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嘴裡吃東西的人,也趕緊將乾糧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他們都一臉期望的看着小魚,似乎都祈禱着自個兒能夠找到工作,在牙行裡面找工作的人,都是一些實在是走投無路的人了。現在這年頭,你就算是想要賣身到大戶人家,也要看你能不能擔任下人。
有些長得漂亮的女孩子,以爲自個兒到了大戶人家就能夠伺候主子了,這純屬腦補過度了,因爲任何人都要經過嚴格的培訓,才能夠去伺候主子,要不然,沒學會規矩就上崗的人,純屬是找死。
“姑娘,您看看這裡的人怎麼樣?要是覺得不行的話,咱們再到另一邊去,您別看這裡的人都瘦不拉嘰的,但是這裡的價錢不貴,而且都是願意籤賣身契的。這要是賣下了他們,以後這些人都是您的了。”牙夥計現在心裡還存着善心,所以還爲這裡的人說了幾句好話兒。
小魚看着屋子裡面的人,對牙夥計說道:“你讓他們男女分開一下吧,我挑一下人。”
她是想要賣身契的,所以自然是在這裡挑了,要是到隔壁去挑的話,雖然那些人身強體壯,但是如果以後在坊裡面幹活,動了別的心思,那她可真的是要吃啞巴虧了,要不是忠心可靠的人,如果拿了你的錢遠走高飛,你還以爲能夠找得到嗎?
牙夥計聽到她要這個屋子裡面挑,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他看着這羣人來來回回的也沒有找着主人家,心裡頭也是有些同情,他以前也是這樣找過工作的,所以纔會懂得等待的苦處。
“行咧,聽到姑娘說了沒有,男女各站成一隊,姑娘要挑人了,你們都醒目着些。”
牙夥計這話一出,屋子裡面的人立馬手忙腳亂的站成了一團,等了十幾分鍾後,男女才分開來了。
小魚從他們面前走過,眼睛稍微看了一下後,就將一些人挑了出來,而挑出來的人後,她又仔細的看了一下,挑了一些眼神機靈,或者是看着忠厚老實的人出來。
挑出來的人,牙夥計都帶着他們進了另外的屋子,待到這些人全部都進去了以後,牙夥計問他們願不願意籤賣身契,這些人都是願意的。
“姑娘,您看,這些人都是願意籤賣身契的,這些人家裡也是拖家帶口的,平日裡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姑娘您能夠將他們賣下,簡直就是施了大恩德了。”牙夥計這話說得倒是讓人舒心,不過小魚面上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
雖說她沒有聖母似的,要當這些人是好姐妹好兄弟,但是看着這些人面黃肌瘦的樣子,她心裡的確是有些發堵的,而她也慶幸自個兒並沒有像他們一樣兒,這或許就是憶苦思甜吧。
“我最近要開一個麪坊,所以需要一些人進去,男女都可以,每月工錢也有,雖然不多,但是坊裡面包吃住,你們可以將月錢拿回家裡,也算是有了一樣進項。”小魚說到有月錢的時候,下面的人眼睛立馬亮了起來,而原本高興的神情,更是變得興高采烈了。
“行了,我也不多說了,等到了麪坊裡面,我再與你們說一下吧!你們先將賣身契簽了,到時候我領你們到麪坊去看看。”
小魚想着麪坊裡面似乎有一些房間,雖然比較小,但是還是能夠讓人住的,要是他們到時候去了麪坊工作,讓他們打掃一下,應該是可以住進去的,就是那個屋子太久沒有人住了,野草叢生的同時,又有些許黴味兒。
牙夥計將賣身契拿了出來,那些人沒有任何遲疑的按了手印,小魚看到他們全部都按了手印後,就帶着他們到了麪坊。
牙行裡面的其他夥計看到牙夥計,又做成了一項生意,心裡頭是各種羨慕嫉妒恨,不過他看到小魚出來後,也只是滿臉笑容的來相迎了,說不定到時候這位客人也會來找自己做生意呢!
