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這麼點兒格局。”湯家臣輕瞥了她一眼，便斂下了眸子，做出閉目養神狀，不再同她說話。
付慧珍皺着眉頭瞪了他一眼，拿了手包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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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夏千語收購了老二和老三的股份，老二和老三與湯氏就再也沒有關係了。反而夏千語與家臣、還有自己，屆時同屬湯氏的股東，有共同的利益，這樣不是更好嗎？
就算夏千語對自己沒有感情、甚至有恨意，但她這個人向來利益至上，又是做投資出身，不應該會爲了私人恩怨而做有損利益的事情。
更何況，若自己與她以後是在同一條船上，關係或許還能緩和呢？畢竟，自己在這世界上，也只她這麼一個親人了。
付慧珍邊開車邊思索着，她不明白湯家臣的用意、也想不通夏千語的目的只是想拿到湯氏的股份，拿誰的不是一樣呢？
“唉！”付慧珍一個急剎車，腦袋一個激凌，象是想到了什麼。
“怎麼開車的，你的車是師孃教的！”後面竄上來一輛車，司機搖下車窗對着付慧珍就是一頓吼叫。
“對不起、對不起。”付慧珍忙笑着，打着抱歉的手勢，那人才罵罵咧咧的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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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被這個老東西給弄糊塗了。”
付慧珍急打方向盤，將車開到旁邊的臨時停車區停了下來，將整件事情前前後後的仔細想了個清楚，才爲自己愚蠢狠狠捏了把汗。
那湯家臣是什麼人！
年輕的時候兩個人或許還有些感情，他也算護着她。但越到年紀大，他的防人之心就越重。
在公司的時候害怕兩個兄弟聯合起來奪他的權、在家裡的時候怕她是爲了錢和他在一起，一旦他沒錢了她就會離開。
到了最後他是誰都不相信，包括他自己的兒子湯哲。
所以他一直在玩兒着各方平衡，用市政的力量牽制老二和老三在商業上的發展；用湯哲的前途牽制她在湯家的地位；用前妻的繼承權牽制她在商場上的作爲。
所以等湯哲一死，他便原形畢路，對她大打出手，還要將股份轉給前妻！
對這樣一個人，她怎麼還能如往般信任依靠、怎麼能將自己繼續與他綁在一起！
這次的合作，不過是他利用自己與夏千語的關係，找到談判的契機和條件；自己利用他在湯氏的餘威，鞏固自己的股份與地位而已。
所以，各取其利的同時，對方能稍稍受損就更好了。在這三方之爭取，自己原本就是最弱的一環，只有他們鬥得越歷害，自己才越安全。
自己是見了鬼了纔會爲湯家臣着想，怕他的股份丟了。
付慧珍的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淡然的眸子顯出一股陰沉來－－她現在的能力也顧不上誰，只能先顧自己了。
“夏千語，我是媽媽。”付慧珍拿起電話給夏千語打了過去。
“找我談私事還是公事？”電話那邊，是夏千語清冽而冷然的聲音。
“家臣同意你的合作條件，希望你能儘快過來一趟，將合作細節敲定下來。”付慧珍的聲音微哽，喉頭滾動了一下後，一臉冷色的輕揚起下巴，聲音也與夏千語一樣的清冷凜然。
“ok，我現在給湯老電話。”夏千語快速應到。
“如果家臣同意你們與老二老三合作，你會怎麼樣？”付慧珍忍不住問道。
“你代表湯老問我嗎？”夏千語冷聲問道。
“不是……”付慧珍的臉色不由得一沉，有種被人輕視的難堪。
“既然不是，我就沒必要回答你。再見。”夏千語說着，便掛了電話。
付慧珍的臉色一片陰沉，但仍然忍着不悅給湯家臣發了信息過去，只說已經通知夏千語，她會與他電話聯絡。
