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開張盛況

自那日白蛇傳第一幕戲演出之後,瞬間一股名爲白蛇的旋風颳過了整個南郡。無論大街小巷還是內宅後堂,很多人都在談論這個白蛇傳。有看過的人說是生平僅見,驚豔到令人咂舌。有沒去看過的卻是覺得定然是被誇大其詞,有些不信的。但是不可否認的就是,無論是有去看過的還沒去看過的,此刻都在期待着那個三天後拜師酒樓的第二幕戲。

有的人是懷着無比虔誠的心態,追尋令人驚豔的戲曲而去。有的人則是懷着質疑的心態而去,覺得這背後肯定是有人在炒作,想着要去狠狠的撕開那虛妄的皮,讓人看看其實裡面什麼都沒有,空有噱頭罷了。

就這般,無論是白蛇傳還是白氏酒樓就在這三天內被人談論起無數次。當然,連帶着第一幕戲的演出地點好戲茶館以及開在白氏酒樓對面的銀家大酒樓也是被提了好多次。只是對於寧老和銀家來說,這種連帶的被提起的原因顯然不是很高興的。

就比如,此時在銀家老夫人的院子之中,年歲不小的老太太正發着火呢。

“祖母息怒。”銀紫芙乖順的跪在地上,她曾經是銀老夫人最寵愛的孫女,最得意的接班人。而自從青城的那些事情發生之後,她在祖母心中的地位就一再打折扣。前些日子,因爲銀家大酒樓的日進斗金,如火如荼,老夫人對她的態度才又好了一些。本來,這樣下去,不出兩年,老太太對她的態度就能夠和原先時一樣了。那麼她也不用再受那些閒氣了,家中無論是長輩下人皆是一些捧高踩低的,可想而知她原先失勢的時候,日子是所麼難過。曾經她也想過忘記那些事情,好好打理家族事業,和夫君一起過安靜的日子。原本一切也是這樣進行的,她再不像從前那般鋒芒不露,而只是安靜的爲祖母辦事,低調的和夫君過着自己和美的小日子。

可是爲什麼,一切都改變了,因爲那個女子來了南郡。她這明顯是不想要讓她有好日子過了,將白家的酒樓開在銀家酒樓的正對面又是怎麼回事?銀紫芙咬緊牙齒,這一刻對安言恨得不行。

“息怒,那你就要做出讓我息怒的事情來纔是,而不是靠嘴上說說。”銀老夫人對銀紫芙是非常的不滿,她花了多少心血培養出來的人啊?費盡心思,將她推向了銀家最高的地位。結果,竟然敗在了一個小小的唐家之女手上。這,如何能夠讓她不憤怒。

“祖母放心,紫芙從未懈怠過。”銀紫芙低着頭,深深的彎着腰。

銀老夫人聽到銀紫芙的保證,神色果然好了幾分,微微眯了眼睛,嘆息說道:“紫芙,要知道我們銀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榮光,靠的是決策人的冷心冷情,殺伐果斷。白氏酒樓的事情,我這次就全權交給你處理。期間,我恢復你曾經的地位和能力,可以隨時調動銀家的任何勢力。這期間,我也不會插手的。紫芙,希望一個月你不會讓我失望。你知道的,再讓我失望的後果,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銀老夫人的話語冷酷而決絕,落在銀紫芙耳中,彷彿冰刀子一般,讓她畏懼又不敢有絲毫的抗拒。

“是。”銀紫芙聲音低沉的應下,眼眸之中泛着冰,結了霜。

銀紫芙出了祖母的院子,轉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進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在侍弄花草,芝蘭玉樹,清雅如竹的男子。

也只有這個時候,銀紫芙心中咆哮翻滾的各種情緒纔會緩緩消散一些。原本寡淡的面容之上,此刻才緩緩露出幾分笑容來。

她輕移蓮步,款款的朝着李玉竹走去,亭亭而立的站在李玉竹身邊,真的彷彿一株紫色的芙蓉花。

“夫君。”銀紫芙含笑喊道。

李玉竹回過身來,面上帶着淺淺的安靜笑意。在看到銀紫芙的時候,這種笑意越發濃烈了幾分,他伸手拉起銀紫芙的手,笑着說道:“回來了啊。”

就這麼一句話,就讓銀紫芙覺得心頭暖融融的。至少這裡,有着這麼一個絕世風華的人在關心着她,這樣就夠了,真的足夠了。銀紫芙輕輕的靠在李玉竹懷裡,心裡默默的想着,無論是誰都不能夠破壞她如今幸福安寧的生活。否則的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好戲茶館之中。

“寧老你要是真的那麼想要提前看到戲本子的話,爲何不去蘇府拜訪呢?”

寧楓無奈的看着奄奄一息的趴在桌子上的寧老,又好笑又好氣的勸着。

寧老聽到,卻是依然懶懶的趴在那裡,“那老太婆肯定不會給我看的,老頭子我也是一個有骨氣的人。”

一說到這話,寧老立刻坐直身體,挺胸擡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寧楓險些笑出聲來,一雙漂亮的眼睛波光粼粼的。

寧老轉頭看了看寧楓,面上的笑容越發濃了,很小心的說道:“要不,你去?”

寧楓正要拒絕,但是腦中卻是突然閃過那抹青色的身影。就那麼一個模糊的影子,卻是讓他的心湖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不自覺的,他就點頭應下了。

“果然是我的好徒兒啊,爲師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的。果然,師父沒看錯人啊。”

寧老瞬間高興壞了,站起身來,來到寧楓身邊,很是激動的拍了拍寧楓的肩膀。

寧楓鬱悶了,這就是好徒弟了……

迫於寧老的淫威,寧楓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還真是在下午的時候登門去了蘇府。

彼時,心中帶着幾分他還未能懂的漣漪。

“見我?”蘇老太太很訝異的擡頭,心中奇怪那寧家小子怎麼會來拜訪她這個老太太呢。

“讓他進來吧。”蘇老太太還是很喜歡寧楓這個人的,曾經還一直感嘆過,要是有個女兒的話,一定要嫁給寧楓這樣溫潤到骨子,瀟灑到血肉裡的男子。可以說,寧楓就是南郡無數人心中最完美的夫婿人選。

寧楓今日一身月白長衫,越發俊秀不凡。就那般安靜的走過來,一雙漂亮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恣意瀟灑。

看到這樣的畫面,蘇老太太的眼眸忍不住發亮。

“蘇老太太安好,寧楓過來請安了。”

聲音悠揚悅耳,帶着幾分泉水叮咚般的質感,蘇老太太聽了舒服的彎了彎眉眼。

“寧家小子,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望我這個老太婆?”蘇老太太眯着眼睛,好笑的將寧楓上上下下都打量了個遍。

寧楓輕輕一笑,風輕雲淡,“自然是來給老太太你請安了。”

這話明明是客套的,但是從寧楓的嘴裡說出來,就多了幾分真誠的味道。他一張面容精緻絕倫,一雙眼眼睛漂亮的如同黑色的鑽石一般,不經意之間就能綻放出盈盈的黑色光輝來。

蘇老太太瞬間笑了,也不爲難這個小子了,實在是捨不得。

“真會說話,我看你八成就是爲了你那老頑固的師父寧老頭來的吧?”

