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
蘇可言切切地喊了她一聲。
“咋了?”蓮子看向他道,目光柔和,沒有一點異樣的顏色。
蘇可文來了這一趟,她已經徹底想通了所有的事,此時見蘇可言這樣,心中便明瞭了。
“你跟我來。”蓮子說道,隨即起身,又將蘇可言帶去了房間。
她依舊和往常一樣,柔和的目光看着蘇可言。
她拉起他的手,道:“沒事,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只要是你說的,我都——”
“相信”二字還沒說出口,蓮子便被不可言一把箍住。
他知道,他就知道,蓮子總會相信他的。
有了她的相信,蘇可言突然之間覺得一切都不可怕了,只要他努力去尋找,一定會找出蛛絲馬跡,將這個謎團解開。
“可是,我懷疑這一切都是李淑蘭自己設的局。”蓮子又說道。
“她?”蘇可言訝異,“不會吧。”
蓮子看向他,問道:“是不是因爲她不可能自毀名節?”
蘇可言點頭。
蓮子又問道:“是不是因爲她馬上就要身價百倍,所以更不可能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
蘇可言再次點頭。
“不對”,蓮子搖頭。
她見蘇可言不解,又道:“你沒看出來她於你有意嗎?”
這回換做蘇可言搖頭。
“真是夠笨的。”蓮子笑道,“我早就看出來了,所以纔會不喜歡她啊。”
蘇可言陷入了沉思,但是即使這樣的話,他相信李淑蘭這種聰明人,應該不會爲了他而做出這種害自己的事吧?
但是蓮子可不這樣想,她將自己的推斷和依據又和蘇可言說了一遍。蘇可言仔細想想,好像她說的也有道理。
“你相信我嗎?”蓮子問道。
蘇可言自然是點頭,即使這只是蓮子的推論,只是她的直覺,但是隻要她說是,他便相信。
“我相信你。”蘇可言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
只是,他們沒有證據啊,沒有證據,又該如何證明呢?
想起這個,蓮子不禁暗暗咬牙,她做的可真是夠絕的,竟然看不出一點破綻。就算是懷疑她,也無從下手。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蓮子問道,“你祖母是不是讓你娶她?”
蘇可言點點頭,不過隨即又道:“我不會娶她的。”
蓮子自然相信他,但是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如何說服蘇老夫人,這一切都是李淑蘭自己一手設計的,她是咎由自取。
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進展,但是蓮子相信,只要他們足夠努力,足夠細心,就一定能找出證據。
而此時,在府城,也有人在討論這件事。
蘇夫人幫蘇慕安脫下早已溼透的蓑衣,又拿來了毛巾,給他擦着頭上臉上的雨水。
今天天還不亮的時候,蘇慕安便起牀了,去城外大堤上巡查工程進展。
這邊雨水多,一定要趕在夏汛來臨之前,將這大堤給修好了。
“你這些日子少出去走動。”蘇慕安說道,“上面已經下來了消息,太子被廢,皇上重病,只怕不出這個月,新帝就要登基了。正是多事之秋,你還是不要在外面多走動的好。”
蘇夫人道:“知道了,昨兒沈太太還約我明天去賞花,那就推了吧。”
蘇慕安答應了一聲,去了裡間換衣裳。
蘇夫人跟着伺候着,又道:“老爺,我上回讓人給娘帶話了,說了那李淑蘭父親的事兒,我尋思啊,娘會不會想着將這姑娘嫁給可言。”
蘇慕安聞言,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李墨這個人,最是會中庸之道,當初太子和三皇子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他一直置身事外,到最後不得已了,這才站了隊,只是沒過多久,三皇子便被褫奪了兵權,他的一應支持者,也是罷黜的罷黜,流放的流放。如今三皇子翻身了,勢必要將這些人重新召集回來。李墨是股肱之臣,將來,前途無量啊。”
蘇夫人聽他說了這麼多,也不是十分明白,總歸這李淑蘭的父親將來是極榮耀的,到時候,李淑蘭跟着,也必定是榮耀無限。
“如果娘當真的讓李淑蘭嫁給了可言,之後他們會不會反悔?”蘇夫人又問道。
蘇慕安在妻子的幫助下,將衣裳穿好,又道:“三皇子如今還年輕,只要他一登基,太子必定是無翻身之日,對於這幫遭連累的大臣,只怕是要重用。若是可言娶了李墨的女兒,今後勢必會有幫助。”
他只是一個五品地方官,深感官場的艱難。如果可言以後進入官場的話,要是有一個這樣一個強大的外家,只怕會少了不少麻煩。
但是,他又隱隱地覺得,這樣不太妥。現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黨派之爭自然也跟着告一段落。但是這種事情自古就是不斷地滅而又起,死灰復燃,說不定哪天,就又捲了進去。
現在有外家的勢力在那裡,看似是不錯,但是伴君如伴虎,誰又能保證將來會怎樣?
“可言不是想娶那個蓮子嗎?”蘇慕安突然想了起來,問道。
蘇夫人回道:“但是娘不是嫌她出身卑微,不同意嘛。”
蘇慕安也是無奈的一聲嘆息:“出身再高貴能有什麼用?靠着女人起家,也算不得什麼光彩的事。”
聽到夫君如此說,蘇夫人的心中溫暖了不少。
嫁給他,她很知足。縱然被婆母嫌棄出身卑微,但是夫君卻從來沒有嫌棄過,反而是時常鼓勵她,好言勸慰。成親這麼多年了,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閨女,他知足,她更是知足。至於納妾的念頭,他更是沒有。
就算是官場應酬,偶有秋娘作陪,但是蘇慕安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所以,她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老爺,那你說這事可咋辦?要不我趕緊回去勸說勸說?”蘇夫人又道,她說的,自然是指勸蘇老夫人不要將李淑蘭嫁給蘇可言的事。
她當初並沒有讓丫頭明說,就是心裡擔心着呢,如果以後她們家又輝煌了,萬一要悔婚,那可怎麼辦?
並且人家那最少也是正三品大員,他們又哪裡能抗衡的過?
蘇慕安想了想,說道:“不用了,只要可言不願意,她也是無可奈何的。”
作爲父親,蘇可言上學堂之前,所有的學問都是他教的,他自然是瞭解他。只要他不願意,就是別人再逼迫,那也是沒有用的。
並且,蘇慕安對於那個蓮子的印象,當真是極好的。他心中想的便是,只要蘇可言願意,讓他娶蓮子做妻,那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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