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陳宗澤的神情不算輕鬆, 聽了黃真如的問話也沒有立即回答。

見陳宗澤一直蹙着眉頭,黃真如走過去,撫上陳宗澤的肩頭問道:“宗澤,怎麼了?還在擔心那姑娘的事兒?這事兒不關你的事兒。是她自己撞過來的,又不是我們故意傷她的。”

陳宗澤反手拍了拍黃真如放在肩頭的手,舒了口氣才道:“不是, 那姑娘是可憐,但我也不可能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的。何況,就算她家要鬧,我陳家現在要擺平這事兒也不算難事的。我只是擔心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說到這裡, 陳宗澤又讓人去將曹衛找來。黃真如訝然道:“宗澤,你真是覺得今天這事兒不簡單?”

陳宗澤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有點怪異而已。我總覺得這事兒像是衝我來的。”

黃真如驚問道:“宗澤,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陳宗澤搖搖頭道:“那倒沒有。只不過,這只是我的一種感覺而已。叫他們來問問,也心安一點。”

兩人正說着,門外傳來了丁原的請見聲。陳宗澤走了出來,黃真如也緊跟其後。

二人來到外間坐定,陳宗澤直接問丁原道:“你是昨晚就過來的,可有發現什麼異常什麼的?”

丁原想了想, 答道:“回爺的話, 我們這昨晚纔來的。在路上沒有發現什麼人不對勁兒的。回到這邊兒時,我們大都很累了,所以吃了飯就睡下了。”

陳宗澤聽到丁原這個回答, 一點兒不意外。也是,沒事誰會莫名其妙的去注意別人呢。除非那人特別的異常。

陳宗澤想了想又問道:“今兒個摔倒的那姑娘是周嫂子的妹子,她怎麼現在在我們家?你可知道怎麼回事?如果不知道,馬上出去問問。”

丁原趕緊躬身答道:“回爺的話,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這就去問問。”

丁原走後,曹衛也來了。曹衛一進來,陳宗澤就直接問道:“你今天在我旁邊,那姑娘撞過來時,你可有發現有什麼異常麼?”

聽得陳宗澤這樣問,曹衛立馬答道:“我還正想跟爺講呢。我今兒個也覺得這姑娘撞過來的蹊蹺,像是被人推過來似的。當時我不是將爺帶到一邊麼,我還順手虛虛擋了擋的。雖說我擋的力道不大,可是,按理說那姑娘不會摔的那麼慘。現在我再一回想,感覺當時我感覺到的那股力道,還真不是一般人的力道,像是個練家子使出來的勁。”

聽到這裡,黃真如也道:“看來,這次是真有人在下黑手了。可是,對付這樣一個女子是所爲何來呢?真是看不透。”

陳宗澤道:“如果真有人這樣做,那就不是無的放矢,總是有目的的。現在既然我們篤定是有人搗鬼,那就從今兒個在場的人中間查吧。”

曹衛一抱拳:“爺請放心,這事兒交給我好了,我來查。”

陳宗澤道:“好,那你就去好好查查。我看你也不用到處撒網的,就鎖定到這次跟過來的姐夫家的從人身上吧。這次在我們家院兒裡的,除了我們本家一些人外,也就是他們這些生人了。”曹衛點點頭自退下去查了。

丁原打聽的很快,曹衛剛走不久就打聽到了。丁原對陳宗道:“爺,我問了,這次宗青大奶奶一回來,就立馬回了趟孃家把兩個妹妹接了過來。”

聽完丁原的話,陳宗澤很是奇怪。這周氏專門在這快過年的時候回孃家去接妹子來家,這怎麼看怎麼怪的?

不用奇怪了,很快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周彩芬在陳家出了這麼大事兒,當然得趕緊通知周家人了。周老漢跟周婆子兩人聽得女兒出事了,趕緊忙忙的帶了周家衆兄弟跑到陳家來了,周彩翠她爹理所當然的一同隨到陳家的。

一看到女兒那慘狀,周婆子立即撲倒女兒身上哭了一場。周老漢也跟着掉了幾滴淚,不過女兒現在也就這樣了,哭也哭不出所以然了。

周老漢就想着怎樣問陳家要好處的好。這女兒在陳家出事兒了,陳家又是要臉面的人家,不怕陳家不出血的。

打定主意的周老漢,心裡就得意開始算計起這次他們要多少錢才划算的。

又是苦主,又是親家的,來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周老漢也是滴了幾滴淚後,就帶着兒子海吃了一頓。

吃多了,難免往外多跑了。解決完人生大事後,周老漢就想着趕緊去找找自家老婆子,趕緊跟她說說,呆會兒怎樣跟陳家要好處的好。

周老漢剛走出茅房的轉角處,有人就截住了他:“周老爺子。”

周老漢看到來人不認識,於是問道:“你是哪個?我不認得你啊。”

那人一笑:“周老爺子是不認得我的。我今天來找周老爺子說話,是有話想要跟周老爺子說的。”

周老漢問道:“你要跟我說啥?”

