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宮宴之爭(二)

木香一直都在忍着她,讓着她,不想同木鳳亭計較,實在是今兒要防的人太多,無暇顧及木鳳亭,而且她也深知,皇后纔是主謀,瞧她躲的如此之快就知道了。

而竇皇后要想害她,必然不可能是她一個人行事,那麼這些人裡頭,有可能受了皇后指使的,便是木月嵐了。

而木鳳亭,不過是被皇后推出來的箭靶子。

再次交鋒,木香只是靜靜的看着木鳳亭,看着她高貴端莊的坐在那,披着一身華麗,價值千金的華服,在重重包裹之下,雖顯得端莊,卻又很老成,她是生生的把自己打扮的老氣橫秋,否則怎能鎮住後宮,比她位份低的妃子呢1

這回,木鳳亭身後的女官,不知是得了木鳳亭的暗示,還是爲了護主,站出來,對着木香,怒目而視。

“襄王妃好大的譜,我家娘娘幾次三番的同你說話,你竟然置之不理,以下犯上,這可是死罪!”

這一通訓誡,木鳳亭聽的十分舒服,雖然也知道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哪能真的去治木香的死罪,她收費回的,是她的威儀。

但這話聽旁人耳朵裡,卻好似成了笑話一般。

唐焱跟唐鑫以酒杯做掩護,藏下嘴角的笑意。人家根本不拿你當回事,你卻非要扯下臉皮子,趕着奔着貼上去,怎能不叫人恥笑!

木清揚臉色難看的很,打了木鳳亭的臉,就等同於打他的臉。

唐墨只顧喝着悶酒,不與任何人說話,也不看任何人,彷彿與世隔絕了一樣。

至於竇寒煙以及其他的小姐,卻都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態。

此時,太子府的舞姬跳完了一曲,退了出去。

上官芸兒這回也不吱聲了,淡定的吃着自己的飯菜,但有一點,她與木香一樣,就是不碰桌上的河豚魚。

殿裡忽然靜了下來,木香慢悠悠的抱起紅毛,撫着它的毛,長長的嘆息一聲,“吃個飯也不讓人安寧,早知宮宴就是如此,不來也罷!”

好長的一聲嘆息,直嘆的木鳳亭差點惱羞成怒,唯有唐焱,笑的意味深深。

先前質問,罵她的宮女,吃了一個好大的癟,不上不下的,萬分尷尬的立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襄王妃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皇后娘娘請您赴宴,還錯了嗎?您對誰都愛答不理,是覺得自己的地位比皇后還高嗎?”

她雖是賢妃的宮女,但她不會傻到,把賢妃搬出來,要搬也是搬皇后,要拉仇恨值,也得從皇后身上拉,把賢妃撇的乾乾淨淨。

木香目光淡淡的看着那宮女,紅脣微啓,“話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有人莫名其妙,有人聽不懂她的話,但聽懂的,都在一旁偷着樂。

木鳳亭在後宮混的久了,怎能聽不明白。

她狠狠瞪了身後的宮女一眼,讓她閉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倒叫人家抓到了把柄,蠢貨!

唐焱喘着粗氣,輕笑着道:“賢妃身邊的宮女,了不得!”

他說半句,藏半句,其中的含義,是個人都能聽懂。

木鳳亭擺正了身姿,挑着下巴,勾脣一笑,“奴才是護主心切,四皇子又何必計較,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在爲襄王妃鳴不平呢!”

衆人心驚。這賢妃腦子進水了嗎?還是故意要置誰於死地,可最關鍵的問題是,人家襄王也不在,你這會捅出這麼個問題,難道是想讓人把消息傳給襄王,你再坐收漁翁之利嗎?

竇寒煙聽不下去了,她不允許,自己傾慕的男子,跟一個有夫之婦扯上關係。

“其實說到底,都是襄王妃失了禮儀,賢妃娘娘身邊的宮女也是一樣,她一個當奴才的,這種場合,哪有她說話的份,賢妃娘娘該嚴懲纔是,否則亂了理法綱常,丟的是皇上的臉面,四皇子身爲皇子,爲皇室擔憂,何錯之有?”