她付慧珍在湯家這麼多年，別的本事不怎麼樣，這忍耐的功力卻是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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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家臣很快便接到了夏千語的電話，兩人在電話裡將合作條件做了一一確認後，夏千語告訴他：馬上通知唐寧和傅陵改變與湯氏的合作策略，並會在一小時內將剛纔電話溝通的備忘錄發給傅陵和唐寧，他們會安排時間與湯家臣溝通，以及推進後續合作流程。
“夏小姐不親自過來？”湯家臣對夏千語的態度有些不悅－－他堂堂一個幾百億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和她一個小小投資公司的合夥人談合作，她居然還不親自出面。
“湯老，抱歉，我這邊有個市政項目的三次驗收，我必須親自在場。而且唐寧和傅陵都是傳奇的合夥人，我們是一體的，對於他們的專業和合作精神，您可以放心。”夏千語客氣卻堅定的告訴湯家臣，我確實不來了，你也不用挑了。
“好，我相信夏小姐的誠意和眼光，也相信你合夥人的專業度，我們簽約時再見。”湯家臣知道自己現在處於被動，所以心雖不悅，卻並不堅持。
在掛了夏千語的電話後，僅過了15分鐘，他便接到了傅陵的電話，又重複一了遍夏千語剛纔的意思，並與他約定了確認合作細節的時間。
效率之高、速度之快、轉達之精準，讓在商場上縱橫多年的湯家臣也爲之讚歎－－這三個年輕人他這次都見到了，比他的兒子不知道高明瞭多少倍。
更讓人讚歎的是他們的合作，不知道他們內部是否有爭議，但表現出來的，對於主談人已經確定的方向與條件，從沒有半點不滿，只有全力維護。
所以說傳奇資本雖小，卻在成立初期就超能的收購了傑安與奕唐，現在更是以螞蟻攻大象之勢，要拿下湯氏的股權。倒真是理所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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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語已經與湯家臣確認了。”傅陵放下電話，看着唐寧說道。
“ok，媒體上這半個月不要有任何動作，我負責穩定住湯家二老、你將備忘錄與轉股的法律程序、盡職調查時間表，與湯家臣簽定。”唐寧點頭，看着傅陵笑笑說道：
“還有他手中的市政內線，都給挖出來。就算我們到時候不用，也省得有風險。”
“當然。”傅陵也笑了：“千語這招夠狠，一天時間，就逼得湯家臣就犯。”
“千語看人準，湯家臣爲人多疑問，我們的表面動作越花哨，他的疑心就越大。可能他想到的我們的手段，比我們實際要用的，要多幾倍。”唐寧輕哼一聲，眸色微淡。
想到夏千語，心情不由得低落－－受了那麼大刺激的她，還要撐着與他們周旋、談判，她到底是有多強大？
她到底撐得有多辛苦。
唐寧與傅陵對視一眼，眸色黯淡，嘴角的笑意都有相同的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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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的時間，唐寧與傅陵頻繁往來於湯氏辦公大樓和湯家臣的醫院之間，媒體還有些間歇的報道，但大多已經捕捉不到風向。
一週後，湯家臣精神奕奕的出現在湯氏辦公室，這讓湯氏除了幾個股東之外的管理層，一陣意外與忙亂，一時間，整個大樓裡忙亂一片。
聞風而來的記者也嗅到了一絲不平常的氣息，連續跟蹤了近半個月的，湯氏與傳奇資本的合作，似乎就要塵埃落定，京城的老牌企業是否會就此莫落，落入一家名不見經傳的資本集團手中？
在各種猜測中，傳奇資本的三個合夥人：夏千語、唐寧、傅陵，帶着一支以國際財務、審計、法務以及營運爲主要專業的團隊人員，急匆匆的進入了湯氏大樓。
忙碌的湯氏員工、還有望風而動的媒體，在近半個月新聞的轟炸下，神經已經非常敏感，迅速猜到了事情的結果：傳奇資本將正式收購湯氏的股份，成爲湯氏的股東之一。
