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4章 落日塞塵起,胡騎獵清秋

十月初,纔剛率衆馳赴清河口,紇石烈執中就摩拳擦掌要第一個渡淮,如此便能獲得先登之功。差人去問僕散揆得到了肯定答覆以後,紇石烈執中穩操勝券一如軒轅九燁所說“已經對南宋先下一城”,畢竟僕散揆早在幾個月前就鋪好了路,誰往那缺口填誰都會贏。

關於這一點,軒轅九燁不得不佩服僕散揆。南宋義軍的江淮四大幫會,曾經在李君前、百里笙、司馬黛藍、慕容荊棘的帶領下同仇敵愾地協助宋廷北伐,和衷共濟,盛況空前。結果僕散揆只是聽說了九年前淮南爭霸的隻言片語,就看出了那當中有怎樣的牛鬼蛇神可以見縫插針。因勢利導,離強合弱,輕而易舉切中肯綮,直接將慕容荊棘化爲己用、挑起了她和司馬黛藍之間的自相殘殺,繼而這內訌牽一髮而動全身、擾亂了羣雄並起的整個江淮。

不過縱連軒轅九燁也不知道的是,僕散揆的消息來源還有一個早年就潛入宋軍、目前正在宋廷身居高位的金軍資深間諜“戰狼”,傳送給僕散揆的情報也不僅僅是淮南爭霸,還有同年發生的雲霧山比武——

衆所周知,慕容荊棘的父親慕容兼是在雲霧山死於金人暗殺,這直接導致了那女子再如何蛇蠍心腸都誓死抗金的決心。然而細細探究,當初爲何旁人無事,偏偏是慕容兼死?彼時,正值短刀谷義軍內鬥的白熱期,林楚江意外身亡,蘇降雪眼看得勢,那個意圖稱霸淮南卻面臨多方阻礙的慕容兼,見風轉舵一邊還在雲霧山上投機,一邊卻直言不諱想要去拜會蘇降雪。

平庸的慕容兼自然不會是金人的第一靶子,糊塗的他卻被徐轅柳五津石中庸等人悄然削弱了防禦。既然他最容易殺,當然是他死,最終他死在了自己的徒弟和金人聯手暗殺下……

且不說真實度到底幾分,總之慕容荊棘信了,別說她信,川東之戰時期,那個對理想產生懷疑的林阡都質問過柳五津,慕容兼的死是不是你們搞的鬼。慕容荊棘聽聞流言之後,攥拳“父親死得實在不值”,原以爲還算壯烈殉國,結果不過是自己人戕害?這,便是她與另外三大幫會離心之根由。

第二點,纔是九年前淮南乃至黔西的紛紛擾擾——那年的淮南義軍在爭霸前後發生過無數鬧劇醜劇,影響最大的莫過於“司馬黛藍與慕容茯苓奪夫、與慕容荊棘爭高低鬧不和”“慕容荊棘爲了力壓小秦淮拔得頭籌,設計害李君前的女人中毒”,一系列爭端集中體現在慕容荊棘身上,那僕散揆當然是從她下手。

說來也是無巧不成書,泰和六年正好是楊葉和慕容茯苓夫妻倆的七年之癢,金軍策劃的流言蜚語還沒放到宋軍,那邊楊葉和茯苓就自發地大吵一架,茯苓氣着收拾行裝直接從戰地跑回姑蘇老家,楊葉卻沒像過去那樣不知輕重地離開前線立即去追,於是,“楊葉對司馬黛藍念念不忘”的說辭,順理成章對着慕容荊棘的心長驅直入,令素來疼惜二妹的慕容荊棘出離憤怒。

另一條謠言卻不是金軍胡亂編造,“小秦淮六月攻奪壽春”的勝績是真,添油加醋宣揚即可,旨在提醒慕容荊棘,如今的小秦淮強將雲集又以林阡爲靠山,今非昔比,如日中天,你慕容山莊還想讓人家俯首稱臣,不是癡人說夢嗎?慕容荊棘聽到小秦淮那些美名,不會憤怒甚至不會有表情,但心念會比其它任何時候都震顫。是的,她早就沒辦法讓慕容山莊成爲江淮第一大幫了……

