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爲仁得到南非礦區遭到襲擊的消息的時間,比陳東還要稍早一些。
而根據評估的結果,如果要重新恢復生產,至少需要七個月。
更重要的是,弟弟“商爲義”一家在襲擊中喪生。
卻是因爲他發出消息後,弟弟把家人都叫了回來,想以強大的武裝力量來保護自己。
沒有想到,對手這麼喪心病狂,竟然直接動用了重武器,來進攻礦區。
得到消息以後,他把自己書房裡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然後,他迅速給自己的三弟商爲智打去電話,把商爲義一家的遭遇告訴了他,讓他多加派人手,注意防範。
三弟在雅加達,同樣是做珠寶生意。
聽了商爲仁的話後,他現在有點不知所措了。
集中起來有可能被一鍋端,而分散的話,雖然目標小了,但也有可能被對手跟蹤,各個擊破。
他和商爲仁商量了半天,看起來都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當然,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是因爲商爲仁已經在打電話之初就用他們私下的約定通了暗號,告訴他,電話有可能被監聽,並不安全。
所以,他們只是相互交流信息,而把真實意圖隱藏起來。
電話打完,商爲智就有了決斷,他要啓用備用方案,也就是很早之前就給家人準備好的假身份,讓他們改頭換面,與商氏家族完成切割。
只不過,商爲智在和商爲仁打完電話後,叫了半天,僕人都沒有反應。
房間裡靜悄悄的。
有血腥味傳入鼻孔。
這讓他感到一陣不安。
有殺手進來了!
商爲智從抽屜中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槍,插在腰間,又轉身取下架在牆上的一把AK47,插入彈匣,打開保險,悄悄蹲在那裡,舉槍對準門口。
房門悄悄打開。
沒人?
他一愣神。
但就在這時,一枚煙幕彈被拋入,濃煙嗆人,目不能視。
“咳咳咳,咳咳咳……”
他在地上翻滾,對着門口開槍射擊。
而對面卻始終沒有反應。
子彈很快打光。
但還不等他換彈匣,一把刀悄悄地伸到他的脖頸處,重重一劃。
商爲智的氣管被割斷,動脈也被破裂,鮮血迸射。
他的口鼻中也流出血來。
然後,他的頭顱被對方割下,裝入一個皮袋子中。
那個袋子裡,已經有好幾個人頭了。
很快,商爲智的莊園裡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直衝天際。
消防警報聲響起。
消防人員趕到。
不過,大門被破開的一瞬間,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大門內整齊地擺着許多屍體,其中有不少無頭屍體。
而在不遠處,則是一大堆人,活人。
看其服飾,應該都是僕人。
僕人們都嚇傻了。
警方詢問,再加上法醫鑑定,發現被割去頭顱的,都是這一家的主人。
而其他的死者,則多是保鏢。
商爲仁再打電話過來,接聽的就是雅加達警方了。
商爲仁聽到弟弟商爲智一家的遭遇,完全傻在了那裡。
他實在沒有想到,短短的幾個小時的工夫,弟弟一家就遭到了毒手!
兩個弟弟就這樣沒了。
現在,只剩下自己這邊,他都不知道對手長什麼樣,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
但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有很多亡命之徒在暗中盯着自己,尋找破綻。
必須得更加小心才行!
他去找二兒子商桐和女兒商燕思,再次提醒他們要小心。
就在早上的時候,女兒想要出去玩,被他狠狠地批了一頓。
要是在平時,他肯定不捨得這麼說女兒的……
兒子正在畫室裡安靜地畫畫。
這個兒子比較膽小,和他們家族的冒險風格不太相稱。
但在此時,卻又成了一種優點。
“你姐姐呢?”
“不知道啊,剛纔還在這裡呢!對了,她一直說無聊,會不會去找什麼好玩的去了?”
商爲仁的這個女兒,性子倒是特別野。
在外面玩得很瘋,也經常闖禍。
光是打斷別人手腳的事就發生過好幾起。還得他這個當老爸的去處理。
幸好,是別人吃虧。
對此,商爲仁還比較欣慰。
在他看來,只要吃虧的不是自己女兒就好。
他到健身室、游泳池等處去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女兒。
突然,他心裡一緊:不會是跑出去了吧?
商爲仁連忙跑到車庫去看。
果然,她經常開的那輛超跑不見了。
商爲仁心裡大驚。
這個丫頭,怎麼這麼不聽話?
商爲仁連忙坐上防彈汽車,帶着二三十名保鏢去尋找。
到她經常泡夜店、飆車的地方去找。
只是,從下午找到晚上,都沒有見到她的蹤影。
商爲仁急得要死。
會不會被殺?
會不會被人綁了?
如果對方把她賣到國外去,那可就壞了。
報警,趕快報警。!
