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被黑

何雅想找紙和筆,想起來家裡根本沒有,見沈澈醒了,眉頭一緊吩咐他伸出十根手指頭,兩人掰着手指頭想前大街那一整條街的營生。

女紅廚娘這樣的,何雅沒技術;小二跑堂類的,一是辛苦,二是長期扮男的,難度係數高;自己做個小買賣的,還不是一樣辛苦,關鍵是來錢慢,那來錢快的……

“我聽大哥說挨着飄香酒樓的那家最賺錢,日進金斗!”沈澈兩眼放光,暗地裡黑了沈墨一把。

何雅也一喜,回過神來,挨着飄香酒樓的不是芙蓉院(妓-院)嘛。

沈墨果真躺着中槍,沈澈也不好到哪去,小老虎陰陰一笑,不顧他捂得結實,搬起他的下巴,大拇指壓在他脣上:“你去?”

沈墨訕笑間,何雅兩眼突然放光:“我想到了!”

大周朝文風濃厚,和**女子寫寫詩談談人生、去戲樓聽黃梅先生唱上一段兒都是有文化的象徵,飄香樓西邊兒是芙蓉院,東邊兒就是仰園。光聽這名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就知道這園子主人是個自負清高的主兒,但並不妨礙仰園火得一塌糊塗,黃梅先生除了戲唱得好,絕的是會寫話本子,甚至爲其到了癡狂的地步,不過這在何雅看來,根本不算什麼,國內國外加上島國的什麼片兒她沒看過,所以仰園再火,何雅也是興趣泱泱,故而在肉圓子等人眼裡,她怎麼也扒不上“高雅”“懂行”這些字眼。

她這個想法一提出來,沈澈很老實地笑了,那笑怎麼看怎麼都是意味深長的。

何雅想:小樣兒,笑得姐以爲你大腦二次發育了。

信手掂來幾個莎翁的名劇,結果越講沈澈臉色越難看,到最後一點兒笑都沒了。

難道文化差異太大,理解不了?

其實沈澈這會兒心裡面如同海浪翻滾,這幾個話本子別說黃梅先生,就是他也覺得前所未有,是足可流芳百世的鉅作啊!但……這是小老虎想出來的?

“哎,算了,我知道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給你講個……本土版的吧。”

說着,何雅吹了燈,兩人卷着被子躺着面對面說話。

聽完本土版的“梁山伯與祝英臺”,沈澈覺得如果自己不說點什麼有點對不起眼角的那抹溼潤。

“你也說好?嘻嘻,你還不是太笨。”

黑暗中,沈澈感覺自己能看到何雅白森森的牙齒,不過那是幻覺,實際上黑燈瞎火,他倆什麼都看不見。

“但你這麼去找黃梅先生,他未必見你。”算了,提醒一下小老虎,權當酬謝他是第一個聽到這些故事的人。

“不如明日先寫成本子,我幫你送去。”沈家的名頭此時怎麼也比何雅強太多了。上面若是再加個沈岐山指正,想不火都難。

沈澈感覺到自己又看到了小老虎白森森的牙齒,卻猛地覺得脣上一陣溫熱,黏糊糊的口水糊了過來,他還未動,又縮了回去。

剛聽了那麼悽慘纏綿的故事,情緒總是被撩撥起來,乍然而來的吻,沈澈心頭突然就那麼癢了一下,只是這癢未過,小老虎大煞風景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睡吧。”

姐絕壁是太激動而已,要不黑燈瞎火的也想親那薔薇花一樣顏色的嘴?

親就親了,怎麼了,姐的人姐還不能碰了?睡覺!

次日,購買筆墨,由沈澈代筆書寫不提,最終何雅挽着沈澈在肉圓子吃驚的目光中雄赳赳氣昂昂出了門。

呃,後面還帶着可愛,據說因爲黃梅先生太火,想見的人太多,接近仰園也是一件考驗體力和智商的事兒。

沈澈聽何雅暗自嘀咕,大意是沒想到黃梅這麼火,早知道早泡上一回了。沈澈不理解“泡”是什麼意思,但聽語氣看神色肯定不是什麼好意思,隱約揣摩出來點意思,心裡面氣得癢癢。

不過心裡再不高興,面上倒是和何雅一樣充滿希望。

有可愛開路,報上沈家名號,小童面有詫異,沈家二房,二房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也終於見到了黃梅。

聽黃梅聲音好像還未睡醒,何雅也無法確定,尼瑪一大老爺們躲在簾子後面,只能看到一抹白色的人影,還是躺着的。

雖然懷疑黃梅是個受,何雅心情還是有些緊張的,有點像以前交考卷時知道自己要是第一名的那種緊張。

沈澈比她還緊張,兩人聽着簾子後面黃梅先生的手輕輕釦在牀榻之上,越來越有節奏,何雅知道,這銀子有着落了。

“這是你寫的?”黃梅一說話,何雅暗道果然不愧是第一名伶,音色好得醉死人。

“正……”

“是”還沒說出來,黃梅語氣陡變:“前些時日小徒嘔心瀝血作了一批,不想竟被你偷去了,還敢拿到我面前!”

說話間,那兩人辛辛苦苦弄了大半日的紙摺子從簾子後面扔了出來,撕拉一聲,裂成兩半。

“來人,給我轟出去,想不到沈齊山門下也有這樣的腌臢東西!若不是念着……哼!”

何雅難以置信,幾個青衣童子逼近,看骨架就知道是會些花架子的。再看沈澈,雖滿面通紅,眼裡卻有了對自己的一絲懷疑。

怎麼會變成這樣?先不和沈澈解釋,幾個青衣童子誰上前,何雅都只管拳打腳踢。

黃梅顯然沒料到何雅這等德行,略一皺眉,將梁山伯與祝英臺的下半場給講了出來——何雅留了個心眼,只寫了上半場,等到給了銀子再拿出下半場。如今這下半場也被黃梅講了出來,還和自己的一模一樣,她真真無話可說了。

“你有再好的,我也不買,品性有問題,我仰園接不起。”黃梅順便給何雅扣死一頂大帽子,省得再拿幾個出來,早上聽了兩個,都有些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