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清吟尖銳的質問打破了石化的所有人,她發瘋般地跑到億柔面前,“犧牲了?你說誰犧牲了?沙門笑嗎?那個喜歡穿大黑斗篷的沙門笑嗎?那個表面喜歡裝酷,其實面冷心熱的沙門笑嗎?!”
“清吟……”強忍悲痛的陳英拓抱住失控的清吟,他低沉道,“無論如何,你冷靜一點,答應哥哥,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我怎麼冷靜!”她欲掙脫他的懷抱,對億柔吼道,“你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你告訴我!你說啊!”
“我……”
她無助地不自覺望向陳英拓。
她發覺這個時候的清吟好可怕,就好像是當年以爲失去陳英拓時的自己,所以,她挺心疼她的。
“你怎麼不說話?你說啊!說啊!!!”
“門笑哥哥是爲了救我才犧牲的!”
天堯站了出來。
“清吟姐,”他走近她,雙眸噙淚道,“對不起,都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私自出警,害得他替我擋了槍!如果不是因爲我……門笑哥哥是不會死的!”
清吟望他咬牙切齒,瞳孔放大,半晌,她發瘋般地尖叫起來:
“啊――――”
“清吟!”陳英拓不再溫柔,“你冷靜一點!”
她安靜了片刻。
然後便號啕大哭起來。
(次日、墨龍陵)
清一色黑衣,大家來看門笑哥哥――沙警官了。
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那張熟悉無比的俊朗面孔,清吟無力地癱坐在地,而陳英拓那撫在墓碑頂部的手,也劇烈地顫抖着。
“拓……”她心疼地走到他身旁,輕喚道,“門笑哥哥臨終前最歉疚的,就是沒能替我找到你,現在你來看他,我想倘若他在天有靈,一定會很欣慰的。”
億柔安慰完陳英拓,又去安慰一旁的清吟:
“清吟。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經歷過什麼,但我相信,你一定很愛他!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我也知道,你現在一定特別傷心!可天堯呢,他是我的弟弟,是我最疼愛的人,聽說門笑哥哥臨走前還唸叨着,說是如果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沒法跟我交差……對不起!都是我教弟無方!一切錯,都在我!清吟!他年紀還小,求你就原諒他吧!我作爲他的姐姐――我任憑你處置!”
安慰着別人,可她自己卻也淚流滿面:“你打我,你打我吧清吟!”
“億柔!億柔你別這樣!”衆人紛紛前來勸阻,而一旁的清吟卻依舊平靜着。
她呆若木雞,她若無其事。
“不怪你們……”
她怔怔地開口了:“我知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其實……”她悽然地笑了,“我沒有資格去恨你們。”
“因爲在他的心裡……從來都沒有一個我!”
“你們既然都是他的朋友,就應該知道他的心裡,有一個名叫‘姚若雪’的女人吧。”
“她死了,她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她舉重若輕,“可都多少年了,他還是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和姚若雪的這場戰爭,我沒有輸,因爲自始至終……”她笑着,“我根本都沒有過和她較量的那個資格!”
衆人面面相覷。
看着她目前的狀態,大家都很擔心她出什麼問題。
“不!”
一直沉默的林昊說話了,他走上前說道:“清吟,其實你在他心裡,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不堪。”
清吟淚眼盈盈地望着他。
“這個……”他掏出一張紙遞給她,“我想應該是門笑哥寫給你的。”
“你知道嗎,每個軍人都會提前準備自己的遺書,崗位比較危險一點的警察也會,”他解釋說,“我們在給門笑哥哥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在他的遺書裡,除了一封信以外還有一首詩,可這首詩寫得雜亂無章,含糊不清,我們實在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昨晚我才明白――覺得這首詩應該就是寫給你的。”
她緩緩地展開摺紙。
上面寫着的,是一首極樸素的五言絕句:
清曲添妙弦,
慢吟詩翩然;
曲畢勿復言,
了卻執念殘。
若斜着看,那連起來則是――
清,吟,勿,念。
讀畢,其已淚縱橫。
“他的心裡,”林昊說,“並不是一點都沒有你啊!”
清吟一愣,隨後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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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
自從知道門笑去世以後,他就沒好好吃過東西。
“你再吃一點吧,”她端着一盤點心湊到他身旁,懇求道,“就一點!”
陳英拓見其眉心緊蹙,不忍看她心痛,便拾起一個點心往嘴裡塞,但只咬一口――就再也吃不下。
而手裡原本餅狀的糕點,被他捏得都快成粉末了。
“拓!”她放下手裡的盤子,緊緊地抱住他哭訴道,“我知道你難過!你知道嗎,我也很難過!門笑哥哥待我一向如同親妹妹一樣好!他走了我也非常心痛!可是沒有辦法,我們活着的人必須要好好地活下去啊!拓!那次受傷莫名的帶去了你致命的病症,因禍得福,這是老天爺讓你重生啊!所以你必須要振作起來!因爲我需要你!”
陳英拓心裡一緊,撫摸着她的長髮,柔聲安慰道:
“好了小柔,我們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