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柔乖巧地接過趙豔遞過來的雜誌,找了個合適的角落,幫她簽完名。
陳英拓簡單地瀏覽了下手中的文件,擡頭問趙豔道:“你手裡那個詐騙案結了嗎?”
“嗯,都處理好了,劉副局讓我來協助你。”
“那好,”他說,“你先回去準備一下,明天隨我去趟X城。”“是。”
陳英拓看了一眼身旁無聊到直咬吸管的萬億柔,又說道:“好了,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點事。”
“哦……”趙豔望着二人,似是明白了些什麼,低頭會心一笑,起身,“那我先回了陳隊,明天見。”
“嗯。”
億柔立即起身,甜甜一笑:“姐姐再見!”
“誒,再見!”趙豔笑着向她擺擺手,拿起揹包與雜誌離開。
陳警官淺嘗一口面前的摩卡,高冷地坐在原位兒沒有動彈。
億柔一挑眉,略有深意地笑了笑:“這個姐姐――人挺好。”
呃……好吧。
確實沒承想趙豔會是她的粉絲,他略尷尬地起身,轉移話題:“不是說要帶我出去玩兒嗎,去哪兒啊,還走不走?”
一聽到這個,億柔眼睛一亮,立馬恢復了童真,她露出燦爛的微笑:“先說好,今天你可歸我管!”
難得陳英拓這次沒毒舌懟她,不過倒也沒點頭,只能算是默許吧。
她究竟要帶他去哪兒?
他沒準備多想,因爲此刻坐在副駕駛的他正如坐鍼氈,心中有如過山車一般忐忑不安――
實在沒精力去想些別的。
也不知道這丫頭車技怎麼樣,究竟靠不靠譜。
“誒陳警官,聽說你離婚的時候把車子房子都留給前妻了,所以才搬到林昊這兒,因爲清煙居離警局近,可以直接步行上班,真的假的?”
司機本人漫不經心地嚼着口香糖問他道。
“嗯。”他也是漫不經心地回答。
“佩服!真男人。”億柔幽幽地對他豎起大拇指時,語氣不知是褒還是貶。
“呵呵,謝謝啊!”陳英拓真的關心不了這個,他只全程緊張地皺眉,“求你好好開你的車吧大姐!不然你靠路邊把車停下,我來開吧!”
“哎呀你放心,”她爽快地拒絕道,“我又不是新手。”
“再怎麼着,你才成年幾天啊?!”
“人家十五學的車好不啦,”她大大咧咧地大言不慚,“算下來……怎麼着也算個老司機啦!”
“什麼?十五學的車?”墨守成規的陳警官大大一頭黑線,“喂!你這個丫頭怎麼那麼沒有安全意識啊?”
“你看,”她無言以對,只得無奈道,“職業病又犯了吧。”
警官大大氣得索性不再說話,轉頭看向窗外的風景時,突然又想起什麼:“我告訴你,我這次就只是和你出來散心,不代表什麼的。”
“老司機同學”瞬間把嘴一撅,臉一拉:“知道啦!”
