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靈時不靈的武功
**再也沒有提爲我銀針過穴的事,我也一直在等待着,但是這等待不是乾等,而是每日在水邊捕捉着魚蝦,剖洗乾淨,再放到大石上曬乾。
我在默默地計算着,計算着走出這大漠需要的時間和乾糧,帶來的餅早已沒了,若要靠一己之力走出這裡,除了我的武功稍微恢復,剩下的就是飲食問題。
獨活現在不是劍靈,他是個人,活生生的大男人,他也需要食物和飲水,三個人的乾糧不是說攢就能攢出來的。
我站在湖岸邊,手指伸出,一股勁氣在筋脈流轉,意念之下,彈出。
風,還是那風。
水,還是那水。
微風吹皺了湖水,然後……沒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表情複雜。
一切都那麼順暢,順暢到就像一個屁自然地涌出,可到了臨門一腳,消失了。
我搖搖頭,湖水一尾大魚擺了擺尾巴,撣出一串水珠子,嘩啦一聲朝着湖水深處游去,那悠閒的姿態,彷彿在嘲笑我剛纔的舉動。
果然還是不靈!我隨手揮了揮掌,卻不料五道真氣從指縫射出,猶如利箭般刺破水面,炸開數道水花,激起數尺高的浪花。
我看着自己的手,顧不了被淋了一頭一身的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剛纔那勁氣真的是我發出來的?
眼前的湖面上,飄着十餘尾魚兒的屍體,甚至還有更多的魚兒翻着肚皮飄了上來,可見方纔那一掌激射出的威力。
這……
“發什麼呆,還不快把魚都撈過來?”某人懶懶地提醒着我,扯回了我的神智。
當我的神智回到腦的第一件事,就是衝着他大喊,“別靠近我!”
“幹嘛,怕一巴掌呼死了我?”
好吧,他答對了。
這真氣太強大了,又不受控制,我還真怕不小心揮出去,誤傷了他。
之前恨自己真氣太弱,如今怨自己內功太強,這天下間的事,還真是事事難以如人意。
其實功力無非是隨着意念而動,如果我沒有殺心,真氣是不會被調動的,現在的我只能控制自己的殺意,不再亂動真氣。
獨活已經撲入了水,**地抓着魚,雙手一扣,五指抓破魚腹,可憐的魚兒頓時多了幾個血窟窿,死相慘然。
“別!”我的聲音顯然沒有他的出手快,徒勞地叫了聲。
他回頭,茫然地看我,一雙原本鋒銳的眼睛可此看上去無辜極了。
“不要亂抓。”我急忙蹚水到他身邊,扯下掛在他手指上的魚兒,“你知道這個部位不能抓破的,抓破了苦膽,魚肉就又苦又澀,不能吃了。”
他似懂非懂,抓向身邊一條魚兒。
我能看出他的鄭重,但是……
“噗!”在他的力量之下,魚頭被捏扁了,又一條可憐的魚兒屍骨不全了。
“輕點。”我小聲地教着他。
獨活點點頭,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猶如探湯般觸碰着飄在他身邊的魚兒屍體,幾乎是供奉般地捧了起來,一點點地走到湖岸邊放下,直到那尾魚被放下,他才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
我在他身後呵呵笑着,現在的獨活就像一個新生的孩子,對什麼都好奇,可他那強大的力量,就和我體內的真氣一樣,讓人時不時地提防着。
每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常識,都要我一點點地親手教,而他也不管明白不明白,一律學着。
現在的我深感責任重大,就像是帶着兩個娃,一個操心吃穿,一個勞力盯着別犯錯。
兩隻眼睛快不夠用了,不然一會**在火堆旁睡着差點燒着衣衫,一會獨活抓起生魚就要啃。
“**,你再靠近火堆,我就抽你屁股。”我大聲地警告着**。
他給我一個撒嬌的表情,“你不在,我冷。”
“獨活,我說過無數次,不準吃生的!”我眼神一瞟,換了個方向怒吼。
他依依不捨地看着手搖擺着的魚兒,居然學着**的神情,“它香。”
我知道,“獨活劍”吸食了千年的靈氣,活物的靈氣和血,對他來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這個習慣要他改,又豈是一朝一夕的事?
獨活眼睛看向**,而火堆旁的**,撅了撅嘴巴,屁股挪了挪。看到**的姿態,獨活也撅了撅嘴,放下了手的魚。
兩個人難管讓我頭大,兩個人互相比較,才讓我更傷神。獨活是完全的有樣學樣,在他的想法,但凡是**能做的事,他都能做,**能在我這討着好的表情姿態,他也能。
所以**做什麼,他也理所應當地做什麼,學的快極了。就如同最初,他模仿青籬鳳衣木槿寒蒔一樣。
撒嬌於**是信手拈來。而獨活又模仿的惟妙惟肖,一瞬間我身旁頓時多了兩個委屈至極的人,讓我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於是,我所有忙碌的事情,除了抓魚剖魚曬魚,就是不斷盯着兩個人。
“**,你又挪過去了!”
