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牧維也不在乎,他本來也沒打算理他,跟葉心語打了聲招呼之後,他就轉身匆匆離開了。
原本只是打算來看看她,卻沒想到一下子變成這樣。
陳家的人已經都入獄了,而陳瑤現在也是屍骨未寒,雖然他討厭陳瑤,但是考慮到二十年的交情,他還是準備去打理一下她的後事,而且更多還是爲了葉心語。
不知道在被子裡悶了多久,外面的天也已經黑了。
原本睡着的葉心語突然坐了起來,劇烈的動作扯到了她的傷口,忍不住冷吸一口氣,什麼時候這副身子這麼沒用了?
竹玖發現了她的動作,趕緊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來,輕輕靠在牀頭。
佈滿繭的右手輕輕覆上她紅腫的眼睛,指尖微微顫抖,他在心疼。
“竹玖…”葉心語半垂着眼眸,輕聲喚着他的名字:“我們不會分開的對不對?”
她說話的語氣很小聲很溫柔,還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竹玖先是一愣,然後輕笑:“老婆,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他抓起葉心語的一縷髮絲,輕嗅着,淡淡的香味縈繞在他的鼻尖他的腦海裡。
“竹玖…如果哪一天我們有一個人先走了,我們…”葉心語的眼睛明顯帶着淚珠,說話的聲音在顫抖。
親眼目睹了陳瑤的死,對於她來說是無比難受。
她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們兩個人誰先離開人世,剩下的那一個人又該如何存活?
沉默,又是久久的沉默。
“葉心語…如果真有那一天…”他沒有叫她老婆或者媳婦兒,而是鄭重其事的叫着她的名字,好像在宣誓一般:“生亦同心,死亦同穴。”
這八個字如一個咒語,重重的落在了葉心語的心上。
生亦同心,死亦同穴。
她伸手一把緊緊的抱住竹玖,淚水順着臉頰慢慢滑落。
她承認,雖然只有僅僅的八個字,卻已經深深打動了她的心。
如若有你此生足矣。
葉心語在醫院住了15天后堅持要出院,竹玖拗不過她只能同意。
依舊是黑色的賓利,竹玖正在認真的開着車,而葉心語則坐在副駕駛上,百無聊賴的用右手撐頭看着窗外。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下着密密麻麻的細雨,路邊蕭條的樹枝搖搖欲墜,路上的行人打着傘匆匆走着。
前幾日盛傳的陳氏案似乎已經在人們的記憶裡淡忘了,商場裡成王敗寇的事很普遍,死一個人,滅一個家族對於他們似乎沒有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緩緩駛入一個大門,葉心語清楚的看到上面燙金的四個大字——靜土墓園。
她的心再次忍不住疼痛起來。
不論一個人生前是善是惡,是該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都應該給他們一片靜土,畢竟這是他們最後的歸屬。
車穩穩的停了,趁葉心語愣神的時候,竹玖就已經打着傘走到她身邊,幫她打開車門,牽着她的手慢慢擁着她沒入了細雨中。
在進去之前,葉心語特意在外面買了一束雛菊。
因爲陳瑤生前特別喜歡這種花,她小的時候常常會在自己耳邊說:“阿語,雛菊的花語是永遠的快樂,我希望我們以後可以永遠這麼快樂。”
只是,以前她們都不知道,這象徵永遠快樂的雛菊還代表着——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