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樂苒原本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光了一樣,可是手上傳遞進的那股暖流讓她的原本的身體找到了力量的源泉一樣,漸漸地感覺到身體的不一樣,不再覺得渾身都冷得發疼,而是暖洋洋的,那源源不斷進入她身體裡的氣流讓她的力氣開始恢復了。
等到用力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她只覺得心臟一陣的窒息襲來。
呼吸也頓時紊亂了。
眼前的人,怎麼了?
“阿笑……”
桑樂苒險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而此刻,她的手依舊緊緊的被男子握在了手中,那不斷進入身體的暖流便是他不斷消耗自己內力的結果。
多久了?她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了。可是眼前的人卻讓她的心都快要疼得不能夠呼吸了。
花梓笑聽着那個呼喚有瞬間覺得那個聲音是虛幻的,這幾日,他時不時的感覺到女子的身體沒有異常,卻感覺到只要自己的手鬆開,她的脈搏就開始消失。所以即便是是死,他也要看着她醒來。
“阿笑,你這是怎麼了……”
桑樂苒滿臉的心疼,眼中噙着淚水,看着滿頭的白髮,蒼白的臉,赤紅的雙瞳。這樣的改變讓原本花梓笑看起來很是詭異,讓那張原本溫和的臉多了幾分少有的妖異。
“樂苒,你終於醒來了,終於醒來了。”
花梓笑癡癡的道,脣邊露出了一抹傻笑。這幾日,他幾乎都要放棄希望了,而心底似乎也在慶幸着這樣耗損過度而死,和牀上的人一起死也沒什麼不好的,那孩子,他也相信孃親定然會照顧好的。沒有想到就在他以爲完全沒有希望的時候,旁邊的人一驚醒來了。
這個笑容讓桑樂苒明白,眼前的人依舊是那個在乎她的人。
“阿笑,你的頭髮,你的眼眸?這是怎麼了?”
桑樂苒擔心的看着牀邊的人。
“我沒事,很好,只要樂苒醒來了一切便都會好的。”
花梓笑笑着道,那死寂的心這一刻是暖洋洋的,那原本都耗損過度的身體似乎又有了力氣一般。
“阿笑,我睡了多久了?孩子呢?”
“樂苒,你放心,都好好的,沒事了,孩子在隔壁的房間裡,我去讓奶孃報過來給你看。”
花梓笑高興的道。
心中說不出的歡快,彷彿得到了重生一樣。這幾天她昏睡的日子,他仿若在地獄,即便是死也要救回她來,現在一切都好了,自然就沒事了。
花梓笑說完,就抽出了自己的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可是沒走幾步便一陣暈眩感傳來,昏倒在地。
“阿笑……”
桑樂苒驚叫道。
這一叫便讓守在屋外的人衝了進來,房門被大力的撞開了。
“小姐……”
第一個衝進來的是曉月,看到了已經坐起身的女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屋外的其他人一進房間看到這樣的場景都覺得詭異得讓人難以理解。
牀上的人已經看不出任何的病弱之氣,肌膚粉嫩,髮絲抹黑光亮,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生病的人,也不像是險些沒有了性命的人。而地上倒着一個人,滿頭的銀絲,面容蒼白得嚇人,眼睛緊閉,很明顯,已經昏迷不醒了。
“笑兒……”
花秀兒驚得叫出聲。
這幾日他們都被他關在了門外,說是他一個人有救治那女子的辦法,可是如今見了,卻感覺詭異無比。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花暗蕭眼眸變得暗沉,這樣的結果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那滿頭的白髮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爲耗損過度的結果,如今暈倒是正常,最讓人擔心的是他的身體是不是支撐得住,三天三夜,那牀上的人看起來已經與正常人無異,甚至,比正常人還要好。那女子的樣子如何看都讓人聯想到一代妖姬。
原本平凡中有幾分素雅的人如今變成這幅模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桑樂苒現在卻根本就無法顧及這幾個人的目光,她只擔心地上昏過去的人。
“葉兒,快看看阿笑,看看阿笑怎麼樣了?”
桑樂苒也不管進來的是些什麼人,朝着黃葉兒喊道。
黃葉兒被喊醒,連忙上前去看地上的人到底怎麼了。伸手搭脈,卻驚異的發現脈搏有力,並無任何異常,只是有些這幾日消耗過度,需要休息而已。
“怎麼了?姑娘,笑兒怎麼樣了?”
花秀兒一隻手緊緊的拽着花暗蕭的手,心底擔心不已,看着那女子一臉驚異的樣子,心底的擔心更加的濃郁了。
“葉兒,阿笑怎麼樣了?”