她纔不懼賢妃,首先,她是皇后的侄女,不管何時何地,她都要站到皇后一邊。而賢妃在宮中的勢力,僅次於皇后,於公於私,竇寒煙都要表明立場,因爲她知道,皇后雖然不在此處,但前殿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再有一點,她不允許,有人將唐焱跟木香扯上關係,一個糙婦,如何能跟天之驕子相比。

其實皇后是不介意她跟唐焱走近的,一來,唐昊登基,需要更多的支持者,需要更多的輔佐者。

唐焱若是能爲他們所用,自然是大有益處,若是不能,安插一個竇家的女兒在他的王府中,既是密探,也是必然的同謀。

唐焱一聽見竇寒煙爲自己說話,便重新低下頭,再不說話了。

“啪嗒!”

木香扔掉了剛拿起的筷子,突兀的聲響,在偌大的宮殿裡,聽起來格外刺耳。

她緩緩的道:“好好的一個宮宴,非得糾結於一個宮女嗎?嚴忠,你還傻站着幹嘛,還不趕緊處理了那煩人的東西!”

“是!”嚴忠身影不動,手上不知何時多了雙筷子,就在衆人還沒醒過味的時候,只聽那站在賢妃身邊的宮女慘叫了一聲。

她捂着喉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而在她捂着喉嚨的指縫裡,慢慢的流淌出鮮血來。

不出三秒鐘,那婢女的身子軟軟的倒下,已氣絕身亡了。

木鳳亭猛的抓緊椅背,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膽子大到敢在宮宴上殺人。

對於從沒遇到這種情況的木鳳亭來說,一時之間,慌了神,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纔好。

不光是木鳳亭慌了,下面的衆多小姐公主郡主們,也同樣是驚慌失措,更有甚者,打翻了酒杯,撞掉了碗碟。

唐墨厲聲道:“都慌什麼,不過是死了個宮女,來人,把那賤婢的屍體搬出去,以免污了眼睛,再重新擺上酒宴,舞姬在哪裡?都喚上來!”

從踏進殿內的第一刻起,唐墨一直沒有說話,一直當他的隱形人,也不知這會怎的就開了口。

瞧他一臉的不耐煩,緊鎖的劍眉,以及狂傲與尊貴並存的氣勢,總讓人覺得,他跟以前不一樣了,不再與世無爭,不再是隻愛賺錢,不爲朝政的閒散人士。

唐焱跟唐鑫同時朝他看了過去,接收到二人的視線,唐墨緊抿着脣,狠狠喝下一杯酒,不再看任何人。

有了唐墨的命令,死人的屍體,當着衆人的面,被拖了出去,那血跡順着拖拽的路線,一直延伸到宮殿門口,長長的一條血痕,看的幾位嬌弱小姐,幾欲作嘔。

不過,很快便有奴才太監,拿着抹布,跪着將地上的血跡拖乾淨,又點上檀香,薰走血腥氣。

竇寒煙輕捂着鼻子,不悅的埋怨道:“這位襄王妃可真是心狠手辣,好好的一個人,就因爲得罪了她,便慘遭害命,襄王妃的膽子,也忒大了!”

唐焱只喝酒,不接她的話,也不理她,這會倒是忘了咳。

木香一早就知道竇寒煙對她的敵意,也知道竇寒煙明裡暗裡的冷嘲熱瘋。

這個女人,嘴巴那麼欠,她要是不還些給她,豈不是對不住她的滔滔不絕嗎?

“比起膽子,又哪裡比得過竇郡主,還未出閣,便快要跟四皇子擠一張桌子,敢問二位,什麼時候辦喜事,若要辦的話,可千萬別忘了給我張帖子,到時本夫人一定送份大禮,畢竟……守得雲開見月明,這等的姻緣,實屬難得!”

她這話裡話外的,就差沒指着竇寒煙的鼻子,說她倒貼着往人家四皇子身上蹭了,臉皮夠厚的,也夠無恥的,就她這樣的,還好意思說別人,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此話一出,竇寒煙又氣又羞,都快哭了,坐在那,更是覺得自個兒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尤其是那幾個跟她年齡相仿的女子,更是快笑掉了大牙。

她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委屈的道:“位子都是太監們擺的,興許是太監們不小心,把我的位子擺錯了。”

這話說的,估計也沒幾個人相信,錢冬兒就是其中最不信的一個。

“奴才們眼睛瞎,郡主眼睛沒問題吧,況且這殿內空着的地方還多着呢,若是真錯了,讓奴才們挪過來就是!”

