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們給我住手!”
江雲漪看着不管不顧開始打砸東西的江三等人,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她從來不知道她的三伯會這麼流氓,昨兒看他那麼緊張李氏,還以爲他本性應該不差,誰想不過一天,他居然敢找一幫小痞子來砸她的家。
“住手?我還沒砸夠呢。一會把廚房一併給我砸了!不是說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麼?怎麼還有新衣穿,這菜還能做得這麼香?”
江三一把推開江雲漪姐弟,端起那道酸辣雞血聞了聞,馬上被那味兒給勾起了饞蟲。
但今天他就是來搗亂的,忍了忍,乾脆把桌子一翻,咣啷數聲響,所有的碗碟碎了一地。
“姐!”
江小小從江三下令砸他們家開始,就嚇得躲在江雲漪背後一動也不敢動,此刻見滿桌的飯菜被砸,直接就嚇哭了。
江小高緊緊地抓着江雲漪的衣襟,小拳頭握得緊緊的,眸光裡有一層淚光閃爍,他緊緊地盯着那些打砸他們家的人一言不發。
“江大樹,馬上讓他們給我住手,否則我馬上報官,你給我砸了多少東西我就讓你給我賠多少東西。我還要告你強闖民宅!”
江雲漪看小小和高子被嚇成那樣,一時怒火中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江三一家屢次擋路她的底線,她都只是小懲大戒,沒想到今兒他們居然敢如此過分!
她要是再忍,以後還不知會被欺負成什麼樣呢!
“死丫頭,能耐啊!居然知道什麼是報官了。我告訴你,今兒就是砸了,你怎麼招?有本事你就去告啊!”
江三輕瞥了江雲漪一眼,不由哧笑出聲。他江三怕老爹怕老孃怕岳父怕老婆,就是不怕當官的。
因爲離豐澤屯最近的府衙少說有百里路,他還真不信江雲漪這丫頭會跑這麼遠的路去告狀。
“三伯應該還沒忘記,五嬸爲何到現在還不敢回豐澤屯吧。村頭大石上的血還沒幹吧?不知道如果再撞一次,它會不會永遠都不幹?”
江雲漪突然微微一笑,笑意清淺,帶着點冷意,她的目光一一掃過還在動手砸東西的人,語音輕柔,彷彿在人的耳邊輕語。
正在砸東西的一羣人猛然聽到如此溫柔,偏又帶點陰森的語音,砸東西的動作就止住了,還不自覺地打了冷顫。
連江三亦不由收了幾分囂張氣焰,看着江雲漪的眸光閃爍不定。
“砸啊!繼續砸啊!怎麼不砸了?要不要我幫幫你們?”
江雲漪繼續笑着,眸光清靈靈地,語氣突然變得很好奇,說着眼角一一掃過那些敢砸他們家東西的人,脣角的笑溫和得令人心驚。
那些人看着江雲漪的眼神和表情,哪還有剛纔的囂張跋扈,看了江三一眼,心裡開始沒底。
他們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有些邪門,很像傳說中的鬼附身。又想起那豐澤村大石上的血到現在確實還沒有幹,這該不會有什麼聯繫吧?
想到這個,幾人面面相覷,突然覺得嘴脣發乾。加上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心底裡不知爲何就有點發毛。
“三伯啊!我這個人最好說話了。我要真撞死了,我一定會稟報闖王爺,讓他老人家把你的魂拘來陪我。我會告訴他,三伯平時最疼我了,一定會很樂意過來陪我的。你說,好不好?”
江雲漪眨了眨眼睛,語氣越發地溫柔,甚至還帶點撒嬌的意味。她邊說邊一步一步朝江三走去,如一個討糖吃的孩子。
江三微嚥了咽口水,看着朝他一步而來的江雲漪,心裡不由有些發虛,不由步步後退,差一點就撞上後面的人。
“江三,這差事我們不幹了!走,快走……”
跟着江三來搗亂的幾個小混混一看情況有些不對,招呼一聲,便連滾帶爬地全溜了個乾淨。
“三伯,他們怎麼走了?不是還沒砸完麼?要不我帶你去廚房吧,我幫你一塊砸。走!”
江雲漪眨巴着眼,很疑惑地看着突然跑掉的幾個人,看到江三還在,冷不防抓住他的手就往廚房走。
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根本不像一個人的手。
“啊!你放開我!鬼啊!”
江三看到幾個小混混跑了,心裡本來就發虛,此刻冷不防被江雲漪抓住手,他只覺得全身都被凍住了。
好涼的手!
這個感覺一出現在腦海,他就想起村裡說故事的老人兒常說,鬼的手都是又冰又冷又硬。
江三的第一感覺就是他被鬼纏住了,死命地將抓住他的手一甩,開始沒命地逃出江家小院,邊逃邊喊有鬼啊有鬼啊。
“姐……”
一瞬間情況突變,把江小小和江小高也給嚇住了,此刻看江三同那些小混混一走,兩孩子忍不住看向被他們誤認爲‘鬼’的江雲漪。
“姐,你沒事吧?”
兩個孩子見江雲漪不說話,忍不住跑到她身邊,含着淚看着她,眸裡全是擔憂。
“江、大、樹!”
江雲漪一字一句地念出聲,聲音極輕,念時脣邊還帶着笑,目光投進黑夜裡江三逃離的方向,面沉如水。
“姐……”
兩孩子看江雲漪還是不理他們,一人抱住她的一條大腿,帶着哭腔的聲音裡擔憂更甚。
“乖!沒事了!沒事了!”
江雲漪蹲下身,緊緊地抱住兩個被嚇壞的孩子,胸口中的那把火被她狠狠地壓下。
她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侯!等日後有機會,她一定不會手軟。
“雲漪姐!雲漪姐!你們還好麼?啊!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陳三妹自回家後就一直擔心江雲漪姐弟,吃完飯就想過來看看,不想在路上碰上一羣嚇得失了魂的小混混,緊接着就看到江三大聲喊有鬼從江家小院奔了出來,一時心急就匆匆跑過來看情況。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一走進來她便看到江家的院門被人砸爛了,江雲漪姐弟今兒採的三籮筐松果和松針被撒了滿院子。
待她走進正屋,驚得連忙捂住了嘴。正屋裡能砸的東西全被砸了,滿桌的碗碟混着還未來得及吃的飯菜摔了滿屋子,細聞還能聞到誘人的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