桑樂苒掀開被子就起身,身子卻因爲這幾日未進食,腳有些發軟,還沒有走上幾步,就跌坐在了牀邊。
“小姐。”
曉月看着這樣的小姐,心底有些發慌,這樣的小姐模樣雖然還是以前的樣子,可是卻有些什麼不一樣了。明明還是那張臉卻已經找不出曾經的影子了。可是在看着小姐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還是第一個衝上了前去。
“我沒事,阿笑,葉兒,阿笑怎麼樣了?”
桑樂苒的眼中這會兒已經沒有了別人,只想得到一個答案。
黃葉兒收回手。
“小姐,花公子並無大礙,只是這幾日耗損過度,又好些時候沒有進食,需要休息。”
說完微微皺了皺眉,其實有一點沒有說的是,那有力的脈象下似乎還有些怪異,只是那怪異的感覺也讓他說不出來是怎麼了。
見到黃葉兒這樣說,花秀兒卻並沒有放鬆許多,在她看來,這桑樂苒已經跟阿笑一樣的癲狂,前幾日看到阿笑的樣子,和眼前這個眼中只剩下阿笑的桑樂苒是沒有區別的。此刻,他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轉首看着站在後面的阿笑,這一刻他放得下了嗎?
“真的嗎?葉兒,你沒有騙我?”
桑樂苒看着那個昏過去的人,剛纔黃葉兒那片刻的失神她並沒有錯過。這一刻彷彿回到了那一次,那觸目驚心的一次,讓她以爲會失去眼前的這個人,如今,有人說他沒事,她卻遲遲的不敢相信。
“小姐,你現在雖然沒事了,但是還是要好好的休息,不然等到花公子醒過來,你又昏過去。”
曉月有些擔心的道。這幾日她們守在門外度過了最難度過的幾日。自從花梓笑將所有的人都趕出來了之後就更是如此,甚至還擔心花梓笑會做出什麼讓人害怕的事情,事實上,他是做了,但是好歹小姐醒過來了。
桑樂苒只是擔心的看着昏過去的人,心底猶豫着。
“樂苒是嗎?你聽曉月的吧,好好休息,吃些東西,過會兒再去看看孩子吧,這幾日那孩子雖然乖巧得很,可是終歸是你費盡力氣生下來的孩子。”
花秀兒看着那面上有些鬆動的女子,忙說道。
一邊花暗蕭對着小寒和小羽使了個眼神,將花梓笑扶出去了。
桑樂苒在曉月的攙扶下站起了身,看向了那個說話的人,是一位看不出年紀的婦人,看起來頂多三十來歲,她旁邊的中年男子看起來也絕不是一般人。爲何有這樣的兩個人出現在這裡。
“我是笑兒的孃親花秀兒。”
花秀兒笑着解釋道。這女子的坎坷她是知道的,對於她有些戒備的目光並不在意。
但是這個話說出來之後,桑樂苒卻呆住了。腦子瞬間的有些空白。
“阿笑的娘?”
“是。我們想過來看看你們,順便看看我的孫子。”
花秀兒笑着道,儘量緩和着氣氛該出去的人也都出去了。花暗蕭也拉着天宇鳳退了出去。
桑樂苒聽到這個話腦子纔開始漸漸恢復運轉,有些呆呆的看着這年輕的婦人,一時臉色有些緋紅,兩手使勁的絞着,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曉月姑娘,你且準備些吃食過來,我想同你家小姐說說體己話。”
花秀兒說着朝着桑樂苒走近了幾步。目光柔和,面容慈愛。
曉月見此也沒有反對,轉身便同葉兒出去了。
桑樂苒的手一被花秀兒的手觸到,便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流,在她昏迷不醒快要支撐不住的關鍵時刻,是這隻手給了她力氣。
“是前輩在我生死掙扎時救了我?”
“說什麼救不救,我只是做能夠做的,更何況你如今這般,與我那不孝子脫不了關係。”
花秀兒笑着道,說起自己的兒子,面容上也不知不覺的多了幾分愁緒。
桑樂苒身子一顫,被扶着坐在了軟椅中。
“你放心,我不會爲難你,你和笑兒走到如今這一步很不容易。”
花秀兒理解的道,也擔心說出什麼話刺激到這個剛醒來的人。
桑樂苒微微蹙眉,聽到這個話並沒有因此而鬆了一口氣。
“其實,我此次來是有一事相求?”
花秀兒緩緩的道。
桑樂苒疑惑,眉頭皺得更緊了:“夫人爲何這般說?如今樂苒這幅樣子還能夠做些什麼?”
她的身體發生了真正的異變,她清楚,這也才理解到了當初陶譯言說的話,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她也相信這幾日阿笑和自己一樣,一線生死,老天似乎也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
“鳳兒……鳳兒那孩子做錯了,可是你們的情感糾葛卻不會就因你這般的拒絕而結束。”
花秀兒沉重的道。
“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桑樂苒只覺得那個話讓她的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