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當他們後來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時候,更是讓慕林揚名天下。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這些士兵,還因爲吃不飽穿不暖而愁苦。
慕林還因爲自己的憐憫之心,把自己一年的餉銀都給奉獻出去了。
總算是寬撫好了他們之後,慕林又回去慕澤的營帳外面等着,這會兒他沒有再想魏佔賢,而是想起了孫梓珊。
唉,要是被梓珊知道了他把一年的餉銀就這麼花在了五千殘將身上,也不知道這個最懂得持家的姑娘會不會怪自己。
等晚上的時候,自己給她修書一封,先知會她一聲吧。
不然等着自己打勝仗回京,估計會被算賬的。
慕林不知道的是,他一直等着的慕澤,其實在他離開沒多久,就到了魏佔賢的府上。
彼時魏佔賢送走慕林,還到城中的酒樓中,胡吃海喝了一番,他甚至找來了幾個同僚,狠狠地把慕林給嘲笑了一通。
“那個小毛孩子,真是不自量力得很,還想在我面前得到什麼好?況且跟他一起,老子一口飯都沒吃,可惜了那一桌子的佳餚!現在還是跟你們這些同僚們吃飯,更舒心些啊。”
其他的人討好他已經成了習慣,還紛紛給他敬酒,恭維着他:“總兵您真是太有遠見了,您養了這麼多年的兵,能力強我們是有目共睹的。要我們說啊,這次皇上真的就不用派寧王殿下出來,讓您率兵去平亂不就行了?什麼西海蠻夷,還不是手到擒來!”
“哈哈哈……”魏佔賢對這人的恭維非常的受用,連着喝了好多杯,還故意謙虛地說:“我老了,這江山還是要交給年輕人的,就像是凌王殿下那樣的,就應該多出來歷練歷練!”
誰都聽得出這話語中的諷刺,衆人又鬨堂大笑起來。
因爲這頓飯吃的時間長了點兒,魏佔賢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光景了。
他困得很,準備找自己新娶的那個姨娘陪自己午睡,想着自己的日子真是愜意得很,完全都不曾擔心過,西海的戰事。
反正有皇上和寧王操心呢,和他有什麼關係啊?
不是說寧王殿下用兵神速嗎,而且最擅長的就是以少勝多了,那他就用幾萬人去和西海叛軍打仗去唄,早點兒打完,還能早點兒還自己這裡一個太平。
唉,畢竟西海戰事一起,流亡到他這裡的難民都多了,他可是不願意接收這些人呢。
這搖搖晃晃剛進屋呢,魏佔賢看着主位上做了一個一身肅殺,丰神俊朗的男子,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家中什麼時候還來人了?怎麼都沒人通知我一聲?”
說起來,他進府這一路,也都是靜悄悄的。
魏佔賢這會兒的酒已經醒了不少,眯着眼睛問那個男人:“你是誰?”
男人沒說話,倒是站在他身後另外一個男人開口道:“魏總兵可讓我們殿下好等。”
“什麼殿下……”魏佔賢腦子都懵了,還擺着手,朝外面喊着:“人呢?來人啊,家中什麼時候放進來了不明男人,還不給本老爺攆出去!”
可是不管魏佔賢喊什麼,都沒有人應他。
魏佔賢心中更疑惑了,回味起了剛剛的話。
殿下……
難道是慕林?不對不對,慕林年紀沒這麼大。
於是他嗤笑一聲:“還殿下,這裡哪來的什麼殿下……”忽然,他想起臉色什麼,猛地就噤聲了。
天啊殿下!難不成是寧王殿下?
魏佔賢那點兒醉意,呼啦一下就醒了,別說是迷糊了,他的後背都起了冷汗,全身的雞皮疙瘩也冒出來了。
而且他的腿一軟,差點兒沒直接跪下來。
再定睛一看,坐着的那個男人一身鎧甲,眼角眉梢都是殺意,除了寧王殿下,誰還能有這樣凌厲的氣息!
要是剛剛還是差點兒,這次他直接就跪下來了,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巴掌,賠笑着:“原來是寧王殿下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殿下贖罪……”
說着,他還給慕澤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慕澤也沒讓他起來,如冰一般的聲音從魏佔賢的頭上響起:“魏總兵的日子過得真不錯。”
魏佔賢抖得跟篩子似的,什麼都不敢說,只能乾巴巴地表示:“殿下您用膳了麼?府中的吃食都是現成的,也有廚子,很快就能做好……”
“不用了,本王並不餓。至於魏總兵,你應該知道本王是爲什麼而來的吧。”
魏佔賢是真的沒想到慕澤會來。他從來都沒和慕澤見面過,本以爲外面傳的再神,這男人不應該也是個普通人麼,誰知道現在一見,他的心就寒了!
