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一句問得棘手，總好過反覆追查白旗裡的死因。
蘇子澈才能鬆半口氣：“皇上想了解白棠的身世。”
連白棠都一知半解，皇上如果能夠查出全部，白棠估計真能進宮來面聖表示感謝。
“你就說是不是白家的人？”
“血緣上算，身份上不是。”
“這話怎麼說？”
皇上都問到這個份上，再要遮遮掩掩，反而容易抵消了先前的好感。
蘇子澈只說白棠父母的結合不被家族認可，所以她打小被別人收養。
後來，雖然回過本家一陣子，依然沒有進入族譜。
“那就是說，的確是白宗元的孫女？”
“是。”
“皇叔怎麼不早說？”
皇上比他還激動起來。
蘇子澈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皇上已經站起身，直接走到他跟前。
“皇叔，還要瞞着孤多久？”
蘇子澈眨一下眼，這個時候，還是先不要開口。
“白大夫難道不是皇叔心儀的女子，皇叔在孤面前卻隻字未提。”
蘇子澈算過皇上心裡至少有七成的揣測，如今一下子當面給點破，又是爲了什麼？
他的思緒轉得飛快，在他上一次離開宮中的時候，還可以看破皇上的多半心事。
這次回來，皇上的態度，往往轉變太多，讓人應接不暇。
如果這些都是那個鍾扶余的功勞，那麼鍾才子真是名不虛傳。
蘇子澈沒有給皇上問第二次的機會。
他和白棠的感情，從來不用任何人來質疑，哪怕這人是皇上。
無論再何時何地，白棠都是屬於他的。
“皇上那時候傷勢嚴重，時機不對，不方便說。”
“那麼，皇叔是承認了？”
“是，白棠是臣心儀的女子，此生臣只會娶她一個人。”
“孤還想留她在宮裡頭呢，還好她沒答應，不然孤如何和皇叔交代。”
蘇子澈面無表情，就算皇上把金山銀山往白棠面前堆，她也不會答應的，所以皇上就不用爲他們先吃蘿蔔淡操心了。
“皇叔，你是不知道，那天你正好不在，孤還同白大夫說了好些關於入宮的事宜。”
嗯，皇上，我知道這些，你不知道的是，白棠已經不是第一次有機會入宮了。
如果，她當真想的話，早在荀陵郡的時候，她就跟着劉公公回來了。
當人，這些皇上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不知道纔好，否則一國之主的臉面上恐怕也不會太好看的。
“白大夫卻一心想要出宮，孤還奇怪呢，孤給她的許諾還不夠風光嗎？”
蘇子澈依然連眉梢眼角都沒有多動一下。
“皇叔，你都不緊張，不着急的嗎？”
皇上說的嘴巴都快乾了，皇叔，你好歹給孤一個表情，否則的話，活脫脫像是在白白浪費力氣。
“臣不會着急這些。”
“爲什麼啊！”
“兩情相悅的人，不會擔心這些。”
“皇叔就不擔心，太皇太后反對嗎！”
這一次，蘇子澈總算動容了一點兒。
“太皇太后最講究門第之分，孤寵幸麗妃的時候，她老人家還說麗妃的身份不夠，要是白大夫連個正式的背景身份都沒有，肯定過不得太皇太后這一關。”
蘇子澈好像有些明白皇上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想要說什麼了。
“皇上是預備去告訴太皇太后的話，暫時不用了，太皇太后已經見過白棠。”
而且，相處的頗爲融洽。
要不是白棠在場，白旗裡差點傷害到母后，她的反應很快，做得很好。
“可是，太皇太后還沒有表態呢。”
皇上笑得意味深長：“皇上不想孤助一臂之力？”
“臣和太皇太后說得很清楚，一定會娶白棠，而且只會娶白棠。”
“要是白大夫有個更好的身份呢，完全配得上皇叔的身份呢？”
蘇子澈看着皇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
“那麼，皇上又想從臣這裡要些什麼？”
皇上以前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眼兒嗎，肯定沒有，肯定是那個鍾扶余挑唆的。
不教好的，專門教這些不入流，不上臺面的。
居然挑唆皇上和親叔叔，討價還價，皇室尊嚴何在？
“皇叔，孤想要的，皇叔還不知道嗎？”
“臣不想。”
“什麼！”
“臣不想和皇上做這個交易，臣覺着沒有必要。”
蘇子澈放下這句話，告辭請退。
皇上顯然沒有做好準備，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等他走了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一直到幕簾後，鍾扶余輕咳一聲。
“出來，你怎麼和孤說的，說皇叔一定會妥協。”
“怕是陵王知道微臣在裡面聽着。”
“他來的時候，你早早就坐在裡面的，他怎麼會知道！”
皇上還就不服氣了，明明鍾扶余給他想好這些應付對答的話，他很是得意，就算不能把虎符換回來，至少能夠動搖一下皇叔的表情。
讓其知道，白棠的身世背景，恐怕做不了陵王王妃。
當然，如果皇上肯出面協調幫助的話，這些都是小事。
沒想到，皇叔壓根不在乎。
“皇叔根本不在乎白棠這個人。”
“皇上，陵王就是太在乎白棠了。”
“這話怎麼說？”
“他非但在乎，還很自信，堅信只要他喜歡的，就一定能夠留在他的身邊。”
“你總不能真讓孤親手去拆散人家。”
“不是要皇上去拆散，而是要皇上手中有更多的資本。”
皇上多看了鍾扶余兩眼：“要是他們被拆散了，你是不是有什麼好處？”
鍾扶余的臉色一僵：“陵王和那位白大夫的事情，微臣又能有什麼好處。”
他越是這樣說，皇上越是懷疑。
沒好處，你能這麼起勁。
起勁的已經不像是一個臣子應該多嘴多舌的。
“你不會是也看上白棠了吧。”
要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白棠，皇上還不會說出這句話。
畢竟白棠也在皇上面前轉悠過幾天，和她相處的過程很舒服，心裡很寧和。
皇上也挺喜歡這種感覺的，所以那天試探的話，七分假還有三分真。
如果當真可以留下來，他以爲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鍾扶余居然沒有否認，皇上掃了一眼過去，這，這連耳朵尖都發紅了。
難道被孤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