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問一件事,你對奉九儀做了什麼?”
他潛進王府,混進後院,總不會是要替王府打工來贖罪吧。
“她的存在,只會威脅到你的幸福,你又何必在意我對她做了什麼?”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他秦越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奉九儀跟他有着怎樣的交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他最瞭解。
其實,她的命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他們,都一樣是生活在絕望當中的人,一樣的癡傻,也一樣的盲目。
“她不是我的威脅,你已經利用了她,還想把她怎麼樣?”
經歷了這麼多出生入死,任何人和事,都不再是她和秦冥之間的威脅。
威脅,來自於自身,來自於彼此的不堅定,不信任。
而她的心,是和秦冥緊緊相依的,她相信,他也是。
她也並不是在意奉九儀,她跟她之間沒有這種交情。
不過,同樣身爲女人,她也不想看到她被人害死。
何況,明天就是秦玄的大婚,奉九儀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秦玄豈不就太悲慘了?
她的回答讓秦越爲之一震,隨即卻欣慰的挑起一抹明朗的笑意,道:
“我把她怎麼樣了,你們很快就會知道。”
“喂,你別以爲我們不殺你,你就樂得跟朵花似的。
如果你再做壞事,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她可是爲他而特意準備了多種毒藥。
他的腦袋還沒保住呢,竟然就敢笑得那麼囂張?
如果還能再有如果就好了。
秦越笑意更濃,道:
“那你們最好是殺了我,壞人做壞事不是因爲他們喜歡,而是他們所做的就是壞事。
我怎麼知道我管不管得住自己?”
現在的他,倒不似先前那副憂鬱的模樣。
任初靜彷彿又看到了以前的那個秦越,有點壞,卻壞得透明。
似乎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
“廢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緊滾!”
不等任初靜再開口,秦冥冷聲插話。
任初靜頗有些意外的擡頭看了他一眼,卻只看到一張冰冷如霜的俊顏。
以秦冥的個性,會放他一條生路已經很
難得。
還能容忍他說這麼多,甚至,連他說了這樣的話後,秦冥竟也沒有動真怒。
這還是頭一回。
常七最先反應過來,手中的劍立刻收了回去,躍下馬來,鞠了一躬,道:
“多謝皇上開恩。”
說完,唯恐他會再反悔,也顧不得騎馬了,牽過秦越手中的繮繩小聲催促着道:
“快走吧,少主。”
秦越深深看了一眼任初靜和秦冥,也沒有阻止常七,只是突然笑着道:
“也許,我會隻身前來,就是賭你不會殺我。”
任初靜差點有種想要敲他一棒的衝動。
這個秦越是很想讓人殺了他嗎?
竟然說出這種話來,也不怕秦冥真的一怒之下給他一劍。
“不要讓朕再看到你。”
秦冥看也不看他一眼,並一把扭過任初靜的頭,也不許她看。
不等秦越離開,便徑自摟着任初靜往回走去。
只這一眼,這一生,怕是再無相見之期了。
秦越在心裡嘆着,繼而又浮起一絲淺笑。
能再見上這一面,他心願已足,再無遺憾了。
身後,馬蹄聲漸遠,夜幕徹底籠罩了大地。
回去的路秦冥沒有用輕功,而是緊摟着她緩緩走向城門。
夜風習習,驅散了夏日的炎熱。
星辰微弱的光芒對於已經習慣了光線的他們而言,倒也不至於看不見路。
這樣相當於野外散步的感覺還是第一次,任初靜心裡竟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擡頭看了看秦冥,道:
“我很意外,你對他,這算是血脈親情嗎?”
秦冥低頭瞥了她一眼,抿着脣道:
“不是你要替他求情嗎?”
呵呵,他現在倒是推得一乾二淨了。
趁着夜色未明,任初靜忍不住竊笑着,卻依舊一本正經的道:
“我是有點於心不忍啊,像他這麼漂亮的,殺了也怪可惜的。”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了下來,指着秦冥道:
“說實話,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否則,以皇上你這麼英明神武,當機力斷,鐵面無私,恩怨分明。
又怎麼會因爲我一
句求情的話便改變你的決策?”
話還沒說完,就見黑暗裡那雙如子夜星辰般璀璨的眸子裡迸射出些許寒光。
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你是說,你捨不得?”
任初靜皺了皺鼻子,纔不受他言語威脅。
“分明是你不忍心,卻要我來背這黑鍋。
也罷,你喜歡做惡人就做吧,善名我一個人扛了,誰叫我是你的皇后呢。
天曲星,福佑天下,恩澤萬民。”
看她一副揪住了人小鞭子的得意模樣,秦冥臉色微微一沉,道:
“好啊,既然你不領情,那朕再回去把他殺了。”
說完,竟真的轉身往回走,任初靜忙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他。
“不許去。”
秦冥今天表現已經很反常了,這會要真的把他給激起來了,說不定,他真做得出來。
“其實,我很高興你這樣決定。”
將臉緊緊貼在他背上,任初靜低聲說着。
殺戮並不是懲罰罪惡唯一的方法。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想到的是找到秦越,將他殺了,爲民除害。
或許,對於秦冥,也是這樣想的吧。
可是,懲罰的目的是讓人知錯,讓人改正。
而贖罪的方式,卻並非只有死亡。
就衝秦越沒有趁機傷害迎兒這一點,已足已證明,他已經放下了惡念。
雖然,還不知道他對奉九儀做了什麼。
當然,另一個主要原因,是因爲他現在已經廢去了術法,命不久矣。
不會再對任何人造成威脅。
否則,秦冥是絕不會這麼輕易饒了他的。
“對了,還得回去看看奉九儀怎麼樣了。”
想到這件大事,任初靜猛的撐起了身子,卻被秦冥回身一把抱住。
“有王府裡一大堆人在,用不着你操這份心。”
如果秦越真要動什麼手腳,是不會給人救治機會的。
所以,她是死是活,他們趕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陪朕走走吧。”
在他溫暖的懷裡,任初靜感受到的只有舒心和愜意。
也對,她自己的事都還顧不過來,哪還管得着別人的死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