父志,私情,野心,三者一同痛擊在慕容荊棘身心,自然令那個容易心理不平衡甚至扭曲的女莊主發瘋。所以六月以後慕容山莊便和其餘三大幫會貌合神離,尤其是與司馬黛藍的淮南十五幫不合時宜地算起總賬。雖然慕容荊棘沒有明言放棄抗金或者降金,卻對當時正和僕散揆交戈的百里笙、李君前造成了諸多掣肘。

今秋九月,矛盾升級,慕容荊棘終於公開與司馬黛藍對峙。當然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司馬黛藍也不是個好脾氣,那個叫楊葉的男人她本來就心心念念得不到,對面還強說她得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昔年從淮南到蒼梧再到黔西從來都在和慕容姐妹較勁、鬥爭的司馬黛藍,非但不去求和反而將錯就錯愈演愈烈,淮南人心全在僕散揆的股掌之間:“慕容荊棘歹毒,司馬黛藍傲慢,註定,宿敵。”

在聞知淮南義軍不攻自亂的實情之後,軒轅九燁原還想聽到慕容司馬對李君前百里笙多拖一個下水是一個的好消息,不過令他無比失望的是,原先有不少分舵分佈在楚州一帶的李君前,竟然將小秦淮的大小首領接二連三地撤走,悄然而然聚集到了壽、廬、滁、和、真各州,原是全心全意來對抗起僕散揆這一路了……

軒轅九燁聞訊一愣:“主將還不夠?分舵全來了……”恍然,林阡調小秦淮的主將前來是因他掌握着僕散揆的精確路線;而他調分舵的副將一起來,既是進一步針對僕散揆給以壓力,更是杜絕小秦淮受到司馬慕容對峙的牽連。既然大敵當前還要離散,索性將他們完全拆分。林阡的意思很簡單,對這幫江淮義軍說,“心都離了,身何必合?”對僕散揆說,“你不是要離心嗎,我先把清濁徹底分開。”

不合作的兩路遠不如一路,林阡自然和僕散揆一樣懂。小秦淮的分舵首領留在楚州越衆,被捲入內亂和無謂犧牲的就越多,不如全都放在李君前身邊抵擋僕散揆,降低憂患並且提升價值。至於爲什麼百里笙的人他沒這麼幹,應該是爲了不做得太明顯教僕散揆太快發現。

“我這渡淮的刀,看來還要再磨上幾下。”僕散揆棋逢對手地笑。

“唉,林阡他,真和我們是同期到的,半步都不曾慢。”軒轅九燁原先得知隴陝戰報還只是推測,這下可好完全瞭然了,林阡分明對金軍的背盟洞若觀火,並且他早已抵達江淮!然而此人這些天卻行蹤成謎,想必是和僕散揆一樣磨刀不誤砍柴工、正輾轉江淮各大幫會安排金宋邊境棋局。

“他所帶來的抗金聯盟主力已然如水入沙地,分散在了江淮各地宋軍之中,而他本人則輕騎簡從調控局勢,同時不聲不響地對控弦莊反偵察,令誰也窺探不出他之所在。”僕散揆嘆了一聲,所以據傳由於種種原因還在途中的“盟軍主力”,不過是障眼法而已,是林阡反手給他僕散揆放的“煙霧”……

可是現在,還要窺探他之所在嗎,實力雄厚的小秦淮外加葉文暄完全放在僕散揆此處了,那麼,紇石烈執中這個外敵和司馬慕容兩個內患,當然是由他和百里笙一起去對付和解決的,“他會去楚州……”那軒轅九燁自然也去!

當然了,要掩人耳目地去,不能給林阡的“轉魄”發現並及時告知,要教林阡和他的盟軍主力一時來不及顧紇石烈執中。沒錯,理論上林阡一定是輕視紇石烈執中而重視僕散揆的,在所有人的心裡,紇石烈執中儘管能成功渡淮也必定沒什麼威脅,林阡完全來得及控制。

除非,軒轅九燁這一子,猝不及防地從皖地落入淮北的棋局。如此,只不過是對你林阡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天驕大人放心追去,我這裡兵將充足,暫時也不予開戰。”僕散揆原就帶了紇石烈桓端那樣的高手在身邊,又得到黑衣女和龍鏡湖等奇人異士,自然不懼。

軒轅九燁當機立斷,離開僕散揆去輔助紇石烈執中——

林阡的到場必然會強加變數,所幸紇石烈執中已然搶佔先機。軒轅九燁想,無論如何他都成功渡淮了啊。

軒轅九燁匆忙趕到清河口時,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晃過了林阡的眼而且比林阡到得早,就錯愕地發現紇石烈執中原來並沒有先下一城……紇石烈執中他,居然把那個必勝戰略捂到現在了還是一直大軍不發!

