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差點沒被柳大成問出來的話給驚掉下巴，目瞪口呆的瞧着他，她剛剛沒聽錯吧？這是她爹口中說出來的話嗎？
就在惠娘不可置信的時候，柳大成白了惠娘一眼，“惠娘，你愣着幹啥呢？我剛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惠娘胡亂的點頭，隨後柳大成見她一副很爲難的樣子，柳大成就知道惠娘不清楚了，嘆了口氣，最後垂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響，惠娘張了張口，對柳大成道：“爹，對不起...”說來說去，都是她沒能多看着柳娘，不然現在也不用弄的這麼尷尬。
鋪子裡時如此，柳娘如此，苗苗也是因爲她的疏忽，整日裡顧着忙這種那種，疏忽了那麼多事情，想到這些惠娘心裡更難過了。
“惠娘，我都說了，這不怪你，有句話說的好，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柳娘不小了，如今這樣，那也是她自個識人不清，上了別人的當，再說了當初我讓她去你鋪子裡幫忙，也是想磨練下她的性子...只可惜，唉...”
柳大成心裡也難受的很，家裡幾個孩子過的不如意，柳大成這個當爹的是最有感觸的，安娘性子倔，最終和了離，惠娘綿軟的性子總算改了，在婆家的日子好過了他心裡也欣慰。
如今就剩這柳娘了，柳娘一直都拴在她眼皮子底下的，現在又折騰這麼一出來，真是愁死他了。
父女兩個沉默了半響，最後柳大成嘆了口氣，緩緩道：“這事情要是那姓馬的找上門來，肯定是瞞不住的，那時候你娘知道了，肯定得把家裡給鬧翻天。我想了想，還是把這件事情和你娘說了吧，說了以後她心裡也好有底。”
這個惠娘自然沒意見，這次她回來就是要說這件事情的，皮氏現在知道了也好，總比馬天峰找上門來瞞在鼓裡的好。
柳大成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皮氏，父女兩個在屋裡說了幾句話，便一起去了堂屋。
皮氏見惠娘和柳大成出來，叫道：“你們父女倆神神秘秘的說什麼呢？去了這麼久？”
柳大成陰沉着臉看了皮氏一眼，沒吭聲。惠娘也把頭給低着，看不清表情，皮氏說完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再次出聲，“這又是咋了？你們父女兩個吵架了？”
柳大成瞪了皮氏一眼，等惠娘坐回苗苗的身邊，柳大成咳嗽了一聲，眉眼掃了柳娘一眼。面帶沉重之色開口，“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說。”
柳娘心裡一咯噔，剛站起身子離開，就被柳大成一把給叫住了，“柳娘，你要去哪兒啊？”
“爹。我...口渴，想倒杯水喝。”柳娘低着頭解釋道。
“喝啥水，給我坐下。等我把話說完了你再去喝水也不遲。”知女莫若父，柳大成那會看不出柳孃的那點小心思。
更何況他要說的事情，可事關柳娘以後的名聲，柳娘這個當事人不在場，說了有啥用？柳大成這會兒是恨死馬天峰了。一個有家室的人竟然再而三的上門找柳娘。
“好。”柳娘低低的應了一聲，心裡卻是埋怨起惠娘來了。二姐都和她保證了，不說給爹孃聽的，現在卻言而無信...
惠娘要是知道柳孃的想法，肯定會氣得那棒槌敲她的頭，不是看在柳娘是她親妹妹的份上，她纔不願意管這門子事兒呢？
還不是怕柳大成和皮氏夫妻倆傷心，要是她不說，柳娘就是被人給賣了，還在爲別人數錢呢，不吃個大虧，肯定是不長記性的。
馮三見柳大成有話要說，就要起身出去了，還沒走幾步，就被柳大成給叫回來坐着，“馮三，你坐下，你幫了惠娘不少的忙，早就不是外人了，不用走，你就安心的坐着一旁聽吧。”
柳大成雖然開口了，但馮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這主人家的事情，他這個外人聽了算怎麼一回事？拒絕道：“不用了，我還是在外面等着吧，你們說...”
