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醒來的時候,皇上正坐在身邊,牀邊,皇后、嫺嬪、惠婕妤等都在。看她醒了,越墨親自端了湯藥喂她一口一口的喝下。
皇后關切的問:“妹妹感覺如何?怎麼的這麼糊塗,連懷了龍胎都不知道,幸好這些暈倒沒摔到哪裡,不然臣妾可就罪過了。”
婉柔木訥的看着皇后:“懷了龍胎?”
衆人皆俯身跪下:“恭喜嘉嬪、賀喜嘉嬪。”婉柔不確定的看了看裴容,那肯定的眼神,心裡竟像是被生生割去了一塊。
越墨抓住她的手:“如今你有了朕的骨肉,一定要好好調理身體,朕是不允許你再胡亂的往外跑了。裴容。”
“奴婢在!”
“往後好好伺候着你們主子,再有半點差池,朕可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鹹福宮的宮人跪了一地。
越墨便也不不顧旁人,只深情的望着婉柔,皇上在一旁有些尷尬,嫺嬪倒是提醒了一句:“皇上,如今嘉嬪已經醒了,看着氣色也還不錯,可皇上您到現在還沒用膳。”
越墨揮了揮手:“朕不餓。”
嫺嬪又走向前一小步:“皇上,龍體要緊,您要是現在就累倒了自己,嘉嬪就更加不能安心養胎了。皇上宮裡早已備下午膳,還望皇上移駕用些,嘉嬪這裡臣妾幫着照料就可以了。”
幾番思慮越墨才遲遲的起身,再三叮囑了裴容等人之後,才隨着皇后離去,楚芮死死按住心底的痛苦,笑盈盈的讓婉柔好好休息。其餘的人,見嘉嬪並沒有太多驚喜之色,加上太醫叮囑要靜養一陣子,便也都散去,只留下嫺嬪還在一旁叮囑着裴容等人需要注意的事情。
“怎麼還這麼呆坐着?還不趕緊躺下休息?”嫺嬪見婉柔還愣愣的依靠在牀上,問道。裴容急忙上前想扶着她躺下,可婉柔卻搖了搖頭。
裴容只得讓婉柔輕輕靠着再見的身上,又拿輕薄的錦被幫她蓋住肩膀。嫺嬪見她一臉茫然,不禁坐在牀邊:“嘉嬪這是喜極了麼,怎麼不見一絲笑意呢?”
裴容急忙搶着道:“主子大概是暈過去許久,還沒緩過勁兒來,這一下醒來宮裡頭這麼多人候着,又道是有喜了,更是意料之外,難免有些
不似尋常的歡喜勁兒。”
嫺嬪淡淡的笑了笑:“是了,嘉嬪一向與這宮中的嬪妃們不一樣,格外清冷了一些,也不似有些人,巴兒巴兒的爭寵,即便是皇上連着翻牌子,也沒見過嘉嬪娘娘會心的笑意。”
裴容正欲說什麼,婉柔開口打斷了她:“讓妹妹擔心了,我只是有些後怕,都怪平日裡粗心大意的,竟然連有了身孕都不自知,還好是在長公主那裡暈倒的,要換做別處,都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嫺嬪隱了隱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的道:“相安無事便是最好,嬪妾也是有過身孕的人,各種滋味都懂得,只願嘉嬪這一胎能平平安安。”
又淺聊了幾句,嫺嬪便告辭了。婉柔才硬撐着身體想要起來,裴容急忙攔着:“主子,使不得啊,您現在身子虛弱,江太醫叮囑了一定要臥牀靜養。”
婉柔不聽勸,自己撐着牀邊想站起來,裴容拗不過她,只得摻扶着,給她披上衣服。
走到窗邊,愣愣的望着外面,“已經是秋天了...”
“是啊,主子,秋衣漸涼,您還是早點歇着吧,別再着了涼,皇上定然要怪罪的。”
婉柔臉色蒼白,有些鬆亂的頭髮更顯得整個人了無生氣,似乎根本就沒聽到裴容的話,只顧自言自語:“去年秋天,還記得很清楚,可眼下卻是滄海桑田了。造化弄人...”她轉過身,安安靜靜的由着裴容攙扶回到牀上休息。帷帳放下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終於死了。
婉柔的喜訊蔓延了整個後宮,嫺嬪滑胎的陰晦之氣早已散盡,似乎已經沒有人再記得那個未曾出世的孩子。皇上三天兩頭就往鹹福宮跑,即便是嘉嬪不能侍寢,依舊常常留宿,衆嬪妃都是敢怒不敢言,明面上還是整天沒事就往鹹福宮跑着,背地裡卻暗暗含恨。
尤其是惠婕妤,那日去太后宮裡請安:“太后,自從嘉嬪有了身孕,皇上整個心都撲在她的身上,嬪妾也知道皇族子嗣重要,可這後宮...姐妹們的心都系在皇上一人身上。”說完梨花帶雨的拭了拭眼角。
太后淡然的笑笑:“如今後宮嬪妃並不算多,來年春日正是秀女入宮的好時候,如今只是一個嬪妃有孕,你就慌成了這樣
?往後,宮裡來來往往的新人多了,皇上更眷顧不到你,那你豈不是整日要以淚洗面?”
惠婕妤愣了一愣,急忙伏地:“嬪妾自知無能,還望太后成全。”
“哀家哪有什麼本事成不成全你?這後宮,想要抓住皇上的心,全憑着你自己。”太后揚了揚臉,錦媛會意,上前扶起了惠婕妤“哀家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那不做假的性格,旁人那套阿諛奉承,哀家老了,看不慣。只是你這脾氣得改改,嘉嬪是皇上的心尖寵,那你要想入的了皇上的眼,就得順的了皇上的意。”
惠婕妤疑惑道:“嬪妾不明白。”
太后懶懶的鬆動了兩下胳膊:“唉,到底是年輕啊。哀家累了,先去歇着,你若是願意,就且坐一會吧,這茶是新貢的,可以嚐嚐。”
“是,嬪妾恭送太后。”惠婕妤屈膝行了禮,眼看着太后的身影消失在屏障後面,她轉過頭問錦媛:“姑姑,方纔太后的意思是?”
錦媛慢慢的給她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送到惠婕妤的面前:“婕妤請看這杯茶,太后一向喜歡清淡,所以茶葉放的極少,可每每來了嬪妃請安,品到這茶,就少不得讚一句。太后聽了,心裡頭也歡喜。婕妤也嚐嚐。”
傍晚,惠婕妤捧着幾段上好的錦緞,來到鹹福宮,葉容華正陪着嘉嬪說話,見到惠婕妤有些意外,但也急忙起身行禮。惠婕妤難得笑容滿面的上前扶着:“妹妹快別拘禮,我只是過來看看姐姐。”
婉柔看一眼她身後宮女捧的恭喜便大概知道一二:“妹妹來便是來了,還帶着東西是何必呢。”
“姐姐,何必跟妹妹這般生分呢?妹妹往日裡是有些不懂事,可姐姐懷了皇上的孩子,妹妹心裡到底也是高興的,這可是咱們後宮,第一個孩子啊!”惠婕妤陪着笑臉道,卻不想一時失了口,說完自己都有些訕訕的不知所措。
倒是葉容華打了圓場:“這後宮的孩子,就是我們姐妹的孩子,還分什麼你我。”
惠婕妤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附和着笑了幾聲。
“什麼事,笑的這麼開心啊?”又閒聊了幾句,便聽見門外傳來渾厚的男聲。惠婕妤輕柔的起身:“臣妾參見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