至於收購多少、是否參與管理、對湯氏管理會有什麼樣的衝擊，則有待雙方正式公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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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老。”夏千語一走進大堂，便看見精神奕奕的湯家臣，當即加快步子走到湯家臣面前，伸手與他禮貌相握。
“千語的時間管理，我很是佩服，以後還要多教教我們的管理層。”湯家臣笑眯眯的看着夏千語，一臉的笑意的樣子，既有對合作者的捧賞、又有長輩對晚輩的嘉許，這個表演十分到位。
“湯老過獎。”夏千語微微笑了笑，側身讓過。
接着是唐寧和傅陵分別與湯家臣打了招呼，然後一羣人利落有節的走湯家臣的專用電梯，去到頂層的董事會議室。
因爲前面的準備工作做得充分，加之湯家臣並不知道唐寧與他的兩個兄弟有協議，所以在籤合作備忘錄的時候，幾乎是習慣性的壓着兩個兄弟籤的。
因爲一向服氣大哥，所以四小姐見湯家臣已經決定，便也爽快的簽了；另兩個小股東，自然也沒有意見－－誰做大股東和他們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們只關心公司的業績和年終的分紅。
現在公司的權力分配雖然並不明朗，但湯家臣還是表面上的掌控者，所以他說要賣，他們也絕無反對之理。
當然，湯哲手上10％的股份，他也委託律師，借這個機會做了重新分配：轉7%給付慧珍、另3%分別轉給了兩個在公司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小股東。
這個分配方案，連付慧珍也是剛剛知道，雖然如她所願沒有轉給湯加臣的前妻，但轉給兩個外人，也讓她着實意外。
但在這樣的公衆場合，加上已經轉給了她一大半，所以她就算心裡疑惑，也是一句話也不能問。
只是奇怪的是，老二和老三居然也沒有任何意見。
若說他們是懼於湯家臣的權威，現在說出來還真是沒人相信，所以這其中一定有貓膩，但付慧珍選擇沉默－－現在，她手上的股份一進一出還有15％，夏千語手裡有11％，湯加臣現在還有21%，所以若她能聯合夏千語，她就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了。
想到這裡，付慧珍的眼裡，有着隱隱的笑意。
所以短短一小時，湯氏的內部股份轉讓手續、湯氏與傳奇資本的股權轉讓同意書、合作備忘錄、盡職調查約定書，就已經答好了。
“我們引進傳奇資本爲戰略合作伙伴，除了公司現在需要資金進行更快速的發展外，更重要的是我看中了傳廳資本夏千語小姐的資本運作與管理能力，希望湯氏在傳奇資本的加入後，能夠改變家族管理的侷限，實現彎道超車，成爲京城真正的領頭企業、成爲真正受人尊敬的企業。”
“夏小姐、唐先生、傅先生，合作愉快。”
湯加臣一臉威嚴的說完後，便即站了起來，伸手與夏千語、唐寧、傅陵一一握手。
“傳奇資本成立的時間不長，能有與湯氏合作的機會，我們也甚感喜悅。我和我的合夥人對這次的合作非常有信心。”
夏千語代表傳奇資本簡單的說了兩句後，離開坐位與其它股東一一握手。
這個夏千語準備了長達半年之久的收購案，由此邁出了跨越性的一步。待盡職調查完成後，將會正式進行法律與證券手續的辦理。
當然，對於湯氏來說，他們可能還會想辦法來應付這次的盡職調查，而對於夏千語來說，則只是一場調查秀而已。
因爲他們收購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推進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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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家臣將股份轉給了那兩個小股東……”夏千語在房間裡度着步，翻來覆去的想着這其中的關鍵點。
