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你在幹嘛?你最近都不跟我說話了,每天抱着個手機,手機有什麼好看的?你跟我說說話吧,我都要無聊死了。”王斌手忽然伸過來,一把把我的手機擋住,不讓我在看了。
我擡頭看他:“幹嘛?”
“沒什麼,就是跟我說說話唄。你知不知道你請兩天假,都快把我悶死了。”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最近不是跟夏琳發明課一個新遊戲。”我看着他,忍不住翻白眼。
最近王斌跟夏琳每天干的好事就是,下課以後把教室裡每一個學生拍醒,等到對方睡眼惺忪的擡起頭來看你的時候,他們都會跟你說:“沒事,沒事。姿勢不對。”而每一個被他們弄醒的人,都會怒瞪着他們,有脾氣不好的就直接開罵了。
這兩個人也脾氣特別好嘿嘿的笑兩聲,然後尋找下一個目標。據我所知:班裡幾乎每一個人都被他們打擾過了。
夏琳倒是沒有什麼,王斌已經混的幾乎沒有人待見了。
而後來從我們學校裡流行出來的一句話,叫:姿勢不對,起來重睡。天知道,被他們打擾醒來的人心情是有多麼鬱悶。
“三姐,你這幾天都不理我,到底在幹嘛?”
“看小說呀。你有事嗎?”說實話,我正看的起勁兒呢,心中特別窩火,卻也不好張口就罵人不好。
“沒有,你最近都不能跟我說話了嗎?”王斌好像很生氣。
“說吧,你要說什麼?”我問他。
“你不要這個樣子,你這樣一本正經的我跟你說啥呀?”
“他媽的,你要說話,還不讓我一本正經的。”我聽了就窩火,忍不住想要罵他。說實話我自己有點罵不出口,王斌對我也是特別好。
他對我的好確實好的不一般,不是江南閨蜜之間的好,也不是楊帆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是那種無條件處處爲你考慮,事無鉅細的好。有一個人對你這樣的好,真是你的幸運。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是看不慣,現在特別的生氣。
“三姐,我給你看,這是平安符,你說江南過年的時候我送給她,她會不會喜歡?”那是一塊白白的光滑的玉牌,雕刻的雖然不怎麼好,但是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江南快要過生日了?”我問他。
“還沒有,就是提前準備一下。她過生日應該要等到我們放假的時候,還有一個月呢。”王斌說。
“還有一個月,你這麼早就準備幹嘛?”
“沒什麼。你就說她會不會喜歡?”
“肯定會的。她就喜歡那些特別貴的東西,只要是特別貴的,她就會喜歡。”我說,這是我長時間以來總結出來的一個特性,她喜歡貴的東西,喜歡有牌子的東西。
“真的假的?我就看不出來她喜歡什麼,問什麼也老是隨便。”
“真的,不騙你。”我又問他,“你哪兒來的這些東西?”我摸了摸脖子上戴的東籬珠,這顆珠子也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
“沒什麼,買下來送你們正好。”
“哪裡買的?”
“我們村附近老有賣這種石頭的,也不貴,攢了好多年了,現在我們都沒有賣的了。我攢了好多年,才攢了這麼點,等過了以後把玉賣了,然後給我妹妹買個電腦。”
“攢了好多年?到底有幾年?”我瞪着眼睛看他,他現在也剛剛成年,怎麼可能有好多年。
“七八年。”他看着我說。這讓我更加吃驚了。七八年,那不是他買的時候才八九十歲?
“你哪來的錢?那個時候你就買?就不怕被人騙了?”
