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這是訪冬落在我家的賬本。我給你送過來了啊!我就先走了!”纔不過第二個晚上,杜風良就已經往返莊家十幾次。每一次都有自己的藉口,不是送東西就是取東西,總歸不管莊母怎麼趕他,他都要藉口膩歪着霍訪冬纔算可以。
這不,又說什麼來送賬本!
莊千落瞥了一眼被匆匆放到桌上的本子,無奈的望着杜風良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唸叨:“唉!明明不識字,還硬要拿這個說謊!還說是給我來送賬本的?這是霽景的練字本,寫得像狗爬一樣的字,哪裡和我有什麼關係?”
杜風良還差一步就已經跑出門了,聽到莊千落的埋怨,抿了抿脣角傻笑,樂顛顛的回答:“姐!你就算知道,也沒必要當面拆穿我吧?怎麼說我也是你弟弟,你多少給我點面子,就當幫幫我還不成嗎?”
莊千落白了杜風良的背影一眼,哼道:“這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姐啊!還想我幫你?哼!沒門!”
“嘻嘻!”杜風良傻笑着轉過身,又匆匆走了過來。
然後端起桌上的茶壺,恭恭敬敬的給莊千落倒了一杯水,用十二萬分端正的態度說道:“姐,我知道錯了!弟弟也知道你辦法多,肯定能說服娘。求你幫我想個辦法,把訪冬接回家吧?以後姐有事,我一定會乖乖聽話,讓我上刀山我就上,讓我下火海我就下。絕對不說半個廢話,好不好嗎?姐~~~”
杜風良拉着長長的尾音,撒嬌起來的模樣,當真和杜霽景有八分像,確是守着什麼人,學成什麼樣。
不過,這可是杜風良第一次和莊千落撒嬌,這個面子,她怎麼都要賣的。
更何況,杜風良說得這樣誠懇。
“傻小子,你這衝動勁兒克服不掉的話,我可不敢幫你把訪冬接回去。而且訪冬才懷孕一個多月,正是最危險的時候,留在娘身邊,我們誰都放心。”
說話頓了頓,莊千落望着一臉失望的杜風良,補充道:“我現在唯一能給你想的辦法就是,怎樣光明正大的來看訪冬。不需要每天送這個又忘了那個。怎麼樣?聽不聽啊?”
杜風良撅了撅脣角,有些不開心的點點頭:“什麼辦法啊?”
莊千落見他那副猶如鬥敗公雞的模樣,忍不住敲了他一個爆慄,哼道:“傻小子,訪冬肚子裡懷的是你兒子,你爲什麼不能來看呢?笨啊!”
杜風良眸色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
立時點頭如搗米,笑得眉眼彎彎誇獎道:“姐,你太聰明瞭!哈哈哈!以後不用想借口想到頭疼了!真是太好了!我看兒子去!我看兒子去嘍!”
說完,撒丫子就往外跑。
那瘋瘋癲癲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笑。
望着傻到可愛的杜風良消失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莊千落突然想到了千城覆和自己。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幽幽一嘆:“若是我也能有個孩子,或許就不需要這麼惶恐了吧?”
有了孩子,她就不怕千城覆哪一天會消失。
有了孩子,她就不怕千城覆哪一天會被人搶走。
孩子……
她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一個和千城覆的愛情結晶?
正胡思亂想着,突然院子裡傳來麻團的叫聲,那長而緩慢故意拉長的聲音,明顯表示有陌生人進來,它在發出警告。
別人養狐狸都是爲了養眼的,真是沒想到,她莊千落養出來的狐狸,居然還能當狗用。
額角浮現出三條黑線,莊千落對外面喚了一聲:“麻團!過來。”
院子裡蓄勢待發的,已經長成成年的狐狸,雪白的身影一閃,直接蹦到莊千落的膝蓋上,小小尖尖的腦袋仍舊是衝着門口,一雙戒備的眼睛緊緊盯着院子裡,越走越近的幾個人。
莊千落無奈的拍了拍它的頭笑了笑。
外面來的人是誰,莊千落並不好奇,因爲千城覆的影衛不分晝夜的守在這裡,若是來了不速之客,早就被清理出去了。
她現在唯一無奈的是,麻團真實身份。
十個月以前,她還在笑千城覆眼力有問題,那個一身灰白色雜毛的小東西,怎麼能是傳說中的狐狸呢?
可是現在再看看懷裡趴着的小東西,那一身雪白連一根雜毛都沒有的東西,可不就是血統純正的白狐嗎?
白狐~~~~
呃!她有點想唱歌了!
咳咳咳……
思緒調正,她望向門口進來幾個熟悉又陌生,忐忑又興奮的男人們,淺淺的笑意盈盈問道:“幾位是想來籤加盟合同的吧?我要的東西,你們帶來了嗎?”