周曼青跟她是同一個鼻孔出氣,鐵冬兒前腳說完,她後腳便道:“男子們坐的地方,反正我是不會坐在那兒的,有傷風化!”

確實很突兀,男賓女賓的席位,都是分開的。

也只有竇寒煙一人,獨獨坐在幾個男子中間。

這一幕,也不是隻有木香看見,誰看不見呢?

只是她們不好意思說罷了,也沒幾個像她似的,專挑個大的找刺。

木鳳亭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雖說竇寒煙不是她的人,但眼下,在對付木香一事上,她們也算同一陣營的。

“都胡說什麼,不過是個座位而已,是本宮讓郡主坐在那兒的,四皇子不是身子孱弱嗎?身邊多個人心細的人照應,又有何不可,再者說了,他們二人,郎才女貌,縱然互生情意,也未嘗不可,何須計較,都看歌舞吧!”

唐墨剛吩咐了新的舞姬上來,跳的仍舊是那一套動作,沒什麼新意,但礙於賢妃的旨意,又不得不看。

與內殿相連的宮門後頭,始終有一雙眼睛,盯着前面發生的事。

當器樂聲響起時,那雙眼睛忽然從殿門後消失。

“皇后娘娘,食物沒有動,”總管太監跪在一間寢殿外稟報,卻不敢推門進去。

半響,殿裡傳來一道悠悠的聲音,“再去探,吩咐宮女,該給她們嚐嚐宮裡新釀的美酒,就說是皇上親賞的,務必讓她們每人都喝一點。”

總管太監似有些爲難,“娘娘,旁人倒還好說,只是這襄王妃,若是她不肯喝,只怕也沒人能勉強得了。”

“哼,她嘴再硬,腰桿再直,難道還敢抗旨嗎?趕緊去!”竇皇后的聲音透着萬分的不耐煩。

“是,奴才知道了,這就去辦!”太監不敢再多言,趕忙領了命令,退了出去。

等到太監走了之後,竇皇后的腰上忽然多了雙手,男人的聲音緊貼着她的脖子響起。

“娘娘何必爲了不相干的事生氣,反正今日她是離不開這座島的,躲得了初一,還躲得了十五嗎?”

竇皇后狠狠的拍掉他的手,“都是一羣沒用的東西,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讓你去查寧兒的事,究竟查的怎麼樣了,好端端的一個公主,怎麼說沒就沒了,她是我的女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要給我找到才行!”

這幾日爲着唐寧的事,竇皇后蒼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更是多了好幾條,無心保養之下,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她不買賬,木坤也懶得敷衍,獨自走到一旁,端了杯茶品着,“公主的事,微臣自會盡力,興許公主只是一時淘氣貪玩,等她玩夠了,鬧夠了,自然也就回來了,娘娘子當下最要緊的事,還是想想如何剷除外面的人,微臣聽說,皇上近日對六皇子越發喜愛,四皇子與六皇子乃一母所生,四皇子重病已久,知道自己活不長久,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將六皇子推上皇位,現在他們與襄王府走的近,微臣還聽說,襄王妃有個妹妹,年紀與六皇子相仿……”

後面的話,不用他說,皇后也已然猜到,“你是說,他們兩家有意聯姻,這怎麼可能,那丫頭的妹妹,不也一樣是個小村姑嗎?如此低賤的身份,皇上又怎麼會答應!”

相比較皇后的激動,木坤則是一臉的淡笑,真正的老奸巨猾,“皇上會答應的,一個身份而已,若想解決,舉手之勞,隨便找個人,認做義女,又或者,請個旨,封個郡主公主的,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這有何難。”

皇后忽然失了力,一屁股坐了下去。如果將來的情形,果真如木坤所言,這一對姐妹,她是非除不可了。

話又說回來,其實唐焱起先還沒有打這個主意。

一來,彩雲年紀太小,按照木香愛妹心切的脾氣,肯定是不願意的。

二來,他是真的壓根沒往這方面想,直到他了解了唐鑫的心事,才醍醐灌頂,恍然醒悟。好好的捷徑不懂得走,真是傻到家了。

前殿的樂聲,已到了高氵朝部分。

一曲完畢,數十名宮女又捧着托盤進來了,有人在賢妃耳邊低語了幾句,賢妃點點頭,對衆人道:“這是皇上親賞的要仙人釀,聽說還是出自襄王妃的家鄉,如此美酒,襄王妃可是非要嘗一嘗不可呢!”