小魚將這些人帶到了麪坊後,讓他們在院子裡面站一會兒後,她自個兒前前後後再看了個仔細後,就對這些人道:“這個麪坊就是以後要做事情的地方,還有這裡有屋子,你們要自個兒打掃,到時候我會準備好被子,但是自個兒穿的衣服需要你們帶。今天你們就把這人屋子全部打掃乾淨了,明天就要正式開始做事了。”
下面的人聽到了小魚的話後,都紛紛有精神的應了一聲:“是”
小魚挑了四個男的二個女的,這些人都是背井離鄉來到這裡的,而且都是拖家帶口的,說實話,在牙行裡面賣身的人,價錢都十分低,但是就算是牙行裡面的價錢十分低,一些有錢有身份的人也不會在裡面挑。
“你叫什麼名字?”小魚走到一個身體還算強壯的男人面前問道。
那個人男人聽到小魚問她的話,立馬十分恭敬的回答道:“我叫阿虎,以前是做獵戶的。”
小魚聽到他以前是做獵戶的,臉上顯出一絲瞭然,難怪這個人身體完全不瘦弱,而且還十分強壯的樣子,就是臉上有些發黃了,估計是因爲沒有怎麼吃過飯了。
“阿虎,這裡的人我就交給你了,到時候你看着他們做事兒,如果有偷懶的人就告訴我,因爲我這裡不需要不幹事的人,如果幹完了吩咐的事情,你們歇歇倒是無所謂。但是如果沒有幹完,就到處嘮嗑還有走動,那麼我會讓你們走。”小魚十分嚴厲的說出這樣的話兒,雖然知道這些人可能沒有這個膽子,但是有時候還是得磨磨他們。
阿虎一聽到這些人要交給自個兒來看着,他心裡一突,但是還是十分恭敬的接過她的話,道:“好的,小姐,我一定會好好看着他們的。”
其他的人看到小魚一下子就挑了個人來看着他們,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慢慢的沉澱了下來,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現在的他們肯定是不願意就這樣子丟掉的。
“好了,你們都跟剛纔一樣站好了,我有事情要跟你們說。”小魚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十分迅速的站好了。
“從前來這裡做事兒,雖說是簽了賣身契的,但是這裡也會出月錢,一個月二百文,這個月錢雖說在鎮上不算太高,但對於你們來說已經很高了,你們就算是在外面做苦力,說不定一個月還賺不到這麼多。當然,如果月底的時候你們誰做得好,我這裡還會有獎勵。逢年過節的時候,我也會給你們發一些東西。”
小魚看着下面的人都露出了喜色,而且眼裡迸發出的熱情,超乎了她的想像,如果不是因爲現在沒有開工,說不定這羣人恐怕會現在就表忠心,要好好工作了。
“如果以後我這麪坊生意好的話,我還會在鎮外面賣塊地,建一個大的麪坊,到時候你們做得好的人,還可以將家人接進我爲你們準備的屋子裡面住。”
小魚將以後的前程稍微描述了一下,但就是這麼露頭露尾的說了一下,就讓這些人心動得不得了,這些人已經在心裡面想着,一定要好好爲小魚乾事兒。
小魚說完了這些後,就吩咐了阿虎:“我還有事情要先走了,你看着他們做事兒,最主要的是要將這裡的廚房收拾出來,要不然的話到時候你們可就沒有午飯吃了。”
阿虎聽到了小魚的吩咐,連忙點頭稱了聲是,小魚走了以後,屋子裡面的人全部都動起了手,不用人叫就分工好了,阿虎看着這些人做得勤快,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拿來了梯子和抹布擦上面的東西。
來的人現在還不熟悉,所以都沒有怎麼說話,不過幹了一會兒活後,大家就開始說起了活,也有人說了一下自已家裡的情況,還有以前是哪裡人,這一說開了屋子裡面的氣氛也熱烈了起來。
在外面站了許久的小魚,聽見了屋子裡面的笑聲後,將心裡的擔心放下後,就回了自個兒的家裡。
不過,這一回到家裡,氣氛似乎就不太好,陳氏他們坐在炕上,而司徒凜也來了家裡頭,而氣氛嚴肅的源頭居然是司徒凜,因爲劉石和劉老頭都到田地裡面去了,所以司徒凜來的時候,只有陳氏和小杏兩個人接待。
“咦,凜哥你怎麼來了,今天衙門裡面沒有事情啊!不過,你們怎麼都板着一張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小魚一進到屋子裡面,就十分直接的問了。 ▪тt kan ▪¢O
陳氏和小杏一看到小魚回來了,立馬鬆了一口氣,她們兩個人聽到了小魚的問話,也着實是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而且這是她和司徒凜的事情,她們兩個人在旁邊指手劃腳似乎也不對。
“嗯,有件事情想要與你說,原本昨天晚上就要來的,但是因爲太晚,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來了。”司徒凜來的時候,原本以爲小魚在家裡,但是沒有想到小魚比他還先出了門,所以他只能夠坐在屋子裡面等小魚了,而在等的過程中,他將自己要回京城的事情告訴了陳氏和小杏。
而陳氏和小杏兩個人知道了後,就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坐在炕上盯着地上,似乎地上有花出現了一樣兒。
“哦,是這樣啊,那你到我的屋子裡面去說吧,我今天有事情做所以出去得有些早。”小魚看到自家孃親的臉色不太好看,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司徒凜跟着小魚進了房間後,兩個人將門關上,小魚坐在了炕上,給他倒了茶後,看着他端起茶喝後,問了。
“你臉色這麼嚴肅,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你在外面納了小妾吧!”
