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淳,我恨你!”她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一把推開他,餘光瞥見地上的匕首,怒火攻心也失了理智,撿起那把帶着血的匕首,嘶啞痛苦的低吼:“蕭淳,你去死!”
那句話出口,蕭淳驀地擡頭盯住她,眼看匕首刺過來,竟連躲也不躲,一動不動的生生受了她這一刀。第二刀了,認識這個女人到現在,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她已經捅了他兩刀,第一次是爲了張臨,第二次還是爲了張臨,即便是顧蒹葭,他自認絕不會爲了她去傷她段歆知一分一毫。
可是,他卻爲了張臨,捱了她兩刀!蕭淳彷彿連痛也不覺得了,麻木的冷笑一聲,再也站立不穩,緩緩倒下,跌坐在地上,身體勉強靠住車子,連呼救也懶得呼了,作爲高水準的外科醫生,他甚至沒有對自己進行任何急救措施。
就那麼癱軟消極的坐着,任由鮮血淌到地上,雙眸絕望的望着段歆知。
“滿意嗎?”段歆知握着匕首,回首望着劉芸低聲問。
劉芸詫異的望着段歆知,沒想到她竟會如此決絕激烈,可是轉念一想,如今的蕭淳,能傷到他的,怕是也只有段歆知了,看一眼地上傻傻等死的蕭淳,她便瘋狂的笑了,點着頭道:“很好很好,可是,段歆知,你以爲這樣就夠了嗎?永遠別指望我原諒你,張臨在天之靈也會恨你的。”
“沒關係,我親自去向他賠罪。”段歆知悽苦至極的笑了,一揮手帶着蕭淳鮮血的匕首,直直捅進自己胸前。
“段歆知!”原本已經有些意識渙散的蕭淳,驟然驚呼出聲,眼看着她倒下來,手臂撐着地拼命的爬了過來,他的衣服前面已經完全被染成紅色了,吃力的把她抱進懷裡,又怒又痛的質問:“你瘋了!”
“你走開!不要你管!”段歆知用力的推他,可是,本就有心臟病的她,胸部的又受到如此大的創傷,根本沒有一點力氣,“歆知,乖,別動,別動……”蕭淳忍着自身的疼痛,盡力的安撫還在掙扎的段歆知,“傷口在出血,聽話,別動。”
待段歆知沒了力氣,慢慢安靜下來,蕭淳擡頭冷然的盯着劉芸,陰冷至極的殘忍道:“別後悔你今天做的事!”
“今天來這裡,我就沒打算後悔!”劉芸冷笑出聲,眼看他們倆都沒有抵抗之力,想要上前撿起匕首,索xing殺了他們,蕭淳冷不防從褲帶裡衣服裡面掏出一把手槍,指着劉芸陰狠道:“滾!否則,我讓你現在就死在這裡!”
劉芸沒想到他居然帶着槍,臉色慘白的後退幾步,瞪着他看了片刻,眼見沒了勝算,轉身便跑了。
在女人的身影消失的一霎那,蕭淳的雙手便無力的垂下來,整個人再沒力氣,抱着段歆知雙雙倒在地上。騰出一隻手吃力的摸出手機,打給蕭清塵簡短的報了地點,便掛了電話。
他俯首看着懷裡比他先陷入昏迷不醒的段歆知,苦澀至極的笑了,滿是鮮血的雙手緩緩撫摸她緊閉的眉眼,虛弱低沉道:“想不到,你竟然這麼不相信我。”可是,他有什麼資格質問這句話,他又幾時相信過她,他們之間這麼多的誤會,終究不過是因爲,彼此之間沒有信任,又怪的了誰?
連信任都沒有,談什麼相愛?他緩緩的無力的把頭垂在她額頭上,彼此緊緊依偎着,在意識消失的那刻,他終於得承認,他們之間的愛,也許該冷靜下來,好好考慮考慮了。
蕭清塵帶着人趕到的時候,看見地上那一幕,任憑他生xing淡漠冷靜,卻也忍不住驚得倒抽冷氣。前幾天知道段歆知住在蕭淳那裡,以爲他們的誤會解除了,兩個人終於受到柳暗花明,怎麼竟突兀鬧成這樣?
究竟是怎樣的糾葛,才讓他們這樣傷害彼此?只是不小心把段歆知額頭摔傷一點,就能把蕭淳懊惱的天天在公司發脾氣,爲什麼竟忍心傷她xing命?而段歆知,他再瞭解不過,無論蕭淳怎麼凌辱折磨她,她也從來捨不得恨他,又是被什麼bi到這一步?
指揮着手下把他們擡上救護車送往醫院,蕭清塵看着兩人緊緊攥在一起的手,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命手下擡一個寬一些的擔架,把他們一起擡上去。
送到醫院迅速進入搶救,當時氣得渾身發抖癱軟,手上力道並不大,所以捅自己和蕭淳那兩刀都不是很深,沒傷到重要臟器,蕭淳昏迷前一隻手緊緊按着她的傷口,血流的相
對少一些,所以,段歆知的情況,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
反倒是蕭淳,一手抱緊段歆知,一手按着她傷口,自己身上前後捱了兩刀,血流的太多,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休克了,病情十分危機。偏偏蕭淳的血型是O型血,那段時間0型血緊缺,醫院沒有0型血已經兩天了,一直在努力調劑。
院長直接打電話到中心血站去要0型血,也沒要多少,還得往這邊醫院送,路上耽誤了一些時間。等蕭淳輸上血的時候,他的生命體徵已經很低很低了。
“高壓70低壓40,血壓太低了,一旦打了麻醉藥,他的血壓還會再降,根本不能維持正常的生命,太危險了。”麻醉科主任看着皺緊眉看着顯微外科的醫生,十分擔憂危難的說:“他斷那幾根血管,要在顯微鏡下接血管,得全麻。”
“至少三路靜脈通道,血漿和紅細胞同時用最快速度輸進去,能輸多少就輸多少,另外晶體和膠體交替輸入,等血壓維持到###1###10/70,應該能打麻醉吧?”顯微外科的醫生神色沉重的思考一會兒看着麻醉科主任問,後者想了想點點頭,他便看向一邊的護士道:“馬上執行!”
這邊護士早已準備好東西,只等他一聲令下,就開始進行搶救措施。
蕭清塵握緊拳頭看着蕭淳躺在病牀上,渾身cha滿了管子,心頭泛起的情緒極其複雜,心疼,生氣,懊惱。自小都光鮮耀眼的弟弟,竟受這般折磨,心疼自然是少不了,可是,他也氣他,這麼大的男人,竟然還由着一個丫頭胡鬧,把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而他也懊惱痛恨自己,沒有看好他們兩個,若早知道會有今日,他就該把讓他們離得遠遠的。
蕭淳情況穩定一點,便被推到手術室進行手術。原本手術間是不能進的,但是因爲蕭清塵身份特殊,而他又強烈要求進去看着,便給他也換了手術衣,帶着口罩站在一邊看着。
蒹葭死的時候,他沒有在場,以至於連最後幾句話都不能和她說,對於蕭淳,他必須要守在他身邊,看着他沒事。何況段歆知還在樓上心外科的手術間,也在搶救,讓他守在外面等着,實在是種煎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