“師父一直唸叨着白蛇傳的戲本子,身爲徒弟的我,自然捨不得看他這般難受的樣子。”

寧楓被蘇老太太安排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才坐下寧楓就笑意盈盈的說道。

“他那點心思我豈非不知,想要戲本子自己還不好意思來,真是沒一點能耐。”蘇老太太皺了皺眉頭,對着那寧老就是一通數落。

一邊的寧楓聽了,面上沒有不喜也沒有歡喜,始終是溫潤的神色。

“你這孩子,老太太我真是半分都捨不得爲難你。”蘇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暗暗感嘆着好看又脾氣好的孩子,就是招人疼啊。

就這般,她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家的小三子,頓時連連的都是嘆氣了……

“老太太這意思就是同意了?”寧楓眉目綻放着盈盈的笑意,那一瞬間蘇老太太耳邊幾乎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勉爲其難吧。”蘇老太太心中本來就是想借着這事情打壓打壓那寧老的囂張的氣焰,以抱曾經的那點小仇。而如今寧老讓寧楓前來,已經算是低頭了。因此,蘇老太太心中的氣也通暢了,再加上看到寧楓這麼一個妙人,自然是水到渠成的應下了。

蘇老太太讓身邊的丫環去喚安言過來,對於戲本借給寧老看是否會外泄,這個蘇老太太是半點不曾擔憂的。寧老那個人雖然有些高傲,讓蘇老太太有幾分看不爽,但是人品她還是非常信得過的。

不一會,一身青衣的安言如一陣春風般,含笑進來了。

有的人,一旦入心,那麼一舉一動都能夠牽動着最深的感官。

就如此刻,在安言踏進屋子的時候,寧楓的餘光就不曾離開過。這在以前,是他絕對不會想到的事情。有朝一日,他的感官他的想法會因爲一個女子而移動。

安言進來,蘇老太太將寧楓的來意說了一遍,也將自己應下的事情說了出來。

安言當即笑着點頭,“這是錦繡的榮幸,能夠得到寧老的親賴。”

寧楓意外的看向安言,沒想到她會這般謙虛。心中更是忍不住想到,要是寧老在這裡的話,估計定然要心花怒放了。

“三夫人實在是太客氣了。”

接着,幾人就白蛇傳聊了幾句話,等到安言讓人將白蛇傳的戲本取來給寧楓之後,寧楓就提出了告辭。

“這個戲本子還未全部寫完,等到最後寫完了,我會派人再送過去給寧老的。”安言站起身來,將寧楓送到門口。

“沒事,這樣已經很好了。寧老知道,肯定非常高興。”

“嗯。”安言含笑的站在門口,代蘇老太太相送寧楓。

寧楓手中拿着那個戲本子,手心似乎還能夠感覺到那種溫柔的餘溫。心頭氾濫開了一陣纏綿的情節來,讓他不可抑制的想要更多。他想要多見到她,想要多和她說話。

走出蘇府,寧楓忍不住駐足,回頭看了一眼。

蘇府……

若是白府的話,也許他會更加心思澎湃吧。

但,她的名字前終究已經是冠上了蘇姓,蘇白的姓。

他心頭失落,卻很快又搖頭失笑,他有什麼好失落的呢?

晚上,安言和白平沈沉三人坐在湖邊的一座亭子裡商量事情。

“蘇家佔地極廣,宏偉壯闊。更美的是,處處精緻優美,讓人流連忘返。”

白平這廝一來,不是想着明天白氏酒樓開業的事情,反而是目光到處轉着,對着這一帶的景色讚不絕口。

而沈沉雖然沒有出聲,但眼中也滿是滿意的神色。

安言無奈的瞪了白平一眼,不過也是看了看周圍。

這個亭子被建在小湖中央,兩邊用着彎彎折折的曲橋相連,湖中遍栽荷花。此刻雖然是夜晚,但影影綽綽的月光之下,依然可以看到那成片成片的荷花,滿滿的都是綠意盎然。

好吧,這邊的景緻的確很好。

“那麼,我們是不是要研究一下這邊的構造?”安言似笑非笑的看向白平。

白平差點就高興的應是了,不過在看到安言那眼神的時候,瞬間反應了過來。連忙老實的坐好,恢復了認真嚴肅的神色,“表妹,我們可以開始了。”

安言無奈的瞪了他一眼,滿是哭笑不得。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小插曲,接下來三個人就明日的事情開始說了起來。

“南郡望族以及一些有名望的富商,我都發過帖子了。”沈沉雙手相扣,面色沉穩,將該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彙報着。

安言點頭,笑着說道:“表姐夫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一邊的白平聽到,瞬間插嘴道:“我做的事情,表妹你也儘管放心就是。”

一邊說着,白平更是一邊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你呀在這一行混久了,其它的沒看到什麼進展,倒是一張嘴皮子越發利索了。”

“呵呵……”白平一邊傻笑,一邊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樓上的雅間給四大家族準備着,剩餘的兩間暫且留着,以備不時之需。而樓下的話,在距離戲臺的周圍圍一個圓形的柵欄,圓形裡面備着兩排椅子,爲我們發出帖子裡的富豪和望族的人準備。”

“嗯,這個明天一早就過去就讓人弄。”白平點頭。

“明天的酒水都準備充足了嗎?”