就但看這男人一個眼神,就知道他和慕林太不一樣了!
魏佔賢的那些小心思不敢用了,更沒法做什麼小動作,他清楚地感覺到,慕澤是想殺了自己的!
他還不想死啊!
於是魏佔賢就這麼跪在地上,用膝蓋往前挪了兩步,笑得別樣恭敬,姿態也擺得很低:“知道知道,殿下您是爲了調兵來的吧?是要多少來着?二十萬?下官在今日送走凌王殿下後,就已經派人去清點了,馬上就給您送過來!”
慕澤依舊是淡淡地看着他,半晌後,才反問一句:“哦?二十萬?本王怎麼記得是二十五萬?”
魏佔賢真是快哭了,他這地方,一共才二十五萬的兵馬,要是都交給慕澤,他不是成了光桿司令了麼?
於是魏佔賢只能軟弱地央求着:“殿下,下官真的拿不出二十五萬來……”
“呵。你養病這麼多年,連二十五萬都拿不出來?本王應該治你一個什麼罪纔好?如此瀆職,不如就砍了你的腦袋吧。”
還真是讓慕林猜中了,慕澤確實想殺了魏佔賢!
而在慕澤說過後,三十猛地就拔出了寶劍來,那寒光閃地魏佔賢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他猛地就捂住了自己脖子,快哭出來了:“二十五萬!二十五萬!下官能拿得出來的!殿下您放心!您什麼時候要,下官什麼時候給您送去!”
這男人真是太可怕了,明明只有一個人,爲什麼比得上千軍萬馬?
慕澤看魏佔賢這麼說,對三十擺了擺手,示意他把手中的寶劍放下了。
隨即,慕澤就站了起來,朝着魏佔賢走來。
魏佔賢一時拿捏不準他要做什麼,只是驚恐地看着慕澤。
而慕澤站在距離他兩步遠的地方,瞥了他一眼,才道:“魏總兵肯定是覺得,本王這是卸磨殺驢吧?是不是還要本王補償你點兒什麼?”
被說中了心思的魏佔賢,現在可不敢承認,只妄圖用同樣的辦法,把慕澤給糊弄過去。
“殿下……您說笑了,下官本來就是朝廷授命的,現在戰事吃緊,下官爲了朝廷,做什麼都在所不辭!”擔心慕澤不信,魏佔賢還一個勁兒地表明自己的忠心。
慕澤眼中的鄙夷一閃而過:“魏總兵是不是還在想,反正這些士兵都是聽你的號令,你多清點幾天人數,本王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魏佔賢頭上的冷汗直接就掉下來了,這個慕澤,怎麼能猜他的心思這麼準的。
“或者是魏總兵想用什麼殘兵弱將來糊弄本王?“
魏佔賢一顆心簡直是掉到了冰窖中一樣,徹骨的寒意籠罩了全身。
“沒有……絕對沒有的……下官不敢……”看來自己對慕林做的那些事情,慕澤是全部都知道了!
真是的,他以前怎麼不知道,慕林和慕澤的兄弟感情這麼好!
慕澤不開口,三十就代替慕澤繼續說:“魏總兵,勸你收起那些沒用的心思,殿下就是兵部尚書,想要任命一個新總兵,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到時候,保證那些新上任的,比你要對殿下忠心一萬倍。”
魏佔賢聽了這話,身體都僵硬了,死亡的恐懼也席寬而來。
這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所有的退路都給堵死了啊!
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是難逃一死了,魏佔賢哭着哀求:“殿下,殿下是小的衝撞了貴人,小的真的知錯了!小的對朝廷一直忠心耿耿,這麼多年,也是盡職盡責,請殿下饒了小的吧,您的二十五萬兵馬,半個時辰內就能清點好!”
三十看魏佔賢跪在地上涕泗橫流的,不動聲色地皺眉,然後看了慕澤一眼。
慕澤微不可見地一個點頭,就讓三十知道該怎麼做了。
於是他對魏佔賢說:“令牌呢?現在就去點兵。”
魏佔賢哪裡還敢怠慢啊,恨不得是屁滾尿流地爬出去的。
而像是他說的那樣,二十萬的兵馬,他真是半個時辰就清點好了。
等到他把令牌交到慕澤手上的時候,肥胖的身子不住地顫抖,還急促地喘氣着:“殿下……都已經清點好了,保證都是精銳……”
慕澤把令牌接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袖子中。
魏佔賢心想,既然已經把士兵都交給他了,這尊煞神也該走了吧?
誰知道一直都沒笑過的慕澤,竟然對他勾勒了一抹笑容!
我的娘啊,殿下,您笑起來比不笑更可怕!您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啊!
慕澤只是放低了聲音,對魏佔賢道:“魏總兵不用緊張,本王只是還有另外一個小忙,請你幫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