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泡眼

魚泡眼

等顧盼兒等人離開,書房裡只剩下皇帝一人的時候,皇帝這才悄悄抹了一把汗,心底下暗罵文元飛做事不地道。這顧盼兒是誰?那是一個人撂倒整個武林的悍女,這件事哪怕他身在朝中,都聽過了不少次的版本。

這樣的人若是發飈,就算他是皇上也受不住啊。

且不說這顧盼兒是武林第一,就是看在晗王的面子上,皇上還得讓顧盼兒幾分,這也是皇上到最後改變口風的原因。

如此皇帝還有些不放心,趕緊叫道:“來人,去把凝雪公主給朕找來。”

就算是因爲晗王纔會疼這個大女兒,那也疼愛了好些年,有些感情自然不會假了,皇帝着實有些不放心,打算將楚凝叫過來好好商量一下。

被皇帝宣召,楚凝沒有任何耽擱就迅速跟着太監離去,不多時就到了書房。

到了書房的時候,楚凝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帝看着卻誤以爲楚凝在思念顧清,頓時就倍感頭疼,問道:“凝兒,你就那麼喜歡那顧清?還是因爲他的才情,所以你才喜歡?”

楚凝擡頭看了皇帝一眼,又低頭琢磨了一下,問:“父皇,你是想要問什麼?”

畢竟是真父女,皇帝自然不介意楚凝的小小不敬,而是帶着擔憂說道:“父皇今晚召見了顧清,與其說了你與他的事情。說起來他與朕還有些淵源,你若想要嫁他,朕自然是不會反對。只是他現在的娘子,你瞭解有多少?”

楚凝說道:“凝兒只知道他那娘子長得很醜,人粗魯,脾氣暴躁,不是個好相處的。”

皇帝嘴角一抽,心想:原來你還知道人家不好相處啊!

“如此之人,你還要嫁與顧清,與其娘子共處?”皇帝就問。

楚凝遲疑了一下,一時間並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帝終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凝兒啊,朕是擔心你嫁過去以後會吃虧呀!”

楚凝還是不說話,頭放下很低,如此又讓皇帝給誤會了。

“倘若你堅持,那朕便依你所願,給你賜婚。想來顧清他還沒有那個膽量敢當廷拒絕與你的婚事,只是……你真要與那悍婦相處?”皇帝看看自己嬌滴滴的女兒,再想想顧盼兒那粗悍勁兒,這心臟都有些抽抽了。

這時楚凝突然開口,說道:“父皇,此事先擱到一邊,凝兒……凝兒似乎還沒有想好。”

皇帝這眼睛就是一亮:“凝兒這是想通了?”

楚凝卻道:“回父皇,非也,凝兒只是有些事情還沒有想通,等想通之後,自會給父皇答案,父皇應該不會着急把凝兒嫁出去的,對嗎?”

皇帝嘴角又是一抽,提醒道:“凝兒啊,你現年可是十八了,眼看着一過年你就十九了

。”

楚凝道:“大楚皇朝雙十年齡才嫁的,也不是沒有,父皇又何必急着把凝兒嫁出去,還擔心凝兒沒人要不成?”

這倒不是,這個女兒容顏無雙,哪裡愁嫁?皇帝心底下嘆了一口氣,可再不愁嫁也不能到了雙十年華還不嫁人啊,否則得招來多少閒話啊!皇帝的本意是在這一界的前三名中,挑選一個作爲楚凝的駙馬,楚凝說看中了一個人,並且這個人還是在前三名中,皇帝是無比欣喜的,可現在卻是一點喜氣都沒有了。

選誰不好,偏偏選這顧清,先不說這顧清身世有多麼的複雜,就說顧清家中還有個悍媳,這個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胡鬧,那些之所以雙十都嫁不出去的,有幾個不是有毛病的?你好好的一個人,難不成還學那麼殘缺不全的人?”皇帝忍不住喝斥。

楚凝扁扁嘴也不說話,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說道:“反正……父皇,這給凝兒賜婚之事就先放下,凝兒真的還沒有想好。”

皇帝眼珠子一轉,就道:“此事放下未嘗不可,只是你也真該考慮一下,倘若到了臘月你還沒想好,朕就替你做主,給你挑一個駙馬。”

楚凝聞言頓時就急了,道:“父皇,凝兒不急着嫁人。”

