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調轉船頭的月玲瓏,還未站定身形,便已感覺到劍祖劍意的迴歸,只是劍意迴歸之中,帶着一股凌厲無比的衝擊之力,噗的一下,月玲瓏猛然做出一個吐血的動作,雙手騰地一下撐在甲板之上,已然受了重傷,但她石化的身體,卻是沒有一絲鮮血流出,只是石質的身體之上,再次多出了不少裂紋。
不僅僅是身體遭受了重創,就連她的心神也受了極爲嚴重的傷,荒蛇的修爲深不可測,她能在荒蛇的拳頭之下逃過一擊,本就是個僥倖,即便是她經歷過一番嚴密的算計,也還有很大的僥倖的成分在其中。
身受雙重傷害的月玲瓏,強忍着身上的傷痛,魂識指揮着度世金船急速的往回衝去,剛剛衝出十丈不到的距離,她面前的景色便發生了變化。
在景色變化的同時,金船上的衆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感覺,好似從一個陣法中走出的感覺,又好似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的那種感覺。
身後的黑水玄蛇在一陣陣空間波動中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中,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站在它頭頂的那個修爲深不可測的荒蛇。
在黑水玄蛇消失的瞬間,月玲瓏模模糊糊的聽到荒蛇的聲音:“竟然還會念老鬼的術,有意思……”
強撐着的月玲瓏,在堅持着周圍的景色完全變了模樣之後,終於難以支撐下去,軟在了甲板之上。
花小桃瞬間衝到她的身邊,扶住她回到船艙之中,身後花小蝶和蘭吉仙尊跟着也進來,花小桃靈識探視一遍月玲瓏的傷情,對二人一番交代,二人方纔放下心來,雖然月玲瓏的傷重,但卻並沒有危及到生命。
再聯繫月玲瓏之前可以輕鬆的送予花小桃一滴涅槃之血,故而三人對她也不甚擔心。
終於脫離了危險的三人,有些後怕的相視一眼,都沒有說什麼,靜靜的等待着月玲瓏的甦醒。
而陷入昏迷之中的月玲瓏,其右臉頰之上的功德金蓮印記,緩緩的散發出柔和的金光,金光慢慢的擴散到了她的全身。
月玲瓏的意識也是一片朦朧,朦朧中,她感覺自己處於一片金色的海洋之中,這金色,卻只有一分是屬於她自己的,而其餘九分卻是十分的陌生,雖然陌生,但她卻並沒有從中感覺到任何的危險。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在她的意識中,她一直都處於一種朦朧的奇妙狀態之中,甚至她還感覺到自己心神的傷,在這金光之中,正在急速的癒合着。
最後,屬於她自己的一分金光,慢慢的消失,剩下的陌生的金光卻開始收縮起來,不多時,便收縮成一個金色雕像。
寶相莊嚴的雕像之上,泛着陣陣金光,給人一種悲憫的感覺,只是金色的雕像卻是輕輕的閉着眼睛,雖是如此,但月玲瓏感覺這雕像之上卻隱藏着巨大的生機,渾然一
具有意識的雕像。
月玲瓏感覺這雕像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她卻又看不到自己的身體。
她問道:“你是何人?我又在哪裡?”
雕像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慈藹的說道:“繼續走下去,我等着你!”
說完,雕像便重新化作金光消失不見,隨後月玲瓏也一下子驚醒。
她忽的一下坐起來,身旁的三人被她嚇了一跳。
最先開口的還是那個最愛說話的蘭吉仙尊:“哎呀,我說你這小娘皮,受傷了也不好好躺着,這纔剛剛把你救回來,你就這麼猛地起來,仗着自己變成石頭的身體不怕打麼?你看看你身上那一條條的裂縫,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了,都成這樣了,還這麼不安分……”
月玲瓏沒有理會蘭吉仙尊,她早已習慣了蘭吉仙尊那嘮嘮叨叨的本性,所以也任由他一個人在那裡嘮叨,轉頭向着花小桃問道:“我們脫險了?”
花小桃點點頭,說道:“對,我們脫險了,你還是躺下再歇息一會吧,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需要好好休養一下,畢竟前方的情況,我們都不知曉。”
月玲瓏輕輕搖搖頭說道:“我已經沒事了,走,我們出去看看這裡的情況。”
說罷,月玲瓏便起身下牀,朝甲板之上走去。
剛一走出船艙,月玲瓏便感覺一陣詫異,回頭看時,剛好花小桃也跟着出來,便問道:“我們已經到岸了?”
