗽,我看到他隱忍的皺眉:“我們出去說吧。”
“屋子裡這麼亂,還是收拾收拾吧。”
“沒關係,我回來弄吧。”我想起他家到處放的空氣淨化器,肯定有特殊原因。而且每次我抽菸的時候他都會皺眉。
他也沒有怎麼堅持,隨手帶上門就出來了:“以後不要那麼抽菸,對身體不好,還有你還小,又是女孩子。”
“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要管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沉默着跟我下了樓。
“家裡還有些東西,要不咱們買了回去接着吃?”我在樓下轉了一圈,看看沒有要買的,覺得無聊。
“好啊。咱們可以開鍋到十點,然後通宵吃。”他說完我就笑了。
“買兩個鍋底,辣的你吃,不辣的我吃。”我笑着從貨架上拿了兩袋放進我們購物車裡。
“你是故意的吧。”他不吃辣的。
“對呀,你就說要不要吧?”
“也挺好的。”
“把你媽給你帶的吃的都送到我這來了吧?”我拿了一打啤酒放進購物車裡。
“我帶着也是跟他們一起分着吃,給你吃也一樣,也沒有多少的。”
“還沒有多少,我一個星期的晚上都不用買了。”
“那就省點錢。”
我一下就笑了。跟他在一起總是會感覺到莫名的開心。然後我也在生活區拿了空氣淨化器和加溼器,他倒是看見了,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你家裡又是什麼都沒有,拿箱奶吧。”楊帆抱着那箱奶看。
“買什麼買,一個月也就住那個五六天,用不着。”
他放下奶,不說話了,過了一會:“我老是想你一個人住着會不會覺得沒意思,你看上一回發燒也沒有一個可以照顧你的人。”
“其實也還好。我傢什麼都有啊。電腦、電視。乾點什麼不好,怎麼就無聊了。”
我看見他嘴脣動了動,沒有再說話了。
楊帆會進廚房幫我折菜,我們沒有買太多的肉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丸子,大部分都是菜,我喜歡吃蘑菇,正好他也挺喜歡的。看着他的側顏,我忽然想到一句話:“彬彬有禮的態度,是自我剋制的表現。”
我又想到了王斌,這兩個對比很鮮明,忍不住想要笑。
“我們是在吃中國式的西餐嗎?”我指着桌子,看,鴛鴦鍋一人半個,還有放在旁邊的小料,!如此面對面的坐着,要是點上蠟燭開一瓶紅酒,那可不就是約會了?
不過真要這個樣子就有點不成樣子了,還是一人一杯飲料或者一罐啤酒的好。
楊帆他看着也笑了。我想他也覺得這樣的場景用中式西餐形容挺合適的。火鍋人多吃熱鬧,人少吃情調。不管怎樣吃都很有意思。
我們面對面坐着,一擡頭就能看到對方,忽然想起今天下午江南跟我討論的那個話題,我不由得覺得臉有一點紅,他確實彬彬有禮,很有風度,我也見過他打架時狠絕的樣子,這個人很優秀,他確實很有魅力讓你爲他心動。
我承認我對他有好感,但還沒有到愛或者喜歡上的地步。我可以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
只是楊帆,他的種種行爲,還有每做的一件事,對於我都已經超過了一個朋友的範疇,只是他沒有跟我提過,那就有他的顧及。
還有我們都太小了。他16而我更小14。
“第一次見你帶朋友回家,玩的開心嗎?”他問。
“挺好的,不過……”我轉頭看看一屋子的狼藉,有點無奈。他也笑了。
“開心就好了,不知道你每天在想什麼,我很少看見你笑。”楊帆擡頭看我,他把盤子裡的蘑菇給我倒在辣的那一邊煮上。
“有嗎?”我疑問。
“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國慶快放假了,準備去哪?回家嗎?”他問。
“應該不回吧,不怎麼想回去。”是不敢回去,或者是不敢面對。我沉默。
楊帆頓了一下,他看我:“這裡還是有許多可以玩的地方的,我帶你出去玩。基本上我們每年都去玩的。”
“好呀,我正愁不知道去哪呢。不過還有好長時間才能放假吧。”
“不長,也就兩個星期。”
我兩一邊說一邊吃,不知不覺吃了許多,基本上把新買的都吃了。我肚子撐的圓圓的有點難受。楊帆擡起頭來看我,他的那雙眼睛總是又黑又亮的。
我摸着自己撐的鼓鼓的肚子,看着他:“我不行了,吃多了,你看我的肚子。”
楊帆看着我就笑了,指着我的肚子:“豬八戒來了。”
看着他笑我就生氣,指着盤子裡剩下的土豆:“你還笑,我告訴把這些東西都吃了,我家可不留剩飯,還有也不浪費糧食。你不吃完小心我半夜過去找你。”
“那你就過來找我。”他又笑,氣的我想要打他。抓起桌子上喝沒了的啤酒罐就砸他,可惜被他躲過去了。
我看他,忽然問道:“哎,你說你跟王斌要是在我家碰上了是什麼個情況?”