“準備好了,經過你前些日子的指導,那些夥計已經很熟練了。”

如今白氏酒樓主要的自然是精進後的竹葉青了,至於其它的新奇美酒總共是五種。有果香撲鼻的果繽紛,有會冒火的烈焰,有層層顏色的彩虹,有色如紅脣的曼珠沙華,有清幽如荷的五月初。這些酒水是仿製現代的雞尾酒,而名字則是安言根據這些酒的顏色而命名的。當初一將這些調製出來的時候,白平和沈沉簡直是驚呆了,雙目圓睜,嘴巴張大。至今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安言始終記憶猶新。

“有了那些你新調製後的酒,怕竹葉青不會那麼好賣了。”沈沉不無擔心的說着。實在是最新的那五種酒水,無論是外形還是味道,都太吸引人了。在這樣的形勢之下,還有誰會記得竹葉青呢?

聽到沈沉的話,白平也是跟着憂慮,“的確,到時候怕是沒有人記得竹葉青了。”

“那些酒貴在新鮮,而竹葉青卻是重在悠遠綿長。時間長了,自然就好了。眼光要放長遠一些,竹葉青有着屬於它的厚重,那些人只會暫時忘記,卻不會永遠忘記的。”

安言卻是不擔心,眉目彎彎,笑意盈盈的暢想着。

沈沉和白平聽了,卻是有些似懂非懂,但心中卻都將這句話給牢牢記下了。

“明天那邊你們兩個能應付得過來嗎?”安言笑着問兩個人。

白平和沈沉對望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緊張和興奮。

“怎麼,沒有信心?”安言挑眉問道。

“我們能應付。”白平和沈沉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鄭重的點頭。

“嗯,我相信你們呢。”這些都是屬於白家的,遲早都要交到兩個人手上的。如今早些交給兩人,一來可以很好的鍛鍊兩個人,二來她也是跟着樂得清閒。

安言明日打算到白蛇傳快要開戲的時候再和蘇老太太一起過去,因此這裡就將一些該注意的事情好好交代了一番。因爲明天白氏酒樓全權由白平和沈沉兩個人負責,因此兩人在聽的時候,面色格外認真,眼中更是跳動着激動的焰火。

次日,吃完早飯,安言就到了蘇老太太的院子裡,陪着老太太說了一會話。

“今天演第二幕戲了吧,老太太我想了很久呢。”

“您不是早就看過戲本子了,都知道是什麼故事了。”安言在一邊打趣道。

“那哪裡能夠一樣,紙上的文字和躍然於眼前的故事當然是不能夠比比擬的。不過錦繡啊,那個叫做小嬋的少女實在是太有天分了。往戲臺上一站,我就覺得她簡直就是白娘子重生了。那種神韻,實在是很像。”

“小嬋確實很有天分,假以時日,定然會名動整個秦國。”

“呀,對了是不是快要開始了,我們趕緊過去吧。”蘇老太太突然一拍大腿,有些緊張的問了問身邊的阿秋。

阿秋無奈,“老太太,還有一個時辰呢,還早,再過半個時辰過去也來得及的。”

“這樣啊,我們還是快些過去吧,免得太趕了。”蘇老太太卻是面色緊張的說着。

安言和阿秋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無奈。最後,沒辦法,因爲蘇老太太的遲到恐懼症,很快的蘇家的人就整裝待發了。

因爲白蛇傳的威名遠播,這次蘇家的去的人就不只是安言和蘇老太太以及一羣小蘿蔔頭了,蘇家大爺一家,二爺一家都去了。

在龐大的隊伍之中,安言還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二夫人左氏和兩個孩子站在一起。而二爺蘇武則是站在離左氏幾步遠的距離外,卻是滿面笑容的隔着這些距離,和兩個孩子說話。在這過程之中,左氏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二爺,而兩個孩子則是笑語不斷,不停的和蘇武交流着。

一看就是兩夫妻吵架了,只是時間有些長……

安言記得她一來的時候,這蘇家二爺和二夫人左氏就已經是這個狀態了。後來無意中問了蘇老太太,才知道兩人確實是吵架了。問題可以說是因爲蘇武花心,但也不是蘇武花心。

蘇武這個人就有個毛病,就愛和美人打趣聊天。而蘇武本身又是一副妖嬈美貌的模樣,很是得一些青樓教坊女子的親賴。這般,自然是惹得左氏不快了,多番和蘇武說過。但是蘇武卻是不以爲然,他覺得自己不曾做過出格的事情。兩人因此就鬧了隔閡來,爲此蘇武也真和左氏慪上了,沒幾日就擡了那胡麗進府來。自此,夫妻兩個的生活越發緊張了起來。當初兩人還未成婚的時候,蘇武也是有兩個通房的。只是後來,夫妻兩個琴瑟和鳴,感情很好,蘇武就將兩個沒有孩子的通房送到鄉下別院裡養老了。當然,蘇武也不是那等無情無義之人,給兩人留了很多的田產和銀錢,保證兩人後半輩子的生活無憂,錦繡綢緞,呼奴喚婢的。

而胡麗如今上街行乞了,蘇武也沒有再想其它的招數來折騰了。如今,倒是有了回心轉意的心思了。但是誰讓左氏脾氣拗呢,他多番暗示,始終不肯和他和好。而蘇武這個也很有幾分執拗和自視,因此也是做不出低聲下去的請求原諒來。因此鬧了這麼多天,心急火燎的蘇府二爺還在用着這種旁敲側擊的迂迴政策呢。就如此刻,通過和孩子的互動,想要讓左氏有點表示。而兩個孩子,自然是想要父母和好的,在一邊不遺餘力的使勁幫忙,可是左氏看去卻是不爲所動的樣子。

“你在看什麼呢?”蘇老太太在一邊喊安言,安言一時間沒回應。蘇老太太轉過頭來,就看到安言朝着一個方向看去。

安言回過神來,就看到蘇老太太也對着那個方向看了一會。過了一會纔回過頭來,對着安言說道:“不用理會她們兩個,就讓他們兩個折騰去吧,反正折騰到最後,還是誰也離不開誰。沒事,出不了大問題。”

安言汗顏,蘇老太太真是太豪放,太放心了。

“孃親,可以出發了。”

蘇府大爺蘇文將車馬打點好了,就上來請蘇老太太的示下了。

“這麼久,辦事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蘇老太太不悅的咕噥一聲,然後由安言攙扶着就上了馬車。

蘇文站在原地,嘴角直抽。他能有什麼辦法,原本是井然有序的安排着。誰讓老太太心血來潮,突然將時間提前了半個時辰,他哪裡知道呢。

四輛車馬準時出發,孃親舅母她們也在其中一輛車上,一行人就這般浩浩蕩蕩的往白氏酒樓去了。

到了酒樓門口,安言終於知道,老太太果然是有先見之明啊。瞧瞧這裡,明明還有一些時間纔開始的,但是酒樓裡面已經人山人海了。不止如此,就是酒樓外面也被堵得水泄不通。

“這麼多人,實在是嚇到我老太太了。”