“我說馮三，你就別推辭了，外面冷的很，你就算去了外面也沒地方坐，還是老實的呆着吧。”皮氏也開口了，按道理說這馮三雖說是惠孃家的僕人，賣身契也捏在惠孃的手裡，但也不是什麼外人，聽了也就聽了，他們鄉下人沒什麼講究。
馮三看了惠娘一眼，見她早就神遊到外太空去了，最終還是聽話的坐回原位，這下柳娘心裡更堵了，像是憋了一口氣，想發又不能發。
柳大成在說柳娘這件事情的時候，臉色很平靜，一點也沒有剛纔的憤怒之色，但心裡實際上不是，他恨不得吃了馬天峰。
說到一半，皮氏不淡定了，首先她是個母親，在聽到柳娘做了這等子糊塗事情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憤怒，然後氣沖沖的拍了打了柳娘一巴掌。
隨後數落起柳孃的不是來，“我就說你在惠孃的鋪子乾的好好的，怎麼就被送回來了？原來是這樣，柳娘，還記得你去你二姐鋪子裡做事情的時候，是怎麼和我保證的嗎？現在呢？你竟然厚顏無恥的去喜歡一個男人，你...你想氣死我啊？”
皮氏心裡氣的要死，要是柳娘定親了，那未來的相公那是說的通的，關鍵是柳娘沒定親，最重要的是她還沒及笄，這要是傳出去，村裡的長舌婦該怎麼說她？
哦，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思春，想男人了？這種事情也就柳大成家的閨女乾的出來，一想到有人這麼說柳娘，皮氏都快氣炸了。這輩子她和柳大成都是堂堂正正的做人，什麼時候落這些不是了？
恨鐵不成鋼的再次動手掐了柳娘幾把，惠娘和柳大成等人都嚇了一大跳，好在惠娘反應快，把柳娘扯到自個的身邊，護着她對皮氏道：“娘，你這是做什麼？柳娘還小，不懂事。喜歡上別人這也是在所難免的，更何況誰家女兒不懷春? 你怎麼就動起手來了呢？”
就知道依着皮氏的火爆性子會動手，柳大成話都沒說完呢，皮氏就開始動手了。
“她還小？過幾日就快及笄的人了，還小嗎？這要是傳出去了，以後誰還敢上門娶她？她這是要氣死我啊。”皮氏打罵不成，乾脆嗚嗚的哭了起來。
“哭啥？有啥好哭的？事情說出來不就是解決的嗎？像你這麼動手就能解決問題？還哭，再苦小心我收拾你。”
柳大成的威脅很有用，皮氏哭了沒兩聲，就歇氣了。而被惠娘護在身後的柳娘卻是一把甩開她，嚷道：“我就是喜歡別人了，你能把我怎麼着？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柳娘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皮氏剛歇氣的火，蹭蹭的又往上冒了，瞪着柳娘道：“我說你，你還有理了是吧？竟然敢頂嘴。老孃今日不好好收拾你一頓，你怕是不能消停了。”
皮氏被柳娘氣的到處找東西來收拾柳娘了，柳大成被柳娘氣的要死，哆嗦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惠娘給馮三使了個眼神，讓他照看好苗苗。就去拉柳娘，讓她少說幾句。
誰知道惠娘還沒開口呢，柳娘就沒好氣道：“二姐。你少勸我，當初你可是答應我不把這事情告訴爹和孃的，結果呢？還不是揹着我把這件事情和爹說了，你要是不說，娘會動手打我嗎？”
這話把惠娘氣的半死。胸脯一高一低的起伏，怒視着柳娘。恨不得扇她兩耳光子，但還是忍住了，“你當我是那種背後告狀的人嗎？上次我送你回來的時候，根本就沒和爹說這件事情，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問爹，他可是知道的，還有要不是那馬天峰找上門來了，我都不可能回孃家來告訴爹。”
原本有些稀裡糊塗的皮氏現在總算是聽明白了，感情那男的還找到惠孃的鋪子裡去了，怒火沖天，撲過去揪着柳娘，又是一耳光。
“你說，你和那姓馬的到底好到那一步了？還弄得別人來你姐的鋪子找人？”
柳娘捂着臉不語，惠娘氣歸氣，但是無法容忍皮氏打柳孃的，而且是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打，“娘，幹什麼？這也不能全怪柳娘，你都沒聽爹把話給說完，就對柳娘動手，未免也太過分了。”
“惠娘，你走開，我要是不好好的打她一頓，這傢伙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什麼人都喜歡。”
柳大成這會兒總算是緩過勁來了，直接喝道：“夠了，老婆子你給我住手。”
“幹啥要我住手，我不。”皮氏可不怕柳大成，特別是在她沒做錯事情的前提下，那會這麼容易乖乖的聽話？
“我讓你坐下，你聽見沒有？”柳大成再次提高了音量。
“惠娘，你和柳娘也坐下，馮...”三字還沒出口，柳大成就已經沒再看見馮三和苗苗的蹤影了。
見苗苗沒在屋，惠娘也鬆了一口氣，今日這家暴場面確實不適合兒童觀看。
柳大成環視一圈，瞥見皮氏怒氣衝衝的站着，再次嚷道： “老婆子，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皮氏撇了撇嘴，不甘願的坐了下來，她倒是想聽聽這老頭子又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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