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還是那樣的熾熱,熱烈,纏綿,一度讓她誤以爲兩個人還在一起。可是她卻感覺到有一絲冷,窗外的微風吹拂着雙層的窗簾,她猝地推開了他,用手捂住他吻過的雙脣,指尖殘餘着他的溫度,漸漸地,臉上露出一種被屈辱的表情。
他的嘴脣牽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然而她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摑了他一個耳光。她知道這一掌打得很重,震得她的手心發麻,這一掌也積聚了四年前她對他的恨,怨跟愛。
果然喬承馳的臉僵硬了,他大概沒有料到斯斯文文的她竟然會打自己,他盯着她那張柔和的面孔透露着剛毅的神情,永遠記得那個時候他們相遇的情景。
那時他已經是遠近馳名的大明星,他接下了一個啤酒的廣告,需要在廣告中啓用一個新人,經紀公司就找到了她。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穿着一襲白裙子翩翩然地走過來,手上還抱着一本書,一陣大風颯颯地吹過,將她白色的裙裾掀起,她那白淨的小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拼命地按住自己紛飛的裙袂,驚惶失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走過去,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拂拂落在上面的灰,遞給她。風停了,紅暈染上了她白皙的臉孔,她那怯怯的,羞澀的笑容給了他極深的印象。那個廣告中他們要飾演一對陷入熱戀的情侶,而拍完了之後他們也就成了一對地下情侶。
“好,我走了。”他自嘲似的牽了牽嘴角。他來這裡無非是找個藉口來見她而已。但是他又不能告訴她三年以來,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地思念她。
推開門剛剛纔走了出去,就聽到她在背後蓬地一聲關門聲,他停頓了一下,嘴角自嘲的笑容就更深了,可是同時,心中冉冉升起的那種辛酸的滋味是難以言喻的。這些年以來他收穫了許多,如果沒有失去靳心琪,也許他連婚姻都已經擁有了。他從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已經躋身於上流社會,成爲一個名符其實的商人。但是他覺得還是很難受,這種難受的感覺就像是鬼魘,時不時地鑽出來啃噬他。他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在他走出去之後,房間就變得空蕩蕩的,令她的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挖空了一大塊。三年來她一直住在這裡,從未覺得如今日這般難受,寂寞與空洞。她盯着他坐過的沙發,有一個微微凹陷的痕跡。她搖了搖頭,把他的樣子從腦海中拂去。
這時房間裡的電話鈴聲響了,她跑進去接了起來。
從話筒裡傳來一個蒼老的嗓音:“喂,是我。”
“爸爸。”她驚呼了一聲。
“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的電話。”話筒那端傳來咳嗽聲,伴隨着是她父親蒼老的聲音。
她握着話筒,聽她爸繼續說下去:“我想見見你,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她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電話告訴他。
擱下話筒,她覺得自己的心不僅是被挖去了一大塊,更像是被掏空了。她已經有幾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想不到他竟然輾轉地找到了自己。十歲那年,她的父母正在鬧離婚,於文宇拂袖而去的時候,她抱住他的腿不讓他走,而他竟然一腳將自己踢開了,從那時起她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