幾個男人點點頭,紛紛從袖口掏出莊千落要求的加盟抵押。
※※※
最近幾天的金竹鎮很不太平,也不知道爲什麼,官兵集體出動,四處搜索着什麼人的樣子。
甭說敞開門做生意的店家,似乎就連普通百姓都不能倖免,也被搜了家。
因爲這些到處搜查的官兵攪合,金竹鎮附近的百姓人人自危,所有商家的生意都少了許多,倒是顯示出桃園村這種小地方安靜來了。
造紙廠因爲加盟之時,又少了不少出去開發市場的成手,好在最近生意不是太好,莊千落倒是不急着補充人。
是夜,閒來無事,莊千落就開始磨墨,琢磨着憑藉記憶畫一下服裝圖。
沒想到,她才一打開抽屜,一個她幾乎給忘記的東西,就從雜物之中露了出來。
如果不是看到這個親手買來的靈蛇髮簪,莊千落幾乎都要忘記了,自己也是給自家男人買過禮物的。
可惜,當時因爲彩石郡宋府的事兒,莊千落又是哭又是鬧,最後徹底把這個禮物給忘記了。
擡手捻起靈蛇髮簪,她輕輕撫摸着帶有斑斑點點,仿若水墨畫一樣的玉簪,望着上面星星點點的紋路,越想越出神。
這種不是很剔透,參雜着石棉和因生成時侵入黑鐵鏽的玉石,在普通百姓間很流行,被稱爲水墨玉。
雖然名字取得文雅動人,說白了,就是下等的玉石,廉價得很!
當時買這個髮簪的時候,正是她最缺銀子的時候,那時的她單純的想,靈蛇一物確實很配千城覆高冷的氣質。
可是如今看來,此髮簪的材質太過廉價,真的有些送不出手,更是無法爲千城覆戴上了!
唉!總歸沒有多少銀子,不送就不送了。
想通了,莊千落又把靈蛇髮簪原封放到抽屜裡,拿出之前做好的本子,開始用心去畫圖。
她最近不忙,還是多做些工作的好,一閒下來就去想那個沒良心,一走三個月不歸的男人,她也鬧心啊!
卻沒想到,剛剛纔擡筆畫了兩下,院子裡就匆匆跑進來盧大虎。
“莊姐!莊姐!洪捕頭帶着人來,說是要搜咱家呢!”盧大虎人未到聲先到,急三火四的語調,顯然官府的人並沒有給時間讓他通報,敲開門緊隨其後就開始出其不意的搜查。
莊千落淡定的點點頭,安撫道:“想搜就搜吧!總不會只是咱們一家,又沒什麼怕他們看的,你不需要太着急!”
盧大虎抹了抹額角的汗珠子,喘着氣點點頭,看着一羣官兵在造紙廠散開,四下仔細的搜查。
“莊姑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今日之事,確實是洪某冒昧。只是上頭有命令,我這也是聽命行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莊姑娘見諒!日後,洪某一定親自上門,重禮致歉!”
官兵負責四處搜查,洪捕頭卻是來到莊千落的院子,見了面十足的客氣和尊敬,確實是很給莊千落面子的。
先別說莊千落和洪捕頭的上司,宋大人的關係。
就算只說莊千落的造紙廠,那在金竹鎮是越來越有名,就憑着這兩條,洪捕頭也不可能怠慢了她啊!
莊千落趕緊起身,得體的施了一禮,笑盈盈的回答:“不過都是各自的工作罷了,哪裡有洪捕頭說得那麼嚴重?這倒顯得千落失禮了!洪捕頭,請進屋小坐片刻稍候。大虎,去沏壺極品毛尖來,給咱洪捕頭潤潤喉。”
盧大虎點頭趕忙去辦,洪捕頭也笑盈盈的走進來,倒是沒多客氣,就坐在桌前,目光也就看到了莊千落才畫兩筆的‘作品’。
“呦!莊姑娘這又是在畫什麼啊?莫不是,又是什麼驚世的好東西吧?我洪某真是有幸,居然是第一個看到的?”洪捕頭這人大咧咧的,看到這張紙上,才畫了兩筆,連是圓是扁都分不清楚的東西,誇得那是相當順溜。
最近的莊千落倒是習慣這些應酬,無所謂的笑了笑,解釋道:“不過就是閒着沒事兒,想着學習畫些什麼東西。沒想過流芳百世,倒也是消磨時間的樂子。沒想到污了洪捕頭的眼,讓您見笑了!”
洪捕頭聞言摸着下巴大笑,爽朗的開口道:“莊姑娘這張巧嘴真是會說,倒是讓洪某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其實畫畫修心養性,也沒什麼不好。如今外頭不太平,還是少出門爲妙啊!”