難怪這幾天軒轅九燁沒聽到勝仗的好消息,但那也是因爲他覺得板上釘釘所以並未關注……關注點,更多地集中在了林阡那幫人的身上……

“紇石烈大人,兵貴神速,你爲何……”軒轅九燁欲哭無淚,卻保持冷靜、嚴肅地問。

紇石烈執中滿臉猶豫:“我聽聞司馬、慕容糾紛過大,大得虛假。總覺得他們在誘敵深入,萬一被他們半渡而擊……”

軒轅九燁心中冷笑,這句話翻譯出來是,僕散揆同意得過快,快得虛假,我總怕他是借刀殺人,萬一被他做了墊腳石……

“大人,我只問你一句,你是在等林阡來嗎?”軒轅九燁微微一笑,一語便教紇石烈執中色變。

弦外之音紇石烈執中自然清楚,如果林阡到場你胡沙虎這輩子都別指望打過淮河去了。你不僅要放開打,更加要趕緊打!

“天驕大人,還請……”豁出去了,諒你也不會把害我看得比殺林阡重。

“立即將戰勢與我合計。”軒轅九燁與他進得帥帳。當務之急,趁林阡輾轉江淮疲於奔命,由軒轅九燁把握此戰先機!

“清河口上游,宋軍有百艘戰艦集結,南岸還駐紮萬餘騎兵,這也是我不敢強行渡淮、只能選擇於北岸相持的原因。”紇石烈執中說着大實話,司馬慕容鬧得厲害揪着他的心恨不得立馬南下,可是偵查到宋軍戰備之後又起疑心覺得防備充實。就是這樣的既拉扯又阻礙害得他寢食難安。

“虛虛實實罷了,林阡就是想嚇得你一直觀望直到他來。雖是硬骨頭,你也不用怕,越怕越難啃,我來爲你分而食之。”軒轅九燁的重心始終在義軍,“‘青鸞’稟報,清河口南岸,下游義軍首領是騏驥派、閒雲派、通天派、近年來被併入淮南十五幫的俗流,不足爲慮。真正棘手的在上游,江維心和蕭駿馳協助引領官軍戰艦,這兩個是百里笙和司馬黛藍的副手,論武功都不容小覷。”

“那麼……天驕大人爲我阻遏上游戰艦?同時我來率軍強渡淮河。”紇石烈執中拿主意說。

“不,紇石烈大人需要與我一起,親率水軍身先士卒,方能鼓舞我軍士氣。”軒轅九燁搖頭,“上游註定一場惡戰,但上游再惡,都是爲了下游搶渡輕易。”

“明白。我與我麾下幾個‘致命穴’一同與天驕大人鉗制江維心、蕭駿馳。”紇石烈執中很快就對軒轅九燁心服口服、言聽計從。

“可惜江、蕭二人,都是忠心傲骨,不會被我們離間分化。”軒轅九燁纖長的手指劃過地圖上的淮水流域,那一瞬間心底便計算清楚了江、蕭二人被挑撥的可能性爲零:昔年淮南爭霸,江維心被金人劫持寧死都不願連累百里笙,川北之戰因江母被寒澤葉操縱方纔痛苦背叛百里笙,經那一戰江維心的忠心反而再無破綻;而蕭駿馳呢,祁連山政變後一度落拓江湖,所幸得到司馬黛藍的邀請加入淮南十五幫,此後便鐵了心要效力盡忠……

當然了,軒轅九燁又何曾畏懼過硬仗?

