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狠狠拍在案上,怒吼:“讓嫺嬪進來!”
李長頷首一溜煙的跑到廊下:“嫺嬪娘娘,皇上請您進去說話。”
嫺嬪冷冷的笑着,起身緩步走向殿內,一步一步走的極慢又極穩,像極了當年她嫁來中原時的樣子,她雙手端的很正,眼裡似乎沒有絲毫畏懼,走進殿內,在離皇上七八步遠的地方停下,從容跪下。
皇上冷冷道:“嫺嬪你可知道史婕妤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去的?”
嫺嬪一反往常溫柔的常態,雙眼直直的看着前方:“臣妾並不知道史婕妤的孩子是爲何出事。”
皇上笑出了聲,往前走了兩步,俯下身子兩眼死死盯着嫺嬪:“你不知道,那還有誰知道?朕問你,史婕妤今日爲何會在你廂房裡摔倒?”
嫺嬪迎着皇上的目光,擡起頭:“皇上就認定是嬪妾犯的錯麼?”
越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皇后忍不住上前俯身道:“皇上,臣妾相信嫺嬪是有隱情的,不管此事因何而起,還望皇上能聽嫺嬪解釋。”
明黃的衣袖在嫺嬪面前甩了甩,皇上別過身子:“那嫺嬪你若是有什麼要解釋的,儘管說罷,朕聽着,但是你若有半句虛言,朕一定不會輕饒。”
皇后連忙遞給嫺嬪一個眼神:“嫺嬪,皇上既然給你解釋的機會,那你告訴皇上是有何隱情,史婕妤又是爲何摔倒?”
嫺嬪並不去看皇后,倒讓皇后顯得有些尷尬。
嫺嬪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皇上,臣妾所說並無半句虛言。今日嬪妾只是在廂房內畫畫解悶,沒成想史婕妤來臣妾宮裡,說是路過。既然婕妤妹妹來了,那臣妾必然是要接待,可是還沒說幾句話,婕妤妹妹捂着肚子,大叫,接着宮人們衝進來,雪域一口指認是我推了婕妤。”
“哈哈哈哈哈”皇上一陣異常誇張的笑,笑聲凝聚在大殿上空,讓人不寒而慄。他轉過身子面對着嫺嬪,道:“皇后,認爲嫺嬪這番話,是真是假
?”
皇后正在一旁緊張的看着嫺嬪,卻沒想到這個時候皇上竟然反問自己,只要硬着頭皮:“臣妾不知道真假,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另有隱情。”
皇上心思一沉,厲聲問道:“你這皇后就是如此當的?後宮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你出了隱情二字,還能說些什麼?你口口聲聲說嫺嬪有隱情,那難不成朕的孩子,是自己胎死腹中的?婕妤會自己害死自己的孩子?”
皇后嚇的後背都冒出了冷汗,連忙俯身道:“是臣妾失職,臣妾想嫺嬪平日裡一向與人交好,性子又溫婉,不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皇上正欲說什麼,只聽裡屋傳來一聲悽慘的哭聲,史婕妤醒後聽說自己的孩子沒有,哭的異常厲害,只聽婕妤一聲一聲喚着自己的孩子,聞者都忍不住掖了眼角。只聽得裡頭的嬤嬤勸道:“娘娘您當心身子,別太傷心了,孩子雖然去了,可您還到底還年輕。”
婕妤的哭聲一陣陣變小了,似乎是失了所有氣力,終於嗚咽着沒了蹤影,半響,嬤嬤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回皇上,皇后,嫺嬪娘娘終於睡下了。”
皇上紅着雙眼看着嫺嬪:“看着婕妤如此,你就開心了?”
嫺嬪依舊那副全然不顧的模樣:“皇上既然都認定是臣妾所爲,那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您降罪臣妾便是了。”
皇上冷笑:“你倒是牙尖嘴利,這麼說來,倒是朕獨斷獨行,損了你的清白?”
見嫺嬪不語,皇上又道:“雪域,將你家主子的遭遇再跟嫺嬪娘娘說一遍。”
雪域哽咽着,望着嫺嬪:“娘娘,不知道我家主子是哪裡得罪了您,我家主子去您宮裡的時候本是歡天喜地,誰料想,剛踏進你廂房沒多久,就聽見主子在裡面呼救。還有打鬥的聲音,我家主子身懷六甲,想來如何是您的對手。”
“夠了”嫺嬪漠然道“你們演出這場戲,無非是想引我入局,說我是害了婕妤和孩子的兇手,一切
都是早就設計好的,是不是?婕妤的胎,依臣妾所見,並不見得原本就健全罷。”
“嫺嬪!”皇上一氣之下,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那瓷片四分五裂,如同嫺嬪此刻迸裂的心“死不認罪,竟然還怪罪到婕妤胎的頭上,陳忠全。”
陳忠全低着頭從後面走過來,跪在地上:“皇上,微臣在。”
皇上嚴厲的問道:“你告訴朕,婕妤的胎之前如何?”
陳忠全忙道:“回皇上,婕妤的胎一向穩定,脈象較強。且期間婕妤調理得當,並未有過癲癇的症狀。”
皇上又問:“既然胎兒這麼健康,爲什麼婕妤會流產!”
陳忠全偷偷瞄了一眼嫺嬪,才道:“回皇上,依微臣所見,婕妤是收到猛烈的撞擊,且受到了驚嚇,才導致…導致…”
“導致什麼?”
“導致流產。”陳忠全說完連忙低着頭,不敢再擡眼。
嫺嬪冷笑:“陳太醫真是會算計,大概你早就料到婕妤的胎這些日子是保不住了,婕妤纔會破釜沉舟在今日以身試險,順水推舟的把這死胎,推在本宮頭上吧?你也真是好大的膽子。”
皇后終於忍不住:“住口,嫺嬪,本宮平日裡都是怎麼調教你的?今日,你真是太讓本宮失望了。”
皇上只是靜靜看着皇后:“皇后還有何想說的?嫺嬪在明白的事實面前,拒不承認。甚至誣陷太醫,朕也想聽聽皇后還要如何袒護嫺嬪。”
皇后沉默了半天,看着跪在地上嫺嬪,鼓起莫大的勇氣,才道:“嫺嬪嫉妒成性,公然陷害皇嗣,傷及無辜,臣妾建議降其位分至才人,暫居宮內不得外出。”
皇上笑了:“朕的皇后真是心慈手軟,婕妤的孩子,朕的孩子,就這樣夭折在肚子裡,好好的一個孩子,連外面的世界都沒有見過,就這樣沒了。你是皇后,這後宮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朕想問,倘若是換做是永璉,你該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