皇帝兩眼一瞪:“可朕急着把你嫁人,都十歲的人了,不把你嫁了還留着你過年不成?就這麼定了,早點把你嫁了,朕好消停地過個年。”

楚凝還想要說些什麼,皇帝卻揮了揮袖子,讓太監把人給攆出去了。

等楚凝出去之後,皇帝又是鬆了一口氣,看起來還有那麼點高興。

“老王呀,朕今兒這心情可是不錯!你說朕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這事呢?現在一想到要把凝兒嫁出去,感覺這年都好過不少啊!”皇帝對着一旁太監說話,看起來的確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老王尷尬地笑了笑,連聲應和了起來,雖不敢苟同,但對方畢竟是皇帝,哪有自己一個太監說話的份兒。

……

此時的顧盼兒與顧清已經回到了福滿樓後院,顧清欲跟着顧盼兒進房間,卻被顧盼兒伸腳擋在了門外。

“喲,這駙馬爺是咋個回事,走錯門了不成?”顧盼兒聲音中帶着尖銳與諷刺,能看得出來顧盼兒是真的生氣了。

顧清本來是十分忐忑的,如今顧盼兒開口了,反而就沒有那麼忐忑了,也不嫌顧盼兒的腿髒,乾脆就一把抱住顧盼兒的腿,耍起賴來:“駙馬爺是什麼東西,咱可不知道,反正我就你一個媳婦,這事要是不好……你得給我擺平了!”

顧盼兒卻高興不起來,冷着臉抽回自己的腳,說道:“我幫你擺平個啥?你就當你的駙馬爺去得了,皇帝老兒還給你賜婚呢,再加上中了前三名,那可是雙喜臨門來着,多大的喜事啊!”說完一把將門給關上,將顧清關在了門外,半點沒有讓顧清進門的意思。

顧清此時真不知是該憂還是該喜,喜的是直到現在才確定顧盼兒心中是有他的,不然不會如此生氣。憂的是這一次真的惹惱了顧盼兒,真不知該如何才能將顧盼兒給哄回來。

一時之間想不出辦法來,顧清乾脆就靠在門外,也不回房去。

第二天一早,顧盼兒正欲出門練功,一開門就有個東西滾了進來,毫無徵兆地就把她給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竟是顧清,頓時這嘴角就是一抽:“喲呵呵,這駙馬爺是咋回事?咋就跑到咱這麼一個鄉下來的無知婦孺門口蹲着來了,這是跑錯地兒了吧?”

顧清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顧盼兒這麼一段話,頓時這心也是抽抽地,又想要與顧盼兒解釋點什麼,緊跟在顧盼兒身後,說道:“婆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跟楚凝公主沒有什麼,而且我也不能……”

顧盼兒打斷顧清的說話,指了指天色,說道:“駙馬大人,你該上朝了。”

是了,今天是真正面聖的日子,這會時間真是不早了。

“你……你等我回來,我再跟你說說。”顧清猶豫了一下,還是趕緊去換衣服,沒多久就出了門。

目送着顧清出門,顧盼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感覺這心有些疲憊。

與顧清相處有那麼久,顧盼兒還能不瞭解顧清不成?自是知道顧清不是那般花心之人,也不是一個會以貌取人之人,否則自己又豈會委身於這麼一個小男人。

既是枕邊之人,顧盼兒又豈會丁點都沒有察覺,能感覺得出顧清心中的不安。或許這不安到了極點的時候,就會做出一點極端的事情,就如顧清之前的所做所爲。

從司南查到的可以看得出來,顧清雖然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可面對流言卻採取了不作爲,對楚凝也沒有肯定地拒絕。顧盼兒就算不至於因此而生顧清的氣,也會因此而感覺到疲憊,甚至有些厭倦。

到底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相處在一起總是有着各種問題。

二人未曾圓房之前,一切似乎都好好的,可圓房之後慢慢地顯露了不妥。

或許該再給顧清一些時間去成長?只是這心裡頭怎麼就那麼難受呢?顧盼兒擡頭看了看天空,乾脆就盤着腿坐到地上,也不管這地上髒不髒了。

“你起來,聽說你這樣的不能坐地上。”楚陌剛好出門,見到顧盼兒坐到地上,這眉頭就是一皺,走過來輕輕踢了踢顧盼兒屁股。

顧盼兒眉頭就是一擰:“我這樣的不能挨踢,你作死吶!”

楚陌動作頓了一下,卻還是輕輕踢了一下:“你又不是泥捏的,輕輕碰一下會死?”