木香與紅葉對看了一眼,一計不成,又來一計,且不說她如今有了身孕,不宜飲酒,即便是能喝,她也不會沾,今日她是打定了主意,不碰這裡的任何食物,反正她坐馬車的時候,也吃了不少零食,現在倒是不餓。

“你懷了身孕,這酒我代你喝吧,”紅葉命身後的婢女,將她身前的杯子拿了過來。話是對着她說的,聲音小的,也只有她們二人聽到。

木香笑了笑,“多謝姐姐,你也少喝些,等咱們的酒樓開張,我請你喝咱們自己釀的酒。”

“哦?你還會釀酒嗎?這我可不知道,釀什麼酒,是白酒還是米酒?”

“都不是,現在不是流行用花瓣釀酒嗎?咱們也效仿,我那蛋糕鋪子,每天都要收購鮮花瓣,要是收的多,便可以用來釀酒,等到春季,桃子結了,還是釀些桃酒,雖然沒試過,但我覺得可行,等咱們的服裝生意步上正規,這件事,就可以嘗試着做了。”

紅葉點點頭,“你說的也是,只是你這肚子……”

人家懷了娃,都要在家裡安安份份的養胎,她可倒好,放着安生日子不過,非得到處去瞎折騰。

“肚子怎麼了?我可沒那麼嬌弱,再說了,我家娃兒,跟我一樣的皮實,放心吧,這麼長的路程,顛簸回來,它愣是一點事沒有,現在連孕吐的反應也沒了,要不是郎中說準了有,我還懷疑是假孕呢!”

紅葉丟了個白眼給她,“瞎說什麼呢,你這都快兩個月了,想做假也做不了,只是每個人懷娃的反應都不一樣,我那會懷女娃娃,每一個反應也不一樣,後來的一個,她們都覺着是男娃,結果一生下來,還不是女娃!”

“女娃怎麼了,女娃也頂半個天呢,你瞧着吧,咱們開的店鋪,優先錄用的,都是女子,她們不光可以幹體力活,如果肯學肯動腦筋,做管事都不成問題,聽說明白,學堂就要開學了,我準備送彩雲跟木朗都去學堂上學呢!”

眼下她懷了娃,京城的麻煩,又還沒解決,老家怕是不能回去了。她已經修書一封,命人送了信去玉河村,讓王喜跟林長栓他們照看着香腸作坊的生意。

春節剛過,香腸作坊的生意肯定很繁忙。

她最近也聽說,唐墨新蓋的工廠,也做起了香腸跟皮蛋的生意,只是打的名號不一樣,他生產的東西不叫香腸,叫灌腸。

可不管怎麼叫,他都逃脫不了抄襲的嫌疑。也正因如此,唐墨面對她時,越發的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畢竟是理虧嘛!

木鳳亭見木香不肯喝酒,前仇加舊恨,雖然表面還能維持着牽強的笑,可心裡,早已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襄王妃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吃不喝,不把把皇后放在眼裡,也不把皇上放在眼裡,真是好大的膽!”

木香正想着生意上的事,冷不防又被她點名,簡直煩不勝煩,“賢妃娘娘也真是奇怪,總看着我做什麼?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您故意找我的茬呢,今日我身子不舒服,勉強坐在這裡就已經很好了,你還非要我笑臉相迎,我倒想問問,你想做什麼?”

賢妃差點沒被她噎死,當下一拍桌子,把桌上的碗碟震的嘩啦作響,“大膽,你別忘了,說到底,你也就是個臣妻,本宮是皇上的妃子,你目無尊卑,罔顧國法家規,來人,將襄王妃拉下去,按宮規,重打二十大板!”

