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江彩蘋到客廳拔電話。
楚喬雅沒有接電話。
江彩蘋皺着眉,吩咐司機開車,她要出去找楚喬雅。
客廳一下子空了,只剩下周澤雲和唐秀亞。
唐秀亞拿起手袋,緩緩往門口走。
周澤雲抓着她的手,“我送你。”
傭人從院子跑過來,“少爺,太太讓你也去找喬雅小姐。”
周澤雲怒了。“喬雅想任性隨意,我要送我的女友回去!”
傭人訕訕,“是。”退下去,不敢再說話。
唐秀亞擡眼看周澤雲,周澤雲臉色鐵青,緊抓着唐秀亞的手帶她出去。
“對不起。”車子開出院子,周澤雲盯着車前方,對唐秀亞說。
唐秀亞笑了笑。“沒事。”她說。江彩蘋和蔣飛茹比起來,蔣飛茹對她的態度更是欺辱。
周澤雲陰鬱的說,“我知道母親不會接受你,可是——”停了停,他沒有說下去,臉色更加沉暗。
江彩蘋是柳德俊的前妻,兩人離婚後,柳德俊才娶蔣飛茹。離了婚,江彩蘋才發現懷了周澤雲,柳家到現在也不知道周澤雲是江彩蘋和柳德俊的孩子。
而唐秀亞和柳相宇結過婚,是柳家嫌棄不要的媳婦,江彩蘋不可能會接受唐秀亞。
這樣的身份,周澤雲的朋友也不曉得。
唐秀亞轉過頭,目光閃着亮光望着周澤雲。
她笑了。她說,“你是爲了讓我安心,向母親和楚喬雅表明,我是你的女友,才這麼忽然帶我過來,是不是?”
周澤雲的臉色陰晴不定,從後車鏡注視着唐秀亞。
唐秀亞笑說,“即使你母親不喜歡我,我很感激你,”她說,“我會用心做好自己,讓你母親改變對我的態度。”
周澤雲沉默,望着前方的目光冷峻。
他要怎麼讓唐秀亞明白,不管她做什麼,母親也不會接受她,也不會喜歡她。
然而,他開不了口,告訴唐秀亞,他的身份。
唐秀亞伸過手,拔開周澤雲的濃眉。她說,“蔣飛茹不喜歡我,我經歷過不被婆婆喜歡,我能理解你母親的態度。”
周澤雲轉過頭,看着唐秀亞的眼神很深。
他打轉方向盤,車子開向另一條街道。
唐秀亞詫異。“不是要送我回去嗎?”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車子在市區街道穿梭。
一幢幢高樓退後,一盞盞路燈掠過車前窗,幾點燈光灑在周澤雲臉上,他的神情深邃,眼晴閃着兩簇充滿寒意的光亮。
車子開上公路,停在了海邊。
星光跌在海面,光亮閃閃。
漁船亮着燈光,像星星一樣閃爍着光芒。
空氣拂着海水的親切鹹味,也帶着涼意而來。
周澤雲點着一支菸,深深的抽着煙,然後,深深的凝視唐秀亞。
他的脣動了動,想要告訴他跟柳相宇的關係。
他開了口,臉龐沉在煙霧裡,唐秀亞看不清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
他出聲了,說的話卻是,“從小是母親把我帶大,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
離婚的女人,帶大一個孩子並不容易,而且江彩蘋是這麼強勢的女人,吃了苦也不會找男人依靠。
就這樣把周澤雲撫養長大。
唐秀亞把頭依在周澤雲肩上,“我會經常去看你母親,會陪她,”她說,“只要我對她好,她就會明白,我是真心喜歡你。”
“我會做到的,”她望着海面,笑了笑,溫柔地說,“我不想讓你在我和你母親之間爲難。”
周澤雲抽着煙,側過頭,眼光緊緊盯着唐秀亞。
專注的目光看得唐秀亞臉頰灼燙。
她用手摸了摸臉,周澤雲俯下頭。
唐秀亞把臉轉開,周澤雲把她的臉扳回來,冰冷的脣以唐秀亞的嘴脣。
他的手強而有力探進她的衣衫,唐秀亞一個哆嗦。
煙味在車廂裡繚繞,周澤雲放下車座,把唐秀亞壓下去。
一串電話鈴音劃破車廂的濃稠氣息。
周澤雲瞥一眼電話,渾身一僵,起來接了電話。
“我找不到楚喬雅,她不接電話,你快過來!”江彩蘋着急。
周澤雲視線轉向唐秀亞,銳利,深沉。
江彩蘋說,“我擔心她讓自己受傷。”
寒意的光在周澤雲的眼裡閃動,江彩蘋語氣焦灼。“澤雲,你說話呀!”
啪一聲,江彩蘋那邊掛了電話,接着,唐秀亞的電話響了。
唐秀亞猶豫看着周澤雲,按了接聽鍵。
江彩蘋對唐秀亞怒斥,“讓周澤雲立刻回來!”
周澤雲拿過唐秀亞的電話,兩隻眼晴像寒星,語氣也一樣冷。“老媽,楚喬雅已經長大,不是小孩。”
“她愛你,爲你自殺過!”江彩蘋對周澤雲責備,“她脆弱,受不了打擊,你剛纔對她說話這麼無情,她跑出去了,會不會又傷害自己。”
周澤雲聲音冷如寒冰。“她要是想自殺,讓她就這麼做!”
