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玲後腦抽了一下，葉霄開口，那是替她爭取時間想說詞。
其次，有些話，也不能在外面說，可梅長空此時，心思都在《致遠齋》的五居士上，根本就沒細想葉霄的話，因此，他在恍然大悟後，理所當然的讓葉霄去忙，然後讓劉玲作陪。
做爲知道一切真相的葉霄，劍眉也跳了一下。
好在吳道生此時從露臺下來了，梅長空一看到吳道生，頓時激動的站了起來……
眨眼就將劉玲和葉霄，還有《致遠齋》都丟到了腦後。
“可是無道先生？噯呀！真是想不到，我居然能在這裡，見到無道先生！”
看到這樣的情景，劉玲又呆了呆。
無道？還是吳道？
只有葉霄神情最鎮定，默默的給劉玲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一會趕緊脫身，有什麼話，回了《致遠齋》再慢慢細說。
劉玲心領會神的退後一步，就看到從露臺下來的吳道生怔忡了幾秒，然後笑逐顏開道：“昨夜我替自己算了一卦，卦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呼！原來印證在此，長空兄，多年不見，你又云遊了幾縣啊？”
聽到這樣的稱呼，劉玲感覺又醉了。
梅長空稱吳道生爲生先，但吳道生卻只叫他長空兄，一個是尊稱，一個是受尊稱！
但看兩人年紀，梅長空顯然要蒼老得多，吳道生之前若不是爲她損耗了十年陽壽，兩鬢還不會斑白，看起來最多是四十出頭的樣子，如今，就算兩鬢斑白，也不過五十左右。
但梅長空，今年已是六十有八了吧！
放在趙氏王朝，按年紀，梅長空都可以當吳道生的爹！
剛纔還一臉爲人師表的梅長空，瞬間變的如小孩那般靦腆道：“近些年感覺腿腳有些吃力，不如年輕時健行了，說來也慚愧，自從三年前洞庭湖一別後，我只遊歷了四縣，哦，對了，這是犬子，牙兒，還不快來見過無道先生。”
跟隨梅長空而來的俊秀少年，微微前向了半步，像葉霄那樣，執弟子之禮的向吳道生作揖。
“小子梅牙，見過無道先生。”
梅牙！沒牙……
劉玲默默的低下低，不帶任何雜念的想着梅長空的本名梅原，沒緣！
再到他兒子，沒牙，然後眨了眨眼，盯着腳尖，努力讓腦袋放空。
“咦，小牙兒長大了，今年已十六了吧？”
梅長空見到吳道生，那是有說不出來的歡喜，態度也放的極爲低下，就像一個學生面對一個長者那樣。
“是啊，今年剛好十六，還未取字，能否請無道先生給犬子賜個字？”梅長空用謙卑試探的語氣問道。
吳道生擺了擺手，漫不經心的走了過來：“長空兄，你自己就是當代大儒，要我來賜什麼字，我肚子的墨水跟你比，那是少的可憐。”
梅長空看吳道生推辭，眼裡劃過一道可惜。
而他兒子梅牙，頓時臉都苦了，好好的一俊秀少年，就像蔫了的花兒一樣。
劉玲看的驚訝，拿眼神瞥葉霄，無聲的問：吳叔叔和梅長空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霄迎着劉玲的眼神，無聲的回：自己看。
劉玲白了他一眼，就聽梅長空訕訕的道：“也罷，想來是牙兒跟先生無緣。”
吳道生也捻着鬍子笑，坐了下來，高深莫測的道：“能給小牙兒賜字的不是我，你何必捨近求遠？”
梅長空先是一愣，續後眼中一亮，恭敬的坐到吳道生的對面：“無道先生的意思是？”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吳道先一語玄機，目光更是輕描淡寫的掃過劉玲。
劉玲頭皮一麻，就感覺梅長空的視線又衝她看了過來。
暈厥！
這是什麼意思？
“多謝無道先生指點，長空明白了。”梅長空欣喜的收回視線，然後擡手給吳道生斟茶。
這態度，這神情，那是執晚輩之禮在敬吳道生啊。
劉玲真感覺好暈好暈，莫名其妙的想起一句，衆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只是這詩，不能用她來說，而是應該用他，又或者是高人，仙人！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吳道生來頭很大，及有可能是……是那裡的人下山遊歷，他守在她和劉寶身邊，自然有他的目的和想法，只是她一直沒有確定，也不敢多問。
今天見到梅長空，這份肯定就更加落實了。
“呵呵呵，這煮雪樓的茶不如玲子的茶煮的好喝，等阿寶出了考場，回了小塘村後，我讓玲子給你露一手。”吳道生洋洋得意的捻鬍子，那神情，像及了炫耀二字。
梅長空決定來新城縣，那是因他收到葉霄的飛鴿傳書，言其四月初八成親，可沒想到新城縣開了個《致遠齋》，更沒想到，他的救命恩人吳道生也在這裡。
這時聽吳道生親熱的喊霄兒未過門的妻子，劉玲的小名，頓時就失聲問道：“劉玲是無道先生的弟子？”
吳道生白了眼梅長空：“我從不收弟子，玲子是我一位故友的女兒，於我來說，就像是我的女兒。”
梅長空更吃驚了，頓時，神態放的還要恭敬的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她天賦驚人，又能拜五居士爲師，想來，這五居士，也是跟無道先生一樣，是神仙般的人物了。”
神仙麼！劉玲瞳仁縮了縮！
“哈哈哈哈，長空兄不要胡思亂想，玲子天賦驚人，那是她自己的本事，與我無關，玲子啊，考場大門就要開了，你且和葉霄去接人吧。”吳道生放聲大笑，臉上那個得意洋洋，怎麼都掩不住。
就像爲人父母，爲子女而驕傲自得一模一樣。
劉玲心中一暖，不再多話，趕緊和葉霄，一個福身告退，一個作揖告退，下了樓前往考場大門。
一下了樓，劉玲就長舒了口氣，眯着眼看向外面的人山人海道：“你怎麼沒告訴過我，你是長空先生的弟子？”
“你沒問！”葉霄回答的理直氣壯。
劉玲無語凝咽的抽搐：“我不問，你就不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