“那兩個小股東，可能是市政放在湯氏的線。”唐寧思忖着說道：“傳聞湯氏的生意，有30%與市政有關，所以用持股的方式，讓他們盯着市政業務線的營運，同時又名正嚴順的拿分紅。既保證了業務的安全、又保證了分帳的安全。”
傅陵點了點頭，同意唐寧的分析：“所以這次再從湯哲的股份裡分出3%出去，這就是對市政的表態：湯哲從被捕到自殺，湯家不怪市政，所以請市政只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對於湯家在商場上的扶持、在市政內的培養，保持態度。”
“有道理，我通知項目組，着重審計這兩個人明顯參與的業務線；再想辦法查到他們原始股份的出資方式。”夏千語停下腳步，對傅陵和唐寧說道。
“恩，弄明白了這些，我們纔不至於在後期的操作中掉進陷進。”唐寧點頭。
“你們兩個先回去盯着安閣項目和傳奇的其它業務，我在這邊呆到盡職調查完畢。”傅陵對夏千語和唐寧說道。
“二爺和三爺那邊，時不是你要去打聲招呼，讓他們安心。”唐寧點了點頭。
三人商定了後期的節奏和計劃後，最後確定傅陵繼續留在京城，唐寧和夏千語先回J市。
*
“所以湯氏的項目，最遲三個月也能拿下來了。”
夏千語和唐寧訂的是凌晨的機票，所以三人一起吃了晚餐後，他們便提前到了機場的貴賓休息室。
“不是最遲，是最快。”夏千語搖頭：“現在湯家臣自願放出11％的股份，上頭不會說什麼。在湯家兄弟要將手上的全部放掉時，就沒那麼容易了－－湯氏的改名換姓，不僅是湯氏的事情，還關乎到上頭的利益團體。所以可能不會那麼順利。”
“既然是利益團體，就要看他們的利益有多大。收購的阻礙不會在收購本身，而在於收購之後，我們是轉手還是經營？若是轉手，他們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若是經營，人們能承諾什麼樣的業績、承諾保持的業務量？”
“這些，是他們是否會阻止二爺和三爺出手股份的關鍵。”唐寧端起一般水果遞給夏千語，思索着說道。
“這方面……我要和Gary商量一下。”夏千語接過水果，邊吃邊說道。
“恩，這樣最好，必竟他比我們有經驗，也比我們更有全局的盤算。”唐寧點頭，看着夏千語，柔聲說道：“這個項目進入推進其，傳奇其它的項目安安的跟進也不錯。你是否趁這段時間調整一下作息？”
“恩……”意外的，夏千語居然符合着應了一句。
唐寧帶着疑問看着她：“是打算休息了嗎？”
“這些年……我好象透支了。”夏千語低低的說道。
“顧白上次問我，什麼時候陪她去全玩全世界的遊樂場。”唐寧伸手摟過夏千語，讓她將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夏千語擡眸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便將頭放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不過是不用如從前一般天天熬夜加班了，朝九晚五就好了。至於帶顧白去玩，不太現實。”
“一年去一個地方，總還是可以的。既然說到朝九晚五，那也就還有年假新年，對吧。”唐寧側眸看她，微微笑着。
“倒也是。”夏千語順着唐寧的話應着，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感興趣，還是在敷衍唐寧。
唐寧的目光在她淡然的面容上停留許久，見她緩緩閉上眼睛，假是覺得疲倦了，便也不再說話，將頭靠在她的頭上，將她的手拉過放在自己的掌心，也慢慢閉上眼睛休息。
他們兩個之間，象這樣安靜的相處時間，好象一直不多。
不是聊工作談項目、就是在爭吵。
不知道她以後什麼打算？似乎已經有了計劃，而這計劃裡，似乎並沒有他。
可她爲什麼不避孕？
是因爲那時候的情緒太糟糕，而不想鬆開自己的手？還是有其它什麼想法？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唐寧輕輕嘆了口氣，側轉過臉，斂眸盯着夏千語沉靜的臉，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陣陣襲來。
