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玉如顏帶人殺到秦香樓去了,木梓月感覺又是一個對她的好機會到了。
木梓陽正猶豫着要不要去花廳打擾穆雲之,木梓月已對那隨從道:“你去告訴那靈兒姑娘,就說殿下馬上就去秦香樓替她們解圍。”
那隨從雖然心裡有疑惑,但也不好多說什麼,連忙回身去府門口告訴着急等待的陌靈兒。
隨從走後,木梓月讓木梓陽去敲門,而木梓陽見她沒經過穆雲之的同意,就擅自替他做了決定,不禁慌了,責怪道:“你也太大膽了,怎麼能自作主張的就替殿下應下此事。你可知此事牽扯到了三王府和穆凌之,而且還與青樓有關,萬一殿下避嫌不去管這個事,你要怎麼辦?”
木梓月卻把握十足道:“哥哥放心好了,之前殿下也許會如你所言顧慮着不想去淌這趟渾水,但如今有了她,她可是比我更憎恨那個賤人,只怕殿下爲了美人--甘之如飴!”
說罷,纖纖玉指向花廳裡輕輕一指,木梓陽馬上明白過來,頓時會心一笑,上前敲開了花廳的大門。
花廳裡,穆雲之懷抱着美人好不愜意,而懷中的嬌人兒也是滿臉嬌羞。兩人正在你儂我儂之際,突然聽到敲門聲,穆雲之臉上閃過不悅,正要出聲斥責,卻聽到木梓陽在門外道:“殿下,屬下有急事稟告。”
一聽是木梓陽有急事。穆雲之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得戀戀不捨的放下懷中的美人,最後還不忘在美人的小蠻腰上輕輕捏了一把,這纔將手從她的衣服裡拿出來,放在鼻子間貪婪的聞着,色迷迷道:“好香,今晚本宮要好好的將你全身聞遍,再好好的寵幸你。”
美人的臉上已是嬌豔欲滴,全身酥軟無骨,琉璃般透亮的眸子裡情意迷離,吐氣如蘭的對穆雲之情意綿綿道:“殿下先去忙吧,妾身等着殿下。”
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已是將自己當成了穆雲之後宅的人了。
穆雲之看着她乖巧溫順又不失嬌媚的樣子,又忍不住抱着她親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木梓陽在屋外同穆雲之細聲稟告着秦香樓的事,一聽說陌玉兒找上門來了,穆雲之立刻想到花廳裡的美人,生怕被她知道自己與青樓的妓子有來往會生氣了,不由想也不想就拒絕出面幫忙,可等木梓陽告訴他,藉此機會可以打壓穆凌之,還可以幫美人報仇,讓美人開心,穆雲之眸光一亮,遲疑問道:“此事不過是他的王妃去秦香樓鬧個事,有什麼好打壓到穆凌之的?”
木梓陽得意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道,那個三王妃之前不單有一個軍妓的身份,還被人賣進過秦香樓。她此次去秦香樓,估計也是找那秋媽媽算之前的舊賬去了,所以,只要我們逼着她將此事鬧大,鬧到聖上那裡去,到時,皇上一怒之下將這個三王妃給處置了,您說,以穆凌之對這個三王妃的重視,他必定會忤逆了聖上去保這個三王妃,這樣一來,他就沒有精力再去查祭臺之事,也沒有精力去替八皇子保太子之位,這樣一來,那個毛頭小子手中的太子之位還不是讓殿下手到擒來嗎?”
穆雲之聽他的一番花言巧語,頓時心裡明白過來,也興奮不已,忍不住點頭稱讚道:“只要打擊到了穆凌之,穆晨之的太子之位肯定保不住。你果然聰明,此法甚好。你陪我一起去。”
見穆雲之答應下來,木梓陽心花怒放,連忙恭敬的應下。
在木梓陽遊說穆雲之去對付玉如顏時,木梓月悄悄進到花廳內,美人正在整理身上的衣裙,見她進來,臉上赫然一紅,有些難爲情。
木梓月卻毫不在意,笑道:“恭喜你了,這麼快就俘獲了殿下的心。我進來,還要告訴你另一件好事。”
聞言,那美人手中動作一停,巴巴的看着她,眸光裡閃着懾人心魂的寒意,冷冷道:“你知道的,如今在我心裡,只有那個賤人遭殃受到懲罰對我來說,纔算得上好事。”
美人對玉如顏徹骨的恨意很合木梓月的心意,她上前親熱的幫那美人整理着衣裙,甜甜笑道:“我如何不知道你的心事,我就是來告訴你,眼下那個賤人主動送上門來了!”