聽到了商爲仁的報警電話,警方也無奈,人口失蹤還不到24小時,他們是沒有法子立案的。
不過,商爲仁畢竟是商界大佬,在星加坡有着很大的影響力。所以接警的警員不敢怠慢,立即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頂頭上司。
最後,這個消息傳到了警局高層那裡。
高層聽後,立即指示,派出人手進行調查。
當然,他這麼做,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商爲仁雖然有着黑道背景,但在星加坡本地還算是守法。
只是,僅此而已。商家的很多事情,星加坡警方無法過多插手。
另外,他們也獲得了相關信息,知道商家這次遭遇的事情。
但商爲仁並沒有向他們求助,他們派人主動過問是否需要警方保護,不過商爲仁拒絕了。
這位局長也清楚,商氏家族涉黑,有太多的東西不想讓外界知道或者插手。
雖然他們的主要犯罪事實都是在星加坡以外,但是能避免和警方打交道,他們還是很願意的。
最後,警方只能捏着鼻子,盡力加強入境管控,不讓那些國際暗殺組織的成員和傭兵進入星加坡,不然,他們這裡素以治安良好、執法嚴格著稱,卻被那些亡命徒當成了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話,星加坡官方就相當於被打臉了。
要不是說如此,商爲仁家裡也不可能到現在還保持着一定的安全。
到了傍晚時分,警方給商爲仁發來消息,在一個叫甘傍的地方,發現一輛超跑,以及一具女屍。
他們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即前往。
一路上,商爲仁心急如焚。
到了那裡,執勤的警員攔住了他。他耐心解釋,最後遇到一位相熟的警員,這才被放行。
過去一看,他鬆了一口氣,不是自己的女兒。
但是女兒去哪兒了?
一路憂心忡忡地到家。
一到家,他就驚住了,兒子死了,眉心中彈,就倒在客廳中。
他一聲驚呼,“小桐!”
然後,他感到身子一麻,立即主動向旁邊撲去。
“撲”!
子彈打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
狙擊手!
商爲仁躲在沙發後面。
但他知道沙發擋不住子彈。
於是,爬到屏風後面。
屏風是石制的,要結實很多。
剛鬆了一口氣,屏風忽然倒下。
他連忙翻滾躲開。
但還是被砸中一條胳膊,痛入骨髓。
如果再年輕幾歲,他肯定能躲開。
然後,一槍打在他的後背。
商爲仁的意識漸漸模糊。
他似乎看見,女兒正被一個人挾持着。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找的傭兵中的一員。
自己引狼入室啊!
“爸!”商燕思一聲哀叫,掙脫開那人。
商燕思此時已經被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了。
這種經歷,讓他想起自己施加在其他人身上的那種痛苦。
等到她快要爬到商爲仁跟前,一槍打在她身上。
她擡起的手,無力地落在商爲仁身邊,終究沒有觸摸到他。
……
印尼。
雅加達國立精神心理醫院。
商爲仁的妻子張曉靈守在一間診室的門口。
兩邊各有一名身材健壯的女保鏢守護着。
兒子商燕飛正在診室裡接受治療。
她看着白熾的燈光,看着幽深的走廊,卻只覺得壓抑,心裡焦急。
兒子經過這幾天的治療,病情有所緩解,但是距離康復出院還有一段時間。
再加上她和丈夫商爲仁通話後所得到的消息,讓她十分擔心。
既擔心他們的安危,也擔心自己和兒子的安全。
幸好,自己用的是假身份,而且是秘密離開的,應該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只是,莫名地,張曉靈感到心悸,心裡又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會出事了吧?
是了,從前兩天和丈夫通過電話以後,他就讓自己不要給家裡打電話,以免被人查到行蹤。
於是,她就等着他打來電話。
可是,從昨天到現在,一天半的時間了,丈夫都沒有來電話。
不會出什麼事吧?
張曉靈實在忍不住,就想打電話到家裡。
終於,她打過去了,但是電話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聽。
不會都不在家吧?
終於,電話被接了起來。
“你好,哪位?”
電話那邊的聲音不對!
“你是誰?”張曉靈不由得驚叫起來。
“我是警局工作人員,這裡發生命案!”
“什麼?”張曉靈驚聲尖叫,大哥大掉在地上。
“出了什麼事?”有人探頭看來。
不過,大部分人都沒有反應。
因爲在這裡,這種驚叫聲並不出奇,大家經常會遇到某些病人出現狀況。
一名保鏢立即上前詢問她出了什麼事。
不過,張曉靈只是渾身發抖,對保鏢的話沒有反應。
不一會兒,商燕飛出來了,臉上帶着輕鬆的笑意,“媽,醫生說我的病好多了!”
但張曉靈卻只是呆呆地對着他。
眼神空洞。
“媽,媽,你怎麼了?”
“夫人剛纔打了個電話,就成這樣了。”那名保鏢一邊說着,一邊遞出大哥大。
商燕飛接過,翻閱起先前打電話的號碼。
原來母親是打給家裡的。
不會是家裡出事了吧?
好巧不巧,大哥大這個時候響了。
一看是家裡的號碼!
他連忙按下接聽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