顧盼兒就道:“我又不是泥捏的,坐一下地上會死?”

楚陌:“……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這死女人本就不是正常的,偶而做些不是正常的事情,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楚陌覺得是自己憂慮太過了。

顧盼兒卻是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屁股,對楚陌說道:“我後天就要走了,到時候你跟着一起不?”

楚陌撇眼:“不走留在這裡作甚?”

顧盼兒就說道:“吃人氣啊!這裡人辣麼多,多麼接近人氣啊!況且這裡美女衆多,你正好能在這裡找個媳婦,憑着你這張臉,只要你往外一站,姑娘們能從皇宮門口排到城門口去。”

楚陌瞥了顧盼兒一眼,扭頭就走,這姑娘再多又如何,其中並沒有一個叫做顧盼兒的女人在裡面。

“哎,你這是幾個意思?不愛聽?”顧盼兒跟在後頭嚷嚷了起來。

楚陌頓了一下,說道:“上茅廁!”

顧盼兒:“……”

對於楚陌來說,姑娘再多隻要不是顧盼兒,那麼都是一個樣子。

王府裡頭還有楚子軒,暫且無需他來傳宗接待,所以楚陌暫時沒有想過要成親的事情,對婚事也相對要自由一些

一邊想着一邊進了茅房,進去以後纔想起剛從這裡面出來,又幽幽地轉了出來。

顧盼兒看着不免嘀咕了一句:“這解手解得還真快,果然不用脫褲子的就是方便!”

楚陌又頓了一下,瞥了顧盼兒一眼,然後一旁打起拳來。

“哎,大胡……不對,現在不該叫你大鬍子了。”顧盼兒眼珠子轉了轉,嘴角一咧,說道:“現在乾脆叫你大美人好了!”

楚陌腳下一崴,差點栽倒在地,收拳對顧盼兒道:“你還是叫我大鬍子罷,我決定再次將鬍子留起來。”

顧盼兒就不贊同了,說道:“我說別介,你這樣就挺好的,把鬍子留起來的話看着多滄桑多難看啊!”

楚陌就道:“我暫時還不想娶媳婦!”

顧盼兒:“……”

這跟娶不娶媳婦有關係嗎?顧盼兒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實在有些搞不明白這兩者的關係。然而楚陌卻不再理顧盼兒,又再認真地打起拳來。顧盼兒見狀也不再追問,也跟着打起拳來。

楚陌看着卻有些不淡定了,這死女人大着肚子還打拳,就不怕出事?忍不住就想要開口阻止。

顧盼兒餘光瞥見,趕在楚陌開口之前說道:“我警告你啊,別阻止我,否則我現在就騎着牛進山打獵去,到時候你想攔都攔不住我!”

楚陌嘴角就是一抽,瞬間就歇了阻止的念頭,心知這死女人就不是個安分的,讓她停下來好好養身子,估計比登天還要困難。

可如此楚陌也不放心,連打拳都不能專心,邊打拳邊小心注意着顧盼兒。

顧盼兒覺得自已經收心許多,平日裡也挺注意挺小心的了,只要不做一些危及性命的事情,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

且顧盼兒信奉的是叢林法則,哪怕是身爲母親也不能停止捕獵,而且還要與之相反,不但不能停止,還要爲了孩子更加去努力。顧盼兒覺得,讓她放棄一切修煉與活動去養胎,那就跟要了她的命差不多,不但對她沒有半點好處,對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好處。

只有她不停止修煉,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肚子裡的孩子纔會健康。

而對於顧盼兒來說,只有在對陣怪獸的時候,纔是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並且這怪獸還要是厲害的那種,普通的那種都是力所能及之事。

“屢教不改,你這女人就是扯蛋,我不管你。”楚陌雖嘴裡說着不管,可視線卻不離顧盼兒,生怕顧盼兒會出點什麼事。

最近楚陌的這副樣子快顛覆了顧盼兒在心裡對楚陌的所有認知,本以爲楚陌除了不愛說話比較坑人以外就沒有別的,沒想到竟然還有奶爸的潛質,實在讓顧盼兒倍感意外,同時這心裡頭也有些不是滋味。

