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白小菀性子清高不願爲妾。
不然憑藉世子對她獨一無二的寵愛,憑着她的美貌和聰慧,比如這次計謀的步步爲營、算盡人心,還真不知道怎麼對付她呢。
離開吧,回到京城去。
顧清漪緩緩閉上眼睛,輕嘆道:“讓我過幾年舒心的日子,死而無憾。等我死了以後,有白小菀這樣的女子陪着世子爺,我也……,放心了。”
她的眼角,一滴清淚緩緩流下。
上官天寰走到外面,靜了靜,方纔走到皇甫焱的門口,卻沒進去。因爲白小菀休息在裡面,皇甫焱便和她換了房間,省得她挪動了。
屋子裡,飄出白小菀說話的聲音,“開發樓盤?我看看,這圖……,這主意,的確像是我能趕出來的事兒。哎喲,我的頭……,他妹的!一陣兒一陣兒的疼。”
“要不歇會兒?”春燕接話道。
“不行,剛纔吃的太飽了。”白小菀似乎挪動了下,喊道:“我再喝口水,還有,給我一顆話梅。”不一會兒,就嘟嘟噥噥的吃了起來。
春燕又問:“這圖還看不看了?”
“不看了,頭不疼再看。”白小菀似乎靠在了軟枕上,還伸了一個懶腰,“還好,我出了頭疼,不太記得事兒,腦子還是好使的嘛。”
春燕安慰她,“養幾天就好了。”
白小菀哼哼兩聲,問道:“我怎麼覺得,那個世子爺和皇甫公子都看上我了?感覺他們倆眼神怪怪的,是不是……,我跟他們有什麼瓜葛啊?”
“啊?!”春燕愣了愣,結巴道:“沒……,沒有啊。”
“可惜了。”白小菀惋惜道:“我看這兩位長得都不錯,又有錢,當個金主挺好的。皇甫公子還說有點殘疾,世子真是不錯,跟了這種男人也省得受累了。”
春燕小聲道:“小菀,那個……,世子爺是有夫人的。”
“啊?有夫人的,有夫人那就算了。”白小菀哼了一聲,嘰嘰歪歪道:“我纔不要跟別的女人搶男人呢。再說了,他的夫人肯定是高門貴女,我一個平民丫頭,可是惹不起這些千金小姐。別再啊,回頭把小命給送了。”
“可不嘛。”春燕不知道詳情,只知道一半,憤憤不平的抱怨道:“那個夫人的奶媽非說你是狐狸精,把你推了一把,結果才把頭給磕壞了。”
“啊?不是吧。”白小菀一臉渾然不記事的樣子,“我……,我咋了?我頂多就是多看了帥哥幾眼,至於嗎?這麼兇啊,那可更不能招惹了。”
春燕點頭,“就是,別理他們。”
上官天寰忽然覺得,他還是不要進去的好,進去說什麼呢?說以前彼此曾經相愛過?曾經生死相許?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而且,顧清漪要求他馬上離開,否則就要跟白小菀沒完。
再去糾纏,只不過是給小菀添麻煩罷了。
上官天寰走到窗戶邊,從窗戶縫裡看了看白小菀,她躺在牀上,頭髮散亂,一張笑臉瑩白如玉,額頭上卻紮了一大圈紗布,隱隱透出血跡。這種時候,多想把她摟在懷裡好好心疼,但是卻不能。
那樣,是害了她。
上官天寰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顧清漪派去的小丫頭盯梢許久,回去稟告,“世子爺在白姑娘的窗外站了許久,一直沒有進去,也沒說話,就到樓下去了。我瞧着,彷彿是在預備馬車去碼頭,應該是馬上就要出發了。”
顧清漪淡淡道:“好,知道了。”
她兀自輕笑,世子爺還真是心疼她啊。不是不想見,是怕見了,會被顧家的人暗算,所以強忍了相思吧?相思,呵呵……,自己的丈夫相思別的女人。
白小菀說得多,這世上沒有那個女人願意分享丈夫,都想獨自佔有。
“準備起身了。”上官天寰進來說道。
他穿了一襲黑色的長袍,搭配暗金紋的披風,面容俊美冷毅,冷冷的、涼涼的,不在是白小菀面前那個隨和的男人,而是無比威嚴的樑王府世子,仿若萬仞高山一般峻峭孤冷,讓人高不可攀。
顧清漪淺淺聲,“好,讓人擡我下樓。”
上官天寰上前彎腰,將她裹在了披風裡面,“我抱你下去。”
顧清漪微微觸動,“天寰……”
可惜她還沒感受太久這溫柔的一面,就聽上官天寰冷冷道:“清漪,我知道這件事是小菀不對,可是請你不要責怪她。她的錯,今後我來彌補,而你……,答應過要放她一命,也不能反悔。”
顧清漪的心頓時一涼。
原來,溫柔也還是因爲白小菀,等價交換罷了。
顧清漪忍不住問道:“我要是反悔了,你會對我怎樣?”