說罷,將玉如顏處罰秦香樓秋媽媽的事告訴給了美人聽。
美人聽到木梓月說完,眸光裡閃過狠毒的寒光,卻同穆雲之一樣,狐疑道:“她不過是去懲罰一個小小的青樓老鴇,並沒有什麼短處好讓我們借題發揮的,就算讓外人知道她堂堂一個王妃竟出入青樓的地方,但穆凌之那般護着她,這些事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事的。”
一提起穆凌之寵玉如顏。木梓月心裡猶如刀剜般的痛,她嘴角勾起一抹狠色,按下心頭的恨意,將剛纔在外面木梓陽對穆雲之說的話同樣對美人說了一遍,美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得意笑了,琉璃般的眸子裡發出興奮的亮光,道:“那個賤人如今之所以這般得意猖狂,全憑着三殿下對她的信任寵愛,你可不知道,她之前在大齊皇宮過得可比一般的賤婢都不如。所以,只要沒了穆凌之,她就會被打回還形,失去所有的依靠。到時,還不任由我們將她千刀萬剮。”
她心裡還想到一點,只要沒了穆凌之,穆晨之就有機會奪了太子之位,而她已打定主意做穆雲之的人了,只要他當上太子,她就有辦法登上後位的寶座,這樣一來,也算是破了逸雲道長之前幫她看面相定下的該死的命格!
看着美人臉上的狠厲之色,木梓月笑道:“殿下如今要去秦香樓與玉如顏鬥法了,長公主可有興趣一起去?”
被喚長公主美人冷冷一笑,聲音冷冽刺骨:“我玉明珠忍氣吞聲來到異國他鄉,也是時候見一見我那最最親愛的妹妹了!”
是的,面前的美人,正是大齊長公主玉明珠!
蓮妃出事後,玉明珠也被齊王罰去了落英庵,讓她無詔不得回宮,此生也沒機會再嫁人。
卻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玉明珠竟然不顧齊王的聖旨,沒有老實的呆在落英庵裡悔過,卻是偷偷的逃了出來!
想想也是,以她的性格,她又如何能在荒山郊野外的小庵堂裡過清貧寂寞的日子呢,那裡可是既枯燥無味還清苦得很。
被宮裡的嬤嬤押着送到庵堂後,不過兩三日,她已是忍受不了庵堂裡的沉悶壓抑,哭喊着要回京都,還寫了信給她的舅舅們,讓他們接她回去。
可是,自從霍相在流放地無故死去後,霍相一門已是明裡暗裡受盡了齊王的打壓,霍相的兒子、蓮妃的兄弟們頓時明白,蓮妃殘害皇子的事是徹底激怒了齊王,齊王已是遷怒到了霍家,所以,她的那些舅舅們自保都來不及,那裡還敢忤了齊王的意去接她回來。
捎出去的信石沉大海後,玉明珠徹底慌亂了,而那些看守她的嬤嬤婆子們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再也沒人將她當成尊貴的長公主,竟是命她同其他人一樣幹粗活,每天砍柴跳水,漿洗做飯,這讓一生下來就含着金鑰匙的玉明珠如何能夠忍受。
想她玉明珠從生下來就貴爲長公主,母親是皇宮最得寵的妃子,她也是最得寵的公主,連齊王給她取名都是取自‘掌上明珠’。給她取名玉明珠,寓意她是最寶貴的珍寶,而她母妃家的勢力也是大齊權勢滔天的勳貴。這樣的出身,讓她如何肯就這樣在偏遠孤苦的庵堂裡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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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母妃之死,想起自己年紀輕輕就過上尼姑的生活,想着自己每天面對的沉重活計,再對照玉如顏如今的風光,心裡對她的恨意越發的刻骨銘心,於是,在狠心殺了看守她的嬤嬤後,她逃了出來--她要找玉如顏報仇。