正在安言心中誇讚蘇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探出頭來,看到這番場景,頓時驚訝不已,轉頭不敢置信的看着安言。

好吧,老太太純粹是小孩兒心性,只是因爲太想看到了,哪裡是什麼先見之明……

安言下了馬車,轉身去扶蘇老太太。似乎是看到了這邊的動靜,酒樓之中有夥計過來引路,準備帶着衆人從後門。如今前面實在是擠得不成樣子了,重要人物來都要從後門進去了。

安言扶着蘇老太太站在馬車旁,等着後面蘇家的人下馬車,全部齊了再進去。正空閒的時候,卻是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轉頭看去,就看到了依舊是一身白衣,雅緻如竹的李玉竹。

李玉竹目光飄渺的落在安言身上,卻又像是穿過她,看向遙遠的歲月之中。

曾經,他芝蘭玉樹的看着她,以爲只是一個平凡的小農婦。

而今,他在看她,不自覺的覺得像是在仰視一般。

曾經的新竹縣小小農婦,一朝成爲南郡蘇家的三夫人。心中唏噓的同時,更多的是惆悵和失落。他掙扎過,迷失過,做錯過,卻是從不曾得到過。

情不自禁的,他看着她,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安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只當做是略微熟悉的人罷了。接着就轉開頭去,不曾有什麼情緒波動。曾經最真摯的友誼,早就已經被蒙上了陰影。再見面,只覺得是兩個彼此認識的陌生人罷了。

直到安言和蘇家一衆人隨着夥計繞道去了白氏酒樓的後門,身影完全消失不見,李玉竹的目光才輕輕收回。

在李玉竹不知道的地方,銀紫芙默默的看着他,一口心就在這樣的過程之中支離破碎。

“唐錦繡,你欺人太甚。在青城你磨滅了我的意志,讓我在銀家失寵。這就算是了,如今到了南郡,你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於我。先是將白家的酒樓開在銀家大酒樓對面,如今更是要搶走我的夫君。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銀紫芙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的。咱們走着瞧,看誰能夠笑到最後。”

此刻,銀紫芙面色極爲猙獰。

而在李玉竹轉過身來,看到的卻又是一副柔弱悽楚的模樣。

“紫芙……”

李玉竹心生愧疚,快走幾步來到銀紫芙身邊,滿面愧疚。

而銀紫芙面上露出一抹哀傷的笑容來,“沒關係的,我都知道,你心裡一直有她。沒關係,我不在乎的,我只要你心中爲我留下一點點位置就好了。真的,玉竹,我只要一點點位置。”

看到銀紫芙的模樣,李玉竹的心劇烈的收縮了一下,那一刻,有一種其妙的痛蔓延了他整個身體。他猛然將銀紫芙抱在懷中,滿腔愧疚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以後我會學會着將她完全忘記。”即使那會很痛,但他也會努力的將那份永遠也不會有結果的情愫連根拔起。他現在該珍惜的是眼前的妻子,這個不斷爲他付出的女子,這個如此寬容而善良的女子。明明知道他心中另有她人,卻是沒有恨他,或是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模樣。

而因爲她這番包容和柔弱,李玉竹的心出現了傾斜。似乎心中,不再被那抹青色的身影占滿了。

在李玉竹懷中的銀紫芙,此刻眼眸之中滿是怨毒的神色,面上的尤爲猙獰。

我怎麼可能會有那般大的胸襟,可以包容心愛的夫君心中還有其她人?呵呵,唐錦繡,你等着,我一定會將你踩在腳下的!

在李玉竹看不到的角落,銀紫芙整個人都是那麼的猙獰可怖。

蘇家的一行人上了樓,在蘇家的雅間安頓好。因爲今天來的人多,一個雅間安排不下,蘇老太太就帶着安言,還有幾個年齡小的蘿蔔頭去了獨屬於蘇老太太的至尊雅間。

“這間雅間實在是太符合老太太我的風格了。”蘇老太太一進雅間,立刻喜笑顏開的說着。

一邊說,蘇老太太更是不斷的看着周圍的佈置。

牆上掛着一副畫,是安言親手畫的,一副趣味橫生的漫畫。漫畫的內容也頗爲有趣,三分之一的篇幅畫上了白氏酒樓的各種美酒。那些美酒都被安言意化成了絕色美人,或紅或綠,皆是按着酒的色澤和名字來的。果繽紛、五月初、曼珠沙華等等,聊聊幾筆,各種風情的美人躍然紙上。那種美麗,讓人有種想要觸摸的衝動。

當然各色美人之中,自然是少不了氣質幽然,安靜素雅的青衣美人了。那是代表竹葉青的美人,卻是微微側頭,一個側面的輪廓。初時容易讓人忽略,但是越來卻越是耐看。只覺得每看一次,都會有一種不同的感覺。六色美人,展示了白氏酒樓六種不同美酒風姿,美女如雲,個個綽約。

這些個風情萬種的美人佔據了三分之一的篇幅,而另外的三分之二則是被蘇老太太給佔據了。被刻意畫大的蘇老太太正眉開眼笑的在六色美人上面飲着美酒,姿態瀟灑。

蘇美人飲酒賞美圖。

蘇老太太一個個的念着這幅畫的名字,頓時面上的笑意更歡快了。

“錦繡,也就只有你能夠畫出這樣的圖來。”蘇老太太揹負着雙手,圍着這幅畫來來去去的轉着,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得色。

“好看好看,不過這個蘇美人真是讓老太太我尷尬。”蘇老太太轉了轉,停下腳步。

不過很快的,蘇老太太又歡喜了起來,“無妨無妨,老太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名動南郡的美人呢。這幅畫,老太太我擔得起,完全壓得住。”

安言瞬間哭笑不得,這幅畫她當時也是心血來潮,畫着送給蘇老太太逗趣的。自然這樣的畫也就是蘇家的人看看就好,純粹就是隨性之作。如今聽得老太太這般自誇,安言倒是不知道該如何了。看老太太的意思,倒像是將這幅畫流傳在整個南郡,都無妨一般。

蘇老太太轉頭,看到安言詫異的神色,連忙咳嗽了一下,不太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是開玩笑,這幅畫就放在這個房間就好了。好東西,自然是要藏緊了纔好。”