甫一出謀,立即施行,當日午後他便下令發動了泰和南征的第一場戰鬥,由四千銳騎從清河口下游搶渡,爭取夜幕降臨前登上南岸,與此同時,他和紇石烈執中及一衆高手,率兩千水兵攔截宋軍戰艦英勇搏戰,奮力殺敵,萬千將士被他們所激爭先恐後,投鞭斷流,鳴髇血污……

若無軒轅九燁這條毒蛇在場,紇石烈執中一還長久觀望錯過戰機,二更不能輕易戰勝江維心蕭駿馳。漩渦急,風雲亂,天地暗,紇石烈執中眼望他劍控玄色風橫掃羣敵,明明給人以黑雲壓城之觀感,卻那黑色雖洶涌卻是透澈如墨,劍招隨心,意境簡單,返璞歸真,恐怕是完顏永璉衆多徒弟之中繼承最好的一個。

“明明人品極差,何以我會有一種‘正義凜然’的錯覺……”紇石烈執中之所以對軒轅九燁還有點好感,正是因爲他不像完顏永璉那麼虛僞,從來都敢擔毒蛇的惡名。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眨個眼睛都能想條毒計殺人無數的奸人,原該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居然能打出“正氣天地,清名乾坤”?見鬼!

多路並進,水陸齊發,兵甲滿淮河。鼓角鳴,刀劍翻,戰火燎原,旌旗燭天。

半日鏖戰,紇石烈執中大軍成功登陸南岸,當地的馬躍馬平川呂蒙子之流以及南宋官軍,眼看江維心蕭駿馳敗下陣來,果然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望見金軍就紛紛逃奔,丟棄了大半戰艦和三百匹戰馬。

“歇什麼?打淮陰。”軒轅九燁立即給紇石烈執中制定了第二步計劃,連夜攻城略地,趁着林阡沒到。

“可是淮陰城中,是司馬黛藍,點蒼劍法厲害……”紇石烈執中連口水都來不及喝,便在軒轅九燁的冷冷注視下乖乖放下了。

“還算知己知彼,不過,城外還有慕容荊棘。”劍法十步殺一人,陰謀一笑殺一人,“等,片刻就好。”

等的是青鸞給他最適合出兵的時間信號。

軒轅九燁在強行渡淮的同時,便已對淮陰勢在必得,授意青鸞派下線潛入近郊,以暗器絹帕接近慕容荊棘,爲的正是挑唆慕容和司馬徹底鬧翻。“僕散大人是令慕容荊棘感到絕望,如今該由我來給她一線希望。”這便是攻心方面的“圍師必闕”了。

那絹帕上的內容簡單易懂。李君前和百里笙不是都以林阡爲靠山嗎,司馬黛藍不是鳳簫吟的徒弟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現下林阡和鳳簫吟是大金的駙馬和公主,他倆有什麼資格做南宋武林的領袖?

慕容荊棘一點就透,如此,李君前、百里笙、司馬黛藍,憑什麼當江淮義軍的龍頭?!

好一個心思歹毒的慕容荊棘,被稱霸的私心一麻痹,完全不判斷這絹帕來由和目的,當下如軒轅九燁所願地率軍去淮陰城下叫罵:“司馬幫主是金國公主的徒弟,有十分的通敵賣國之嫌,淮南十五幫抗金名不正言不順,不如歸附我慕容山莊抗金!”

那時聽聞金軍正強行渡淮,本該全副武裝的淮陰將士,聞言既緊張又驚疑更恐懼,司馬黛藍思忖着精兵強將都在前線,必須將這羣后院起火的輿論強行鎮壓,是以立即到城頭怒喝:“這些年我師父如何抗金,想必大家都看在眼裡!”

“她是細作而已!潛伏在林阡身邊迷了他的心志!”慕容荊棘氣勢洶洶冠冕堂皇,“司馬黛藍,你若執意包庇,那你便也是叛軍!”慕容山莊早憋了一口被司馬黛藍強壓着不能上前線的氣,這幾個時辰裡盡數爆發井噴之勢,逼得司馬黛藍非採取武力措施:“說不通,放箭!”強弩迸射,萬箭齊發,慕容荊棘等人應弦而退,否則還不知要說多少影響林阡吟兒聲譽的話。

“衆口鑠金,積毀碎骨,希望衆位都明白,大敵當前,先驅敵軍要緊。”司馬黛藍鄭重以一個幫主的姿態主持大局,“至於盟王盟主,待他們來了,憑戰績自證。”

慕容荊棘豈會善罷甘休,明攻不成便暗中要挾,喬裝打扮後連夜潛入淮陰城中,雖然很快就被發現,卻是如願帶着手裡人質找到了司馬黛藍。

人質,正是她的妹夫楊葉。

司馬黛藍不禁一愣,那時他已氣息微弱,臉上蒙着一層黑氣,不復昔年風度翩翩:“別聽她,她瘋了!金軍就快攻城,還心急如焚地妄想借外亂來牟取……”

慕容荊棘冷笑將他甩在地上:“就要稱霸淮南如何了?這是林阡他們欠我的!”