那人道:“周老爺子,你家姑娘在陳家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們不想問陳家要說法麼?”

周老漢一聽,瞪着眼道:“你該不會陳家派來的奸細的吧。我跟你說,你在我這兒打聽沒用的。不管咋說,這陳家一定要賠錢的,不賠錢想就這樣了了,那可是不行的。”

那人笑道:“周老爺子請放心,我不是來幫陳家說好話的。我是想給老爺子你說,光問陳家要錢肯定是不夠的啊。你家姑娘傷成這樣兒了,日後怕是不好找人家兒的。你咋不想到把彩芬姑娘直接嫁進陳家呢?”

“把彩芬嫁到陳家?”周老漢疑惑的問道。

那人點點頭道:“是啊,你想啊,這陳家是要臉面的,到時你們一哭一鬧,估計陳家必定會答應的。你想啊,這狀元郎夫人不能生。你家姑娘如果進門了,得個一男半女的,這日後陳狀元的偌大家業怕不是你們的了。”

“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光要錢。那也太浪費了。何況把姑娘嫁給陳狀元,陳家不得給聘禮的。你一樣拿錢的,這錢拿得還更體面,不是麼?”那人繼續蠱惑着。

聽了這人的話,周老漢頓感茅塞頓開,是啊,先前他只顧得要錢,沒想到這個。對啊,把姑娘嫁給陳家,那不是能賺更多的嘛。

周老漢頓時精神百倍,那人見周老漢已然心動不已了,趕緊又接着給周老漢出謀劃策,教他怎樣做,怎樣說。周老漢聽得的是連連點頭,謝不絕口。待跟這人說完,周老漢就忙忙的就去找周婆子了。

周婆子現在正在陳家二房包氏的房裡掉眼淚呢。方纔剛看到女兒的慘樣兒,周婆子是實心實意的哭了一場的。不過,現在在包氏面前的這眼淚卻是半真半假,要挾居多了。

周婆子抹着眼淚道:“我說親家母啊,我們身邊現在家裡就這一個閨女兒了。我可是看得跟個眼珠子一樣。可現而今出了這檔子事兒,我這姑娘可是毀了啊。這是要我的命啊。親家母啊,這咋個辦嘍。”

看到周婆子這裝模作樣的眼淚,包氏心裡只罵娘,呸,當我看不出你假模假式的哭啊,不就是想要錢嘛,裝啥子裝。裝啥子心疼女兒,保管我們陳家給錢了,你立馬不哭女兒了。真是做婊子還要立貞潔牌坊的。

不過,再罵娘也只能敷衍着,現在可是不能跟着周婆子硬抗的。人家好好兒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兒跑到自家來傷成這樣,總要給個說法兒的,於是包氏耐着性子,扯起笑容道:“親家母,快別哭了。你放心,我們陳家也不會不管的…”

周婆子等得就是這話,既然陳家答應了要管,那就好好的哭鬧一番,多多要錢的好。看包氏的反應,方纔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於是,周婆子更是起勁兒的訴苦:“親家母啊,這麼多年來我們爲這個閨女兒可是操碎了心啊,這吃穿都是舍了銀子的花的。這些年,我們爲這個閨女兒花的錢,不說對山填海,那也是海了去的啊。這女兒就這樣毀了,哎喲,我這心喲……”

說着,周婆子就捂着胸口躺倒了地上打滾:“哎喲,哎喲。我這心痛的狠哪。哎呀,娘哎,我造孽的彩芬嘍,這日後還讓我咋活哦……”