蘇老太太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

安言差點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好東西,還藏着……

蘇老太太圍着這幅畫又轉了一會,這才念念不捨的去看其它佈置了。這間專門爲蘇老太太而設的雅間,無論是大體風格,還是具體細節都是貼合老太太的風格和性子來設計的。

而說老太太是什麼風格,安言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那就是另類。當然,也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那就是與衆不同。

就比如,那桌子做得比一般的大,貼合老太太霸氣的性子。

再比如,雅間的窗戶做得和多寶格一般,一個又一個的,各種形狀都有。方便蘇老太太任何心情,任何角度的觀看。 wWW.тTk án.c o

果然,整間雅間,最讓蘇老太太滿意的就是那幅畫和窗口的設計了。蘇老太太高興的不停的圍着這兩個地方轉,也不關心白蛇傳什麼時候開演戲了。

安言無奈的笑笑,然後就陪着幾個小傢伙玩了。

安言目光所及處,是五個小傢伙,分別是大青哥,小青哥,胖丫,萌萌,還有大伯的孫子小麒麟。小麒麟還不會走路,此刻正被胖丫和萌萌輪流抱着。這兩個孩子,照顧小青哥,都照顧出經驗來,此刻不用大人幫忙,也將小傢伙照顧得很好。而小青哥此時會走路會說話,已經能夠自己玩了。

“哥哥……,玩……玩……”小青哥走到大青哥面前,不停的搖着自己的小胖手,白嫩的包子臉上滿是笑容。

大青哥性子像沈沉,有些內斂,有的時候看着更像是一個大人站在那裡一般。

此刻聽到弟弟的呼喚,大青哥就微微彎下身子來,和小青哥一般高。

啵!

大青哥正等着小青哥說玩什麼呢,小青哥就啪的一下在打青哥的臉上親了一口,瞬間糊得大青哥一臉口水。

一瞬間,大青哥呆住了,傻愣愣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放到眼下看,就看到一手的口水。

而罪魁禍首,小青哥同學則是傻乎乎的笑了兩下,然後轉身就跑開了。

“撲哧……”看到這幅場景,安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真是兩個活寶。

房間裡,因爲有這麼小孩子在,所以一點都不會顯得無聊。笑笑鬧鬧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只聽到樓下一聲敲鑼巨響,瞬間震動了整個白氏酒樓。原本還極爲嘈雜的酒樓,在這聲敲響之後,瞬間變得極爲安靜。

這一下,房間裡鬧騰的小傢伙們也不鬧了,皆是跑到多寶格處,眼巴巴的往下望。

多寶格的設計還有一個極爲巧妙的地方,那就是從上到下作了好多個小窗口。然後,這些傢伙們,自己找好適合自己高度的窗口,就可以換了的往下看戲了。

安言笑着過去,伸手從萌萌手裡接過小麒麟,讓這個丫頭能夠輕鬆的看戲。小麒麟一到安言的懷裡,就不斷的往外掙,腦袋使勁的往樓下的方向擠。

“好了,肯定讓你看的。”安言無奈的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柔聲安撫着。

小欺凌似乎聽懂了安言的話,轉過頭來,看了安言一眼,然後就呵呵的傻笑起來。很鬱悶的,咧嘴笑得歡的小麒麟朋友流口水了。沒辦法,安言只好哭笑不得的拿出帕子給這個小祖宗擦口水。等到一通忙亂,安言和小麒麟兩個,終於是進入了看戲模式。

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依然是那首千年等一回。

這次,很意外的,下面的觀衆竟然跟着拍手合唱起來,興致非常的高。

聽到下面拍手唱歌,懷裡的小麒麟也不甘寂寞,拍着自己的小胖手,咿咿呀呀的跟着喊。

安言低頭在小傢伙的臉上親了一口,顯然是被這小傢伙萌得不行。

安言抱好小麒麟,低頭往樓下看去,看到下面小嬋已經上場了。

紙傘內的情潮暗涌,雙茶巷的晴天霹靂,槐樹下的兩心相契後,終於迎來了幕府華堂的洞房花燭。

白色的水袖翻飛,許仙的甜蜜時光,第二幕戲在渡情的悠揚聲中再次落下帷幕。

樓下衆人皆是看得如癡如醉,面上滿是幸福的神色,彷彿能夠親身感受到那許仙與白素貞的甜蜜一般。

“呀,這就沒有了,感覺纔看呢。”

“就是啊,不知道下次第三幕戲要何時了?”

“果然不虛此行啊。”

“原先以爲白蛇傳完全是被人誇大了,如今看來卻是遠比傳言的還要驚豔。無論是戲子的表演,還是期間的配曲,個個皆是令人驚歎不已。此生能夠看到這樣的驚豔大戲,真是無憾了。”

“許仙和白素貞後面呢,還想看他們的生活呢。”

“再來一幕,再來一幕。”

……

看完了大家還老實的坐着,或是激動不已的和身邊的人講訴着自己的看法感受,或是嚷嚷着要再來一幕。瞬間,白氏酒樓又變得嘈雜不已。但是無論大家多麼不捨,多麼吵鬧,春華戲班的人還是有序的下了戲臺。

頓時,觀衆裡有些人就捨不得了,站起身來,想要往前面衝去。不過卻是被一道柵欄給攔住了,看到此景,安言會心一笑。

這個柵欄還真是多功能呢,一方面可以讓一些重要的人物看得舒心,一方面還能夠阻止後面的人鬧事,真是一舉雙得。

當春華戲班的人完全消失在衆人的視線時,白平再次上臺。

看到白平的身影,大家瞬間又激動了起來。上次在好戲茶館,就是白平宣佈得第二幕戲的上演時間和地點。如今白平再次出現,大家又變得安靜下來。

“第二幕戲已經結束,那麼第三幕戲還會遠嗎?”