“獨活,你可以吃火上烤的,不準盯着生的!”
“**,挪出來!”
“獨活,快放下!”
不過剖魚十幾尾的時間,這樣的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動不動擡頭,讓我脖子都疼了。
“煌吟,我冷。”在**已經不知道第幾度開口下,我無奈地丟下了手的活,洗乾淨手坐到他的身邊。
才坐下,他已經伸手把我抱進了懷裡,“給我取下暖。”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終於發現,把他那頎長的身體塞進我懷裡實在比不上這麼抱着舒服,他現在看到我,就是大咧咧地一摟。
接着,一股殺氣從身邊升騰而起,獨活目光寒色一閃,雙手一扯,我頓時換了個懷抱。
“獨活……”我纔開口,冷不防一雙軟涼的脣貼了上來。
清寒的脣,魅惑的香味,從身體上散發出來,縈繞我的鼻息,一觸即分。
在我愕然的表情,**壞壞地舔了下脣瓣,“嘴冷。”
臉,被強硬地掰了過去,獨活的手指擦在我的脣上,用力地磨着,三兩下的功夫,我的脣就麻了。
下一刻,獨活的脣就印了上來,侵略的吮了下,嘖嘖有聲。
而我的左腿上一沉,有一個腦袋已經枕了上來,舒服的喟嘆聲起,“幾日來枕頭太硬,還是這裡舒服。”
脣,終於被放開了。
但是!!!
我的右腿上多了一個腦袋,也是同樣枕着,那手還佔有性地抱着我的大腿,不肯鬆開。
**眼角一瞟,挪了挪身體,把我的腿往外掰了掰,似乎是想離獨活遠一點。
他的動作一起,獨活也有樣學樣,右腿也往外一掰,換了個姿勢枕上。
他倆舒服了,可憐的我……
低頭看着自己的腿被分成大大的一字型,如果不是我武功底子好,身體尚算柔軟,這一下豈不是要脫臼扭傷了?
而這顯然還沒完,那透明如嫩筍尖似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拂過我胸前左邊的高聳。
那手還沒落下,右邊的高聳就被一隻手狠狠地握上,那佔有慾大的,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某人的壞笑聲一陣陣的,在我大腿上震震的。抿脣彎眼,如貓兒一樣。
“**,鬧夠了就算了啊。”我扭曲着臉,試圖拿出一點威勢壓制他。
獨活的佔有慾是顯而易見的,**定然也是看出了這點,所以故意挑逗我引獨活有樣學樣。
“困在這裡,整日無事,實在是無聊,總要找些事快樂下,是不是?”他咬着脣,表情無辜極了。
“你再亂來,我打你了啊。”我板着臉,心裡有些薄怒。
“主人,可要我殺了他!?”突然傳來的聲音,是獨活森冷的語調。
我一哆嗦,“不用,我與**不過是玩笑、玩笑。”
在**笑盈盈別開臉,心頭幽幽一嘆。
一個從未正經的人,一個死板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兩個放在一起,簡直是災難。**就是欺負獨活的耿直,玩的不亦樂乎。
“煌吟,我餓了。”**換了話題,軟軟的示弱。
我發現這些日子的相處,對於他那難以捉摸的心思也有了些瞭解。
他外表不羈,內心卻倔強。當他轉換話題,代表他是真正對自己過分行爲的後悔,卻不溢於言表,而是示弱可憐。
太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長處讓人心軟,瞬間讓人氣消。
“讓我烤魚,你是不是該讓讓?”我沒好氣地開口,他悠然地挪開了腦袋,不再壓着我,而他一讓開,獨活也立即不再爭奪。
魚才烤好,我又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氣息從身側升起,兩雙眼睛同時盯着我手的一條魚。
想也不想一分爲二,一半給了**,一半給了獨活。
沒有了調料,但是那嘴刁的人,卻也不再嘟囔,慢慢地咬着。
而我忽地想起了他說過,他嘗不出味道的事,心裡沒來由地酸了下。掌心貼上他的髮梢,撫摸着。
就在我的手心貼上他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那個人身體一緊,咬着魚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我心頭始終縈繞着的,是那時身上感受到的水珠。
“你是聰明人,什麼時候變笨了?”他突然來了一句讓我莫名的話,“不該問的事,不要問。”
恍然明白了什麼。
就像我對他說的話那般,我與他之間,他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
所以,我覺得是什麼也就是什麼,不該問的,不要問。