約莫一個半鐘頭之後,車子駛進郊區。
隨着車子的前進,陳英拓降下車窗,能感到周身的空氣越來越新鮮,約莫又二十分鐘後,兩人到達了目的地,一同走下車來。
他審視了下四周,發現前方有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徑直地通向着前方的樹林。
“走呀。”億柔招呼他前進。
他隨她踏上這條小路,途中,他欣賞着這片幽靜雅緻的林子,同時也很想知道,這路的盡頭,到底是什麼。
正走着的時候,有隻不安分的小手,顫顫巍巍地伸進他的臂彎,他甚至不忍轉頭看一眼身旁的那少女滿懷期待而又小心翼翼的眼神,不動聲色地甩開她後,步伐刻意加快。
鵝卵石小路終於走到了盡頭,小路的盡頭,也是林子的邊際。
眼前突然空曠了許多,令他覺得豁然開朗,仔細一看時他發現——這裡原來有個牧場。
其實說的更準確一些,應該是馬場。
遠處一位正在收拾草料的年輕飼養員看見億柔,連忙跑了過來。
他恭敬道:“億柔姐,你來了。”
“嗯,”她介紹道,“這位是陳英拓陳警官。拓,這是我馬場的飼養員小李。”
“您好,陳警官!”飼養員禮貌躬身。
“你好。”他微笑。
三人進到棚中。
“這兩天周先生有過來嗎?”億柔問道。
“沒有,億柔姐,不過他電話裡說,這兩天如果他有空的話,會過來一趟。”小李照實道。
“哦……唉,要是他今天過來就好了,”她轉頭對一旁的陳英拓道,“這樣我就可以把周先生介紹給你認識了。”
“周先生?”他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我的馴馬師,”她說,“可厲害了呢!不管是什麼烈馬啊到了他手裡,就都跟小綿羊一樣了。”
億柔好像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她眼珠一轉,嘴角閃現出一抹壞笑,繼續道:“咳咳,周先生不光是個優秀的馴馬師,而且還很有才華呢!他會寫詩,文采特別好,出過好幾本書呢!我超喜歡他作品的!他人也非常地風趣!誒?你怎麼啦,陳先生?”
“啊?沒什麼,”他回過神來敷衍道,“你說的這個人……真棒!”
她暗暗撇嘴,揚眉道:“那可不!(語氣神秘)江湖傳說――人長得也超帥。”
“必須的,”他舉重若輕地微笑,“‘迷離旎惑揚’嘛!”
“誒?你怎麼知道他的江湖外號?”她訝異道,“你認識他?”
“嗯?”陳警官遲疑片刻,矢口否認,“沒有,只是有幸欣賞過此人的作品罷了。”
億柔倒並未存疑,只是嘆了口氣,托起腮說:“不過可惜他平時很忙,都不怎麼過來,我一直想知道他主業是什麼,可他怎麼也不肯告訴我。”
陳英拓沒有說話,只是翹起二郎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筆名單字一個揚,外號迷離旎惑揚――
周駿揚。老朋友了。
自從六年前去了加拿大以後就失去聯繫,沒想到能在這兒差點遇上。
“哎對了,我還忘了問你呢,”她直起腰,“你會騎馬嗎?”
想起她剛剛對周駿揚的花式追捧,他只淡然地說了句:“會一點。”
“那我們現在就去騎吧!走走走。”億柔激動地拖着他走出棚子。
穿戴好防護服的陳英拓,剛走出更衣室,便看見飼養員小李左右手牽着一黑一白兩匹馬走了過來。
剛一牽過來,陳英拓就被眼前這匹白馬所深深地吸引。
只見其馬一身潔淨,面目俊美、四肢秀健,肌肉結實勻稱、渾身比例適當,堪稱良馬!
他忍不住想要去親近它。
他走近它,輕撫它的鬃毛。
億柔換好衣服剛一出來,就撞見了陳警官對利刃一見鍾情的場面――
眼神溫柔非常,不捨得從它身上挪開片刻。
她不禁調侃道:“怎麼,被我們家利刃給迷住啦?承認吧,它是不是長得比你還好看?”
拍拍它的腰背,他機械地點頭道:“好馬!”
“嘻嘻……必須的!我眼光怎麼會差!”她得意地笑笑,“它名作‘利刃’,你快試騎一下吧!這樣你騎利刃,我騎黑雪,我們比試比試!”
他望向億柔,破天荒地,竟同她會心一笑。
他再轉過頭,欣賞面前的這匹白馬。
他輕撫它的鬃毛,溫柔道:“好一把清秀俊逸、秀健勻稱的利刃……利刃……我們交個朋友吧!”
話畢,只聽一旁的億柔大喊了聲“駕”,疾馳而去。
他朝遠方微微一笑,上馬追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