白平的一句話再次引動了酒樓內的**,好些人都站起來,面色潮紅的吼道:“不會。”

待大家激動過後,白平伸手做了一個讓大家安靜的手勢,然後就開始說道:“第三幕戲的上演時間是三天後,老時間老地點,到時候我們白氏酒樓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白平的一句話,才安靜下來的人又跟着激動的叫嚷起來。

安言看得忍不住一再失笑,這個白平還真有幾分演講家的天分呢,每一句話的語調口氣都拿捏的恰到好處,讓大家有些欲罷不能,感官幾乎是被白平牽着走。

“好了,說完白蛇傳的事情,我們來說說白氏酒樓吧。也許大家會覺得興致缺缺,也許大家會覺得不耐煩,也許大家會覺得白蛇傳今天演完了,就沒有了留下來的必要。那麼,我會告訴你,大錯特錯。”

白平一聲比一聲高的音調,徹底挑起了大家的興致。原本因爲白蛇傳的上演時間地點宣佈完,有些想要離開的人卻是再次做好,認真的聽着。

白平看到這幅景象,滿意的彎了嘴角,繼續說道:“一杯品質優良的美酒就像是一個美麗綽約的麗人一般,讓人眼前一亮又餘韻悠長。本次,我們白氏酒樓推出了六種美酒。那麼,下面,請允許我一一介紹我們酒樓的六位佳人。”

隨着白平的話語落下,戲臺之下緩緩的有六位美人走上樓梯,一步一步的往戲臺上而來。

這六位美人乃是白平從教坊請來的,雖然不是良家女子,但卻是清白之身,此刻站在戲臺上,個個巧笑情兮,顧盼生輝。每個美人的手上皆是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之上則是放着一個杯子,兩個酒壺。美人們身上穿着的衣裳皆是根據各自端着的美酒的顏色和特點來的,或是紅豔如曼珠沙華。或是悠遠淡雅如竹葉青,每一個都讓人眼前一亮。

爲首的竹葉青,排在最後的則是會噴火的烈焰。

“所謂美酒,自然不是靠我說出來的,而是從大家的嘴裡嚐出來的。那麼,我在這邊再自吹自擂,也不如你們的一個肯定。”白平此刻滿面誠懇,看在下面認真的說着。

衆人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酒樓開業,第一次聽到這樣有味道的話,一時間倒是被感染了。

“下面,有誰願意上來爲我們白氏酒樓做鑑定,上來一嘗?”

在那安靜的片刻,白平猛然高聲呼喝,再次進入一個小**。

瞬間,下面的人互相看着,相互推了推,或是取消着說你去你去之類的。

“沒人嗎?”

“難道連上來品嚐的勇氣都沒有嗎?”

“大家不會是擔心這些酒有毒吧?”

白平出聲調侃着下面的人,果然很有效果,剛纔還猶豫不決的人們,瞬間就站起了好幾個。白平細細一看去,竟然有二十多個。

“爲了保證鑑定結果的準確性,待會每種酒我都會選兩個人上來品嚐。”

白平話語落下,下面好些人皆是暗中點頭,覺得這個方法極好,很容易讓人信服。

白平將目光落在下面,看了看,最後選了十二個人上來。有年過花甲的老者,有正當春華的少婦,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總之是從少年到老年,選足了代表。而身份的話,也是皆有涉及到。有衣着華麗的富人,也有滿是補丁的窮苦人家。

當這些人全部被請上臺之後,原本還有些唏噓,擔心白家只是做戲而已的人全部噤聲了。因爲那些人當中,也有很有名望的,甚至還有一個是極爲德高望重的夫子。這樣一番陣容下來,讓那些即使有不好心思的人,也是無法可說。哪裡敢說,這可不是得罪一個白家的問題,弄不好就將整個南郡給得罪了。

“首先,我要請兩位膽子大的去那位烈焰美人身旁,品嚐那兩杯烈焰美酒。”白平一邊說,一邊伸手指了指最後一位站着的美人。

隨着白平的話語落下,現場立刻就議論開了。

“爲何要膽大?”

“難道是很烈?這也不對啊,那也不用膽大啊,酒量好不就可以了?”

“難道是有毒?”

“不會吧,這白氏酒樓是想要做什麼?”

“是不是有毒,白氏酒樓可是不能這般坑害我們?”

人羣之中不知道是誰無聲的質疑了一下,瞬間就引起了好幾個人的附和。

樓上安言眼睛微微眯着,目光掃向那些挑事的身影,面上神色卻依然溫和。

那些挑事的人,突然感受到一陣冰冷的視線,下意識的順着那種感覺看去,就看到了樓上抱着一個孩子身穿青色衣裳的小婦人。

看到他們看着自己,安言嘴角微勾,眸中綻放出幾縷光輝,面上滿是似笑非笑。卻就是這樣的表情,讓他們個個心驚。這個小婦人太不一般了,輕易的察覺到他們在挑事,如今神色又這般平靜,容易讓人心慌。

“大家可是說笑了,怎麼可能會有毒呢?之所以要讓膽子大的人上來,那是因爲這名爲烈焰的酒會噴火。而等下喝酒的人卻是要在杯中燒火的時候,用着這個吸管,一下子將杯中的酒水喝盡。因此,可不是要找個膽大的來。否則的話,等下膽子小的豈不是要愣在一邊,都不管喝了。”

“什麼,會噴火?”

“開玩笑吧,酒還會噴火?”

“噴火的酒怎麼喝?”

“等下人不是被燒死了?”

“這白氏酒樓還真是有點意思,難怪剛纔那人說不看定會後悔。如今看來,還真是讓人期待。”

“會噴火的酒,我也想要看看,可別是故弄玄虛纔好。”

下面的人議論紛紛,交頭接耳,面上皆是不太相信的樣子。

“有人敢嗎?”白平朝着那上臺來試酒的人看去,在他的目光之下,很快的就有兩個人站了出來。

兩人皆是年輕的小夥子,面上滿是躍躍欲試的樣子。

白平點頭,然後對着下面的衆人說道:“那麼現在就開始試酒了。”

白平轉回頭去,示意那端着竹葉青的美人可以開始了。美人會意輕點臻首,空出一隻手來,將兩杯酒杯斟滿,然後淺笑的對着兩個試酒的人說了一個請字。

兩人險些被那美人迷花了眼,保持着一絲的理智端起了酒杯,一飲而下。

然後,沒有讓後……

因爲兩人先是被美人給迷花了眼睛,喝酒的時候又是一口飲盡。喝完只覺得口齒留香,回味無窮,但卻是忘記了喝酒時的感覺。

看到兩人喝完,下面的人連忙大聲問道:“怎麼樣啊?”