既然是要找玉如顏報仇,就得去大梁,可對於大梁,她人生地不熟,而且如今她的身份也只是一個落魄的逃亡公主。所以,先得找到一個願意幫她的人才是,自然而然的,她想到了同樣要置玉如顏於死地的木府大小姐木梓月。
之前她幫木梓月在宮裡找到真正的小晴,幫她對付玉如顏,兩人雖然之前從沒見過面,卻在無形中因爲玉如顏而成爲了盟友。所以,對於玉明珠的到來,木梓月萬分的高興,兩人瞬間就結成了同盟。
跟着木梓月回到大梁國都東都後,玉明珠想到,以木府的勢力還不夠對抗王妃身份的玉如顏,要想有足夠的能力與她並肩爲敵,只能站在與她同樣的高度,所以。在瞭解大梁皇室的情況後,她自然而然的將目光鎖定在了大皇子穆雲之身上。
恰好,穆雲之正是穆凌之的勁敵,更是個愛好美色的人,這樣的人,玉明珠才更加有把握駕馭。
雖然如今穆雲之已有了正妃以及一府的侍妾,她跟了他,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個側妃的身份,但對於如今的玉明珠而言,她已沒了挑剔的餘地。
但她相信,只要她在王府立了足,不但可以藉助穆雲之的庇護找玉如顏報了仇,還可以憑藉母妃教她的方法,將那並不太得寵的正妃以及後宅那些鶯鶯燕燕們好好收拾了。
如今聽到玉如顏就在秦香樓,玉明珠那裡按捺得住,她打開門,對正準備往外走的穆雲之殷殷叮囑道:“殿下,害我的人正是我這個妹妹,但她是個很邪門的人,從小天生無淚被定爲不祥人不說,還似九尾狐狸般狡猾利害的很,命也是硬,殿下可要萬萬當心啊!”
她說話的時候,嬌弱的扶着門檻站着,琉璃般的大眼睛裡情意綿綿的看着穆雲之,同時臉上的神情又帶着擔心害怕,好似一提到玉如顏都讓她怕得緊。
說罷,眼睛一紅,又接着道:“當初,她使詭計害死我母妃。還讓父皇將我送進庵堂。若是讓她知道我來到大梁,成了殿下的人,只怕又會耍詭計來污衊陷害我了,殿下……不如還是送我走吧!”
她聲音悲悲切切,聽得穆雲之心疼死了。
他現在手上還留着她身上的體香,美色都還沒吃到嘴巴里,他怎麼捨得又送她走!
穆雲之拍着胸脯對玉明珠保證道:“你就安心在本宮身邊呆着,她再利害也不敢欺負我的人的,你放心,一切有我。”
說罷,已是帶着木梓陽氣勢洶洶的往秦香樓趕去。
木梓月見玉明珠並沒有跟上去,不由奇怪道:“公主方纔不是要說去見一見你妹妹麼,怎麼又不去了?”
玉明珠冷冷一笑道:“我當然要見她,但現在卻還不能讓她知道我來到大梁了,我給她準備了一份大禮,所以,要等到時機成熟時讓她好好‘驚喜’一下!”
而在秦香樓,玉如顏聽了那些姑娘的哭訴後,走到秋媽媽面前,冷冷道:“秋媽媽是自己老實交出這些姑娘的賣身契,還是要我放一把火燒了整個秦香樓,將那些你藏起來的賣身契直接燒了?”
秋媽媽知道她說到做到,心裡急得要出火了,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賣身契不能交,但卻又怕她真的放火燒了秦香樓,那她就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啊!
苦苦掙扎後,她想到,姑娘可以再找,但秦香樓的招牌卻不能砸了。所以,思慮到最後,她還是覺得交出賣身契划算一些。
然而正在她堪堪要答應玉如顏交出賣身契的關口,門口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公主好大的口氣啊,竟是光天華日之下,在大梁境內擅自用私刑不說,還赤裸裸的威脅我大梁的子民,真是了不起啊!”
門開處,穆雲之領着木梓陽還有一大羣王府的親兵走了進來,他一揮手,王府的親兵瞬間就將玉如顏安哥她們包圍了起來。
而一直守在四周的五名暗衛,立刻飛身守在了玉如顏的身邊,齊唰唰的亮出長劍,爲首的暗衛冷聲道:“保護好王妃!”