“對你,無非是不聞不問此生不見。”上官天寰語氣平靜,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波動,彷彿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兒,而不知道這話有多絕情,“但你身邊的人,比如顧媽媽,我一個都不會留!”
“你這是在威脅我啊,天寰。”
“算是吧。”
“你可真愛她。”
“此生唯一。”
“夠了!我不會反悔的。”顧清漪笑了起來,眼淚卻掉進了碩大的披風裡面,“哪怕你對我的好,是因爲別的女人,只是一種彼此等價的交換,我也認了。我假裝不知道,假裝是你真的對我好,就……,就可以了。”
上官天寰默不作聲,抱着她,一步一步下了樓。
迎面看到皇甫焱從廚房出來,手裡端着一碗甜湯,自然不是給他喝的,一看就是要送給白小菀的,不由腳步一頓,“小舅舅,我要走了,你是不是特別開心啊?”
皇甫焱淡淡道:“的確不難過。”
“呵呵。”上官天寰把顧清漪交給樓下的婆子,吩咐送到馬車上去,然後一把打翻了皇甫焱手中的甜湯,冷冷道:“你以爲,我會留下你天天陪着小菀?!”
“你要做什麼?”皇甫焱臉色大驚。
“自然是要帶你走!”上官天寰一把抓起了他,原本就怨恨,此刻更是帶了三分羞辱,直接慌皇甫焱扛在了肩上,“走!跟我一起回京城!”
皇甫焱又羞窘又氣急,顧不上罵人,當即大喊,“來人!快攔住世子!”
可是哪裡還有人?上官天寰早有準備,皇甫焱身邊的下人,根本就不是樑王府侍衛的對手,早就被看管起來了。
皇甫焱雖然是男子,但是常年病弱,體力和上官天寰根本無法相比。
他一路掙扎,最後還是被塞進了馬車裡面。
上官天寰在上馬車之前,叫來蔣統領冷冷道:“你好好負責照看小菀,她出了事,你就跟着一起殉葬!你在京城的父母親友,一概不留!”
“是,屬下明白。”蔣統領鄭重應道。
“小菀。”上官天寰看着二樓的窗戶,看了片刻,旋即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一行人,很快來到碼頭上了船。
夜風習習,星子閃爍。
上官天寰等人乘坐的巨大畫舫,在夜風中緩緩啓動,逆流而上一路向北,一點一點離開了碼頭的範圍,消失在夜色中了。
白小菀自然知道了這個消息。
不過依舊不露聲色,裝作驚訝道:“咦,世子爺他們就這麼走了啊?也是,這種窮鄉僻壤的,貴人們哪裡過得慣呢?”
她深知春燕單蠢,說多了,肯定會露餡兒的。
畢竟上官天寰雖然走了,蔣統領還在,這失憶還得一直演下去。倒是意外,皇甫焱居然被上官天寰抓走了。不過也好,她可不想招惹上官天寰的小舅舅,再惹出麻煩來,還是自己清清靜靜過日子吧。
接下來,好好的搞樓盤小區的事,大賺一筆。
至於男人和桃花,反正不急,一邊賺錢一邊再說吧。畢竟男人不可靠,銀子纔是這世界上的最可靠的東西,沒啥能比得過賺錢。
白小菀又恢復了元氣。
不過,呃……,頭上還是真挺疼的。她揉着腦袋,揉着、揉着,慢慢的迷糊睡着,混沌一覺就睡到了天亮,連個夢都沒有做。
接下來的日子,白小菀按計劃休息了兩天,就依舊去了工地。
當然了,要假裝有些記不住的樣子,沒事就問問別人,免得跟在旁邊的蔣統領起疑,倒也過得還算順遂。岷縣的整體規劃漸漸出來,初具規模,看起來有些模樣了。蔣統領每天跟在旁邊瞧着,也是讚歎,忍不住誇了一句,“白姑娘真是好心思。”
白小菀摸摸頭,“哎?這不算是我的功勞吧?不是說,我就隨便畫了一個草圖,其他都是別人設計的嗎?哎,我也不敢厚着臉皮居功啊。”
“那也得有人起這個頭。”蔣統領笑笑,打量着她,總覺得看着沒什麼毛病。可是無緣無故的,也不好問她記不記得世子,太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