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這一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實在是高啊！”
等二如離開房間後，楚漢軒踱步到房間內的桌子旁坐下，一點也沒有身爲客人的覺悟，隨手拿起扣在茶盤裡的茶杯便爲自己斟滿了茶水。
心中“咯噔”一下，程洛音偷偷瞄了一眼楚漢軒的神情，不太確定這個傢伙是在詐自己，還是真的猜到了什麼。
“王爺在說什麼？小女子聽不太懂呢！”
不管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麼，程洛音都不會承認的。
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省油的燈，天知道他是不是程洛沁衆多的追求者之一，萬一他想幫程洛沁詐出她的秘密來，她一承認，不是自投羅網嗎？
“別裝了。”
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茶水，楚漢軒訝異地瞥了一眼杯中之物，嘖嘖稱奇道：“雪頂含翠，這可是今年外使進貢的頂尖茶葉。
除了留在宮裡的一部分，父皇只賞給了幾個元老，即便如此，每個人也只有少量的幾斤而已，沈相居然隨隨便便地賞給了你，看來他對你這個外孫女的寵愛果真不是假的！”
這人見識不錯！
程洛音嘲諷勾了勾脣角，一面把玩着自己的衣袖，一面斜睨着他揶揄道：“頂尖的雪頂含翠，除了留在宮裡的一部分，剩下的全部分給幾個元老了！呵，敢問王爺，您是怎麼知道那茶葉是雪頂含翠的？”
轉動茶杯的手一頓，楚漢軒危險地眯了眯眸子，這丫頭倒是敏、感，瞬間就聽出了他的話裡的漏洞。
程洛音就像沒看到他的表情一樣，繼續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睿王爺雖然戰功赫赫，但算不上元老吧？
而且，早在您完成成人禮後就搬出了皇宮，那麼敢問王爺，您既不住在宮裡，又不是幾朝元老，又是從什麼地方得知雪頂含翠的名字的呢？”
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程洛音一臉“我很慚愧”的表情：“昨日姥爺送過這茶葉來的時候，我也只是覺得很好喝，卻完全不知道這茶葉的名字！
而王爺這個沒有見過雪頂含翠的人卻知道，真是好厲害呢！”
楚漢軒氣結，他本是來抓這丫頭把柄的，沒想到就因爲“雪頂含翠”這四個字，反倒被這丫頭抓到了把柄。
眸中精光一閃，他薄脣勾起了愉快的笑容，舉起茶杯對着程洛音遙遙一敬：“但凡是聰明人，便值得本王敬她一杯。三小姐舊傷未愈，不能喝酒，本王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眼看他仰頭喝盡杯中的茶水，又得瑟地對她晃了晃渣都沒剩一點的杯子，程洛音嘴角抽了抽，罵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不給她茶水，還說什麼敬她！她的面前只有一大碗黑漆漆的，聞上一下都苦的讓想吐的藥而已啊！
這個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三小姐，怎麼不喝？你是瞧不起本王嗎？”
惡劣地衝程洛音咧嘴一笑，楚漢軒突然覺得，少女那一副氣的心肝肺都疼，卻不得發作的憋屈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沒想到鼎鼎大名的睿王爺竟然是如此小孩子脾氣的人，小女子今日真是開了眼！”
看也不看那黑漆漆的藥汁，程洛音開門見山道：“王爺毫不避嫌地和小女子同處一室，怕是有事吧？”
她纔不信，像楚漢軒這種人，會閒的跑來跟她磨牙，說他跑去跟丞相姥爺聊天下棋、討論國家大事還差不多！
“既然三小姐快人快語，那本王也不藏着掖着了。”楚漢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盯着程洛音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問道：“那一晚的刺客，敢問三小姐與他是什麼關係？”
啥？
程洛音眨巴眨巴眼，沒想到他居然會問這個問題。
雖然她直覺地認爲他不是蠢人，但也沒覺得他能聰明到這地步！當時那人藏身的地方那麼隱蔽，若不是自己有順風耳，可以清楚地聽到那人的呼吸是從什麼地方傳出的，也想不到他會藏在橫樑上靠近門邊的地方。
這個楚漢軒究竟是怎麼猜到的？
還是說，他並不確定，只是單純地在試探她？程洛音有些吃不準。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是不會承認的！
“我聽不懂王爺在說什麼，什麼刺客？難道有人膽大包天地敢行刺我們廣越國的戰神？”
對於程洛音裝傻到底的行徑，楚漢軒也不生氣。來之前他就猜到了她不會那麼痛快承認，所以，他只是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不徐不緩道：“那刺客是南詔奸細，當晚潛入宮中偷出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
可以這麼說，不論是他本人還是他的同夥，一旦被抓到都是死罪一條。本王奉勸三小姐，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爲有些事不能瞞一輩子。”
原來那個黑衣人是南詔國的人！
程洛音心中恍然，難怪那個人當時說了一句“你們廣越國的人”，她當時就覺得奇怪了，現在看來，那人果然是個“外國人”啊！
“我很能體諒王爺您追拿刺客邀功請賞的心情，不過呢，王爺找錯人了，我根本沒見過什麼刺客！就更不可能爲王爺提供什麼線索了。”
她覺得這個楚漢軒一定是個白癡，哪有人這麼問人問題的，他要是不說後面那幾句話，或許她心情一好就告訴他了，結果他非弄出個“死罪一條”來，她就是有十個膽子，也沒十條命供她承認啊！
“橫樑靠近門邊的位置。”
楚漢軒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很奇怪，若是平時，有誰敢浪費他這麼長時間，他早就衝過去掐住對方脖子了。可今日，他居然有心情跟一個病怏怏的官家小姐兜圈子，他一定是病得不輕了！
“什麼？！”
程洛音心下一驚，“嚯”地看向楚漢軒，自打他進門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露出驚愕的神色。
先前，她一直以爲他是在套她的話，現在看來，那根本不是套話，他真的知道！
“說吧，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同貓捉老鼠一般，楚漢軒享受着程洛音這隻老鼠垂死掙扎的過程，脣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知道再否認下去沒什麼意義了，程洛音“切”了一聲，撇撇嘴：“睿王爺想的太多了，一個刺客，我與他能有什麼關係？當晚他藏進我的屋子裡，我正想去找人幫忙呢，你們就來了。
本來嘛，能來幫手我很高興，誰讓那位關長行關大統領一臉囂張地說什麼窩藏刺客就是死罪？試問那種情況下，誰敢承認屋子裡藏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