不過須臾的功夫,秦香樓裡已是成了劍拔弩張之勢。
玉如顏聞言回頭,神情微微一滯,她見到穆雲之帶着一大隊人馬進來,心裡產生疑惑,不明白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來,而且還一副架勢十足的樣子。
等她看到與他們一起進來的秦香樓的姑娘,心裡頓時一片瞭然。
呵,沒想到在她眼皮底下都能去搬來救兵,這個秋媽媽倒也確實是利害,她倒真是小瞧她了!
而地上的秋媽媽在聽到穆雲之的聲音後,彷彿聽到了天籟仙音般,歡喜起來,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撲到穆雲之的腳下,開始哭喊着‘救命!’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的眼紅。想起祭臺之事,玉如顏眸光閃過寒芒,冷冷的立在那裡,並不上前給穆雲之見禮,輕蔑的態度讓穆雲之心頭火大。木梓陽見了,連忙上前一本正經的開口斥道:“殿下駕到,你們竟敢不下跪行禮麼?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的話雖然是衝着安哥與暗衛他們說的,但卻是藉此在滅玉如顏的威風。
安哥她們聞言,不得不跪下恭敬的給穆雲行禮,可玉如顏從始至終卻連腰都不曾彎下來,反而走到椅子邊大大方方的坐下來。
這一下,穆雲之更是生氣了--
見了他不行禮,她竟然還敢當着他的面先坐下了!
礙着身份,木梓陽是不敢訓斥玉如顏的,所以只得穆雲之親自開口了,他冷冷嘲諷道:“之前以爲你是三弟從軍營帶回來的下賤貨,本宮倒是可以原諒你不懂規矩。但你既然是大齊的公主,竟然也這般不知禮數,見了本宮不懂得行禮問安,真是……”
“真是如何?”玉如顏眸光冷冷的看着穆雲之,毫無懼色的打斷他的話,語氣涼薄如水:“你是一國皇子,我是一國公主,身份平等,平起平坐,本公主憑什麼要給你見禮,你--配嗎!?”
此言一出,穆雲之氣得臉都綠了,眼睛狠狠的瞪着她,卻也挑不出她的錯兒,竟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木梓陽反應卻快。皮笑肉不笑道:“公主此言差矣,公主本就是和親嫁到大梁的三王妃,按輩分,你是大皇子的弟媳,按規矩也是要給大皇子行禮……”
“木公子現在是在教本公主規矩禮儀麼?”
玉如顏起身款款走到木梓陽身邊,波光灩瀲的眸子在他虛僞的臉上輕輕一掃,臉上竟露出了甜美的笑臉。
看着她臉上傾城耀目的笑顏,木梓陽瞬間三魂丟了七魄,但一想起之前在她手裡吃的虧,立刻冷靜下來,鎮定道:“下官不敢,只是咱們大梁是禮儀之邦,人人重禮,看到不規矩的地方就會代爲指出,還請公主見……!”
“啪!”木梓陽正得意洋洋的說得痛快,臉上卻上毫不徵兆的重重捱了一巴掌。而這一巴掌卻是玉如顏親手賞下的。
“你……”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不光把木梓陽驚呆了,就連穆雲之等人也怔住了,親兵裡,穿着親兵服偷偷混在人羣裡看熱鬧的木梓月見自己的哥哥被打,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好好將這一巴掌替哥哥還回去。
旁邊伸來一隻手拉住她,玉明珠同樣穿着親兵的服飾,按捺住衝動的木梓月,冷冷低聲道:“不要衝動,讓她再得意一會。”
木梓月咬牙抑住了心中的怒火。
木梓陽抱着自己的火辣辣左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笑容還掛在臉上的玉如顏,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笑意晏晏的女子,竟是一邊朝自己笑着。一邊扇自己的耳光。
“你從進來這麼久了,可曾向本公主下跪行禮過?就憑你也敢口口聲聲跟本公主講規矩,說禮儀?”
前一刻還臉上帶笑的玉如顏,下一刻已是臉若寒霜的狠狠盯着面前大驚失色的噁心男子,冷冷道:“本公主親自教你規矩,還不謝恩?”
被她凌厲目光一瞪,木梓陽即便心裡恨透了她,卻也不得不乖乖的跪在她的面前,咬牙道:“謝公主教誨!”
