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接連發生慘劇,李老太太聽信神婆的話,要在家裡大辦一場喜事,以此來沖沖晦氣。
家裡之前賣了李海棠,不對,是李秋菊的銀子,買個小鋪子還剩下點,加上以前的老本,李家在村裡,可是獨一份。
劉氏死了,李老太太無所謂,可兒子李大江不能做鰥夫,她託人說遍十里八村,本來是想找個寡婦,因爲寡婦再嫁,都能帶上一大筆嫁妝,自家不用搭錢。
無奈老李家的名聲比臭水溝還臭,李大江長相一般,看上去陰森森的,也沒多出彩,有嫁妝的寡婦,還想找身強力壯的小夥兒呢。
最後,說來說去,李老太太願意出十兩銀子聘禮,等於出錢買人,在隔壁林家村,買了個閨女。
這個林家村,就是林萬久的村子,前幾日,出了動用私刑的事兒,村長和村裡人都被抓進去吃牢飯,這個閨女沒參與進去,可在家裡着急上火的,想推遲婚期。
“日子都是算好的,李老太太肯定不讓啊!”
“可不是,沒爹孃兄長送嫁,小娘子哭紅了眼睛,這回門,家裡空蕩蕩的。”
遠遠的,村裡人議論,李海棠聽了大概,她對林家村人更沒好印象,祈禱李老太太娶個攪家精,以後鬧出個天翻地覆纔好。
“作死的,來了三個晦氣的喪門星!”
李老太太穿着簇新的紅色襖子,脖子上纏着白布,說話聲音如雞叫,“剋死爹孃的玩意兒,有多遠滾多遠!”
“哎呦,李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您這脖子都好了?”
李海棠站在門口不走,只要能給李老太太添堵,她非常願意,她可不會忘記,原主的親奶多心狠。
大過年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李老太太氣得翻白眼,那個劉氏,膽子不小,還敢對她動刀,要不是劉氏自絕了,她能把人活活地撕了。
劉氏和李秋菊,一對賤人,李老太太提起來,心裡就不爽,她就指望新娘子好生養,給老李家多生幾個男娃。
“李老太太,我昨天晚上夢見大伯孃了。”
李海棠眼睛轉了轉,計上心來,她憂愁地道,“大伯孃說自己死的太冤枉,一切都是您老人家造成的,還砍了柿子樹,讓她無處容身,所以,晚上她只能和你睡一起了。”
說完,李海棠仔細地盯着李老太太,見對方有瞬間的瞳孔放大,就知道被李老太太聽進去了。
“滾,家裡辦喜事,你這晦氣的野種別堵在門口!也不怕爆竹把你崩了!”
劉氏是李老太太的痛腳,人死了,她都沒幫着入土爲安,一張草蓆子,扔到亂墳崗,一點不顧念舊情。
也因此,李老太太總是心虛,劉氏已經成爲家裡人的禁忌。
“我就提一句,也是出於好心。”
李海棠冷笑,給自己圓謊,“不然我在山上好好的,咋知道我大伯又要娶黃花閨女進門了!”
完美的謊言,沒有缺憾,李老太太一聽,心裡就慌了,但是她表面上不會表現出來。
“對了,聽說林家村有妖怪,你們找個這樣的小娘子,家裡怕是不平靜了。”
李海棠說完,閃身走人,她真想回頭仔細看看李老太太的表情,又怕自己憋不住笑出聲來。
蕭陵川很無奈,自家娘子連哄帶騙,說得和真的一樣,字字誅心,這會兒李老太太怕是哭暈在廁所。
“他們不讓我姐弟好過,以牙還牙,就別想過太平日子。”
反正,李老太太多疑,自己的話,會給她種下懷疑的種子,早晚有爆發那一天。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林家那閨女,也不會是什麼好的,李海棠坑人從不心慈手軟。
到雜貨鋪子買了香燭紙錢,姐弟二人祭拜爹孃,二人都有話對爹孃說,要私密的來。
“姐,我先說。”
李金琥讓李海棠到後面避風的地方等待,自己跪在雪地裡,燒着紙錢。
“爹,娘,如你們泉下有知,就知道兒子過得很好,我姐把我照顧的不錯,又就交給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李金琥唸叨着,“她說這個腹黑,我洗澡的時候翻看肚皮,沒黑。”
娘一直讓他聽大姐的話,李金琥謹記於心,現在他有了姐夫,可不是野人,而是無所不能的。
“大姐和姐夫好像還在分牀睡,那我啥時候纔能有小侄子?”
李金琥還小,對此表示憂愁,他聽同窗說,夫妻分牀,生不出小娃娃。
蕭陵川一直在給李海棠暖手,聽見李金琥的話,停頓一下,手不自覺地用力。
“夫君?”
李海棠沒那麼好的耳力,她疑惑地擡起頭,察覺野人夫君在冷聲,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好在,蕭陵川很快從思緒走出,這邊,李金琥換了他姐上前。
“爹孃,若你們泉下有知,應該知道,我和小弟弟生活得很好,而且,我也嫁人了。”
李海棠跪下,鄭重其事地磕三個響頭,她心裡默默地道,會代替原主好好的活下去,盡到該有的責任。
但是她畢竟不是原主本身,已經成親了,她想和野人夫君儘快的圓房,落實名分,這樣似乎能更安心。
在祭拜爹孃之前,李海棠心裡始終有一塊石頭壓着,說出心裡話以後,頓時舒服不少,從現在開始,她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蕭陵川作爲李家女婿,幫着姐弟二人一起燒紙錢,臨走之前,又撒了幾杯水酒祭奠。
“咱們往回走,回家就能吃完飯了。”
李家正在辦喜事,鞭炮放得噼裡啪啦地,李海棠不想在門前湊熱鬧,打算繞路。
李家村有一條河,這條大河,中間至少有十幾米深,也不曉得冰凍沒凍實,萬一有人在附近鑿冰取魚,留下個窟窿,他們弄不好就要掉下去了。
“這邊沒問題,前面可就不行了。”
往年冬日,李金琥經常在冰面上玩耍,爹爹給他做了冰車,就是木板上搭着四個或者六個軲轆,有人推着,就能在冰面上前行,如果沒人幫忙,自己也可找兩根木棍,作爲支撐。原主性子隨了孃親阮氏,很少出門和村裡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