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嬪十分慚愧,羞的滿臉通紅,險些落下淚來:“嬪妾真心是無意的,一時想起自己的孩子,所以亂了想法,才胡亂說出口。皇上就算怪罪,也只會怪罪嬪妾。”
這時候徐才人牽着錦姝回來涼亭,錦姝嘴巴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的問道:“姝兒的母后呢?”
嫺嬪低頭拉過錦姝的手,擁在懷裡,十分憐惜的樣子,柔聲道:“嘉嬪方纔陪皇上先回鹹福宮了,錦姝往後千萬記得嘴裡的食物吃完再講話,這樣子可不淑女哦。”
錦姝認真的點了點頭,使勁嚼着嘴裡的東西。
皇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對史婕妤道:“罷了,嫺嬪也是一時念子心切纔講錯話,皇上不過是不滿嫺嬪的言語,才離去的,想必還會時常來看婕妤,就念在嫺嬪如今未有所出的份上,婕妤你別往心裡去。”
史婕妤微笑道:“嬪妾怎麼會跟嫺嬪姐姐計較這些,皇上的心在哪裡就會去哪裡,皇上對嘉嬪的恩寵,是這後宮大家都知道,即便是常宿鹹福宮,嬪妾心裡也毫無半分不悅。皇后娘娘放心,君心似明鏡,絕不會因爲姐妹們一兩句錯言失了平衡。”
這番話說的皇后十分不悅,臉上閃過一絲肅殺之氣,瞬間又恢復平常的溫婉:“婕妤能想的開倒是好事,若是往後皇上不常往婕妤這裡走動,不要遷怒才嫺嬪身上就好。”
婕妤舉着扇子替錦姝扇着風:“皇后娘娘且放心,嬪妾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孰是孰非,嬪妾心裡頭跟明鏡似的,何況嫺嬪失了自己的孩子,雖說是過去的事情,可終究是心頭的痛處,嬪妾一個有孕之人,怎麼會和嫺嬪計較,嬪妾倒是希望妾身的孩子出世,嫺嬪多多來走動纔好,切勿疏遠了嬪妾,那可纔是嬪妾的遺憾。”
嫺嬪一張嬌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加上天氣炎熱,那汗珠慢慢化了臉上的妝,這一看竟有些猙獰,她尷尬的道了一句:“是了,婕妤真是大度之人。”
皇后動了動身子:“坐了這麼半天,本宮
乏了,天氣炎熱,都回去歇着吧。婕妤也早點回去休息,才四五個月,身子到底弱,萬一累着,動了胎氣,皇上可別怪罪本宮來看望耽誤了婕妤的休息。”
史婕妤撫媚的笑着,一手扶着自己的腰肢:“那恭送皇后和嫺嬪,妾身倒真是乏了,身子不便,就不起身相送了。”
皇后甩了甩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嫺嬪一臉悻悻的跟在後面離開。
徐才人愣在一旁尷尬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待到皇后等人走遠,史婕妤才恢復平常的笑容:“徐才人不必如此緊張,方纔也只是尋常家話,無妨的。對了,嘉嬪陪着皇上先行一步回去鹹福宮,我這身子又不便利,就勞煩妹妹送錦姝回去了。”
徐才人有些爲難:“可,皇上跟嘉嬪回去,我冒然過去,似乎有些不合適。”
史婕妤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錦姝是嘉嬪的心頭肉,若是交給尋常宮女送回去,我還不放心呢,徐才人進宮以來,一向不與人交惡,凡事又以和爲貴,性子沉穩,錦姝由你送回去,想必皇上和嘉嬪都放心。”
“只是…”徐才人大概顧及嘉嬪,還是有些爲難。
史婕妤柔聲道:“你放心,嘉嬪是個心思分明的人,不會隨意爲難無關的人,我差幾個貼身宮女送你過去,這天熱,傳一頂攆轎,省的步行累出一身汗來。”
徐才人這才點點頭,牽着錦姝回去鹹福宮。
天氣太熱,因爲怕徐才人和錦姝被曬,攆轎都是挑了庇廕的地方行走,到鹹福宮時已經有些晚了,徐才人本想送回錦姝就離開,沒想到三寶通傳了皇上,說請徐才人一同進去用膳。
錦姝開行的拉着徐才人:“徐娘娘陪姝兒用膳,好開心。”
徐才人一臉尷尬被拉進瑤月的寢宮,卻見林選侍也在,這才稍稍恢復了常態,不再覺得過分尷尬。
幾個入座後,看着一道一道精緻的涼菜送上桌子,皇上笑道:“朕就說鹹福宮的小廚是這後
宮裡頭最好的,一陣子不來,朕瞧着,都是些新鮮的菜式,嘉嬪,你真是會偷嘴啊。”
瑤月羞了臉紅:“哪裡的話,嬪妾可沒有偷嘴,這些都是裴容平日裡琢磨出來的,她就喜歡下廚弄些新鮮的菜式,大熱天都不肯歇着。”
皇上擡眼看了看裴容,呻吟道:“裴容原先在御前倒是沒琢磨過這些菜式,看樣子,朕當初把她調來鹹福宮伺候,倒投了你們主僕胃口,相處的這樣好。”
裴容忙道:“回稟皇上,原先御前都有御用的大廚佈置菜餚,奴婢這樣外行,實在拿不出手。”
皇上哈哈笑了:“你看看給你嚇的,朕這是贊你,李長,裴容伺候主子有功,賞錦布一匹,拿去做身新衣裳。”
裴容連忙跪地謝恩。
林選侍笑道:“裴容確實喜歡做菜,嬪妾自從搬來鹹福宮,這裡裡外外的,也享了不少順道的福氣,時不時能嚐到裴容的手藝。”
皇上假意嗔道:“林選侍都能時不時嚐到,爲何朕不能?”
嘉嬪起手夾了一塊白切雞到皇上的碗裡:“都是些尋常婦人愛吃的小食,皇上哪裡會有興趣?來嚐嚐這道白切雞,雞是尋常做法,只是這蘸的醬料別有一番風味。不知合不合皇上的胃口。”
皇上嚐了一口,連連稱讚。徐才人在一旁一句話都插不上,有些尷尬。
林選侍見狀便道:“聽聞才人琴藝了得,一會吃完不放彈奏一曲,讓嬪妾開開眼界。”
徐才人忙道:“都是些尋常曲音,談不上了得,選侍言重了。”
林選侍大方道:“嬪妾原先伺候惠婕妤時,就常聽聞才人琴藝高超,彈奏時如高山流水,直抒心意。如今難得這麼好的氣氛,彈奏一曲,讓我開開眼界,嬪妃裡頭,我出身最低,往前都是伺候人的,哪裡有機會能聽得才人一曲?”
皇上皺着眉頭,瞪了林選侍一眼:“選侍如今是朕的嬪妃,怎麼還把過去伺候的話拿出來說,朕不愛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