似乎是感覺到他專注的眼神，閉着眼睛的夏千語的睫毛微微抖動了兩下，卻並沒有睜開眼睛。
唐寧俯頭在她的額間印下沉沉的一個吻，閉上眼睛，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又緊了緊。
*
兩人在貴賓候機室相擁小憩，在旁人看來，溫馨而甜蜜。
在聽到安檢的提示後，兩人緩緩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到對方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那張熟悉又讓人驚豔的臉，不禁都笑了。
“睡着了？”唐寧輕聲問道。
“恩。”夏千語點頭。
“進去吧，上飛機後再睡會兒。”唐寧伸手在她的臉上輕撫了一下，感受着她肌膚的柔軟與溫潤，情不自禁的低頭吻在她的脣上。
夏千語也不拒絕，輕擡起頭回吻着他，輾輾轉轉深吻幾許，許久許久，兩人才輕喘着氣入開彼此。
深夜的候機廳客人並不多，有的在休息、有的拖着行李箱往外走、有的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們，只覺得甜得膩人、卻又那麼的賞心悅目。
他們卻並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只有分開太久的想念、與對未來不確定的抓緊。
“進去吧。”唐寧沉默的看着她半晌，才摟着她站了起來，拖起行李箱，與她一起大步往安檢通道走去。
他喜歡這樣牽着她的手，但這樣牽手的機會真的很少。似乎他們之間，很少有機會象普通情侶一樣親暱隨意。
他們總是有太多的顧慮、有太多的不可以。
不管她以後什麼打算，希望這次回去以後，他們之間會有些不一樣－－至少，他可以這樣牽着她的手，在任何時候。
*
看着被他牽在掌心的手，夏千語只覺得一片柔軟－－這樣的被他牽着、護着，她真的有一種想要放棄堅持、放棄強悍，就這麼依靠他的衝動。
想到這裡，被他緊牽着的手，情不自禁的反轉握住他的。
“我走太快了嗎？”唐寧的腳步微緩，側頭看她。
“沒有，你的手有些熱。”夏千語的神色微凜，微一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這裡的冷氣不足。”唐寧笑笑說道，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褲腿上蹭了兩下，重新牽着她快步往前走去。
夏千語也沒有再掙脫，只是爲自己剛纔那一剎那的軟弱而失笑－－依靠？她怎麼敢。
*
飛機到達J市的時間是凌晨5點。兩人上了出租後，也沒有問彼此要去哪裡，就那麼心照不宣的，一起回到了他們一起生活了近一年的公寓。
“你的衣服在那邊箱子裡。”回到家後，夏千語指着臥室角落的行李箱說道。
唐寧看了一眼自己那個被扔在角落的行李箱，再轉眼去看夏千語，不禁搖頭：“好吧，你先去洗澡，我來收拾。”
“恩。”夏千語低頭輕笑，拉開櫃子拿了自己的睡衣後，轉身去了浴室。
唐寧走過去將行李箱打開，衣服被胡亂的塞在裡面，亂糟糟的一片，可以想見她當時的情緒有多糟糕。
也可以想見，讓她這樣果斷的人爲難了，她對他的愛情……
很深。
*
唐寧將衣服按原來的樣子重新掛回到櫃子裡後，拿了睡衣去顧白房間的浴室洗澡。
再回來時，夏千語已經躺在牀上看書。
“明天還去公司嗎？”唐寧用毛巾將頭髮擦得半乾後，將毛巾扔在沙發上，彎腰用手去抓了抓夏千語的頭髮，見還是溫溫的一片，又將她扯着轉過身來，拿了吹風格幫她吹乾：“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一直這樣？”
“你這不是在嗎。”夏千語輕聲說道，也不知道她一個人的時候，每次洗完澡，到底把頭髮弄乾沒有。
“千語，過段時間我把那邊的公寓收拾一下，搬過去吧。”唐寧突然說道。
“爲什麼？”夏千語合上手中的書本，仰頭看向他。
“顧白給我打電話，想周未的時候和我們住一起。我到時候專門給她騰出間學習室出來。”唐寧笑笑說道。
“她倒是知道抓緊每一個與你相處的機會。”夏千語不禁笑了。
“她都知道的事情，你爲什麼不知道呢？”唐寧的大手，在她的發間穿棱，在全部的髮絲都哄幹後，將吹風機收了起來。