經由這一出,那些跟在穆雲之背後的王府親兵們也在玉如顏凌厲氣勢下,跪下乖乖的向她請安行禮。
木梓月與玉明珠不得不跟着衆人一起跪在人羣后面,頭都不敢擡起來,玉明珠這是第一次給玉如顏下跪,換做以前,殺了她都做不到。可如今,她卻是學會了隱忍,竟是一聲不響的跪下,神情比木梓月還冷靜。
不去理會氣到發狂的穆雲之,玉如顏繼續對跪在地上的木梓陽訓道:“按規矩,我是應該向大皇子彎一彎腰,尊他一聲皇兄請個安的,但你也聽到了,你們的大皇子一進來就說本公主在欺負你們大梁的子民,這麼說來,他竟是不承認我三王妃的身份,不認我這個弟媳,既然如此,那如今我在他面前,就只有大齊和碩公主這一層身份。所以,你再仔細思索一下你們大梁的規矩,本公主可是要同他見禮啊?”
木梓陽萬萬沒想到玉如顏竟會鑽這樣的空檔,心裡恨到不行,卻也不得不顫聲道:“公主,是下官疏忽了!”
“你見本公主不行禮,還不分青紅皁白的反咬本公主一口,反倒訓斥起本公主來,這份罪細究自己來,要怎麼罰?”
想起祭臺時他打向自己的那顆要她性命的石子,玉如顏沒想過要放過他。
冷汗潸潸的從額頭上淌下來,木梓陽本是來與大皇子一起對付玉如顏的,沒想到進來不到片刻,卻是讓玉如顏抓住了他的錯處,硬糾着不放了。
“公主。下官是一時疏忽,並不是有意,還請公主大人大量,寬恕下官這一回。”
木梓陽頭壓得低低得,掩住了眼睛裡的恨意,咬牙向她開口求饒着。
“呵,既然是禮儀之邦,賞罰也應該分明,這樣吧,這裡有這麼多刑具,我也不罰你重了,就挑最輕的賞你了。”
說罷,一腳將地上的‘片片紅’踢到木梓陽的面前,冷冷道:“這是青樓裡處罰姑娘們用的小玩意兒,念在你是初犯,就小懲大誡一下,你好好跪跪這個吧,好歹讓你也長長記性,知道真正的規矩是什麼。”
木梓陽不知道這個‘片片紅’裡面的的玄機,不敢違抗的跪了上去,卻在下一秒,臉色痛到發白,全身一陣抽搐,卻又不願意在玉如顏面前認輸,咬牙頂住不發出呼痛聲。
不一會兒,木梓陽的腳下就漫出了鮮血,穆雲之這才知道,原來這個看似平常的布袋竟暗藏玄機,於是氣憤的上前一把拉起木梓陽,恨聲對玉如顏道:“還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你若真與本宮講規矩,那本宮問你,你一個堂堂王妃,竟私自出入青樓這種地方,還在這裡濫用私刑,可是合乎規矩?你將皇室的臉面擱在何處?你將大梁法制當成了什麼?若是秋媽媽真有罪,你何不將她送到京兆尹處置,卻在這裡濫用私刑,豈不是公報私仇,徇私枉法!”
他搬出皇室臉面和法制條條框框來壓玉如顏,想以此嚇住她,進而再到再父皇面前去參她一本。
玉如顏雖然不吃他這一套,但她卻不想將此事鬧大,從而給穆凌之惹上麻煩。
就是因爲顧慮到穆凌之,所以她今日纔沒有帶王府的一兵一卒。獨自前往。
她眸光微微在四周轉了一圈,看着王府的那些親兵,心裡卻是一片瞭然。
大皇子與木梓陽一看就是有備而來,若是她執意與他在此時發生衝突,讓穆凌之知道了,以他的性格,必定會與大皇子發生糾葛,如果事情鬧大,只怕將小刀也會牽扯進來,小刀他最看不得別人欺負自己,所以,最後事情必定會越滾越大。
如今本因祭臺的事,朝廷的言官在大皇子與木相的挑唆下,已是對小刀的太子之位有衆多非議,若是再給他惹上麻煩,只怕到時事態更加不好收拾。
一瞬間,事情的利弊在她的腦子裡已是清清楚楚。
思及此,玉如顏冷冷道:“實不相瞞,這是本公主與秦香樓之間的一筆舊賬,純屬個人私怨。完全沒有大皇子說得那般複雜。但既然大皇子要出面保秋媽媽,本公主當然要賣這個面子給你。”說罷,回身對安哥她們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不要打擾了大皇子的雅興!”