見周婆子這撒潑打滾、話裡話外就是要銀子,要讓他們周家滿意的銀子。包氏看得在心裡罵個不停,娘賣*的,你姑娘是傷了臉又不是死了。

還花銀子花的還海了去呢?你家要不是把大姑娘嫁到我家,怕是到現在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當我不知道,之前你家姑娘就跟個牲口一樣養的,都是聽天由命的長大的,哪捨得花啥銀子的。別說給姑娘花銀子,估計你家之前連銀子是啥樣兒都不知道的吧。

不過腹誹是腹誹,面兒上還是要安撫的,包氏耐着性子親手扶起周婆子道:“看親家母說的,你家姑娘現在還好好兒的呢,聽親家母這話,可是不大吉利的。我說了,親家母放心,不看別的,就是看老大媳婦我們家也不會不管的……”

周婆子見包氏竟然一直沒發脾氣,更是來勁兒的哭訴,預備訴夠了苦情再亮出底牌要錢的,一定要狠狠的要錢才行。

這周婆子今天對上這包氏,原本還有點心怯的,她可是知道包氏素來不是善茬兒的,這早年間也是潑出名兒的。

可是沒想到今天自己一哭,這包氏竟然啥話都不敢說,一個勁兒的給自己陪小心。周婆子心中得意,更是再接再厲的掉眼淚,訴苦情。

包氏被周婆子哭鬧得頭痛不已,真是恨不能掀桌子大罵一場的。周婆子沒看錯,這要是之前,周婆子敢跟包氏這樣鬧的,包氏早撈起袖子動手了。要是換了之前,這包氏可是不管自家理不理虧的,肯定會先跟周婆子大鬧一場的。

可是現在不行,這陳狀元的親伯母怎好像個鄉下婆子一樣混鬧的呢,現在可是得像個大家太太纔好。包氏可是聽人說過了,這大家太太首要就是不能像個潑婦一樣罵街的。

裝太太樣兒的包氏耐着性子跟周婆子周旋着,一口一個親家母的賠笑臉。可是周婆子卻是不知見好就收,還拼命的哭鬧。

包氏端了半天太太範兒了,現在暴躁不已,正要掀桌子時,這時周老漢來了,說是要找自己老婆子說話。

包氏大鬆口氣,幸好周老漢來了,差點兒在最後關頭破功了,不然自己這半天的太太樣兒可是白裝了,包氏趕緊笑道:“親家公要跟親家母說話兒吶,那我就不留了。請吧,請吧。”

待周老漢跟周婆子走後,包氏趕緊拿起桌上的茶杯一氣兒灌了下去,娘哎,這太太可真是不好當的,還是原來擼袖子幹架的爽。

就算是一氣兒灌下去了,可這茶杯也太小了些,這還沒咋喝呢,就沒了。包氏咂咂嘴,還是原來用大土碗喝水爽快。見自家婆母好像還沒喝過癮一樣,在旁伺候的二兒媳婦呂氏趕緊道:“娘,我再去給你倒一杯茶來。”

包氏一聽,當即大罵道:“好沒道理的婆娘。我不叫你都不知道動的。啥子再倒一杯,你不會在這桌子上多放上幾杯的。真是戳一下動一下,一點眼力勁兒都沒得。”

知道婆婆正在氣頭上,呂氏不敢還嘴,趕緊拿過茶杯就要去倒茶。見呂氏這低眉順眼的樣子,包氏更是不痛快:“倒啥子倒,你當我是水桶啊。看你這木頭樣兒,就讓人憋的慌。外人在這兒哭鬧,你都不知道勸兩句,幫兩句腔的。只會吃乾飯,真是要你有啥用喲……”

包氏對着呂氏狂噴一頓,方纔被周婆子氣得不行的心頭兒順了好多,方纔揮手放了呂氏下去。

且不說包氏怎樣罵兒媳婦的,且說,現在周老漢、周婆子正在自己女兒周氏房裡說話呢。

周婆子對着周老漢罵道:“死老頭子,我方纔正要銀子的,你咋把我叫走了?這下好了,再開口要錢,又要再鬧一場才行。”

周老漢卻是搖手笑道:“老婆子,你還沒要銀子,那正好了。我還怕你先要了銀子呢。”

周婆子一聽,罵道:“死老頭子,得失心瘋了吧。這現成的銀子不要,你在哪裡灌錯藥了?”

周老漢低聲吼回去:“死婆子,真是頭髮長,見識短。光曉得要銀子。我跟你說,我們要是把彩芬嫁給陳狀元,還怕沒銀子麼?”