殿中衆人皆譁然,說了半天,這會終於要動真格的了。

所有的女眷,都不敢插嘴,她們躲都來不及,哪還會替那個女子求情。

木月嵐正愁着找不着機會,眼見賢妃開了頭,立即站起來,喝令宮外的御林軍,“你們沒聽見賢妃娘娘的話嗎?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她拉下去受刑!”

竇寒煙丟給木月嵐一個白癡的眼神,急功近利,懲罰的事,哪能操之過急。果然,皇后跟妃嬪的智謀,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紅葉有些着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賢妃下了令,這是非要治木香的罪不可了,縱然木香是無辜的,可也不能當着衆人的面,給賢妃臉色看,那樣絕對會落下,以下犯上的罪名。

“賢妃娘娘息怒,宮宴是高興歡聚的地方,不宜動怒,更不宜動刑,娘娘請三思!”

木鳳亭是打定了主意,非治木香的罪不可,就算不能真的打她,逼她低頭認罪也是好的,但她不要紅葉的低頭,一點用處都沒有。

宮外站着的侍衛,倒是進來了兩個,但一聽說要抓的人是襄王妃,他們猶豫了,沒敢上前。

見侍衛們不動,她勃然大怒,“都愣着幹什麼?本宮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嗎?到底你們是皇上的親兵,還是他襄王府的親兵!”

範老太的柺杖,在地上杵的咚咚作響,“好了,都吵吵什麼,好好的一個宮宴,非要找茬嗎?賢妃娘娘,不過是幾道菜,幾壺酒而已,吃不吃,喝不喝,全在各人,你非要逼着別人吃,究竟是你仗勢欺人,還是襄王妃以下犯上?真是夠了,早知如此,說什麼老身也不來!”

她是個直脾氣,罵完了,起身便要走。

賢妃知道她也是個爆脾氣,也一直忌諱着她的威望,哪裡能想到,沒激怒木香,倒是把她老人家激怒了,這算個什麼事。

範老太的脾氣一上來,誰也攔不住,連她自個家的媳婦想上去勸,都被她一掌揮開,可見氣到了什麼程度。

而且她臨走時的一番話,又將賢妃的臉,打的啪啪作響。

留下的幾個夫人中,也有朝中武將家的,她們很贊同範老夫人的話。

“賢妃娘娘如此行事,只會讓人覺得您一味的針對襄王妃,”

賢妃已經氣的快冒煙了,下了命令責打人家,卻又無人肯動,簡直成了笑話,她敢說,這事若是傳到宮中她鐵定會成爲後宮最大的笑柄。

她轉眼對身後的宮女打眼色,想讓她們前來執行,可她身後的宮女,聯想到先前被嚴忠殺死的同伴,幾個人都很猶豫,不敢上前。

“咳咳,咳咳!”唐焱的咳嗽聲,在此時聽起來,份外的突兀。

木香正等着木鳳亭的下文,想看看她如何接下去,如何了結此事呢,被他這麼一打斷,怒火攻心,張嘴便道:“四皇子身體不適,還是早回去休息的好,總這樣咳着,萬一把自己咳死了,憑白給人添了晦氣!”

腹黑陰險的傢伙,用孱弱的外表欺騙別人,最不要臉,至少在她看來,是的!

竇寒煙正用關切的目光看着唐焱,聽到她毫不客氣的諷刺,又氣又急,“襄王妃,你……”

“多謝襄王妃關心,本王暫時無礙,死不了,之前聽說賢妃要演一出好戲,本王還以爲請了戲班子,沒想到竟是賢妃娘娘自己當主角,果真是好看,本王還聽說,接下來,還有獻藝是嗎?本王迫不及待的想看呢!”

這和稀泥和的,高明啊!兩邊都不得罪,成功的扯開話題。

木香終於明白,這廝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現如今,爲了唐鑫,他也是夠拼的。

“就你這身子骨,還想看獻藝,吃得消嗎?血夠流嗎?要不要把太醫備下,隨時候着!”

唐焱笑意融融的回看木香,“不必了,本王最近操心的事不多,所以調養的很好,一時半會,無礙!”

他萬分慶幸自己早年間,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否則被她這麼一氣,縱然沒病,也非得氣到吐血而亡不可。

唐墨用怪異的眼神,掃了眼唐焱,看不清他的意圖,也看不清他話裡話外的意思。

“皇后娘娘駕到!”

