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剛剛進後院兒的陳宗澤就發現今天氣氛很是不對, 竟然沒有人見到黃真如的出來相迎。

陳宗澤正心裡打鼓, 誰知剛剛進門,黃真如就撲了過來。陳宗澤當時嚇了一跳, 趕緊微微側頭聞了聞自己身上。好像除了酒氣,沒有別的問道。

其實這一聞也是多餘的,今天他們吃酒那可是隻有一幫大男人的。做東的徐吉可是早就打聽的門兒清, 知州大人家裡有個河東獅,那些脂粉可是沾都沾不得的。所以,今兒個的宴請,那是一應女子皆無呢。

陳宗澤又確認了一遍,確定自己身上沒有脂粉味兒。趕緊輕輕拍着黃真如道:“真如, 你這是怎麼了?”

這句話一出口, 陳宗澤就感覺不對勁兒, 因爲他現在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胸膛有隱隱的溼意。真如哭了?陳宗澤大驚,趕緊托起黃真如問道:“真如, 你這是怎麼了。”

被陳宗澤這樣一問, 黃真如更是哭的氣噎難奈。陳宗澤一迭聲的問怎麼了, 黃真如也是恍然未見般的只是哭。

陳宗澤被她哭得有點手足無措,趕緊將黃真如扶到椅子上坐下後。轉頭看着站在一旁的念西急問道:“怎麼回事兒?”

念西正要說的,可是, 一想到趙嬤嬤的吩咐,念西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趕緊低了頭去。陳宗澤一見,怒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爺問你的話竟敢不答。看來, 平日裡爺對你們也太寬厚了。再不說,爺可是要重重的罰了!”

念西很少見到陳宗澤對他們發怒的,一看陳宗澤臉色不好,怕的不行。但又想着小姐這事也是茲事體大,不是她一個丫頭能隨便說的。正爲難間,黃真如卻是扯着陳宗澤的袖子,抽噎着說:“不要問念西了,我來說吧。”

陳宗澤一見黃真如主僕的反應,心中也已猜到應該是真如有什麼不妥。不然,她們主僕二人不會是這等情態的。

陳宗澤對着念西一揮袖子道:“你先下去吧。有事喚你再來。”念西聞言,趕緊忙忙的退了下去。

陳宗澤半蹲到黃真如面前,輕撫着黃真如的背部道:“真如,這話要是不好說,就先不要說吧。等你日後想說的時候再說。”

見陳宗澤竟然如此體貼,黃真如的眼淚頓時下來的更多了。黃真如抽泣着搖搖頭道:“不,不,這事兒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說。”

黃真如拉着陳宗澤的袖子,看着陳宗澤抽噎的道:“宗澤,我…今天趙嬤嬤帶的人來,給我把了把脈……”

聽黃真如斷斷續續,抽抽噎噎的說完,陳宗澤長舒了一口氣,笑道:“唉呀,嚇死我了,我還道是出了什麼事兒呢。這事兒有什麼大不了的。”

見陳宗澤這說話的神情不像是作僞,黃真如哭聲一頓:“宗澤,你不生氣麼?”

陳宗澤笑道:“這有什麼生氣的。吳嬤嬤不是說了嘛,調養個幾年就可以了。這樣多好,剛好我倆還可以多逍遙幾年。這麼急好孩子幹嘛。”

聽得陳宗澤這話,黃真如是再哭不下去了的,心頭的那塊兒大石頭挪下去了不少。不過,雖是鬱氣散了不少,但擔憂還是很多的。

陳宗澤方纔說的是自己可以生的情況下,要是自己不能生呢?黃真如將這話問了出來。

陳宗澤一聽笑道:“就算真不能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看我們倆兄弟姐妹都多的不得了,到時抱一個過來養着不是一樣麼。你擔的什麼心呢。”

陳宗澤這話一說完,黃真如是徹底放心了。陳宗澤並沒有嫌棄自己,也沒有趁機說納妾什麼的。這種主母生不出來,然後給丈夫納妾生孩子的事兒,黃真如可是見了不少。

先前光聽聽都覺得有點難受,現在要真是攤在自己身上,那還不夠噁心人的。還好,她的眼光不錯,她的男人就是那麼的頂天立地有擔當。

黃真如捧過陳宗澤的手,將自己哭得微腫的臉放在陳宗澤手心,微笑着喃喃說道:“宗澤,你真好,你真好。”

說完,黃真如又擡起頭來,一雙水洗過後的眸子看着陳宗澤道:“宗澤,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調理的,我們一定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陳宗澤摟過黃真如,將她壓在懷裡輕輕的拍撫着:“嗯嗯,真如,這事兒你放寬心,不急啊。”

陳宗澤摟着黃真如拍撫了好一陣子,見真如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看看夜已經深了。陳宗澤托起黃真如的身子道:“真如,你今天也累了。我們趕緊歇下吧。”

黃真如看看陳宗澤,又輕輕的靠到了陳宗澤的懷裡,在他懷裡舒服的蹭了蹭,方纔輕輕的點頭道:“嗯,好。”

陳宗澤揚聲叫念西趕緊端水過來洗嗽。一直緊張的等在門外聽傳喚的念西聽得爺叫人,趕緊答應着帶人進來伺候。

陳宗澤兩人收拾完上牀後,因着先前太激盪了,一時也都沒了睡意。乾脆兩人趟在那兒說起了話來。

黃真如趴到陳宗澤胸前,挪動了幾下,找了舒服的位置趴着。對陳宗澤道:“宗澤,你都不知道,今兒個吳嬤嬤說的那些話可真是差點把我嚇死了。我可是好擔心你不喜歡我了,好在…”

