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迷不醒,根本無法吞嚥。
如果我不把藥化開喂他服下,一樣也是於事無補的。
剛纔摸他胸口搜藥的時候,就已經讓我有些緊張了。
難道現在還要嘴對嘴的喂他吃藥?
雖然我生在開放的二十一世紀,可是,在遇到他之前,我也是沒開過葷的。
眼前這個人到底和我有着什麼關係?爲什麼我總要和他暖昧不清?
想歸想,救人要緊,我將藥丸含入口中。
待它化開後,才貼上他的脣,將藥水送入他嘴裡。
做完這一切,我靜坐一旁等候着。
林子裡靜得嚇人,似乎除了我和他,就再沒有別的活物。
陰暗的光線更是讓周邊的樹木也憑添了幾分森冷,興許是這地方隱敝,白鬚老頭竟沒有找來。
只是,如果天黑了他還遲遲不醒,我該怎麼辦?
時間在等待中被無限拉長,可是,身邊的人還是沒有動靜。
我的心也跟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下沉着,第一次這麼清晰的體會到生死邊緣是怎樣的感覺。
最後,實在無法忍耐了,我再度伸手探向他鼻間。
這一試讓我險些嚇得跌倒在地。
原本他還有微弱的氣息的,可是現在卻完全感覺不到了!
他……死了……
所有的希望與期盼瞬間落空。
我只覺鼻翼一酸,眼淚沒來由的涌了出來,滴落在他臉上。
那藥對他根本沒有一點用處嗎?
但轉而想想,那白鬚老頭已經見識過秦冥的本事,自然不會用一般的毒物來對付他的。
他真的死了,爲了救我……
這樣殘酷的現實讓我的心裡有如壓着沉重的大石,有些喘不過氣來。
雖然自己已經盡了力,可是,眼見着一個和我一樣年輕鮮活的生命突然靜止,這樣的震憾還是讓我有些無法接受。
好一會,我才醒過神來,默默的爲他拉好衣服,替他整理好儀容。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因我而死,我總不能讓他暴屍荒野吧?
到這一刻,我才發現,除了他的名字,我對他一無所知。
他住在哪裡,還有什麼親人,我一概不知。
“看來,我只有先把你葬在這裡,以後再想辦法通知你的家人把你領回去了。”
我對地上的人說着,爲他辦個後事,也算是盡了我的一份心意,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只是,沒有鋤頭,沒有棺材,我拿什麼刨坑,拿什麼裝他?
就連想把他火化,都找不到火源。
想來想去,我最後決定,把他留在這裡,自己進城去想想辦法。
“喏,你好好的躺在這裡,我去買了棺材就讓你入土爲安。”
我向他申明着,表示自己並不是要丟下他跑路。
在他沒有反對之下(能反對就是詐屍了),我撿來一些枯枝樹葉將他草草的遮掩起來。
並牢牢記住周圍的地貌特徵,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尋找進城的路。
好在,沒過多久我便出了林子,並在幾個農夫的指引下順利的回到了天涯城。
依舊是人來人往的熱鬧街市,誰也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城外發生了一場殊死惡戰。
更沒有人知道有人已經在這場戰事中喪生。
只是,再濟身於人羣中時,我已失去了之前的輕鬆,腦子裡全是那個冰冷的倒在血泊裡的男人。
此刻,我只想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好好的將他安葬。
否則,我這輩子大概都會被他的身影所折磨,得不到解脫。
然而,不久之後,我就碰了壁。
本來,我是決定用我幾個月的勞動力向棺材店換取一副棺木的。
不想潑辣的老闆娘竟毫不留情的把我趕了出來,那老闆倒還算有幾分良心,偷偷的塞給了我一卷草蓆。
看來,沒有錢是什麼也辦不成的。
可是,短時間內,我要到哪去弄那麼多銀子?
就是一副最普通的棺木也是好幾兩銀子。
思索了好半天,最後,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
我心一橫,決定用電視裡的老一套,把自己賣了。
說幹就幹,我拿手中的草蓆向一個賣字畫的換了幾個字,“賣身葬父”。
然後找了個鬧市區席地而坐,便開始等待買主。
很快,周圍便聚集了一羣路人對我圍觀指點,議論開來。
偶爾還有幾個男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在我身上游移着,那樣子,就好像一羣屠夫在估算着案板上的肉值多少錢。
“賣身葬父?”
其中一箇中年男人掃了一眼我放在腳跟邊的白紙黑字,又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多少錢?”
我同樣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普通,長相看上去倒還算厚道。
然而,一雙眼睛在看向我時總讓人莫名的感覺很不舒服。
這種人,一看就是想撿便宜,如果自己賣給他,八成就做了他的填房了。
想到這裡,我一本正經的道:“你若要買,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中年男人險些以爲自己聽錯了,其它人也跟着一陣咋舌。
隨即,中年男人的臉拉了下來,“你腦子有毛病吧?你以爲自己是玉春院的頭牌呢?”
他這番話讓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訕笑起來。
原本就心情鬱悶的我在聽了他的譏諷之後,頓時火冒三丈,猛的站了起來。
“這位大叔,要價的人是我,問價的人是你,買賣自由,請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俗話說,一文錢逼死英雄漢。
我任初靜淪落到當街賣身,也是迫不得已,但不代表我就能任人污辱。
中年男人顯然沒有料到我敢跟他叫板,被我這麼一說,頓時惱羞成怒。
“老子嘴巴哪裡不乾淨了?若不是看你賣身葬父這片孝心,就憑你這姿色,老子還不想要呢?
怎麼着,你當你是千金大小姐啊,都當街賤賣了,還裝什麼裝?想要高價,去玉春院……啊!”
他最後一聲痛呼,是因爲我的腳狠狠的踹在了他身體的某個部位。
不等在場所有人反應過來,我早已抓起我的字條拔腿就跑。
“站住!”中年男人強忍着疼痛尖呼着,“給我抓住那小賤人,老子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緊接着,幾個和他一起的男人朝我追了過來。
我沒有想到他還有同夥,腳下跑得更快了。
街上本就人來人往,我盡撿着人多的地方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