“對啊,對對對。哎呀,我先前咋個沒想到呢。”周婆子一聽,立即拍着大腿讚道。

嘆完,周婆子就問:“嫁給陳狀元這辦法好。先前我們本來就是要把彩芬要嫁給陳狀元的。可是,現在要咋個才能嫁的過去呢,我家彩芬現如今這個樣兒。”

周老漢道:“就是因爲這個樣兒纔好嫁啊。你想啊,我家姑娘在陳家弄成這個樣兒了,陳家不得給個說法麼。陳家現在是書香門第了,可是要臉面的。”

“何況,爲憐憫接收個受傷的女子,可不更讓陳家仁善的名聲更進一步麼,他們一定會答應的。而且,彩芬臉傷成這樣了,黃夫人恐怕更願意接收她進門的。畢竟,不怕彩芬跟她爭寵的。到時,彩芬有這個主母撐腰,想辦法有個一兒半女的,這日後不就是享不完的福麼。”周老漢把剛纔那人給他分析的話學說了一遍給周婆子。

周婆子一聽,立馬拍着大腿讚道:“好辦法,好辦法。對對,那我們立馬就去說去。這今兒個一定要把這件事兒坐實了。”

妹妹傷成這樣,周氏正在懊惱着呢,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可是她卻卻沒想到事情可以這樣發展的。這也算是另一個方式的得償所願了。

周婆子說幹就幹的,立馬就要把彩芬從牀上扶起來去陳家正房討說法去。周氏看到妹妹這慘白的臉,心有不忍,對周婆子道:“娘,這樣不好吧,不如就我們過去就行了。看彩芬這樣子也不宜走動的啊。”

周婆子瞪眼道:“你知道個屁,就要把彩芬這可憐的樣子給他們陳家人好好看看。不然,咋好說讓人進門的話呢。”

周婆子說着,就對周氏吼道:“莫在那兒乾站着了,過來搭把手。”

周氏卻是不動,周婆子見了,繼續吼道:“你咋個不動,快點兒啊。”

周氏搖頭道:“娘,你找個兄弟來扶吧。我不好扶的,我畢竟是陳家媳婦啊。這樣是扶着妹妹到了正房堂上,這以後我在陳家還咋個立足哇。”

周老漢一聽,想想也是,這讓大閨女兒跟他們一起到了陳家正堂,陳家人還道是她胳膊肘朝外拐的呢,不好讓她跟自己一羣人一起去的。於是,周老漢趕緊出門叫了兒子來扶着彩芬往陳家正房去了。

見岳父岳母他們扶着小姨子要往正房去,陳宗青趕緊攔住說好話,結果早被有準備的周家兄弟反倒制住了一起往正房去了。

這陳家二房這一通拉扯早被人報到正房院兒裡,讓陳漢鼎他們知道了。

聽得周家人扶着受傷的周彩芬過來了,陳漢鼎一揮手道:“讓他們過來吧,左不過是要給個說法的。這樣拖拖拉拉也不像話。”

當家人發話了,於是也再沒人阻攔了。周家人得以順利的到了陳家正房。

當週老漢一行氣勢洶洶的來到陳家正房時,只見自陳家族長陳茂立以下的當家人俱是在座。尤其是看到陳宗澤那官威甚重的樣子,周老漢等人不自覺的有點挫了。

不過,想到做陳宗澤岳丈這誘人的利益。周老漢還是打起精神,咳嗽一聲跟陳茂立、陳漢鼎說起了來意。

見周老漢擺開架勢要陳家給交待的樣子,陳漢鼎笑道:“周表侄,你家閨女兒受傷這事兒,我們必是會給交待的。你看看,那姑娘身子好像不大好的,你幹嘛也把她帶過來呢。還是快帶回房去歇歇吧。”

周老漢巴不得有人說周彩芬身體不好呢,趕緊道:“是啊,我這姑娘可是傷的不輕啊。這張臉恐怕是毀了,這一輩子差不多也毀了的。好不可憐啊,還請陳老太爺憐憫一二。”

陳漢鼎點頭答道:“這是該當的。不知周表侄想要咋個樣呢?”