“我的錢都是捉蠍子賣來的錢。蠍子可貴了,能入藥,養生,就是特厲害,被它蟄一下可得疼一段時間呢。以前的時候是我跟我的朋友在山上玩,有時候會捉。捉了他們也不要,拿回去就怕他媽罵,後來就都給我了。我有一回在山上碰上個人,他要買我就那賣了,還賣了二十呢。就給我妹交學費了。”
“能賣錢我就捉呀,基本上都是我捉的,有時候有朋友會幫我捉點。我跟我妹小學的學費都是這麼來的。”
“剛開始的時候,賣來的錢都給我妹妹買好吃的了,後來我爸發現我老有錢,就拿我的錢,他那會可混蛋了,老喝酒,賭錢。我媽老跟他打架,把我妹嚇得老哭。我記得的也就是大半夜的我媽跟我爸吵了架,拉着我跟我妹妹去我外婆家。”
“他看找我要錢,掏我口袋,我就把錢藏起來了。可是藏也藏不了多少,還是後來碰上賣玉石的那個年輕人,玉值錢呀,好在他不框我。還老給我妹吃的,我就都買石頭了,趴在我家院子裡的破棚子底下,把石頭挖坑埋起來。我爸就找不着錢了,他也不懂玉,都是石頭,找着了也沒有什麼用。”
“我那會多虧了那個人,不然我、我媽、我妹都要吃不上飯了。”
他說着,我看見他特別無奈的搖搖頭。也不是難過,好像就是感嘆。
“那人教我認識了好多玉,他有一對特別好的戒指,後來也是因爲這戒指離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將來,我一定要找到他。”
他沒有告訴我更多。我也不好再問什麼,書上說的: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我們所經歷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們的成長。
我想起我第一次見王斌的時候,他總是貓着腰,一副很流氓的樣子,爲此我還討厭了他一陣。他第一回趴在我桌子上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他烏黑,幾乎可以連在一起的眉毛,那時候我還想老人曾說,眉心窄的人,心也窄,容易多想。這樣的人事情壓在心裡不好受。
事實上,有些時候王斌就是這樣的,他在有些地方,表現得非常明顯。
我終於明白,這個性格更多的是他的經歷對他的影響。我想象不出來一個孩子,要供妹妹上學,這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他經歷這樣的童年,不管他人怎麼樣,作爲他的朋友我都應該爲他驕傲。
“三姐,我知道你一定特別佩服我,你不用誇我,真的。”他十分欠揍的說。
本來我還對他有一點感動,這話一說出來這覺得他欠揍,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你不是早就看中我的電腦了,就不要買了,我真的送給你。”我看着他特別真誠的說。
“三姐,你別開玩笑了,我就是隨便說說,真的沒有想過你真把電腦送給我。就算你真的給我,我也沒有那麼想要呀。”我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說。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王斌以厚臉皮爲主。”我看着說,說到一半就笑了。
“誰說的這話,真是敗壞老子名聲,也不看看我是這種人嘛,要是讓我知道他是誰,我肯定收拾她。”王斌瞪着眼睛特別生氣的說。
“我說的,怎麼了,說錯了嗎?”我非常挑釁的看着他,他剛纔說的那一句,我肯定收拾他,話音還沒有落呢。
“三姐,你說的那肯定是對的呀,我哪敢收拾你呀。我三姐那裡是最聰明的,那她說的的話肯定就是對的,聽三姐的準沒錯。”他立馬特別狗腿的說,還把手舉到了頭頂。
我看着他就笑。
王斌,就低下頭來摸自己的腦袋,說:“完了,老子一世英明,每回都毀在你的手上,怎麼碰上你這個剋星了,完全沒有抵抗力的,真是慘。”
我想想這話說的確實沒錯。
平日裡他就像只貓,看起來溫溫順順的,等你要是真的扯它尾巴,它就跟你炸毛。吵架也好,冷戰也罷,有時候甚至都會跟你動手,哪有什麼立馬服軟的時候。
我就忽然覺得他平時就像一隻高傲的天鵝一樣,脖子一扭,立馬不理你啦。哼,咱倆冷戰,你愛跟我說話,不跟我說話。然後等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沒人理他的時候,又像一隻落敗的公雞一樣跑過來討好你也不管事誰對誰錯了,一準兒過來跟你說話。
如此,時間長了,我們也就慢慢的知道了,這個規律了,就當他是瞎折騰。
王斌跟夏琳就是喜歡瞎折騰,這樣的事情,幾乎每次都是留他兩挑起來的。後來有人也跟我說,偶爾吵吵架,有利於身心健康的發展。我就發現這有屁的道理,我們每次都會受到他們冷戰的波及。
“三姐,給你看我新淘到的好玩意兒。”王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東西來給我看,特別小銀色的我都沒有看懂那是什麼東西,等到拿到手裡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MP3。
“臺電科技,花了我100多從明子那裡淘過來的。江南特別喜歡,說是這個聽歌可比手機方便多了。”
明子指的是張明祥,夏琳是的同桌,跟王斌是一個宿舍的。他們關係還是挺好的,只是我不喜歡張明祥這個人。總是覺得這人怪怪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沉。於是便也沒有,跟他有多少的交集。不過,夏琳和王斌跟張明祥之間的關係倒是挺好的。
“你還用這玩意?就給我們幾個人玩吧。”我對這玩意兒,沒有什麼興趣,電腦都出來好幾個品種了,MP3算的了什麼,只是聽見江南挺喜歡的,便想給她玩。
“本來我也沒什麼用。”他這麼一說這東西的,就理所當然的,到了我們幾個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