花小桃也甚是疑惑的說道:“不對啊,自從你昏迷了之後,金船便再也沒有動過一絲,如何便到岸了?”
月玲瓏眉頭輕皺,在腦中細想片刻,問道:“你不是佛界之人?”
花小桃神情輕輕一頓,說道:“之前不是,現在暫時是,以後還不知道。”
月玲瓏聽罷不再說話,魂識輕輕一動,金船緩緩向前,慢慢的靠近了岸邊。
一條金光化成的路板,從金船之上連接到了岸邊的陸地之上,月玲瓏站在船上路板的這一端,看着面前茫茫的一片陸地,十分的空曠,觸目之內,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只有茫茫的小草。
小草只有一寸高,如此的高度,難以藏住大的威脅,儘管如此,月玲瓏還是謹慎的把魂識伸出,仔細的在面前的草地之上認真的檢查一遍之後,才輕輕的邁開腳步,向着岸上走去。
當走在最後的蘭吉仙尊踏上岸之時,一路載着衆人的金船便漸漸的化作一片虛影,然後消失不見。
四周很靜,月玲瓏他們的身後,便是茫茫的黑水,面前則是那無邊的草原。很顯然,衆人已經沒有了退路,若想走出去,只有往前走。
面對這陌生的地方,月玲瓏並沒有大意,散開魂識,謹慎的向前走着。
四個人剛剛走出十幾裡的路程,岸邊很是突兀的再一次
現出陣陣金光,金光過後,一隻金船出現。
十幾裡的距離,對於四個人來說,都不長,所以金船剛一出現,四個人幾乎是同時轉身,警惕的看着金船。
月玲瓏有些疑惑的說道:“金船去而復還……”
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見金船的船艙之中走出一個搖搖晃晃的人,此人一身衣衫襤褸破敗,腰間掛一個金色的葫蘆,兩隻鞋子一隻在腳上,另一隻在頭上。
“酒葫蘆?他怎麼到了這裡?”月玲瓏疑惑的說道。
“你認識他?”花小桃問道。
“只是有過一面之緣,並不相識。”
兩人正說話間,酒葫蘆便已走下了金船,金船再一次的化作虛影,消失在茫茫黑水之中。
搖搖晃晃的酒葫蘆朦朧着雙眼看向前方,咋一看,看到四個人,開口便道:“兀那幾人!你們沒事在這裡做什麼?莫不是被困在這彼岸無法走出了,想要走苦海回去?”
從他的神態中可以看出,他暫時還沒有看清楚月玲瓏。
見幾人都不說話,酒葫蘆伸手在腰間摸下葫蘆,擰開蓋子咕咚咕咚灌下幾口酒,不但沒有更醉,反倒清醒了幾分。
然後他再次朝前看去,這一次,他終於看清楚了月玲瓏,雙眼一瞪,指着她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片刻之後,他一把抓下戴在頭上的那隻鞋子,往地上一扔,往前跑動間,一隻腳便穿了進去,瞬間便跑到月玲瓏的身前。
“哎呀,施主哇,你讓葫蘆我找的好苦啊!”說着便又灌下幾口酒。
月玲瓏很是詫異這酒葫蘆爲何能找到自己,冷着臉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爲何跟蹤我?”
“什麼?你說葫蘆我跟蹤你?葫蘆我可是一路拼命的趕路,酒都喝了半葫蘆才追上你的,你說我跟蹤你?”酒葫蘆瞪圓了雙眼理論道。
“那你追我做什麼?”
“哎?對呀,我追你做什麼?”酒葫蘆左手抓着葫蘆,右手在光光的腦袋上面不停地摩挲着,做沉思狀,然後竟然擡頭向着其他三人問道:“三位施主,我追她做什麼啊?”
“你這禿驢,你追她做什麼,我們哪能知道啊?本來我跟這小娘皮一路辛辛苦苦的走來,事就夠多了,你別跟着我們啊,否則……”說話的是蘭吉仙尊,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酒葫蘆便打斷他的話說道:“否則怎麼樣啊?就你一個殘魄,還想怎麼樣?你看你這殘魄殘的,人家只剩個殘魄,好歹在這裡還有個身體,你卻連個身體都沒有了,就你這樣子,哎,慘不忍睹啊!道仙界的人這麼沒品麼?”
“禿驢!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蘭吉仙尊明顯的怒了。
“呵呵,威脅?葫蘆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脅,我就說道仙界的人沒品了,你能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