“瘋子。”司馬黛藍看楊葉中毒瀕死不似有假,雖然他成婚後她便不曾見過他,可一重逢還是不免噙淚,勉強才屏退左右,“長話短說,你想怎麼稱霸淮南?我可酌情聽從你,先拒敵再說。”

“簡單,立即對外述說,你誤上鳳簫吟的賊船,誠心懺悔贖罪,向我慕容山莊投誠。”慕容荊棘冷冷說。

“哼,是準備對李君前、百里笙都用同一說辭?”司馬黛藍冷問。

“不。”慕容荊棘搖頭,帶着復仇的得意,“他們,我沒把柄,還得再尋主意,不過,你……”輕笑看向再也沒站起身的楊葉,“他中了劇毒,解藥在我手上,一旦毒氣攻心,便是神仙難救。”

司馬黛藍原還想裝,可看着楊葉這副虛弱樣子,斷然掩飾不下去,受迫的淚在眼眶打轉。略通毒術的她,知道慕容荊棘所言非虛,楊葉應該中了慕容山莊私種的寒毒。

慕容荊棘大膽地繞到她耳側,冷笑:“覬覦我妹夫九年,如今給你機會。反正他也配不上我茯苓,讓給你好了。”

“哼。”司馬黛藍還之以冷笑,“不怕說了這話,直接把我推開嗎。”

“不怕。”慕容荊棘理解地說,“我也曾這麼深愛過一個男人,恨不得爲他屠盡天下人。”

“我從不想屠盡天下人,只願保着腳下這片土。”司馬黛藍輕聲道。

“是嗎,那就選擇眼睜睜看着他死?”慕容荊棘繼續威脅。

司馬黛藍幽嘆一聲:“將他留下,容我考慮。”

“天明之前給我答覆,否則他必性命之憂。”慕容荊棘滿意離去。

司馬黛藍半跪在地,仔細察看楊葉掌心那道發黑的血痕,尚未來得及考慮、慕容荊棘還不知道走沒走,渡淮金軍便已兵臨城下。

“金軍多少?”她一咬牙,問。

“近萬……”

“很難打。”她勉強將楊葉移到她帥帳之中。

“幫主……”

“盟王對我來信,說明日清晨抵達……”她只在帳中陪了楊葉片刻,離開前淡然撫了撫他臉龐,便按劍起身,“我們爭取撐到那一刻。”

對不起楊葉,山河裂變,家國兇險,我身爲幫主、不能視若不見……

然而,軒轅九燁分化過後難免內亂的淮陰城,即使由司馬黛藍拼命整合,如何能撐得過整整一夜?縱使她施展點蒼劍法,與紇石烈執中麾下的幾個“致命穴”打得血滿戰衣,都沒能制止淮陰被金軍在丑時之前攻佔。

被部將們拼死救出戰場的司馬黛藍,由於身負重傷的關係,不得不隨着部將們一起慌不擇路,就此和楊葉、慕容荊棘等人短暫失去聯絡。亂世中,誰能顧得全誰?

“不要停,進圍楚州。”軒轅九燁樂於見到屬於金軍的一氣呵成。

“我聽聞宋鎮江副都統制畢再遇在盱眙,會否他聞訊前來增援楚州?”紇石烈執中說,那畢再遇是宋廷難得的將才,卻竟是個百年一遇的傑出將才。

“後半夜,盱眙必有戰亂。”軒轅九燁一笑,“你不必擔憂畢再遇。他來不了。”

“天驕大人,您……”紇石烈執中冷不防地就用了敬語,“是適才邊戰邊決策的嗎?”

“淮陰這些敗兵,自有他們妙用。”凡事先到一步,臨陣以戰養戰。

“也便是說,不管我打楚州需要多久,盱眙都會令那畢再遇焦頭爛額?!”紇石烈執中喜不自禁。

“楚州,儘量也是天明前拿下吧,莫拖太久……”軒轅九燁有預感,畢再遇來不了,可是林阡越臨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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