倘若小相公有楚陌的一半細心,那該有多好……

一想到小相公,顧盼兒這嘴角就是一抽,心頭再次鬱結。

人艱不拆,小相公就是個單蠢的,自己則是個二傻子。

想來小相公現在已經在朝廷之上,只是不知皇帝老兒會給他個啥樣的名頭,狀元?榜眼?還是探花?嘖嘖,無論哪一個都夠牛掰的了,畢竟小相公現在才十七歲,每一次考試都是前三名,這得多牛掰纔能有這樣的成績啊

如此年輕才俊,也怪不得楚凝公主會喜歡,估計若不是楚凝公主喜歡,這京城裡的其他姑娘就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夫婿,到那時定然不少姑娘前撲後繼,排了一條街又一條街地。

因此,顧盼兒雖然心裡頭有些不舒服,可也不得不承認,因着楚凝的原因,自家可是消停不少。

沒聽說麼,前三名中有一個已四十歲頭,人也長得一般般,想要嫁給他的姑娘可是不少,也是排了整整一條街那麼長。更別說顧清那樣的了,所以說必須得感謝楚凝,替她省得來那麼多的事情。

可此時的楚凝卻一點都不樂,她十年的跟班要走了,並且是跟着她看不上的醜女人走。乍聽到的時候,楚凝並沒有多在意,覺得司情就跟條藏獒老狗似的,哪裡能夠離開她這個主人。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司情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漸漸變少了,楚凝這才感覺到不對勁起來,再次確認司情要走之後,楚凝這心裡頭就不舒服了。

想到司情後天就要走,楚凝就有些坐不住,覺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顧盼兒,忍不住就去找顧眼兒的晦氣,出了宮門後就直奔顧盼兒的住處。

這時的顧盼兒正好練完拳,撐了撐懶腰,感覺渾身舒暢無比,不曾想轉眼就看到一個讓她渾身都不舒暢的人,頓時就翻了個白眼。

“你個醜女人是什麼意思?你自己要走便走罷,爲什麼要把司二帶走?”楚凝理所當然地質問顧盼兒。

顧盼兒就好奇了,問道:“司情與你是什麼關係?”

楚凝說道:“朋友!”

顧盼兒冷笑不語,這楚凝說得倒是挺好聽的,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在楚張的眼中,估計只當司情是一條聽話的狗。

如今這條狗要離開,楚凝不能接受,所以纔來找她算賬呢吧。

“你笑什麼笑,本公主不管,你不能將司二帶走,否則本公主跟你沒完!”楚凝被顧盼兒笑得有些不自在,心底下有些發虛,聲音不由得提高了許多。

顧盼兒就說道:“司情要不要跟我走,那是他自己做了的決定,除非你拿權利去壓他,否則誰也不能替他做決定。”

楚凝倒是可以用權利壓制,只是那樣會招來閒話,必須司情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而是天下第一富司家的二公子。倘若對司家之人使用皇權,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就是自家老子是皇帝,那也免不了遭人詬語。

而楚凝雖然明白顧盼兒的話,卻仍舊不死心:“只要你不帶他走,他就不會走。”

顧盼兒的面色卻突然古怪了起來,說道:“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司情跟顧清其實挺像的?我的顧清讓你給拐走了,那麼我就拐走你的司情,這不是挺好的麼?”顧盼兒說着就嘻嘻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聽起來怪滲人的。

楚凝聽着整個人就是一怔,顯然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無意識地陷入了沉思當中。

而門外本欲踏進來的司情聽到顧盼兒的一番話,面色也變得古怪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不但沒有前進,反而退後了一步,默默地站在了門外。

“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生氣?”楚凝心底下生起一股從未有過的驚慌,可仍舊嘴硬地說道:“就司二那樣的,你愛要就要去,本公主可不會在意。就如你說的,他與清清再像那又如何,他又不是清清,清清也不可能是他。”

顧盼兒依舊嘻笑着:“是啊,兩人雖然相似,卻還是有所不同。而我也是才發現,其司情比顧清要好一點,所以我才決定將他拐走的。”

“果然是鄉下來的,眼光不怎麼樣

。”楚凝大聲說着,心底下卻更加的慌張,不由自主就想起司情的好來。

司情靜靜地站在那裡聽了一會兒,覺得快沒必要再聽,眼中閃過一絲黯然轉身離去。

雖早有所意料,可聽着仍舊失望,心傷不已。

果然如大哥司南所說,凝雪公主根本就不當他一回事,再強求下去亦是無果,不如就跟着顧盼兒去顧家村,說不準還有可能會愛上別人。至於顧盼兒說的,司情並沒有放在心上,並不認爲顧盼兒是真的喜歡上他,猜測顧盼兒是被氣到了,所以纔想要打擊凝雪公主才這麼說。