兩人面色漲紅,很是尷尬,總不好意思說是因爲剛纔看美人失神,忘記什麼味道了吧。

下面的人看到兩人漲紅的面色,以爲是不好喝,又不好意思當着老闆的面說出來的尷尬。瞬間,下面的人就開始起鬨了。

“這就是不好喝了,果然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瞧這陣勢,是雷聲大雨點小了。”

“還說什麼會後悔,結果就這樣,你瞧瞧人家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算了,新開的酒樓就是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大家別在這呆了,還是去其它的大酒樓吧。”

立刻那些銀家安排的人連忙跟着在一邊趁機起鬨,試圖敗壞白氏酒樓的名聲。

而戲臺上的白平卻是不緊張,那些美酒他和沈沉都嘗過的,味道如何,究竟好與不好,心裡是有數的。既然心中有底氣,又如何會懼怕這樣的言論。

“兩位可是喝得太快,沒有嚐出味道來?”剛纔在兩人品嚐的時候,白平也是有認真的看着的。

兩人面色更加尷尬,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再試試。”

兩人這回也不用美人動手,自己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這回也不敢一口飲盡,而是一點一點的嘗試。越是嘗試,眼睛越亮。最後一整杯都喝完了,還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巴。

這回,不用任何言語,就已經能夠很好的闡述了這杯竹葉青給人帶來的驚喜了。

下面瞬間鴉雀無聲,大家眼巴巴的看着上面的六種美酒。

而白平則示意第二位美人可以開始了,接着依照着順序,一杯又一杯的美酒被人品嚐。有的人激動的大讚好酒,有的人則是閉眼,一副享受非常的樣子,更有人拿起酒壺就往嘴裡灌。讓下面只能乾坐着的人眼紅不已,但也只能巴巴的看着了。

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杯酒烈焰面前,傳說之中會噴火的酒。

白平走到烈焰面前,美人已經將酒杯倒滿,而白平則是拿來火引將酒杯點燃。

瞬間,酒杯果真燃起火來。這一幕,落入衆人眼中,個個驚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白平將兩根吸管插入酒杯當中,對着那兩個要試酒的小夥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記得要一下子將酒杯裡的酒吸光。”在兩人靠近那杯酒的時候,還不忘記提醒一聲。

兩個膽子極大的小夥子,相互對望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和緊張。興奮是竟然能夠嚐到噴火的酒,緊張是因爲生平從來沒有見過,心中也是難免的有幾分擔心。

在無數目光之中,兩人眼睛一閉,含住吸管,一口氣就將杯中的酒給飲盡了。

當喝完後,兩個人面上的神情傻傻的,讓下面的人着急不已。

“倒是說話啊,好喝不好喝啊?”

“就是啊,讓我們乾着急。”

“不會又是喝得太快,沒有嚐出味道來吧?”

“真是着急,早知道剛纔我就上去了。”

“這話就別說了,我還想上去呢。”

聽到下面的聲音,兩人瞬間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爭辯道:“嚐到味道了,極熱到極冷的轉變。那種味道說不清楚,反正就是美好極了。這一生,喝過這麼一次,想來我一輩子都忘記不掉了。”

“對,沒錯,就是好喝。但一下子也說不清楚怎麼個好法,反正你們等到自己嚐到了就知道了。”

“好了,六種美酒都已經有人嘗試過,並且點評過了。下面我宣佈我們白氏酒樓正式開張,大家請隨意。”

白平的話語一落下,臺下一片譁然。

這就開始了,可以買那杯會噴火的酒了?

衆人目光四顧,就看到酒樓之中的夥計已經準備好了。這家酒樓的佈置很是獨特,四周以及中間零散的分佈着很多桌子,有點像是掌櫃結賬的那種櫃檯的風格。就是後面是一個櫃子,上面裝着好多酒罈。而前面則是一個長長的桌子,夥計站在桌子和櫃子中間。長長的桌子邊放滿了零散的凳子,顯然是供客人坐的。

大家看到這樣的構造,都很是新鮮,一個個找到了位置,就坐了下去。

接着,自然是那些夥計先介紹六種酒,然後就是客人們分別點自己造就看中的酒了。

不過一會,點酒的聲音就此起彼伏起來。

白平看到現場井然有序的樣子,忍不住高興的咧嘴笑了笑,然後就上樓去了蘇老太太的至尊雅間。

“表妹,今天我表現得如何?”

“非常好,簡直好到出乎我的意料。”安言這是實話,一度的在心中感嘆着白平的演講天賦呢。

“嘿嘿……”白平瞬間得瑟的笑了幾聲。

“別得意了,趕緊的也給我老太太調幾杯酒來。”蘇老太太一下子來到白平和安言中間,阻擋了兩人對話,開始惦記着那幾杯美酒了。

“好,我這就下去拿。”白平立刻笑嘻嘻的應下,然後轉身一溜煙的就跑開了。

不一會,白平以及一個夥計幫忙,搬了六罈子酒上來。白平嬉笑着看向安言,“有表妹在,這裡調酒可是用不到我了。”

安言瞪了他一眼,白平又一溜煙的下去了。

接着,不僅是蘇老太太要嘗,就是那些個小蘿蔔頭也跟着要嘗試。安言無奈的對着雅間裡的老小孩和真小孩子們又哄又勸的,纔沒讓一羣人喝高了。要是讓這一羣人喝高了,估計她以後都不要回蘇家了。要是回的話,那估計蘇家的人見她一次砍一次。

最後,蘇老太太以及一羣小蘿蔔頭被舅母孃親以及蘇家的人給帶走了。安言則是繼續留下來,一方面是幫着看顧一些,另一方面則是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白氏酒樓這邊如火如荼的賣着酒,而銀家大酒樓那邊可就是烏雲密佈了。

銀老夫人自然也是收到了請帖的,本來是不想來的,但要是不來的話,實在顯得有些小家子。最後,還是來了。只是,如今她卻是有些後悔來了。全部看下來,除了氣悶還是氣悶。白家有白蛇傳依舊六種美酒壓陣,銀家的酒樓哪裡還會有活路?懷着這樣的心思,銀老夫人離開白氏酒樓後並沒有回府,而是轉身去了銀家大酒樓。

如今正坐在銀家大酒樓的雅間內,銀紫芙和李玉竹在一邊陪着。

“紫芙,那白家當真是不凡。”

銀老夫人深深的閉上眼睛,真真是不服輸都不行啊。那樣的戲曲,那樣的美酒,實在是太驚豔了。有着這樣的依仗,白家要失敗都難如登天啊。

說到白家,李玉竹有些控制不住的心頭微起漣漪。但是瞬間想到自己剛纔的誓言,連忙努力將這些奇異的情愫壓下。

銀紫芙眼睛輕輕眯起,面色很是不好看,這白家,這唐錦繡。每次提起那個女人,她都會有一種吃了蒼蠅般的難受感覺。那個女人就像是梗在她喉嚨口的一根刺,不吐不快。

“紫芙啊,你多看着點吧,銀家是不會也不能輕易認輸的。”銀老夫人說完這句話後,就離開了這裡。

而銀紫芙則是低着頭,站在那裡,似乎在思索什麼。

一邊的李玉竹有些心疼,將銀紫芙輕輕的摟入懷中,輕輕的安慰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銀紫芙突然擡頭,眼睛很亮的望着李玉竹,問道:“如今兩家酒樓相對而立,敵對關係已成事實。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也是白家選擇的,是他們將酒樓開在我們對面的。玉竹,若是我們兩邊相鬥,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李玉竹立刻回到。