“睡吧，好睏。”夏千語伸手揉了揉頭髮，並不理會他的說話。
“你有顧白那麼喜歡我就好了。”唐寧感嘆着，踢掉鞋子在身邊躺下後伸手將房燈調到最弱的光源，然後自然的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在感覺到她的曲線那麼貼合的貼着自己的曲線時，不禁輕嘆：
“千語，感覺我們分開好久了。”
“還好。”夏千語輕聲說道。
唐寧將臉貼在她的脖子上，大手交疊着覆在她的小腹上，就這麼緊緊擁着她、貼着她，突然間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們，就這樣重新在一起了嗎？
她不再堅持分開了嗎？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千語，我們這算是合好了嗎？”唐寧輕聲問道。
“我們吵過架嗎？”夏千語顯然也沒有睡着。
“你說要分開來着。”唐寧的脣吻在她的脖子上，一下一下的，有種捨不得一吻到底的留戀。
“我們……就這麼着吧。”夏千語自他懷裡轉過身來，將身體往上移了移，低頭看着他說道：“這段時間，想和你在一起。”
“這段時間，是什麼意思？”唐寧沉眸看着她，不容她逃避。
“唐寧，我被我媽媽放棄了。”夏千語的嘴角輕輕上揚，那笑卻比哭還難看。
“好了，我明白了。”唐寧用力的將她圈進自己的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輕輕問道：“要是你只能選一個，我和你媽，你選誰？”
“這麼幼稚的問題。”夏千語不禁失笑。
“恩，你回答我。”唐寧堅持着，翻身覆上她的身體，手臂仍然圈在她的背上，就這麼將她擠在自己的手臂和胸膛之間。
“選你。”夏千語的下巴微揚，卻並沒有猶豫。
“所以你跟本不用傷心對吧，你最想選的人，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唐寧低頭在她的脣間輕吻了一下。
“好象……是這個道理呢。”夏千語這才明白他這個問題的用意－－她最在乎的人還在身邊就夠了，所以就不要那麼傷心了。
夏千語輕輕吐了口氣，從他的身下抽出雙臂，圈上他的脖子，微擡起頭，輕輕的吻着他：“唐寧，謝謝你。”
“不要你謝。”唐寧將頭壓低一些，讓她不至於擡着頭這麼難受。
“我愛你……”夏千語低低的說道。
“我也愛你。”唐寧在她的脣間細細蜜蜜的吻着，別樣的溫柔繾綣、輾轉留連……
“唐寧……我其實……”夏千語睜眼看他，在他溫柔如水的眸子裡，差點兒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其實……
真的想有機會，被人好好愛一次。
但她也是真的不敢。
世事無常，未來誰知道他們之間還會發生些什麼？
他與蘇蔓當年是何等的般配、何等的相愛，最後還不是分開了。
而她……
她的強勢、他的溫潤；她不惜代價的交易、他永遠保持着做人的低限。
他們是如此的不同，怎麼可能長久……
夏千語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拉下唐寧的頭，用力的吻着他，將他要問的話全部吻了進去。
如果註定要一個人走到最後，她不給別人憐憫或放棄的機會。
就算是強撐，她也要有主動權。
*
……
當你在我額頭輕輕一吻
我竟然會哭的像個小女生
你說我的付出讓你於心不忍
那個時候我恨你是一個好人
心還是會疼想你在零點零一分
幸福的人都睡的好安穩
寂寞太會見縫插針
我拿什麼來和它抗衡
心還是會疼在想你在零點零一分
……
“千語？”
感覺到她眼角的眼淚，唐寧仍然想問：“你剛纔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想說，好好愛我。”夏千語伸手將他的眼睛遮住，張嘴在他的脖子上用力的咬了一口，讓一直保持着溫柔節奏的他，在那一剎那變得狂野……
她覺得，這樣就夠了。
她想，她已經不需要太多了。
－－－－－－題外話－－－－－－
所以說千語還是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