司徒凜被小魚這麼發散的思維,弄得差點將嘴裡的茶水給噴了出來,他哭笑不得的擡起頭,用手颳了刮小魚的鼻頭:“你的腦子裡面到底再想什麼啊,我沒有納什麼小妾,而且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小魚當然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她只不過是看到司徒凜的眉頭都皺在一起了,所以故意這樣說的。
“那幹嘛皺着眉頭,你都不知道你皺着眉頭的時候有多難看啊!你要是再這樣皺着的話,到時候你可要比我越來越老了。”小魚挨着他坐下,對着他皺着的眉頭親了一下,然後粘粘乎乎的跟他靠在了一起。
司徒凜伸手將她摟在懷裡,溫柔的親了一她的額頭,原本端着茶的手握住了小魚柔軟的小手,捏了一會兒後,他纔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過幾天就要回京城了,昨天接到的信,所以我想問一下你,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司徒凜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儘量保持了冷靜,但是心裡還是十分期望小魚能夠回答是,但是司徒凜也在昨天晚上想明白了,小魚肯定不會這個時候答應跟他回京城的。
小魚一聽到他要回京城,心裡頭也不知道升起了什麼滋味兒,她擡頭看着司徒凜的臉,這張臉似乎天天都想了天天都看了,但是模樣兒卻是越看越帥了。
“凜哥,我覺得你長得越來越帥了啊!” щшш⊙тт kΛn⊙¢〇
司徒凜聽到她這話,正要開口,就被小魚用小手阻止了。
“京城我肯定是要去的,不過不是現在去,等我二哥去京城的時候,我也會跟着一起去的,而且我跟着你去的話,到時候你家裡頭的人還不知道怎麼想呢,我是想做你的妻子,我可不想讓你的家裡人認爲我是哪裡跑來勾引你的小妖精呢!”
司徒凜聽到她的話後,倒是笑了,司徒家裡的人,剩下的只有他的母親,其他的人不是死就是被他殺了,還有什麼人可以管得到他。
“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想法,那我到時候在京城等着你,你二哥馬上就要考試了,考完試後就要準備來京城了,到時候我會留個人在你的身邊,你到了京城後也知道我住在哪裡。”
司徒凜知道她馬上就會跟着過來,心裡頭也踏實了。
小魚瞧着他的眉頭撫平了,伸出小手撫着司徒凜的後背:“嗯,我一定會盡快去京城的。”
兩地戀愛是不可能的,況且兩方都是奔着要過一輩子的心情,而且小魚自個兒都想好了,以後要在京城裡頭髮展,現在就算去了京城,也不過是提前去的,她相信自個兒能夠在京城裡面拼出一片田地出來。
司徒凜能夠感覺到她的心意,他將小魚緊緊的抱住了後,低身將她的脣緊緊的吻住,那吻激烈得就像是小船遇到了海浪一樣,沉沉浮浮。
司徒凜來的時候甚至設想了各種各樣的場面,但是沒有想到小魚會這麼回答,他應該知道的,小魚就是這麼一個不同的女子,而她心裡的想法司徒凜也明白的。
“魚兒……”司徒凜吻着吻着突然動情了,小魚感受着下面那棍子,臉上有些羞紅,但是司徒凜還是沒有將脣移開。
而在另一邊屋子裡面的陳氏和小杏,也沒有心思做別的了,小杏更是擔心小魚的情緒了,自己喜歡的人要回京城裡面去了,對於小杏來說,這京城離這裡可是十萬八千里遠的,而且那裡的世界對於小杏來說,簡直是兩面世界。
“你說小魚會不會哭啊!真是的,好想去看看啊!”小杏有些坐不住了,因爲聽了司徒凜的話,所以她都沒有再做繡活了,原本繡了一半的衣裳也放在了炕邊上沒有收拾。
陳氏心裡又何嘗不是呢,對於這個小女兒,她是捧在手心裡面養大的,平日裡也是怕她受委屈,小女兒和司徒凜的感情,她完全看出來,他們兩個人的感覺就算是沒有表現得特別激烈,但是自己的女兒的確是十分喜歡司徒凜。
“也不知道他們談得怎麼樣了,到現在也沒有出來,但是也沒有聽見小魚在那邊哭,娘也急啊!”陳氏也是想過要去聽牆角的,但是她一想到要是做這個的時候,被司徒凜或者是小魚知道了,那麼她這個作大人的不是什麼尊嚴都沒有了嗎?