只是司情終究是失望了,因爲凝雪公主似乎一點被打擊到的樣子都沒有,一副巴不得顧盼兒是那個意思的樣子。

司南來找顧望兒,碰上了從福滿樓出來的司情,不由得攔下來問道:“你考慮得如何了?黑大姐可是後天就走,你要不要跟着她走。”

司情淺淺地笑了笑,說道:“大哥,我想好了,我要跟着顧盼兒走。”

司南點頭:“你能想清楚,那最好不過了。”緊接着又說道:“去到顧家村以後你會發現,楚凝其人除了長得好看身份高以外,其實一無是處。”

這話正好讓從顧盼兒那裡受了氣,氣呼呼離開的楚凝給聽到,頓時這面色就難看了起來,直接就衝了出去:“司南你個小人,竟然在背後說本公主的壞話!”

司南睜眼無辜:“本公子可是什麼都沒說,公主可不要冤枉好人。”

楚凝氣結,總不能把聽到的重複說一遍,瞪了司南一眼:“果然商人都是奸詐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本公主懶得理你們。”說這話的時候大多是瞪着司情,見司情沒有什麼表示,一氣之下轉身就跑了。

等跑遠了楚凝才後悔,再想回頭又覺得沒面子,乾脆就回宮去了。

剛入宮門就遇到從宮內出來的顧清,楚凝的公主脾氣又發作,對顧清喝了一聲:“你給本公主站住!”

顧清果然站住,扭頭疑惑地看向楚凝,一臉的不解。

“本公主要你十里紅妝迎娶本公主,你應還是不應?”在宮門前說下這樣的話,估計也就楚凝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過說完之後楚凝就後悔了,掃了一眼周圍圍觀着的衆人,心知這事壓不下去了。

這心裡頭就想着顧清能夠答應,然後自己再狠狠地拒絕,這樣不但能挽回面子,還能打顧清的臉。

可偏偏顧清不照着她的劇本走,而是一臉嚴肅地拒絕:“公主不要再拿在下開玩笑,讓人誤會了可就不好了。在下家有賢妻,從未想過要再休妻再娶,想必公主也不會甘願爲妾,還請公主不要再提此事。”

楚凝瞬間就覺得丟了面子,未免就有些歇斯底里,頓時又犯了傻,怒道:“要是本公主甘願爲妾呢?”

顧清聞言嘴角就是一抽,看了看周圍一眼,覺得自己若是再落凝雪公主的臉,那實在就有些不地道了。對方再怎麼說也是一國公主,又是一個姑娘家,自己一個爺們怎麼也要給對方一個面子纔是。

可這個面子要怎麼給?顧清眉頭皺了起來,沉思了起來。

看在衆人的眼裡就是顧清在考慮得失,在大多數人的眼裡,一朝公主甘願爲妾,那是多麼值得吹噓的事情,哪怕這個公主長得跟豬頭似的,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更別說這公主長得美若天仙了。

要拒絕還要給對方面子,就是顧清再是聰明也不免犯了難,特別是周圍衆人還在起轟着要他娶了公主,甚至還有唯恐不亂的,讓他休妻再娶

“公主莫要再開玩笑,端得讓他人看了笑話去。”顧清一時間想不到辦法,只得點醒公主,意思也很明確,不會娶她,更不可能做出休妻這樣的事情來。

然而最唯恐不亂的,其實要數文元飛了。

不管顧清承不承認,文元飛都將顧清看成了文家的唯一繼承人,所以在文元飛看來,若是顧清能將公主娶回家,那是一件最好不過的事情。這樣還能使得文家增添一絲皇族血脈,對於文家來說,可是一大喜事。

過去不管文家有多麼的輝煌,卻始終是得不到皇族血脈的青睞,這也是這一次文元飛努力撮合顧清與楚凝的目的。

不止爲了楚凝的身份,還爲了這一絲血脈。

“多謝大家關心,不日顧清便會迎娶凝雪公主進門,界時還有一個消息要公佈。”文元飛可不管顧清是否願意迴文府,覺得只要將消息公佈出去,到時候哪怕顧清再不願意也是文家的人。