“沒什麼,就是會有點尷尬而已。不過最好還是不要碰上的好。”
“你們這麼打過來打過去,有意思嗎?最後能打出過誰勝誰負來?無非就是下次打架的時候叫的人多點,下次叫的人更多了,這個把那個打幾下,那個把這個打幾下。爭一時之氣,幼稚。”我說。
“確實幼稚,就是小孩子鬥氣,每天在學校裡不學習瞎混,又是沒事的時候找點麻煩,磕着碰着一下就不讓人了。還有就是哥們義氣。不幫我就是哥們。”
“你都知道你還跟他們在一起混?”
“沒辦法,我是老大。”他說,說話的時候還帶有一絲無奈。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沒有邏輯的話。我就問他:“什麼是老大?”
“跟你在一起的人會聽從或者吸取你的意見,他們也會爲了你做許多事情。他們尊重你,更多的事情上爲你着想,而你要在他們遇到事情的時候考慮更多,承擔更多。哥們之間也是相互的。可惜我們現在過於衝動,更多的時候選擇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打架。不是我想打。而是在更多人的觀念裡就是靠打架解決問題。”
“我可以理解爲這是雙方的問題,那你們那裡的問題出現在那裡?”
“有一個太能惹事的人,不懂得剋制自己的人。孫臨風,可是即便這樣我還是沒得選只能跟他們去打架,因爲如果我們不上,那孫臨風就會捱打,而我是他的老大。”
“我大體是懂了。那再問你,你是怎麼看我們班的這些人的?”
“沒有什麼,過於衝動了,遇上點事情就上手,不動腦子,不懂隱忍。”他看我說道。我很同意,這樣的評價很中肯。
“真是要撐死我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多東西。”楊帆橫躺在我家沙發上,也摸着他的肚子,抱怨着,還不時的看我。
“誰讓你吃那麼多的。”
“不是你讓我全吃完的。”他胳膊一動茶几上的零食嘩啦全倒了出來,朝地上撒了下來。我看着他哈哈大笑。這客廳裡亂的到處都是零食的袋子,還有沒吃完的東西,他就這麼躺在這,還真是跟這人品味不同。
楊帆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就忽然覺得這個動作真搞笑。
然後就聽到他:“哎呀,不想收拾了,這麼亂,一會弄吧,吃這麼多,我估計明天早上的飯都要解決了。你也真夠實在的,請人吃飯,把人吃的這麼撐,以後再也不敢來你家吃飯了。”
“咋的,合着你每次帶我去你家吃飯都不想讓我吃飽是不是?”我伸手就朝他打過去,身體都朝他撲了上去。
“別別,我剛吃了一肚子。”
“你知道你現在這個姿勢像什麼嗎?”
他不說話。
我悄悄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來,很快的照了一張照片,湊近:“像孕婦。”
楊帆就生氣了,做起身子來瞪着那雙眼睛看我,然後伸手奪我手裡的手機。我們離得本來就近,我被他忽然坐起來嚇了一跳。
只是現如今這個姿勢真的太曖昧了,他坐着,手伸到後面拿我的手機,然後我們兩面對面看着彼此的臉,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我的臉瞬間就紅了。
他努力平復下這種感覺:“我看看。”
“你不刪我就給你。”我拿着手機,看見他點頭才把手機遞給他。
沒幾秒楊帆的臉就綠了,瞪着那雙黑幽幽的眼睛看我,半天也沒有個反應,害得我半天也不敢說話,後來想想,管他呢,反正我是照了,他也答應我不能刪了。
“搞笑吧。”我看着他蠻尷尬的說。
“你高興就行了。”他把手機還給我,沒有生氣,過了一會又說:“給我傳到我手機上吧。”不應該是這反應啊,我都覺得這人淡定的轉性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半天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就這麼坐着,這讓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他跟我說:“手機響了。”
“小溪,你明天有事嗎?”是嶽池池。
“沒有,怎麼了?”
“你陪我去醫院吧。”
“醫院,你生病了?”
“沒有,你來了就知道了。”
我摸摸自己的額頭:“好吧。”
掛了電話,我看見他看我:“明天我陪你去吧。”
“嗯。”然後我們也沒有再鬧,開始收拾屋子。不知道爲什麼跟他在一起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