老太監的一聲尖叫,打斷了衆人的思緒。

竇皇后去而復返,想必是坐不住了,非親自出馬不可了。

她剛一坐下,便開口道:“本宮才離開一會,怎麼就鬧成這個樣子,賢妃也是衝動了,有些話是不可胡亂說的,襄王妃既然身子不適,不喜歡宮裡的食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犯不着爲了這檔子事,壞了氣氛,四皇子說的極是,今日是個天氣好,鳳臨臺的花兒開的也份外嬌豔,各家小姐也都是有備而來,不如咱們挪到外面,鳳臨臺剛設了一處臨水臺子,正好可以給各位獻藝之用,也好讓本宮開開眼,見識一下咱們南晉的美人兒。”

竇寒煙站起來,對着皇后盈盈一拜,“是,臣女等這就去準備!”

她今日可是有備而來,等着坐上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寶座,怎能壞在區區一個小村姑的手裡。

木月嵐的心思倒不在這裡,但她在等,她也深知皇后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個話,便順水推舟,“那就有勞各位貴客移步!”

殿中的年輕小姐,郡主,公主,紛紛退了出去。

她們走了,木香跟紅葉卻未動。

竇皇后端着高貴的笑,看着她們二人,“既是都要獻藝,襄王妃也不該例外,免得叫人笑話了,襄王妃也該乘此機會,證明自己,雖然出身寒微,但還是有真材實料的。”

就在唐焱等人,都以爲她會拒絕,不是以爲,是一定以及肯定會拒絕。

以她的脾氣,肯定會說:“我有沒有才藝,與皇后無關,皇后操心操的未免太多了!”這纔是她的風格,纔是木香能說的話。

但叫他們幾人大跌眼鏡的是,她不僅沒有生氣,沒有拒絕,反而滿臉笑意的應下了。

唐墨傻呆呆的,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她,唐鑫也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唯有唐焱,在最初的疑惑之後,微微一笑。

如果沒有赫連晟,他無疑是最瞭解木香的一個人,還有安平鈺,說到底,他也是個好男人,明知自己的心意,卻從沒奢求過什麼。

愛一個人沒有錯,誰能管得了自己的心呢!

正午時分,外面的豔陽高照,微風拂過花海,景色宜人,溫度更是宜人。

宮人們擺下的桌椅,就在一片桃花林的旁邊,放眼望去,美景盡收眼底,美不勝收,美的如臨仙境。

小池塘的中央,擺了各式樂器,四周也用花盆裝飾着,頂上還有個涼亭。

木鳳亭在皇后遞來臺階之後,已經不情不願的邁了下來,她也深知,皇后不高興了,因爲覺得她有越俎代庖的意思,做爲一國之母,她自然是不高興了。

反正她也知道不能拿木香怎麼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給她添堵,給她樹敵而已。

這會坐到了花園裡,她當起了閒人,吃吃瓜子,喝喝茶,等着看接下來的好戲。

到了外面,自然不必像在殿裡似的,坐的那麼分散,也沒那麼多規矩。

唐墨跟木清揚選了個最清靜的角落,兩人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同病相憐,坐在一起對飲,是再好不過的。

唐鑫緊跟着唐焱,而唐焱自然是要坐的離木香近一些。

在坐下之後,唐鑫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木香,“你家小妹爲什麼沒有來?”

他這話問的很突兀,木香並不知她倆私下見面的事,但是少男少女之間,那點朦朧的愛意,一瞅唐鑫的眼睛,便立時明白了三分。

她淺淺一笑,“六皇子倒是很關心我家小妹,她今日有事,再說了,這樣的場合,我不希望她參加的太多,反正她日後也不用嫁與皇室的人,參不參加,都無防!”

唐鑫的心,在那一瞬間落到了谷底,急迫的追問道:“爲何不可?皇室不好嗎?你不還是一樣做了襄王妃,怎的到了她身上,就不可了,你可曾問過她的意見,連問都沒問過,便替她拿了主意,你這是武斷!”

木香本意是提醒他一下,也好讓他斷了不該有的念頭,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急了,當即臉色也拉了下來,“六皇子是否嚴重了,家妹要許配什麼樣的人家,與你何干?皇子還是管好自己吧,莫要衝動之下,錯亂了主意!”

