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煙居)
“拓,”收工回到家後的億柔漫不經心地問了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陳英拓一句,“白天卓輕澤是不是來過啊?”
陳英拓先是一怔,接着便淡淡地應聲道:“嗯。”
“我說呢,咱清煙居這麼僻靜的地兒什麼時候有狗仔了,”億柔面不改色,邊切着水果邊嘟囔道,“我擱這兒住了快倆月了一點兒事兒沒有,卓輕澤往這兒這麼一站就給我曝光了。。。。。。哎呀,以後咋辦啊……也不能去陽臺了呀……”
億柔把擺好水果的果盤遞給陳英拓,在其身旁坐下,好奇地問道:“他來都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陳英拓結過果盤敷衍道。
“什麼叫沒什麼,”億柔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說笑道,“他如今可是一線,檔期滿的不要不要的,又不是個閒人,你別說他撥冗而來,只是爲了找你……嘮嗑?”
陳英拓聽後莞爾一笑,反問道:“其實我有件事情一直不明白,他那麼優秀,那麼癡情……你當初是怎麼捨得和他分手的?”
億柔臉一黑,犀利地回道:“我還想問你呢!像覓琴姐姐那麼秀外慧中、知書達理的女人,你都捨得和她離?燒包!”
陳英拓:“。。。。。。”
哎?不對呀,怎麼扯那麼遠了?億柔趕緊繞了回來,擔憂的問道:哎呀你倒是說啊,他到底對你說什麼了啊?他沒有爲難你吧?有沒有對你怎樣?你有沒有吃虧啊?”
“放心吧,我沒事。”陳英拓緩了緩,把實情告訴了她,“他就是……讓我一定好好照顧你,說我如果有一點懈怠……他就會想方設法地把你奪回去。”
他這什麼意思呢?
億柔思索幾秒,望着他淺笑道:“他……是肯放手了吧?!”
“嗯,算是吧,”陳英拓看億柔臉色有些不自然,戲謔道,“是不是有點小失落?不甘心吧!”
億柔一愣,隨後“撲哧”笑了出來,拿起靠枕拍打他,邊爭辯道:“哪有……”“喂喂喂,你居然忍心打我,我可是傷員啊~”
“打的就是傷員!這要擱平時我也不敢打你啊~”“……”
……
億柔睡下了,陳英拓習慣性獨自一人前往陽臺“賞月”,其實,他也並不是有多愛這個陽臺,只是不習慣早睡。
應該有……五年了,對,若雪已經走了五年了。她最後的那一抹淺笑,他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了吧。整整五年了!一閉上眼睛,他都能看到若雪在對着他笑,那個笑容,不傾城,卻揪心;不驚豔,卻崇高。
多少個午夜夢迴,多少個驟然清醒。
他愧疚。躺在自己懷裡的那個姑娘因爲自己而無辜永眠。
他痛苦。爲什麼那一次死的人不是他!
他掙扎。如果他是愛她的,他是不是都不會像現在那樣自責?
姚若雪爲陳英拓無悔地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卻到死都沒有得到他的愛。亡者總是偉大的,如果她還活着,也許陳英拓永遠都不會意識到,她對自己的愛究竟有多深沉。可如今她死了,這份“深沉的愛”卻造成了“無盡的愧疚”,重重地壓在了陳英拓的身上。
是,愧疚,終究只是愧疚,哪怕程度再深,也無法轉化爲愛。
陳英拓緩緩地舒出了一口氣,不願再多做回憶,起身準備回房間,沒想到突然一晃神兒,一個不小心,竟打翻了藤桌上的茶杯。
還顧不得收拾地上的碎瓷,頭突然疼了起來,他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太陽穴,感覺腦中好似有一股電流通過,劇痛無比,不過好在,這種疼痛感僅持續了幾秒,就自己消失了。
他愣在原地數秒,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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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傍晚、霏雪閣)
陳英拓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安靜地看着書,桌上放着一些點心,還有一杯熱騰騰的香茶,當然就是他的最愛——普洱。
儘管他看的出神,但這陌生的腳步靠近他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但他沒有回頭,只是慢慢地放下書本,等待着來人進入自己的視野。
來者,是一位端莊秀麗、根本看不出年齡的女人。
“常出落於茶館之人,必定是志趣高雅之人。”
那婦人走到他對面坐下,望見他受傷的左臂後,她驚訝地問,“你怎麼受傷了陳警官?”
“沒什麼,一點小傷。”陳英拓反問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翟靜雅溫柔地笑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
陳英拓凝視着她,見她微笑過後,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問道:“我看您好久都沒有見過億柔了,是不是想她了?”
翟靜雅擡起頭來,有點期待地看着他。
陳英拓接着說:“那要不您就和我一塊兒回去吧,億柔這個時候也應該回來了。”
“可是……”翟靜雅還是有些顧慮,“我就是有點擔心,我這樣去你們那裡,她會不會不高興……”
“這您放心,”陳英拓安慰說,“有我在,她不會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