其實莊千落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明明已經結婚,這些人卻不喜歡叫她千夫人,而是都喜歡叫她莊姑娘。
但是所有人都這樣叫,她也沒心思去糾正什麼。
只是爲洪捕頭的話蹙眉,追問道:“早就聽說最近鎮裡不太平,只是沒想到,我這窮鄉僻壤的,也勞煩洪捕頭來公幹。可否問一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們到底挨家挨戶在搜查什麼?”
正說到這裡,盧大虎來送茶。
莊千落親自給洪捕頭倒了一杯茶後,屋內又剩下她們倆,洪捕頭這才小聲神秘兮兮的回答:“若是一般人問這話,我洪某是絕對不能告知的。但若是換了莊姑娘嘛!我倒是沒什麼不可以告訴的。因爲人人都知道,姑娘本就是本地人,老實本分的商人,也不可能做出那賣國之事!”
賣國之事?
莊千落一下就明白過來,這是上次搜查奸細的後續篇。
聰明人不需要多言,莊千落感激的點頭笑笑,認真保證道:“若是如此,千落便更是要少出門子了。還請洪捕頭放心!”
洪捕頭滿意的點點頭,自然樂得搜查之人,都如莊千落一樣問心無愧的配合纔好。
也免得他不能言明,還要細細解釋,最近這幾天費的嘴皮子,可是真把他累壞了。
洪捕頭帶人走後,莊千落特意去了千城覆的書房,對着深山密林拍了拍巴掌,單瑞就從夜色之中現身。
“夫人。”單瑞恭敬的跪在地上,壓低聲音打招呼。
莊千落點點頭,同樣輕聲的吩咐道:“你去給你家主子送個口信,告訴他金竹鎮最近的變化,以及洪捕頭已經帶人上門搜查過。至於怎麼做,讓你家主子自己想決定。”
單瑞只是執行命令的影衛,所以他不問爲什麼,只是點點頭,在莊千落沒有其他吩咐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爲什麼要用口信?
因爲莊千落相信千城覆的調教,如果不是十分可信的人,千城覆不會留在自己身邊。
她,不想給任何人留下證據。
所以,這一次,她要留口信。
單瑞走了,莊千落的心就變得更加不安。
從前,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愛國家,很愛和平的人。
可是當她自己一貫的以爲,碰到了她心中的那個男人身上,她就不那麼確定,自己到底會選擇什麼了。
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想。
那個隱藏在晗海國的奸細,與千城覆無關。
莊千落頭疼的扶了扶額角,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似乎越來越明顯了。
正想着,突然她就聽到還未關閉的窗子後頭,響起異常的響聲。
那聲音像極了悄悄挖土,鐵鍬剷倒碎石上的聲音。
後山的林子,一直是千城覆的影衛生活的地方。
可是這麼晚了,他們到底在挖什麼?
莊千落很好奇,卻也沒有衝動到什麼都不顧。
因爲後山是一大片原始森林,她一個不會武功高的弱女子,萬一碰到什麼猛獸或者蛇蟲怎麼辦?
想了想,莊千落就從千城覆的抽屜裡,拿出一把短小的匕首。
這才悄悄從窗子翻出去,循着斷斷續續的聲音走過去。
卻沒想到,她的路越走越靠近造紙廠,就在造紙廠石牆的外面,她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你在幹什麼?”莊千落見狀一聲質問,緊緊盯着那個在埋什麼的人被嚇得一個哆嗦。
那人,絕對不是千城覆的影衛,因爲他所穿的衣服不是。
同樣的黑色,卻沒有銀色的滾邊。
此時他鬼鬼祟祟在她家造紙廠外埋東西,肯定是沒安好心呀!
“我、我……是夫人啊!真是嚇死奴才了。奴才是主子新收回來的影衛,此次也是奉命留守保護夫人的。只是奴才剛纔換防時,因爲衝進來的官兵,匆忙離開的時候,不小心將令牌掉在地上,此處淤泥隨時甚多,還請夫人小心蓮步!”
那人回答的畢恭畢敬,條理清晰有度,似乎並沒有之前那般可疑了!
但是莊千落盯着他的視線,卻是慢慢凝結,還沒等她問,那人就明白過來,解釋道:“因着夜裡銀色反光,所以主子命令我們,到了夜裡,尤其是溯月,皆要換上不帶滾邊的黑衣。”
“原來是這樣啊!”莊千落點點頭,似乎是能理解他所言。
莊千落轉身要走,可是才走上兩步,卻又回頭問道:“你的令牌,找到了嗎?”