小魚屋子裡面的人越沒有出來,小杏這邊就越坐不住,她從炕上下來,看着小魚的屋子。腦海裡面想起的是,以前小魚勸她的情景,當時她喜歡胖嬸家裡的兒子,雖然只是少女懵懂的感情,但是小魚還是十分理智的和她分開了當時的情形。
但是,現在以她家和胖嬸家的關係看來,她喜歡的人,似乎真的不是她的良人,正如小魚所說的,如果那個人真的喜歡你,就不會對你不聞不問,不會在你家裡出事情的時候,她還在外頭賺錢。
有時候沒有任何表示的感情,纔是最不值得去等待的感情吧,就像是小杏想通的一樣兒,有時候沒有戳破的感情,或許才更容易忘記吧!因爲傷心過後,就會將這份感情藏在心底裡面,並且順其自然的忘記。
“要不然,咱們去聽聽吧,小心一點兒,應該可以吧!”陳氏心焦得也站不住了,不停的在屋子裡面打着轉。
小杏心裡也有些心動,等到她們兩個攜手想要去聽壁角的時候,小魚和司徒凜從屋子裡面出來了,小魚面色緋紅,而司徒凜原本有些鬱悶的氣場,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小魚……”陳氏和小杏兩個人同時叫了一聲。
小魚看到她們兩個人臉上的神色,就知道她們在屋子裡面肯定是擔心了。
“娘,姐,沒事兒,中午我不在家裡頭吃飯了,我跟凜哥出去外面玩一會兒。”剛纔在屋子裡面,司徒凜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玩,聽他說是離鎮上不遠的山裡面,這山裡面開了一家酒樓,而且這酒樓裡面每天只接五桌客。
陳氏看她沒事人似的對着他們笑,原本擔着的心也放了下來:“行吧,但是晚上要回來,可不能在外面玩得太晚了。”
小杏看到她臉上沒有任何的傷心,心裡頭也放下了心,她覺得小魚的性格一點兒也不像家裡頭人,因爲她的心堅強得像男子漢一樣兒。
“要不要再穿多一件衣服出去啊,現在天氣還不是特別暖呢!”小杏也在一旁說道。
小魚搖了搖頭,對着她們兩個人笑道:“不用了,我衣服穿得夠多了,晚上的時候我會早點回來的,你們兩個人進屋子吧!”
陳氏和小杏點了點頭後,小魚和司徒凜坐上了馬車出了門,當馬車出了鎮子的時候,小魚掀着簾子看着外面的景色。
“對了,要是你走的話,那到時候不是要還要來個人接替你縣令的職位嗎?”小魚突然想到了這一茬。
司徒凜點了點頭,靠近了小魚,將她的腰摟住了,回答道:“嗯,到時候京城裡面會下來人,信裡面並沒有說是哪個人,不過可能是認識的。你今天早上去幹嘛了。”
小魚見他問起,就將早上做的事情告訴了他:“沒有想到家裡的牙行,居然有這麼多人在那裡,我以前還真是沒有進過牙行呢!”
司徒凜摸了摸她的頭,將她摟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倒是說起了天下形勢:“各地的氣候不一樣,所以也導致了有的地方糧食豐足,而有的地方則是沒有辦法生活下去,西北那裡基本上都是種不出糧食出來,而那個地方經常是以別的東西與商人交易,而南方這種雨水充足的地方,不管是種什麼,只要老天有好臉色,他們至少能夠活得下去。”
司徒凜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很平淡,但是他心裡想起的是,以前小時候路過一個地方,那時候也是遭災,那些人拼命的想要進城,但是因爲城裡面的流民太多,所以就被守城門的人攔在了外面,有時候外面的流民鬧得太過的話,那些守城門的人甚至會拿出手中的武器對付他們。
所以,有時候沒有吃沒有穿的人民纔是最可怕,因爲他們可能爲一個饅頭而爭得你死我活,也可以將自己的孩子當成肉吃掉。
“所以種田的人才會年年希望風調雨順啊!要不然的話不能夠種莊稼,那就真的糟透了。”小魚也感覺到了他心底裡面的複雜思緒,所以她握住了司徒凜的手,臉上帶着輕鬆的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