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老古見他們父子二人出來,立刻去取香點燃,返身站在他們面前,將手中的香遞給他們,“將軍,公子。”
他的目光還是忍不住的緊鎖在宋安之身上,眸中隱隱閃着淚光。
宋安之瞧着,心底百感交集。
父子二人接過香,宋嘯天上前幾步,看着牌位,溫柔的道:“意兒,我們的安之回來了。這一定是在你在天有靈,心疼我思子之切,特意把他帶回我的身旁吧?意兒,謝謝你!謝謝你把他帶回來。”
說完,上前,把手中的香插入香爐裡。
他站到一旁望着牌位,目光繾綣。
宋安之上前,恭敬的鞠躬,“娘,孩兒回來看你了!娘,孩兒這麼久纔回來看你,你不要怪孩兒。孩兒以後會好好孝順爹,照顧他。你在天有靈,請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話落,上香。
宋嘯天抽回目光,看向宋安之,“走吧!到外面喝茶,坐下來聊。你們這麼晚來找我,應該是有急事吧?”
上次百里煜來找他,突然告訴他關於宋安之的事情,還提及【天籟閣】,而那晚宋安之沒有出現,他就猜到這兩人一定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把他和嘉興帝請到【天籟閣】。
“老古,你到外面守着。”
“是,將軍。”老古會意,立刻出去守着,不讓人靠近【梅林深處有人家】。
三人一起來到花廳圍坐下來,宋嘯天看向百里煜和宋安之,問:“你們說吧。是不是出了什麼急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百里煜彎脣笑了笑,“將軍,果然沒有什麼事情能瞞住你。不過,我們今晚過來,只是爲了將軍的家事。”
“家事?”宋嘯天看向宋安之,“安之,你說。”
“爹,我想盡快回宋家,越快越好,所以,想請爹明日一早就去面聖,稟明我要認祖歸宗一事。”宋安之直奔主題。
宋嘯天一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安之,你說清楚一點,你到底遇到什麼難事了?”
宋嘯天不會覺得是宋安之歸心似箭,如果他真的那麼想回來,也不會在李家村呆了一年多。他就是到了京城,也一直沒有露出一聲風聲,沒有來見過自己一回。
現在着急要回來,明顯是遇到了什麼非回來不可的事。
宋嘯天這兩天也想了許多,回想過往,他突然的也由生了卸甲歸田的想法。只是,這事哪有那麼容易,所以,他想着宋安之喜歡田園生活,那就隨他去,不回來也好,知道他安好,這便好。
“今日宮宴上,楚太子當衆選了和親的太子妃人選,這事將軍應該有所耳聞吧?”百里煜問。
宋嘯天點頭,“聽說楚太子看上了唐家的九丫頭,我只是奇怪,這個九丫頭纔回京城不久,而唐家就雖有財力,但也不如以往了。楚太子看中了什麼?還要拿阮城當聘?”
唐家那個九丫頭,他曾見過一面。
膽識過人,一眼瞧去就是聰慧的丫頭。
“難道你們今晚過來是與此事有關?”宋嘯天問。
百里煜點了點頭,“將軍請原諒,上回我跟將軍漏說了一件事。其實,安之在李家村時,已經成親了。”
“成……成親了?”宋嘯天驚訝的看向宋安之。
宋安之點頭。
宋嘯天驚喜萬分的問:“哪家姑娘?你有沒有把她也帶到京城來?”他突然很想見見這個兒媳婦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兒媳婦,他很好奇什麼樣的姑娘能入宋安之的眼?
“她來了,但不是安之帶回來的,準備的說,她是被她的家人接回來的。”百里煜乾脆把話說清楚了,“她就是唐家九小姐,將軍見過的。這個兒媳婦,你還滿意嗎?”
“唐……那九丫頭?”宋嘯天的思緒有些亂了,“你們等一下,我得捋捋。”
百里煜點頭,嘴角含笑。
宋安之沉默着,四下打量着。
這裡曾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宋嘯天很快就捋清了,看向他們,一臉凝重的道:“這麼說來,這楚太子打的是我宋家兒媳婦的主意?”
百里煜點頭。
宋嘯天看向宋安之,“安之的意思是將你和九丫頭的關係公之以衆,讓那楚太子打消念頭?”
宋安之點頭,“的確有這個意思,但僅是這樣,怕也打消不了他的念頭。爹,依你對皇上的瞭解,皇上能抗拒阮城嗎?依你對楚君的瞭解,他們會大方的拿阮城作聘嗎?”
宋嘯天沒有一絲猶豫的搖頭。
嘉興帝拒絕不了阮城的誘惑,而同樣的楚君也割捨不下阮城,除非……
“阮城那邊,我們是不是要派人去查探一番?那些銅礦已經採了十多年,現在還有多少?”宋嘯天看向百里煜。
百里煜問:“將軍的意思是,阮城有可能已經沒有價值了,所以楚君才這麼大方?可他們選果兒去和親的用意是什麼?”
阮城沒價值了。
蘇果於楚國,也沒有什麼價值啊。
這一點,百里煜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楚靖霖這麼做?
“咱們想不通,這樣猜也不是辦法,我先讓人速速去查。”宋安之攥緊了拳頭,“不管楚靖霖是什麼用意,我都不會讓果兒有事的。”
“明日早朝後,我就去找皇上。”宋嘯天也覺得一直自己猜不是辦法。
百里煜,“到時,我和將軍一起去。”說着,他看向宋安之,“安之,你就在【天籟閣】等消息,如果皇上要召見你,我會讓玄意去那裡找你。”
宋安之點頭。
百里煜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們父子二人應該有許多話要說,我就先行告辭了。”他朝宋嘯天拱拱手,然後離開。
花廳裡,只剩下宋氏父子二人。
宋嘯天伸手握緊了宋安之的手,“安之。”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彷彿看見了宋凌雲,“爲父沒有想過,咱們父子三人竟是以這樣方式相聚。得此失彼,咱們是註定不能三人一起坐着喝酒嗎?”
心裡失落,也難過。
“爹,我在!他也在!”宋安之伸手另一隻手,緊緊的回握住他,“我和他早就分不清彼此,是我,也是他。爹,你就當我們只是換了一個方式團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