聽得陳漢鼎這問話,周老漢想,讓女兒嫁給陳宗澤的話,自家可是不好說的。於是趕緊對着周婆子一使眼色。

周婆子先前在包氏面前是挺橫的,可是來到陳家堂上,見到這陳家滿堂的兒郎,尤其是有狀元公在座的堂上,人卻是膽怯了。

不過,爲了那誘人不已的錢景,周婆子還是鼓起了勇氣對着陳漢鼎哭訴道:“陳老太爺,我家彩芬現如今這個樣兒,恐怕是不好嫁人的。我家姑娘是在陳家出的事兒,不如請你們陳家娶了去吧。”

周婆子這話一出,衆人都是驚訝不已。不過,轉念一想,也不算太過意外。甚至族長陳茂立還暗暗點頭,之前自己還道是周家這氣勢洶洶而來,是想敲一大筆銀子的呢。卻不曾想,人家不要銀子,而是要給閨女找個歸宿,一片慈母心讓人動容。

陳茂立想想,陳家族中也有家道十分艱難的子弟,年近而立了還沒個老婆的,這娶了周家傷了臉的姑娘也正好。於是陳茂立開口道:“你說的這個也是有道理的。我族中也有適齡兒郎尚未婚配,這樣,開年後我就讓人拿庚帖來你家。這個主我做了。”

陳茂立說完,還滿心想周家人恐怕要對自己的爽快感激不盡的呢。卻不曾想,聽完陳茂立的話,周婆子卻是搖頭道:“回陳族長。既然陳族長做主,不如現在就做主吧。我也不要別人,我閨女兒現在這樣兒了,估計日後也是要精心養着的纔好。別人家我是不放心的。”

“不如這樣,就將我家這彩芬配了陳狀元吧。”周婆子看着這滿堂灼灼的目光,不敢喘氣的麻着膽子一口氣說了出來。

周婆子此言一出,頓時滿堂震驚。這周家人也太敢想了些!衆人面面相覷,陳茂立看看陳宗澤的臉色,爲難的道:“此事恐怕不妥的,你們還是再想想的。”

周婆子見陳宗澤沒有說話,以爲陳宗澤礙於面子不敢說什麼的。膽氣頓起,立即吼着:“怎麼不行,我閨女現在這幅樣子了,你們陳家難道不該給給讓我們滿意的交待。我可是聽說了,我閨女兒當是可是被狀元公沾了身子的,這男女授受不親,我這個村婦都知道的,何況,狀元公這個讀書人。”

“當然了,狀元公是讀書人,怕人家說喜好美色,於名聲不好的。我女兒這樣子正好,不怕人說狀元公的不是。這狀元夫人不能生,我女兒進門幫着生娃。這樣兩頭都得,不是正好麼?”周婆子一氣兒將先前那人教周老漢的話喊了出來。

這話一出,滿堂的目光都看向了陳宗澤。當堂不好問的,不過陳漢鼎還是擔憂的看了看陳宗澤,陳宗澤搖搖頭,示意沒事。

陳宗澤雖是搖頭,還是有點懊惱的,自聽了曹衛打探來的消息,陳宗澤就準備按兵不動,釣魚的。

卻不曾想,今日魚是釣到了,可是人家竟然用這個開頭,平白傷了真如的名聲。

見陳宗澤一直沒開口,自以爲拿捏住了狀元公的周婆子得意洋洋的看向陳茂立道:“陳族長,你說了要做主的,那今兒個就做了這主了吧。”

陳茂立也是被黃真如不能生這個消息震的有點暈,這黃真如出身豪門,他們家可是從來待如上賓的,更不用說想着給陳宗澤塞個什麼妾的。可是,這要是她不能生,這事兒就要另當別論了。

這周婆子雖然蠻橫,說的卻也有道理的。這事兒如果做好了,還真是兩全其美呢。陳茂立看向陳宗澤道:“宗澤,你看這事兒?”

陳宗澤對着陳茂立搖搖頭,示意等等再說。

陳宗澤沒有問周婆子什麼,而是直接對着站在陳宗青旁邊的周氏道:“周大嫂子,這事兒究竟是個怎麼回事你來說說吧。”

聽得陳宗澤這樣問自己,周氏差點兒嚇癱了。

見滿堂的目光都射向了自己,周氏嚇得哆哆嗦嗦:“我,我……”

周氏“我”了半天也沒有“我”出什麼來,這時,堂中突然響起了一清凌凌的聲音:“不要問我大姐了。”

只見站在一旁的周彩翠昂然走了出來,頗是自覺英氣勃發的站在堂中,神情頗是朗然的對陳宗澤道:“陳狀元,這事兒還是讓我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