“找到了!多謝夫人的關心!”那人禮貌的回答,俯身還給莊千落行了一禮。
莊千落這次是徹底的轉過身,望着那人蹙眉吩咐:“拿過來我看看。你們成立這麼久,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們的令牌呢!這要是以後有人糊弄我,我豈不是連自家人都不認識了嗎?拿過來!”
那人愣了愣,之後邁步走過來,將手裡還帶着泥漿的令牌,遞到莊千落的手裡。
今天是十月初三,天上溯月的微光幾乎和沒有差不多,勉強能讓人看清楚對方的模樣,莊千落又不是火眼金睛,哪裡可能真看到黑漆漆的令牌上寫了什麼?
但是看不到也沒關係!
她可以摸啊!
只是微微摸了兩下,莊千落脣角就勾出一抹笑意,溫和的對那人說道:“原來你們的令牌,就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和一個動物啊!切!做的這樣簡單,也不怕被人模仿去?你家主子這人,也真是夠笨的了!喏!這個破令牌還你!”
莊千落這樣說着,卻是沒有伸手去遞的意思。
那人微微一頓,便探身伸手去接。
但是他就算做夢也想不到,如此天衣無縫的話,還是被莊千落聽出了破綻。
就在他探身靠近,想要接令牌的時候,莊千落之前握在右手的匕首,出其不意的戳向了他的胸口。
匕首正中他左胸的心臟!
“你、你……”那人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一個武功高強的男人,居然就被莊千落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殺死,連說了兩個你字,卻根本於事無補。
胸口流出大量的鮮血,他就算再不甘,也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嚥了氣。
莊千落剛剛因爲太過用力,想要把對方一刀斃命,這會兒眼看着對方已經死了,便是嚇得快要虛脫。
用力向後退了一步,莊千落長長出了一口氣,心底因爲恐懼壓抑着的那口氣,不上不下的噎在她的喉嚨處,使得她連呼喚的力氣都沒有。
就那麼傻傻站在原地,看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幾乎都分辨不出人形的東西,嗅着越來越濃的血腥味,被自己狂烈的心跳震驚的耳朵裡都在巨響。
突然,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跳上她的肩膀。
拱着它軟綿綿的身子,不停用自己的腦袋蹭着她的脖頸,而這東西莊千落再熟悉不過,正是喜歡纏着她,嗅着血腥味過來的麻團。
“嗚嗷!!!”麻團拖着長長的尾音,叫喚的聲音卻不大,似乎也知道主人在做什麼不能被別人知道的事兒,這會兒只是跳過來安慰她的。
那小小軟軟的聲音,似乎是在安撫莊千落:不怕!不怕!
莊千落擡手想將麻團抱在懷裡,不停顫抖的手臂有些不聽使喚,差點沒將麻團掉在血泊裡。
好在麻團自己身手靈敏,根本沒徹底依賴驚慌過度不靠譜的主人,小爪子一伸直接勾到她的衣襟上穩住身子。
“嗚嗷!!!”麻團炫耀一般的喚了一聲,似乎是在跟莊千落說,你看,我能幹吧?
熱乎乎的體溫,代替慢慢消散生命的血腥味,似乎一切黑暗,都可以這樣簡單過去一般。
很多人都說,養寵物是爲了安撫人類的心靈。
如今看到麻團,莊千落算是相信這句話了。
原本第一次親手殺人的緊張和恐懼,就因爲這個小傢伙的安撫好了許多。
莊千落拍了拍麻團的小腦袋,勾了勾僵硬的脣角,總算微微露出一抹像笑的表情出來。
“去!喊千城覆的影衛來。”這是莊千落給麻團的第一個命令,然後就看到麻團轉了轉晶亮的眼睛,之後當真從她的懷裡跳下去跑了。
它居然,真的聽懂她的話了?
莊千落驚訝的望着雪白色的身影一閃消失,十足不能消化這個驚人的事實。
要知道,她可一直都沒訓練過麻團,麻團也只有偶爾纔會和千城覆一起消失。
單單只是短暫消失幾次,千城覆就能把麻團訓練成精?
不會吧?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真不知道是應該是人太過厲害,還是這隻從雜毛變成雪白的狐狸精明。
無奈的撓撓頭,莊千落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什麼。
只不過,她現在有一點可以肯定。
那就是被她殺死的人,絕對是柔然國派來的奸細。
正如他遞給她的那塊令牌,肯定也是柔然國之物。
因爲那塊令牌上,清清楚楚的刻着柔這個字,還有象徵着柔然國皇室的猛狼圖騰。
沒一會兒,麻團果然帶着影衛趕到。
莊千落匆匆擺手,示意他不要行虛禮,更是不浪費一絲時間,便急忙問道:“什麼廢話都不要說。我只問你,你認不認識這個人?認不認識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