只要顧清將姓氏改爲文,變成文清,再娶了凝雪公主,那麼文元飛就撒手不管了。

畢竟顧清將姓改爲文,就證明是文家之人,那麼香火就不會斷了傳承。

不料凝雪聽到文元飛的話瞬間回神,心底下雖有些慌張,表面上的氣場卻是不減,冷冷地哼了一聲:“本公主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還真以爲本公主要嫁給他顧清不可?文大將軍,你這是做夢未醒了吧?少打本公主的主意。”

對於顧清是文將軍親兒一事,楚凝可是聽皇帝說過,現在一見文元飛如此撮合二人,立馬就覺得文元飛是想要利用她的身份,這讓她倍感厭惡。

文元飛頓了一下,以長輩的身份喝斥:“公主難道不知一言九鼎,說出來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又豈能出爾反爾。”

楚凝就翻了個白眼:“本公主出爾反爾又怎麼了?一言九鼎說的是你們這老老爺們,本公主是個女子,自然要爲自己的終身大事慎重再慎重!說是開玩笑就是開玩笑,你能把本公主怎麼着?”

文元飛面色難看,還真不能把楚凝怎麼樣,只恨顧清不懂得把握機會。

楚凝見文元飛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又扭頭看一眼顧清,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文元飛失了面子,也不願意多留,也瞪了顧清一眼,這才轉身離開宮門。

原地留下顧清一人,而顧清也不是個樂意讓人當猴子看的,自然也沒有待在原地的意思,趕緊坐上來接他的馬車,向福滿樓快速趕回。

宮門前的熱鬧隨着顧清等人的離開而消散,不過剛纔的事情卻讓人津津樂道,不多時就傳得沸沸揚揚。無需人爲就有很多個版本流出來,那速度快得讓人無比驚訝,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沒多久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匆忙回到福滿樓的顧清趕緊就跑去找顧盼兒,可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顧盼兒,未免就有些心急,逮着人就問顧盼兒的去向。

可誰也沒有看到顧盼兒出去,自然有些莫名其妙,紛紛表示不清楚。

懷疑顧盼兒可能失蹤了,大家也紛紛幫找了起來。

而此時正被人找着的顧盼兒卻是躺在五屋樓高的屋頂上,邊吃着葡萄邊眺望遠方,一副十分自在的樣子。

聽說孕婦吃多點葡萄,孩子出生後眼睛會跟葡萄那麼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不管是不是真的,顧盼兒着實覺得這葡萄味道不錯,才吃得那麼高興。

至於下面人來人往地,顧盼兒也有注意到,只是沒有想到是在找她自己

聽到顧盼兒失蹤,楚陌也是心中一驚,不過聽說顧盼兒沒有出去,楚陌就下意識擡頭看向屋頂。

只是由上至下能看得清楚,從下面看上面卻不太清楚,楚陌踩着輕功飛了起來,向屋頂上方看了去。

這一看,果然發現了顧盼兒,再看底下急着找人的顧清,楚陌這嘴角一抽,落到了屋頂之上。

“你倒是清閒,顧清卻找你找得快要瘋了。”楚陌坐到一旁,扯了一顆葡萄丟進嘴裡。

“是咩?”顧盼兒朝下面看了下去,並沒有看到顧清,不過也沒有多意外,除非顧清一直在外頭站着,否則哪能一眼就看到。“倒是不見他人,也不知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楚陌道:“我有必要逗你玩?”

顧盼兒想了想,說道:“這倒是不必。”

又朝下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司南,顧盼兒一粒葡萄丟了下去,正中司南的腦瓜子,發出‘啪’地一聲,葡萄砸出水來,濺了司南一頭。

司南擡起頭來,朝上看去,屋頂上有人與他招了招手。

正欲罵出口的話收了回來,眼角卻止不住一個勁地抽搐着,對一旁正在幫忙找人的下人說道:“讓人甭找了,本公子知道人在哪裡。”

很快顧清就聽到消息,急問司南:“顧盼兒在哪裡?”

司南摸了摸黏糊的腦袋一把,沒好氣地朝上翻個白眼,說道:“在屋頂上呢,不信你自己爬上去看。”

顧清:“……”

擡頭直直看了上去,人沒有看到,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司南似乎沒必要騙他。

果然聽司南說道:“這黑大姐果然心是黑的,這一葡萄砸的,本公子剛做好的漂亮衣服,就這麼給禍害了。”

不過僅是一粒葡萄,這司南也誇張了些,若是讓顧盼兒給聽到,說不準一盤葡萄都給扣他臉上去。

顧清武功不過關,想要上屋頂找人也困難,乾脆衝着樓頂喊了起來:“婆娘,婆娘……”顧盼兒伸出個腦袋:“叫魂呢?”