陳宗澤摟着真如緊了緊道:“傻丫頭,胡想些什麼呢。快別瞎想了,聽嬤嬤的話好生調養就是了。”說到這裡,陳宗澤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嘿嘿一笑。

見陳宗澤說着說着笑了起來,黃真如輕輕的戳了戳陳宗澤,擡眼看他道:“莫名其妙的笑什麼笑呢。”

陳宗澤笑道:“我是再想,趙嬤嬤來了,這日後,你可是要聽人管了。”

“是啊,原先趙嬤嬤本來就將我看得緊,現在再加上我這身子的事兒,她日後還不得將我看得死死的。唉,日後,想要再跟着你往外跑可是不容易了。”黃真如嘆氣的癱倒在陳宗澤身上。

陳宗澤趕緊安慰她道:“真如,這外出的事兒你不用擔心的,日後你要真想出去,我幫你說去。”

黃真如卻是搖頭道:“還是不要了。我雖是不喜歡被圈在家裡,但是輕重緩急還是知道的。我目前的大事兒是要調理身子,可不能如之前一般任性的。”

見黃真如老是圍着這個話題打轉,陳宗澤趕緊了岔開話題:“真如,今天我跟徐吉他們在一起喝酒,我跟你說啊,那些個來的茶商、酒商的,可是很驚奇啊。”

黃真如好奇的問:“他們驚奇什麼?”

陳宗澤嘿嘿一笑:“他們那些傢伙吃酒一向都是歌舞妓子齊全的,今日跟徐吉宴請卻是啥都沒有,就只有吃酒。其中有個商人頗是不以爲然,在話裡帶出來說了兩句的。”

“可是你知道麼,那人一說完,徐吉、費鳴他們眼睛都差點兒抽筋兒了,哈哈哈。”陳宗澤想着當時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陳宗澤都笑抽了,黃真如急得擰着陳宗澤問道:“你也別光笑啊,到底說了些啥?”

陳宗澤笑道:“那人的原話我是記不清了,但是大意我是記得的。意思就是男子漢大丈夫在外吃酒,就要有酒有女人的;徐吉做東竟然不叫妓子前來助興,這一副生怕沾惹了女子的樣子,肯定是怕老婆怕的很了,這怕老婆的一副軟骨頭樣兒真是不像是男人云雲。”

“當時那人一說完啊,徐吉就狂使眼色給他。哈哈,他們都知道,我是怕老婆怕的很呢。擔心我聽了這話下不了臺的。”陳宗澤邊說邊哈哈笑着。

黃真如聽完,皺眉道:“你看看你,這還笑。別人都說你怕老婆不像男人呢。”

陳宗澤滿不在乎的開口道:“怕老婆好啊,怕老婆才能興家旺業不是。”

說着,陳宗澤一臉無賴的看着真如道:“何況我是不是男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麼。”陳宗澤俯下身去將黃真如摟得更緊了。真如也甜笑着伸出手去摟住陳宗澤的脖子。一時間一室春光。

第二天,陳宗澤還沒上衙時,趙嬤嬤就來了。聽得趙嬤嬤來了,黃真如趕緊叫請進來。

趙嬤嬤一進來,就忙忙的給陳宗澤見禮。陳宗澤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趙嬤嬤客氣了,不必多禮。趙嬤嬤今兒個來的可真早,這一路辛苦的,怎不多歇歇纔來呢。”

趙嬤嬤笑道:“老奴來了還沒拜見姑爺的呢。知道姑爺忙,這不,老奴就來堵飯點兒了。”陳宗澤跟趙嬤嬤客氣了幾句後,吃完飯就上衙去了。

現在正是豐收時節,事多的很。點完卯,陳宗澤就忙忙的做起了事情來了。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蠶繭的收買、發賣,這個可是今年興安的大頭。經過一段時候的運營,基本上各環節都銜接的不錯,很是順暢。對此,陳宗澤聽了錢主簿例行的報告後,精力也不再放的過多在這上面了。

現在,他最操心的是陽和縣的絞股藍酒。按照上次王培過來說的,還有這些天時時報上來的消息,估摸着再過幾天,這絞股藍酒就會大面積上市了。

進貢給皇上的酒是早就送出去了的,現在就待皇上這個神助攻的好消息了。

當然,等待也不真是就這樣等着。這邊的準備可是要早早到位的纔好。對於這個酒,不光是陳宗澤寄予厚望,徐吉也是同樣關注的緊。

自知道,陳知州已經命人安排進貢給皇上了。徐吉就感覺自己眼前的銀子已經成堆了。

看看先前陳知州能請皇上那麼爽快的給興安茶做臉,就能看出這陳宗澤在皇上面前那是極有臉面的。這次絞股藍酒肯定是毫無意外的同樣能讓皇上做臉的。

這個年輕有爲的狀元郎自己可真是沒跟錯。看來,日後更得用心跟隨巴結纔是。

想到這個,徐吉覺得自己有必要親去一趟陳家的瑞成商行的。徐吉不只是想想,他也正是這樣做了。

徐吉命人叫過他們大豐泰的掌櫃費鳴來,他有話要問他。

聽得東家傳喚,費鳴趕緊來到徐吉面前。徐吉問費鳴道:“陳知州先前可是親手繪製了很多裝茶葉、裝酒的盒子還有罈罈罐罐啥的。他可是都有讓人做了起來的?”

費鳴答道:“那些個木盒子、木桶啥的,目前是瑞成商行的人在做。瓷器罐子,陳知州是讓我們在找人做的。”

徐吉道:“這陳知州也忒小心了,這些周邊的物件兒也分的這麼清。走,跟我去趟瑞成商行,我去跟陳掌櫃好好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