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權賀炎忽然沉寂的臉色,和他劇烈起伏的胸口,程雪忽然覺得自己這次,或許太沖動了,她怎麼不聽他把話講完呢?
權賀炎站了起來,眼睛盯着地上的瓷器碎片看了一會兒,心口有種被人踐踏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氣,勾起脣角面色沉冷的看着程雪說,“我們分手吧。”
程雪愣了,嘴脣開始發抖,她瞪着眼睛不相信這話是他說出來的。
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怎麼可以輕易的就說分手?
“站那兒!”程雪大吼一聲,已經走到門口的權賀炎腳步頓住,但是並未回頭看她。
“還有什麼要說的?”權賀炎冷聲問。
程雪衝過去站在他的身側,她抓住他的小臂將他的身體拉過來與她面對面。
“錯的人是你!你卻對我說分手?”
“我哪兒錯了?”權賀炎眯起了眼睛冷聲問。
“你不愛我!你的心裡只有安落,因爲她有了倪昊東,所以你纔會退而求其次和我在一起。”
儘管程雪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事實就是,權賀炎對有關安落的事情就是特別的關心!
“呵。”他笑了下,忽然伸手指着地上的碎片擰起眉說,“這個杯子,是我央求着我媽做的,我說我要送給我未來的老婆,上面的畫,是我親手畫的,我畫畫是什麼程度你不是不知道,畫成這樣就不錯了!瞧把你嫌棄的!”
說完,他不看程雪的臉色,伸手推了她一把開門走了。程雪低頭看着滿地的碎片,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來,她還以爲,以爲是他故意從別處找來的那麼醜的東西,爲了埋汰她用的,卻沒想到,竟然是他的媽媽親手做的,是他親手畫的...準備送給他未來老婆的!
未來老婆?咀嚼着這幾個字,程雪就莫名的心酸。
她居然把他的一片心意當着他的面兒摔碎了?現在想想他剛纔那興奮的笑臉她就心塞,他一定是希望她喜歡這個禮物,一定是等着她誇讚他呢吧?她緩緩的蹲下了身子,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眼。他們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卻被她輕易的毀了。
她擡手用袖子蹭了蹭淚水,蹲在地上一點一點將瓷器碎片收了起來。
...
週一。
週末這兩天的瘋狂過後,該面對的,最終還是要面對。
比如說,週五那天一個衝動之下掛了陳久寒的電話...
儘管她極力的彎着腰縮着身子,用電腦顯示屏做掩護減少存在感,可,手邊的座機還是一大清早的就響了。電話鈴聲一響起,她驚得差點兒跳了起來,一般,這個座機除了陳久寒會打,沒有別人打。
她接電話之前朝着陳久寒的辦公室瞄了一眼,百葉窗關着,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她嘆了口氣,深呼吸一下,這才伸手拿起了那個電話。
簡單又凌厲的兩個字,“過來!”之後就聽到了忙音。連給她說一下“喂”的機會都沒有!
她伸手用力的摸了把臉,在心裡默默的罵,草!
她撐着桌子起身,氣勢洶洶的朝着陳久寒的辦公室走去,只是爲啥越走越慢?好不容易走到了門口,怎麼揚起來準備敲門的手在顫?
“進來!”
得!他已經知道她就在門口了,不用她敲門,他已經開口讓她進去了!
她呼了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揚起的手放下,落在門把上推門而入。
陳久寒正拿着手機在打電話,看她進來,他瞪了她一眼之後指着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他這個電話打得時間有點兒長,估摸着得有十多分鐘的樣子,安落坐在那兒等他,由一開始的如坐鍼氈到後來慢慢的坦然了。連坐在那裡等待受審的姿勢也跟着變了變,由一開始的坐如鬆,到後來雙肩都隨意的垂了下去,精神一放鬆了下來,她的眼睛就開始四處看,看到他桌子上的幾本關於計算機編程的厚厚的書時,她就高高的挑起眉毛。他還精通計算機麼?
“看什麼呢?還敢愣神?!”
不知什麼時候,陳久寒已經講完了電話,就坐在對面盯着她。
“沒、沒什麼,陳部長你還精通C語言啊?厲害了!”
她是想要拍馬屁的,被處置之前先拍一拍馬屁,是不是會處置的輕一些?
“隨便看看,看不懂。”陳久寒瞥了一眼那幾本書周身的溫度又低了些,剛纔查閱了一些資料,忘記放回去了。
“別扯開話題。說說你吧。週五算你曠工一天,扣三天的工資,曠工累計三天的,直接開除。我已經將處罰通知發給了財務處,回頭會顯示在你的工資上。檢查就不用寫了,最近太忙沒時間,這筆賬我先給你記在心裡。”他看了下時間站了起來,一邊伸手拿外套一邊說,“跟我去趟實驗中心。”
這就...完了?扣三天的工資?不用寫檢查了?安落雀躍的瞪着他的背影,眼珠子興奮的滾來滾去。她怎麼覺得,陳久寒沒有外界傳說的那麼可怕?是別人說的太誇張麼?
“怎麼?嫌罰的輕了?”他走到門口,發現她並未跟上,就停住腳步扭頭瞪她。
“怎麼會!”
陳久寒擰眉,“不會麼?那你的嘴角爲什麼還在往上翹?”
她立即捂住嘴巴,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她竟然高興的抑制不住嘴角上揚了?
...
坐上了陳久寒的車,他側過頭來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就在她被他看的有點兒發懵的時候,他忽然輕聲笑了下。
“呵。”
呵什麼?她狐疑的瞥了他一眼,見他發動了汽車左打方向盤,車子駛入了公路很快併入了車流。
“你有男朋友麼?”陳久寒忽然問。
安落正在低頭刷着朋友圈,聽他這麼一問,愣了一下,隨即側眸盯着他。
“陳部長,你問我啊?”
“呵。”陳久寒又笑了下,笑聲中似乎帶着絲嘲諷,“你看看車上除了你之外,我還能和誰說話?難道我是問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