周澤雲掛了電話,胸腔因氣憤激動起伏。
唐秀亞電話又響。
是江彩蘋。
她對唐秀亞沒有好臉色了,對唐秀亞冷笑說,“這個時候,你還想迷周澤雲,讓她在你身邊,抓着他不放嗎?’她說,“楚喬雅要是有什麼事情,我不會原諒你!”
“阿姨。”唐秀亞剛要說話,江彩蘋大着聲,聲音穿過電話刺破唐秀亞的耳膜,“阿姨是你叫的嗎,你沒資格稱呼我,讓周澤雲回來!”
唐秀亞拿着已掛斷的手機,整理敞開鈕釦的襯衫,捋着凌亂的頭髮,臉上的紅雲散了淡了。
她坐好,望着周澤雲,語氣平平,“你在地鐵門口放我下來。”
“我送你回去,再去找她。”周澤雲像鐵絲的目光箝着唐秀亞,讓她的心一陣痛楚。
唐秀亞不看周澤雲,對他說,“我不會吃醋,不會妒忌,我知道你愛我,我相信你,”她說,“到地鐵站停車。”
周澤雲還要說什麼,唐秀亞扣好胸前的鈕釦,聲音沉着不容拒絕。“我們走吧。”
周澤雲臉色森冷看唐秀亞,灼熱的目光燙傷唐秀亞,但唐秀亞不回頭,不與周澤雲的目光對視。她靠着車窗,閉上眼晴。“走吧,你的母親在等着你。”
周澤雲把車子開上公路。
“到了。”周澤雲車子忽然剎停。
唐秀亞睜開眼晴,瞧見地鐵站,她下車。
她頭也不回走了。
周澤雲深邃的眸子閃着鋒利,像穿透着唐秀亞,要看穿她。
她怎麼能如此輕鬆,讓他去找楚喬雅?
可是,唐秀亞領教過前任婆婆的手段,要是周澤雲現在不去找楚喬雅,江彩蘋會更加厭憎唐秀亞。
唐秀亞走進地鐵站,並沒有搭地鐵。
她走了出來,門口沒有了周澤雲的車子。
她到附近的咖啡廳坐下,要了一杯咖啡。
咖啡的霧氣拂在臉上,唐秀亞眼前一片迷濛。
她望着窗外街道,在來來往往的車子中尋找周澤雲,咖啡涼了,服務員過來換過咖啡。
唐秀亞擡頭,剛想說話,卻不是服務員,而是姚野沫。
他拿了另一杯熱咖啡給唐秀亞。
面對唐秀亞的詫異,他溫和笑說,“和客戶在這裡談業務,看見你在這裡坐了好一會。”
唐秀亞四周看了看,姚野沫說,“客戶回去了。”
唐秀亞笑了笑,“你不走嗎?”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走過來和姚野沫打招呼。
姚野沫笑着站起,與對方握手。
男人瞧見唐秀亞,愣了愣,和姚野沫說幾句,就走開了。
唐秀亞也愣住。
這男人,是蘇仁惠交往的男友。
她問姚野沫,“你認識他?”
“你說誰?”姚野沫莫名,指着男人走開的身影,“是指楚東宇嗎?他是楚喬雅的大哥。”
唐秀亞一驚,手上的咖啡潑灑幾滴到桌面。
姚野沫看着楚東宇,沒注意到唐秀亞的失態。
他繼續說,“他的妻子是蔣以寧的姐姐,蔣以寧你認識嗎?她的媽媽和蔣飛茹是姐妹。”蔣以寧幾個月前和紀雅文結婚。
唐秀亞驚懼地問,“他是楚喬雅的哥哥?”
“是。”姚野沫回過頭,笑說,“他都有孩子了。”
唐秀亞思緒混亂,站了起來。
她招手叫服務員過來買單,姚野沫望着她,“怎麼了,你的臉色很蒼白。”
唐秀亞啞着聲,“我先走了。”
她失魂般走出餐廳,靠在餐廳門口,從手機找到蘇仁惠的電話。
電話接通,她顫聲說,“大嫂——”一出聲,卻不知如何說起。
她心慌意亂,大嫂出軌的男人怎麼是楚喬雅的大哥。
蘇仁惠等了一會,不見唐秀亞出聲,她不耐,“我要出去了,再見。”
“等等,”唐秀亞叫着,“是要去見男人嗎?”
“不要這樣沒有禮貌,他叫楚東宇。”蘇仁惠掛上電話。
唐秀亞臉色灰白。
姚野沫走了出來,驚問唐秀亞,“你不舒服嗎?我送你回去,”說着,拿想手機要拔電話,唐秀亞忙攔住他。“你要給誰電話?”
“告訴周澤雲。”姚野沫笑得溫雅,“他不能只顧工作,總要關心下女友。”
唐秀亞心跳得快,她啞着聲,“我剛和他電話,他現在就過來,你先回去吧。”
姚野沫看着她,彷彿在辯唐秀亞的話是不是真的。
唐秀亞斂去臉上的驚疑不定,挺着胸膛笑說,“不去找楊誼寧嗎?”
她的打趣,讓姚野沫略羞赧。他說,“我準備和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