顧清聲音戛然而止,吊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便要求顧盼兒從屋頂上下來,開始的時候顧盼兒並不太樂意,可見顧清一副你不下來不繼續叫的樣子,顧盼兒猶豫了一下,將最後一串葡萄也吃掉,將楚陌的衣服抓過來擦了擦手,這就打算從上面跳下去。

楚陌趕緊攔住:“你別跳,我帶你下去。”

顧盼兒聞言也沒猶豫,直接將爪子伸給了楚陌,說道:“有免費勞力不用王八蛋。”

楚陌無語抽搐,卻是什麼也不說,抓住顧盼兒的手,護着顧盼兒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有着楚陌的幫忙,顧盼兒可是一點力氣都沒出,自然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不過顧盼兒這沒心沒肺的也不打算感謝楚陌一下,等於是利用過後就踹飛,將楚陌丟在了後頭不管。

“你剛叫魂呢?找我有事?”顧盼兒停在顧清前面。

如此顧盼兒就站在前面,顧清卻有些萎縮,不安地說道:“我找你有……有事,你聽我說,我……”正欲說些什麼,卻發現周圍的人挺多的,一時間有些難以啓齒。

“回房說去吧!”顧盼兒還以爲顧清有什麼重要的事,並且不宜在人多的地方說

誰知這一時房,顧清又說起楚凝的事情,顧盼兒這好心情瞬間就沒了。

顧清一直強調與楚凝並沒有什麼,今日出宮門之時遇上楚凝,還明確地指出不會娶其,顧盼兒卻聽得有些膩味。

“這種事情你沒必要跟我說,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如此落了凝雪公主的面子,恐怕會對你今後的仕途有影響。”顧盼兒說着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凝雪公主也挺不錯的,長得好看,身份又好。”

顧清蹙眉:“她沒你好,除了身份以外,她不如你。”

“你就不怕好她會在皇帝老兒面前參你一本,使得你不能受到朝廷重用?”

“那又如何,比不上你。”

“人艱不拆,你這是故意埋汰我,別把我當傻x。”

“可事實上你不是傻x,真正的傻x是我。”

“你腦子進水了?”

“沒,就是有種被人當頭一棒的感覺。”

“於是被敲蒙了?”

“不,是被敲醒了。”

“又扯蛋了。”

……兩人明明就是在冷戰,如今說話卻如此的和諧,顧盼兒怎麼都感覺不對味,說着說着就停了下來,琢磨了一下,終究是什麼都不說了。

可顧清卻不願意消停,還想趁着這個機會與顧盼兒和好,使得顧盼兒能夠繼續留在京城,或者留的時間長一些也好。

無論如何,顧清都捨不得顧盼兒離開,擔心分開久了感情就淡了。

“其實你也沒有那麼的好,你人粗魯,脾氣暴躁,長得還不好看……可我還是……”顧清的話才說到一般,後面的纔是重點,可偏偏就讓顧盼兒給打斷了。

顧盼兒就道:“其實你也不差,小氣摳門,善惡不分,愛當聖母……好看是好看,就是嫩了點。”

顧清無語凝噎,脣抽動了幾下,這才勉強說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

顧盼兒道:“當然不是這樣的,因爲你還止,你還膽小怕事,倔驢一樣的脾氣,明明知道是不可爲的事情,偏就不撞破南牆不回頭。咋了?這麼一副表情,我還沒說完呢!你還優柔寡斷,不識好歹,不識人性險惡,爲人單蠢,專幹一些扯蛋的事情……呃……還有……”

從顧盼兒的口中聽到自己如此多的缺點,顧清先是傻了眼,之後就紅了眼,兩眼瞪成了,眼內的神情就是顧盼兒也不好琢磨了。

事實上顧盼兒說的也不全是事實,可顧清就是相信了。

“在你眼中,我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顧清一副失魂落迫的樣子。

顧盼兒看着如此的顧清,不由得再次琢磨了一下,就說道:“其實你還小,這些都可以改的,正所謂人艱不拆,大不了我下次不提這茬了唄。”心裡頭卻想着,反正後天就回顧家村去,這裡的破事誰愛管就誰管去,就是顧清她也不管了。

顧清就道:“別的且不提,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是生我氣了還是嫌棄我了。”

顧盼兒道:“嫌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