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插着腰,伸手揪住蘇雲的耳朵,“臭丫頭,你也學着跟我叫板了?”
“啊啊啊……你敢拿,我就去告訴老祖。”
蘇朵也跑過來,“祖母,這大米是我家的。”
“你也敢?”
“算啦!回去,真又鬧到了李叔那裡,咱們也沒好處。”蘇老頭拉着她,勸道:“一點米,本也不是咱們的,你別折騰了。”
剛剛李老太爺的最後一句話重重敲擊着他的心。
對啊!這裡是李家村。
他們蘇家是外面搬進來的,若是他動了真格,蘇家在這個村不會有立足之地。
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是不能再鬧了。
“這麼就算了?這就回去?”
“回吧。”蘇老頭扭頭看向屋旁的新墳,嘆了一口氣,道:“難道要鬧得老三死都不得安寧?回吧!以後,少來這裡,眼不見就不煩了。”
他也沒有想到李老太爺竟那樣一再誇獎蘇果。
這個時候,他都懷疑外面傳的那些閒言碎語到底是不是真的?
蘇老太沒辦法,便蔫蔫的跟着回家。
屋子裡,覃氏痛得滿頭大汗。
蘇果給她把脈確診,又檢查了一番,發現她只是見紅,肚子裡的孩子還能保住。只是如果再這樣沒有安寧日子,估計遲早也保不住。
“大姐,娘怎麼了?”蘇雲害怕的站在牀前。
“有大姐在,不會有事!”
“可是……”蘇雲指着覃氏裙子上的血,“娘出血了。”
“放心!”蘇果沒空跟她解釋太多,“三妹,你去倒杯熱水給娘喝。”
蘇雲點頭,立刻跑了出去,“哦,好!”
覃氏痛苦的眯着眼看着她。
“娘,你有喜了,不過,剛剛摔了一咬,見紅了。娘,你別怕!先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果兒幫你保住孩子,你要相信果兒。”蘇果握緊她的手,扭頭見外面的天還未黑透,便道:“果兒出去找人要點保胎的草藥,你什麼都不要想,最好就是睡一覺。”
此刻,覃氏像是一個漂在河面上的浮萍,而蘇果就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港灣。
她點了點頭,咬牙忍住痛,手覆在腹部上。
她的肚子裡又有了孩子,這是她亡夫留給她的最後一個孩子,她要護住,不會讓孩子有事。
不會!
蘇果抽回手,轉身出了房門。
她交待蘇朵一番,便紮了一個火把,揹着竹簍和小鋤頭,匆匆上了後山。
希望她要的那些藥材在後山都能找齊。
前世,她奶奶家有一劑祖傳的保胎藥方。她奶奶製成保胎丸,那個保胎藥方圓了不少人的母親夢,有許多不能下牀,一動就流血的人堅持服藥丸後,孩子都保住了。
希望這一次,她也能幫覃氏保住孩子。
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前世專修的是中醫,雖然,中藥她也懂不少,但畢竟不夠精通。
“天都黑了,你這是要去哪裡嚇小動物?”宋安之攔下她,見她一臉急色,問:“家裡出事了?”
蘇果繞過他,直接走人,“別攔着我,我要上山採藥。”
“採藥?”
宋安之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摸黑上山會遇到野獸?雖然這裡離村裡近,它們一般不跑出來,如果遇上一個萬一呢?”
“遇上萬一再說。”蘇果抽回手,“不是每次我有事,你就會救我嗎?如果我遇上萬一,我想你會出現吧。”
“這是念我的好了?”
“錯!我是知道了你屬於哪一類。”林子裡很黑,蘇果點了火把,繼續一邊走一邊低頭尋找藥草。
宋安之拿過她手中的火把,“我屬於哪一類?”
蘇果怒了,“你能不能別鬧?家裡還等着藥材救命呢。”
“你說,然後我陪你一起找。”宋安之一臉淡然,瞧得蘇果更是生氣,氣鼓鼓的瞪着他,吼道:“你屬於狗皮膏藥。”
宋安之聽了,居然沒有生氣,只是聳了聳肩,“你說,你要哪裡藥材,我上街給你抓去。”
“這裡上街要多久?”
“來回半個時辰,絕對比你摸黑上山找要快。”宋安之笑了下,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又道:“放心!不用你以身相許,因爲你不是我喜歡的那類型。”
“你?”蘇果瞪着他,“那你圖什麼?”
“我可不是你,我懂得知恩圖報,所以,我是爲了報答你幫我祖母擋了一棍,雖然那一棍也是因你而起。”宋安之說完,轉身下山,“走吧!你在家照顧,我很快回來。”
“你還不知道要抓什麼藥呢?”
“你現在念。”
“我念你就記得住?”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記不住?”宋安之停了下來,側開身子,“你走前面吧。”
蘇果看着他,道:“抓藥用了多少錢,你回來跟我說一聲,我會記住的。以後等我有了錢,我一定會還給你。”
“好!你說吧,我聽着。”
蘇果點頭,走到他前頭,放緩語速的道:“黨蔘,女貞子各二十錢,桑寄生,阿膠,漢連草,熟地,川斷各十五錢,炙甘單,黃苓各六錢,兔絲子,何首烏各三十錢,白朮十錢,春砂仁五錢。這是一劑的量,你幫忙抓一劑回來就行了。”
“一劑就夠?”
“不是!其他的,我明天上山挖。”蘇果搖頭,聲音低低的,“我還沒想到掙錢的辦法,我不想欠太多錢。”
宋安之沉默下來。
兩人一起下了後山,宋安之去村長家借了牛車,匆匆去鎮上藥鋪抓藥。
藥鋪掌櫃一邊聽他念,一邊抓藥,好奇的問:“安之,你怎麼會藥方啊?”
這個【漢中藥鋪】是宋安之常來的地方,兩家有些淵源,宋安之不太清楚,心想應該是因爲他從小體弱多病的原因吧。
這身子原來可是一個藥罐子,近些年纔好了一些。
“人家給的,幫同村的人抓藥,中叔,你快一點。”
“行行行!瞧把你給急的。”李漢中笑了,不過手裡的動作也利索了不少,“安之,你這是有心上人了?可不該啊,這是安胎的方子。”
安胎的?
宋安之蹙眉。
那個家已是一窮二白,現在覃氏再懷一個,那個丫頭怎麼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