見她要走,之前那些請求她討回賣身契的姑娘們不由慌了,她們原本看着玉如顏的架勢,今天必定會收拾了秋媽媽,所以纔會當着秋媽媽的面說出了心裡話,如今秋媽媽已得罪了,賣身契卻沒拿到手。這以後還不知道要被秋媽媽如何報復,不禁一個個的白了臉。
見到她們的神情,玉如顏眸光一沉,她答應下的事必定會做到,但卻不是現在。
她帶着安哥冬草轉身離開,身後轉來輕輕的輕嗤聲,木梓陽咬牙忍住膝蓋上鑽心的疼痛,解恨道:“既然做不到,公主又何必將話說得這樣滿,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玉如顏腳步一滯,知道他是在奚落自己之前逼秋媽媽交出賣身契的事,心裡一片冰涼,但她心裡顧及着穆凌之與小刀,終是不再理會身後衆人可惡的嘴臉,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身後。不止木梓陽與穆雲之眼光狠毒的看着她,混跡在親兵裡的木梓月與玉明珠同樣目光恨毒可怕的看着她,不禁讓玉如顏背脊驀然一涼。
堪堪走出秦香樓,就見兩個暗衛押着一個獐頭鼠腦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玉如顏知道他就是販賣自己的人販子劉麻子,冷冷對暗衛吩咐道:“將他關到王府的囚房,等我回府再審他!”
暗衛得了她的令,恭敬的退下離開。
玉如顏上了馬車,吩咐車伕將車趕去漱玉館。
安哥原以爲玉如顏剛纔在秦香樓被大皇子與木梓陽一攪和,心情會差,沒想到她竟還要去漱玉館,但眼下用晚膳的時間還早,也不知道她去漱玉館是幹什麼?
然而她在擔心玉如顏,玉如顏卻在擔心她。
她看着安哥躊躇的樣子,以爲她還放不下木府與秦香樓悲痛的過往。不禁柔聲道:“你是否還爲之前的事傷心?唉,早知道今日還是不應該帶你來,勾起了你的傷心事,讓你心難過了。”
安哥聞言微微一愣,下一刻眼淚已涌出眼眶,感動道:“謝謝主子爲我掛心,主子放心,之前的事我早已忘記了,我不過是在擔心主子,方纔……怕主子不開心!”
玉如顏這才知道她心裡也在擔心自己,不由莞爾一笑。
安哥見她心情沒有被影響的樣子,不由問道:“這個時辰主子去漱玉館可是要去用膳嗎?”
玉如顏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悶不吭聲的冬草,緩緩道:“不是,我去打聽一個故人的消息!”
聽她這麼說,安哥自然想到的是久不見面的越羽。不由歡喜道:“希望主子這次能有越公子的消息!”
一聽到‘越公子’三個字,一直默默無聲的冬草眸光飛快閃過亮光,快到玉如顏差點都錯過了。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玉如顏的心情瞬間沉重起來。
到了漱玉館,那掌櫃認認識玉如顏,不等她亮出羽牌,已是歡喜的將她們迎進了二樓的雅間,又連忙讓人上茶備點心。
玉如顏叫住忙碌的掌櫃,緩緩道:“掌櫃不必客氣,我今日前來,是想向掌櫃打聽一個人。”
她曾多次來漱玉館找過越羽,所以那掌櫃的也同安哥一樣,以爲她又是來打聽越羽的消息的,語氣略帶遺憾道:“姑娘可是要打聽越當家的消息?可惜,小可也有好長一時間沒有當家的消息了。”
“不!”玉如顏緩緩一笑,從身上掏出一張畫像遞到掌櫃手裡,認真道:“這次我並不是來尋越當家的,而是想向掌櫃的打聽這個人!”
聞言,掌櫃疑惑不解的徐徐打開了畫像,下一秒,眉頭卻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