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的速度真是不慢，買了一大堆新鮮食材回來，順帶回來一輛板車。
否則這麼多東西，一雙手還真的拿不回來。
白棠先把豬爪清洗乾淨，焯水以後，放到最大號的砂鍋裡頭慢慢燉燜，又放了不少桂皮八角，去豬爪的羶氣。
過一會兒，滿院子飄香。
“大姐兒，那些人也未必會來。”
香菜把土豆刨了皮，浸在清水中。
“他們不來，我們就不吃飯了，早飯都是人家吃好了來的，午飯總要餵飽。”
白棠讓她都挑小個的土豆，整隻也不切開，等會兒下重料，做個幹鍋雞配土豆球，青紅辣椒一起上，那真是香辣味兒，直接迎面衝上來。
香菜在旁邊看着她做菜，杜仲在另一面弄殺雞，也不時探頭過來看。
“大姐兒，你做的菜，也不是在白府學的。”
“在鄉下的時候學的。”白棠說起來，那叫一個乾脆。
以前還覺得是說謊，現在想想，她一直說一直說，就是真相，不算騙人。
香菜忽然站起身來，要和杜仲換個位置，嫌他殺雞太慢，不夠利落。
她選了把小刀，將大公雞的脖子一拎，根本就掙扎不開。
白棠看她的手指有力，這樣子掐住個成年人都未必能夠躲開，別說是一隻雞了。
手起刀落，找的就是大血管。
“雞血別浪費，我還做個菜的。”
白棠一喊，杜仲趕緊捧了大碗過去，將雞血都給接下來。
“加把鹽，不停的攪。”
否則雞血凝了，做出來就不夠嫩，不夠香。
兩隻雞殺完，一點聲音沒有，雞血盛滿一碗，撇去浮沫，上鍋放蒸屜裡先去蒸熟了。
杜仲又接過手，燒了開水，燙雞拔毛，這些都是他拿手的。
白棠才把菜配好，外頭有人敲門了。
她看一眼沙漏，差不多就是到了飯點，這一次學乖，還知道要敲門了。
嘖嘖，真是難得。
她讓香菜去開門，自己站在竈房窗口往外看。
就算換了一身衣服，那塊頭一看，還是灰鷹王，根本藏不住。
他倒是膽子大的，來了一次又一次，也不怕給她帶麻煩。
“他一個人來的？”
杜仲也左右看：“好像是的，沒帶別人。”
“生怕帶的人多，把我們給吃窮了。”
白棠心說，不帶也好，免得人多嘴雜，反正遲早他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一點不用客氣的。
灰鷹王居然沒空手，他帶了一個不大的袋子，非說要親手交給白棠。
白棠擦擦雙手，從竈房出來，反正也沒當他是什麼尊貴的客人，穿的都是家常衣服。
灰鷹王俯視看着她，忽然來了一句。
“你身上真香。”
白棠差點沒噴了，這是夸人的話嗎，配合着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明顯就是餓了。
“做菜呢，能不香嗎？”
白棠接過袋子，分量特別輕，她倒是沒猜出來是什麼。
灰鷹王見她一點笑容沒有，難道是他跨錯了話，說女人香不應該是好話嗎？
再說了，他說的也是實話，這女人身上就是有股香氣，連那些熟菜的肉香都蓋不住。
“這是我們那兒的香料，昨天把你做的菜帶回去，都是讚不絕口，想着總要給點回禮，翻來翻去，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香料！
白棠眼睛一亮，將布袋打開，裡面還有個更加密實的小袋子，再打開，那種熟悉的香氣，簡直是撲鼻而來。
灰鷹王纔算是偷偷鬆口氣，看樣子，這個禮是送對人了，這女人喜歡的。
他搓了搓手，回去把剩菜剩飯分了，他跟着又吃了幾口，怎麼就特別想把她捆了，趁着陵王沒注意，直接帶回去算了。
要是這每天每天都能吃這麼多好吃的，就算陵王來要人，他也不放。
至少也讓他過幾個月的口福再說話。
但是，他不好下手啊，這女人像是有妖術，沒武功都能放倒他的手下。
他還特意問了，那兩個壓根不知道是被傷在哪裡，就說眼前一黑，直接睡過去的，醒過來就給飯吃。
中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一個都是不爭氣的。
灰鷹王扯出個笑容，白棠看看他，長這樣，不笑還好些，笑成這樣，覺得要吃人了一樣。
“菜還在竈上燉着，你是來吃飯的吧？”
“陵王在嗎？”
還知道要轉移話題，不肯承認是饞蟲爬出來了。
“他有點要緊事情先走一步，臨走前交代了句話。”
“說什麼了？”
灰鷹王還在努力笑着，上次把陵王款待的妥妥的，連舞姬都送上了，這一次應該禮尚往來了。
“我們王爺說，要是那個不要臉的來，別給他開門！”
香菜的腦袋從白棠身後探出來，大聲回答。
這話，白棠還不太好說出口，香菜纔不管呢。
王爺都不捨得讓大姐兒勞累下廚，你倒是來吃現成的。
灰鷹王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眼皮底下，怎麼就沒個臺階，能讓他順着往下走兩步。
這樣子，被個小丫頭揶揄，臉上實在有點掛不住。
“來者都是客，香菜別提那個了，把石桌整理一下，給他倒杯茶。”
這麼條漢子，聽阿澈說，人家也算是國主的兒子，是大將軍，爲了幾頓飯，何必呢。
灰鷹王聽着白棠柔柔說話，越發覺得她性子太好。
他本來也是個胡來的，雖然沒有正式納妃，妾姬卻從來沒有斷過，怎麼就沒這樣一朵解語花。
“難怪陵王在我那邊，那些舞姬投懷送抱的，他都不多看一眼。”
白棠纔想往竈房走，聽了這話，停下腳步。
灰鷹王一見她想聽，說得更起勁賣力了。
“我的那些舞姬可是精挑細選的，身段長相都是極好的，穿了那麼一點點，撲在陵王身上，他居然無動於衷，那時候，我還想呢，他這別是有病吧，原來家裡頭有這麼好的在等着。”
白棠默默看着他，她的小臉清麗，站着不說話的時候，模樣兒特別招人疼。
“早知道這樣，我肯定把家裡頭長得最好看的送給他。”
那樣一來，我要是提出要帶你走，大概他也不會拒絕的那麼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