他的妻子是銀紫芙,他也算是半個銀家人。在這種時候,他就算依然忘記不了那抹青色的身影,也不會爲了那永遠的不可能而傷害心愛妻子的心的。

聽到李玉竹這話,銀紫芙面上立刻綻放出了笑容,緊緊的抱住李玉竹的脖子,歡喜道:“玉竹你真好,你要記得,永遠都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銀紫芙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雙眼眸滿是怨毒和風暴。

唐錦繡,我們之間的戰爭開始了。

李玉竹輕輕點頭,伸手一下一下的溫柔的拍着銀紫芙的背。

銀紫芙覺得白家將酒樓開在銀家酒樓的對面,就是欺人太甚,不可饒恕。這種時候,她卻是忘記了他們銀家曾經也是將酒樓開在別人酒樓的對面。就在前不久,更是讓人家開了十幾年的酒樓關門大吉了。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總是清晰的記得別人的帶給你的困擾和傷害,卻永遠不會記得自己帶給別人的困擾和傷害。

而此刻,銀紫芙就是這般,固執的覺得別人都是錯的,覺得自己自始至終都是受害者。

晚上,夜半時分,白氏酒樓送走了最後一批的客人,無論是身爲老闆的白平等人還是夥計們,一個個都累癱了。雖然很累,但是大家的心情卻是很好。白平更是給大家額外發了賞錢,讓大家將酒樓整理一番,就可以去休息了。

而自己則是和沈沉安言來到一間雅間,結算今天的銀錢。

安言主動接手了今天的結算工作,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終於是將今天的收支和支出結算出來。

“如何?”兩雙眼睛皆是緊張又激動的看向安言。

今天的火爆場面,兩人皆是看在眼裡,自然知道今日賺的錢不會少,但是具體是多少,兩人心中卻是沒有個概念。

安言笑眯眯的放下賬本,伸出兩根手指。

白平不確定的說道:“二十兩……”

安言瞬間賬本就砸了過去,“瞧你那點出息。”

沈沉一本正緊的估算了一下,“兩百兩?”

“這麼多?”白平興奮的眼前發亮,兩百兩啊,以前白家在綠竹村賣酒的時候,十年都賺不了這麼多……

哎,說多了都是淚啊……

安言瞬間欲哭無淚,這兩個人就不能勇敢一點,大膽一點嗎?

看到安言苦下來的面色,白平立刻就耷拉着腦袋,有些失落的說道:“我就知道沒有那麼多……”

安言再次毫不客氣的,賬本敲過去。

“兩千兩,扣除成本,今天一共賺了兩千兩。”

這句話,安言幾乎是用哄的,想要用最真實的數據來震驚一下兩人,看下能不能幫兩人開竅……

“啥……啥……兩千兩?”白平說話都結巴了,一天兩千兩,一個月就是六萬,一年就是七十二萬。不得了,一年半的時間,就能有一百萬兩了。這是什麼樣的概念,這樣的結果就是白平傻在原地了。

而素來冷靜非常的沈沉,此刻也是不能冷靜了,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安言。

看着兩人這模樣,安言也不逗兩人了,拿着賬本在兩人面前晃了晃,讓兩個人回魂。

“哎呀,這多銀子,真是嚇死我了。”白平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是說兩千兩還是一百萬兩。

聽到這話,安言忍不住笑出聲來,拿起賬本,作勢就要去敲打白平。白平連忙伸出雙手,做出一副阻擋的架勢來。

“好了,別鬧了,我們說正事吧。”安言放下賬本,正色的說道。

“有什麼正事,和賺的兩千兩比起來,其它事情都不算是正事。”白平撇了撇嘴,笑嘻嘻的說着。

安言此刻很有種拿着賬本將白平給敲暈的衝動,實在是這傢伙有的時候挺不靠譜的。

“是今天那些躲在人羣之中挑事的人?”沈沉素來心細,此刻就提了出來。

安言認真的點了點頭,越發覺得白平和沈沉一起辦事,簡直就是完美搭檔啊,剛好可以互補。

“那些人應該是銀家的人,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

“銀家那般人,老子沒有殺上門去,他們就已經燒高香了,竟然還敢過來挑事,簡直是活得不耐放了。”白平一拳頭砸在桌子上,提起銀家,自然就想起了很多事情,可謂是新仇舊恨,兩家恩怨很深。尤其是當年將外公他們逼走的事情,白平對這些極爲敏感。

安言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白平的手背,讓他冷靜一些。

“沒事,我們繼續說。”白平卻是很快的自己調整好了,平靜的讓安言繼續說。

“我們和銀家早就是勢不兩立的關係了,而如今我們還未着手報仇的事情,他們卻是先忍不住出來蹦躂了。既然他們這麼急着找死,我們也不用客氣。表哥,你明日去找些打手來,以後一旦看到挑事的,直接打倒在地,然後就丟到銀家酒樓門口去。”安言面色沉肅,目光寒涼的說着。

聽到這話,白平撫掌稱快,“好,就這麼辦。”

“依照着今天的情勢來看,我們白氏酒樓的生意不用發愁。而銀家酒樓卻是倒黴了,想來依着他們的性子,也不會是那種束手待斃的人。最近這些日子,我們大家都警醒些,嚴防銀家的幺蛾子。”

“嗯。”白平和沈沉都認真的點頭,面色都有些沉重。那銀家的人素來做事不擇手段,確實需要小心。

安言眸光輕轉,心中暗暗籌謀着。過幾日和本家那邊商談一下,將這些酒和白蛇傳戲曲引入本家的酒樓。

銀家的產業主要也是集中在就樓上,白家起了,那麼銀家勢必就會敗落下去。她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將銀家的財源給斷了。最後,則是在銀家一無所有的時候,將白家扔給官府,想來白家做過的喪盡天良的事情肯定是不會少的。她必然要讓他們一無所有,從最在意的東西開始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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