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聆默默的看了我許久,開口說道:“還有另一件事,我把醫院可能發生意外的事情告訴了羅江警官,我去醫院的時候,他還在車裡面睡着。”
我心不在焉的迴應道:“有必要嗎,這麼做很可能會再添加一名受害者。”
“齊昊,事到如今,你仍然認爲醫院裡面可能發生大規模的死亡事件嗎?那些很有可能只是你的幻覺,來自你對白婉琳的愧疚。”
不,不是這樣的,蘇聆根本不知道我在世界B中聽說的那些事情,護士說過,醫院因爲死亡事件還修整了一段時間。
蘇聆見我不說話,繼續說道:“你還是冷靜一下吧,不要讓那些負面的東西……矇蔽了你的雙眼……”
在她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我不知道爲什麼一陣煩躁,大聲吼道:“你不是我,你不會知道我經歷了多少,你讓那名警官參與到醫院事件當中,只會害他送命!”
似乎是被我的怒火嚇到,蘇聆驚訝的看着我,然後拄着拐轉身離去。
臨走時她看我的眼神,彷彿在說,你已經無可救藥。
這一刻,我的心臟無比疼痛,這種痛感遠遠超過來自頭部的物理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這樣怔怔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想要放棄一切,想要過一段平平凡凡的生活。
突然,有一隻手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喂,人都已經走了,還在這裡發呆有意思嗎?”是她,林洛初,“我建議你還是先冷靜一下,過兩天再找她好好談談吧,有些事情啊,在不理智的時候只會越說越亂。”
我重重的嘆了口氣,“或許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我心中卻覺得……已經沒有人可以信任,也沒有人可以依靠。我失去了所有朋友,失去了很多很多……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爲了讓她避免人間蒸發的命運,我獨自承受了虛蟲,可也因此她與我之間的距離疏遠了許多……但即便如此,我和她仍是青梅竹馬,而且在醫院裡面的時候,也是她在無微不至的照顧着我。
靳小時!
我真是個愚蠢之極的人,竟會險些忘了這個名字。
我對林洛初說道:“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接下來的時間需要單獨行動,你要不自己回家吧?”
林洛初問:“那劉朔呢,你確定不要對他做些什麼?”
我搖了搖頭:“還沒有想好,畢竟他掌握着預言報紙那種神秘力量。”
“好吧,看你的情緒也不太好,我還是不要留在這裡當受氣筒了,免得你再罵我一頓。”說完,她就離開了,臨走時看我臉色不太好,還笑着補充了一句:“開玩笑的!”
可我知道,她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對我的提醒。
真是無語,看起來我身邊的女性朋友,腦子都比我要好使。
懷着複雜的心思,我用手機撥通了靳小時的電話,得知她也剛剛下課,於是我倆相約在校園中見面。聽她說話的聲音,有些不太正常,其中隱含着顫抖。
或許是出於青梅竹馬間的那份心有靈犀,我倆很快就找到了對方。
明明只是一天的時間沒有見面,我卻覺得她變得陌生了許多。
靳小時看向我的眼神多了隔閡,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我仍努力開着玩笑:“今天不需要做兼職嗎,扮演蠢企鵝?”
她搖頭:“不需要。”
靳小時冷漠的讓我覺得心悸。
“你沒事吧,怎麼感覺怪怪的?”我伸手想要摸一下她的額頭,但卻被躲了過去。
“喂,靳小時,你沒事抽什麼風?”我有些生氣。
靳小時的身高不到一米六,所以每次看我的時候都有些費勁,需要擡高小腦袋。但是今天她沒有擡頭看我,只是低着頭心不在焉。
我說:“心情不好?”
“掛科了?”
“被人欺負了?”
扛不住我連珠炮似的發問,靳小時終於開口說道:“你傷養好了?”
“嗯。”
“什麼時候出的院,明明昨天還在醫院裡面躺着的。”
“呃……應該可以說是今早吧。”
靳小時冷冰冰的問:“爲什麼提前出院?爲什麼出院不告訴我?”
我愣了一下,“呃……你該不會是因爲這個生氣了吧?”
“你和林洛初到底是什麼關係?”
“普通朋友。”
“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她說:“普通朋友?”
“當然比那種朋友要更親密了!”
“那你爲什麼出院後第一個聯繫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我聯繫她的?”
“我早起做兼職,就在那條街的一個包子鋪,剛好又看到了你,你說巧不巧?”
我頓時無言以對。
靳小時的臉色很難看,我有些不敢正視她的眼神。
她說:“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從江成龍離開學校之後,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很多事情也不再和我講。我不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江成龍一走,我和你也就不算朋友了?”
我解釋說:“不是這樣的,只是有些事情做起來會有危險,所以我不想讓你參與進來。”
“什麼事情會有危險?”
我沒法回答,如果我真的說出來的話,她一定會覺得我是個瘋子。
靳小時說:“我也很想理解你,畢竟你認識了蘇聆,還和林洛初有了莫名其妙的關係,她倆一個是校花,另一個好歹也是個三線演員……”
當她說道三線演員的時候,我不禁想到,“虛蟲”果然起了作用,林洛初的知名度,或者說是存在感直線下降。
然而就是我發呆的這種無禮行爲讓靳小時更加憤怒,“齊昊,你到底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個普通學生?”
“你應該做的事情是上課,學習,吃飯睡覺,而不是到處晃盪像個無業遊民!”
“你個蠢貨!”
看着靳小時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我的心底感覺空落落的。
在蘇聆之後,又一個人對我爆發,選擇遠離我。
而我,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