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中午的時候，馬老闆醒過來了，發現自己在網吧的滑輪椅子上，身上還蓋着毯子。
吉慶見他醒了，給他扔了一塊毛巾，“趕緊去洗洗去吧，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馬老闆看見吉慶，迷迷糊糊地終於想起來了，昨天和他喝醉了，摔進了電腦室，是電腦是收留了他。
他洗了臉之後，網吧還沒有客人來，小劉粉是個熱心腸，把自己的早餐分了馬老闆一半。
“你昨天一夜沒回家，老婆孩子不擔心啊？”
馬老闆晃了晃腦袋，很快把兩根油條三個麪包全吃了。
這時候電腦室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來人了，有幾個小年輕一進門就大聲叫喊着，“吉慶老闆，幫我們下載一個icq吧。”
“我在華夏區，好像沒有找到下載的渠道。”
這話擊中馬老闆的痛點，又是icq！
馬老闆走過去，看到吉慶在幫客人下載icq，心裡非常地不舒服，湊上前去問：“你們怎麼那麼喜歡這個軟件？”
“這還用說嗎？世界各地上網的人都用icq，我不用，那不是落後了。”客人恍惚說道。
“icq通訊科技公司，他們沒有開通華夏的業務，他們就是看不起我們華夏的市場。”馬老闆直接說道。
那客人來勁了，“我就下載一個工具，這工具能用就行了，我管他是華夏的還是歐美的。”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管得那麼寬啊！”
吉慶見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太對，趕緊上前去將馬老闆來擋了擋，“怎麼回事？你怎麼還跟客人置氣？”
馬老闆不爲所動，將吉慶推開，說道：“華夏也有我們自己的交友軟件。”
他不由分說，直接搶過電腦，在電腦上直接下載了一個QQ。
“你瞧瞧，QQ雖然功能上比不過icq，但是這是華夏本土、自家產的。”
吉慶這才發現，馬老闆經過一夜宿醉，糊塗了，他打開的不是QQ的用戶版，而是QQ的管理員版。
他這纔想起來，以前馬老闆到他這裡上網，曾經說過他要開發一個什麼軟件，但是他當時沒有當真。
“這是......難道這就是你開發的軟件？”吉慶驚訝。
客人一聽，神色瞬間就變了，“喲，你挺厲害，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馬老闆沒跟他們糾纏，直接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開發的軟件。”
客人定睛瞧了瞧，軟件的界面還有上面的功能、等級、界面，撇着嘴看向吉慶，那表情就像在問，這不是個傻子吧？
“這跟icq有什麼區別？這不就是icq的閹割版嗎？”
閹割版，閹割版！這幾天他聽了太多類似的話，知道客人對他的軟件沒興趣，馬老闆擺擺手，離開了。
吉慶跟馬老闆也算是熟人，見他那麼失落，趕緊追出去。
“馬老闆，你別生氣，你們那個QQ軟件，我昨天跟小劉兩個人都下載體驗過了，很不錯的一個軟件。”
吉慶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他說這些單純是因爲他善良。
馬老闆自然也聽出來了，這是給他面子才說出的話。
“老闆，不用安慰我，我知道QQ是什麼樣的分量，大家都不看好這個產品。”
馬老闆嘆氣，黑眼圈都暗了幾層，“兩個月了下載量還不到1萬，這個產品不行啊。”
當初開發這個項目的時候，馬老闆有多激動雀躍，現在的馬老闆就有多失望。
“別別別，還是有希望的，你們現在不還是在開發階段嗎，萬事開頭難。”吉慶安慰。
馬老闆點點頭，表示領情了，隨即便出了門。
等他走後，小劉晃晃悠悠地湊過來問吉慶，“老闆你爲什麼要騙他？”
吉慶擰着眉頭說道：“這個馬老闆，從前在我的電腦室裡，幾乎每天都來坐兩個小時，也算是我們這裡的熟客了。”
“不過打從他去創業之後，就很少來我們電腦室了，你肯定不認識。”
小劉又說：“互聯網行業都是看數據說話，QQ數據不好，這是事實啊。”
“他肯定比誰都清楚，這產品就是不行，老闆你應該對他說實話，讓他早點放棄。”
吉慶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道：“他就是一個創業中的年輕人，遇到了點挫折，我爲什麼要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這個年輕人他只是暫時失意，我何必說這些，讓他自閉的話。
“其實我覺得成功也好，失敗也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守住心態。”
小劉笑了笑，顯然沒把老闆的話放在心裡
回到辦公室，馬老闆又感受到了他熟悉的氛圍——即將散夥的氛圍。
產品已經上線了，沒有用戶，也就沒有辦法招商引資，沒有辦法引來投資，也就沒有辦法開始走下一步。
現在他們公司手上的所有的資源，基本上都被消耗完了。
技術也好，人脈也好，網絡宣傳也好，能用的都用了，但是還是不見起色。
“大老闆，怎麼直接進去了？”大於總湊到鍾欣欣的格子間前。
“他以前不是都跟我們加油打氣，然後再進辦公室的嗎？”
鍾欣欣直接翻了個白眼，“這還加什麼油，打什麼氣，公司都要倒閉了！”
羅羣拿着幾本項目書走過來，臉色陰沉，鍾欣欣掃一眼就知道，這又是出去談項目，沒有談成功，吃了虧碰壁回來了。
辦公室主任樑恢宏來得晚，一直到大中午了，他才慢吞吞拿着油條麪包走進來。
見大於和鍾欣欣湊到一起，他很是熱情地打招呼，“早上好。”
“這都中午啦！”鍾欣欣有些嫌棄地看着他，“主任，你好歹掛了個主任的頭銜，就算你手下沒有員工，你也不能到大中午才上班吧。”
“千萬別讓老闆看見。”
鍾欣欣看着辦公室的方向，見老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公司都要倒閉了，我還怕他看見怎麼的。”樑輝宏口不擇言，直接說道：“你看着吧，也就這幾天了，我早就說過QQ這個項目就是沒有前途。”
“老闆還讓我們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這方面，唉！錢都沒了。”
辦公室和員工區只隔了幾步路，鍾欣欣怕裡面的人聽見，趕緊讓他不要說話了。
樑輝宏聲音極大，鍾欣欣安撫不了他，怕馬老闆聽見了，趕緊去倒了杯茶給馬老闆送進去。
剛送到辦公室的門口，馬老闆走出來了，當衆宣佈：
“我想好了！我們的QQ，要做成icq那樣的產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