“我……”唐鑫雖年輕,但也還是屬於很穩重,今日突然變的口無遮攔,連唐焱也不得不多看他幾眼。這個弟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

紅葉見兩人氣氛又不對了,連忙插進話來,“彩雲年紀還小,談婚論嫁也爲時尚早,不急的。”

唐焱也道:“不錯,二小姐年紀尚小,先前聽王妃說,有意讓她跟三少爺去學堂上課是嗎?本王認識青松書院的院士,王妃若是同意,本王可以去求他通融通融。”

紅葉笑道:“這個好,有個熟人總是好的,那些院士先生,都是老古董,油鹽不進,死板的很,若是四皇子能幫你說動說動,也省了你很多麻煩!”

他們指的麻煩,是彩雲入學。

其實木香這兩日也打聽了,只有高級學院才收女學生,而且都是世家的小姐,託了大關係才能進去,數量少的很。其他的,都是在家請了私人先生,在家中講課。

木香權衡着,唐鑫有一句話說對了,她不該替彩雲決定什麼,未來的路是好是壞,都該是她自己去蹚出來,“好吧,那就麻煩四皇子了!”

說完這話,她看見唐鑫眼睛裡,藏都藏不住的笑。她說的話,怎麼很像正中他的下懷!

停了下,見那些獻藝的仍在準備,木香想到一事,“聽說皇上要封王了,恭喜四皇子,不知封了什麼號!”

南晉國的規矩便是如此,封了王,設了王府,分封了土地,便沒了繼承王位的可能,除非能當皇帝的皇子都死絕了,纔會輪到他們。

一般情況來說,四皇子是沒了可能,輪也輪不到他,不過他也不在意,一副千瘡百孔的身子,能有何作爲。

唐焱眼底光芒有些碎,看了眼皇后所在的方向,眼底在碎裂的光芒迅速掩去,“父皇厚愛,幾年前就已定下的事,現在不過是重提罷了,皇后娘娘本是屬意六弟,但是王妃也知,六弟年幼,本王不放心他獨立門戶,萬般請辭之下,才換了本王。”

木香怎會聽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皇上的抉擇,誰又能動搖,再說,如今太子無大過,朝中穩固,本源不動,別人再說什麼,也是枉然,太子勤於朝政,雖然實權不多,但最近一段日子似乎很討皇上的喜愛,又在軍中歷練了半月,皇上看在眼裡,更加信任了。”

唐昊最近真是老實了許多,也不知聽了誰的意見,不爭不搶,在木香失蹤的日子裡,赫連晟也不在軍中,他便乖乖去軍中,與將士們同吃同住同甘共苦,倒也收賣了不少人心。

他在軍中積極表現,自然也有人將他的事,回稟給皇上,龍顏大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唐焱看了眼唐鑫,揚脣一笑,“襄王妃說的極是,本王明白了,王妃果真是聰慧至極!”

他並不是不懂得早下手爲強,太子無過,位子自然坐的穩當,皇上老了,肯定不喜歡皇子之間爲了爭奪皇位,大開殺戒,更不喜歡看到相煎何太急的畫面。

木香白他一眼,“漂亮的話,少說點吧,待會美人們上臺表演了,你也該選個王妃,我看竇家的兩位郡主對你們二位,中意的很,王爺不考慮一下嗎?”

“不了,本王身子差,娶了誰,便是害了誰,命不及矣的人,又何必再造孽,”唐焱說的真有幾分傷感,不再像是演出來的。

唐鑫鄭重的道:“皇兄不必消極,我一定會找到最好的大夫治你的病,不管有多難,都會找到!”

紅葉忽然道:“聽說隴西人,善用巫術,若是尋常大夫沒有辦法,四皇子倒是可以試試!”

“多謝夫人提醒,本王的病拖的太久,十幾年了,早已病入骨髓,行將就木,不治也罷,”唐焱嘆息道。

木香按住紅葉的手,暗示她別再問了。這是人家的私事,何必刨根問底呢!

正在這時,皇后宮中的女官走出來,“啓稟皇后娘娘,以及各位貴客,第一位表演的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皇后輕輕擡手,“那便叫她們開始吧!”

“是!”女官略一福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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