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爲自己抱不平的兩個丫頭,程洛音淡淡一笑,不在意道:“更何況,楚漢軒若是有心納妾,走了一個如雲也還會有別人,若他沒有這份心思,就算如雲脫光了衣服躺到他的牀上,他也不會對如雲做什麼。”
這話雖說在理,越王點了點頭,隨即慈愛地摸了摸程洛音的頭:“你就放心吧,那小子若是敢這麼快就三心二意,爲父第一個不放過他!”
環顧了一眼佈置的相當喜慶的房間,越王忽然感嘆道:“原本我急着回京是爲了保護你的,沒想到剛回來不久,你就要離開王府了!唉!”
“爹爹,女兒並沒有離開盛京,隨時都可以回來!再說,您也可以去看我啊!”
事到如今,越王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看着程洛音懂事的模樣,他又是重重一嘆:“可惜你娘去得早,不然親眼看到你披上嫁衣,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又陪程洛音說了會兒話,有下人來報,朝中的官員前來賀喜,越王便離開了。
越王走後,程洛音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蹙眉看向睿王府的方向,她眸中滿是擔憂。
越王老爹沒有說起楚漢軒,究竟是他爲了保密纔不提起,還是根本沒有見過楚漢軒?
十幾天的時間裡,不但是她沒有收到楚漢軒的消息,就連孟若軒那裡,也半點音訊都沒有!
一想到她肯能要和披着楚漢軒的皮的孟若軒拜堂,她的心就沉了又沉。
她本想趁着半夜無人的時候去睿王府查探一下,然而午夜一過,爲她梳妝的丫鬟婆子們就衝進了飛霜閣,只等時辰一到,久違她梳妝打扮。
無奈,程洛音只能閉着眼睛假寐。
天還沒亮,如月就將她叫了起來,因爲時辰到了。
一大波婆子七手八腳地將程洛音從牀上拽起,伺候着她洗了臉後,衆人開始給她上妝,又有人在她耳邊叮囑着拜堂前後的各種規矩。
因爲心裡有事而一夜沒有睡意的程洛音,在那些冗長而麻煩的魔音催腦中——睡着了!
直到孫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程洛音才從困頓中驚醒,她疑惑地扭頭,只見孫氏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了房間。
見她看來,孫氏目光閃爍着抿了抿脣,有些手足無措。
有婆子解釋道:“梳頭的時候,本該是小姐的生母或者是嫡母爲小姐梳頭的,不過小姐現在府中只有一位姨娘,老婆子我請示過府中的老夫人了,由孫姨娘代替小姐的生母爲您梳頭!”
程洛音淡淡瞥了孫氏一眼,孫氏身體一僵,環顧擠滿了房間的丫鬟婆子們一眼,她忽然鼓足了勇氣,沉聲道:“三小姐,該做的事情妾身都會做,您就安心享受婚後的生活,不需要惦記府裡!”
這是在向自己保證?
程洛音挑了挑眉,思索片刻,她也意有所指道:“姨娘好好照顧爹爹和奶奶,操持好府中的一切就可以了!嗯,時候不早了,梳頭吧!”
孫氏怔了徵,這是打算放過自己的意思嗎?
程洛音的確是打算放過孫氏了,她說的沒錯,馮氏當初不但找人殺人劫財,更是意圖對她們這些人進行凌辱,毀去她們的清白,讓她們死後都沒有尊嚴,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若非程洛音身懷系統,馮氏的陰謀早就得逞了。
得逞後的馮氏,會去思考自己那一行的遭遇悽不悽慘,她自己的行爲應不應該嗎?
恐怕,根本不會!
所謂成王敗寇,不但是在男人腥風血雨的戰爭中如此,在後宅女人柔骨棉針的爭鬥中,更是如此!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尾,無病又無憂;
……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隨着孫氏軟綿綿的呢喃聲結束,程洛音墨黑的長髮被高高盤起,高貴的盤雲髻上插好珠花與簪子,又帶上莊重而美麗的鳳冠,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吉時一到,程洛音就要被送上花轎了。
天色漸漸變亮,大門外忽然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喜娘們頓時興奮了:“來了來了!快蓋紅蓋頭!”
臉被大紅色嚴嚴實實地遮擋住,程洛音開啓了千里眼功能,只看到兩個喜婆一左一右地攙着她起身,便朝着門外走去。
房門外,越王、程老夫人、孫氏和沈相等人早已等候多時了,見她出來,一衆人迎了上來。
程老夫人和沈相上前,一左一右地代替了喜娘攙住程洛音的手,程老夫人渾濁的老眼中帶着淚花:“三丫頭啊,從前奶奶對你有千般虧欠,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不管你嫁到哪裡去,越王府都是你的家,你要常回來看看,知道嗎?”
她這些日子以來的轉變,程洛音都看在眼裡,聞言,她淡淡一笑,反握住程老夫人的手:“奶奶說什麼呢,不管怎麼樣,我都是越王府的人!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沈相也頗爲感嘆道:“十七年前老夫送了你娘上花轎,一轉眼,音兒你也要嫁人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不等程洛音說話,七葫蘆兄弟便七嘴八舌地開腔了:“表妹,將來如果睿王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們!哼哼哼,別看他睿王武功好,但我們七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越王不樂意了,瞪了七葫蘆兄弟一眼,他英俊的臉上滿是嚴肅之色:“若是那小子敢欺負本王的寶貝女兒,哪需要你們出手?本王就收拾了他!”
“阿嚏!”
越王府外,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偉岸男子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
他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東邊天空微微露出頭來的紅色太陽,一挑俊眉:“今兒個也不冷啊!”
他身側的男子見狀默了默,忽然幽幽開口:“王爺,莫不是即將娶到美嬌娘,您激動之下防禦力變低了,導致風寒入體?”
男子正要說話,卻聽“吱呀”一聲,原本緊閉的越王府大門,忽然開了。
他精神一震,粉色的脣瓣微微勾起,幽深的眸子也眯成了好看的弧度。眼見大門即將打開,他翻身下馬,快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